第15章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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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不得不承認，軍醫助理還真是個不錯的閑職，不用到前線去，就是面對慘不忍睹的傷口時，會有些撕心裂肺的疼痛。

很難見到查西伯爵大人也有負傷的時候。艾略特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給眼前這個男人消毒。

此時此刻，眼前的淡金色長發的男人把脆弱的腹部暴.露在艾略特眼前。艾略特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把查西伯爵殺了，只需要下狠手假裝不在意把鑷子捅上一把，并不是很認真的消毒，幾天後可憐的查西伯爵就會因為腸胃穿孔食欲不振、傷口嚴重感染，艾略特的心頭大患就從此消失了。

但是，艾略特沒有這麽做，他雖然算不上一個高尚的人，但是扮演着醫生的角色，用手術刀殺人總是違背他的良性和信仰。

如果真的存在上帝耶和華，那麽上帝也是會連連搖頭的吧。

艾略特一邊聚精會神地為查西伯爵清理傷口，一邊和查西伯爵聊天，和傷員聊天、讓傷員保持神志清醒也是治療的手段。

“據說有些地方，他們也相信上帝，不過他們更加相信基督耶稣，他們那個好像叫做基督教，都是西歐人，我們這裏還是信仰東正教的多......伯爵大人，這個位置睡覺不要壓倒。”艾略特松了一口氣，可憐的查西伯爵現在包紮好了。

“你相信上帝嗎？或者是你相信耶稣嗎？”查西伯爵被艾略特扶起來，伯爵大人寵愛地順手摸了摸艾略特的腦袋。

“我信仰上帝，伯爵大人，但是又不是那麽信仰上帝。”艾略特小心翼翼攙扶伯爵大人半躺在床上，“伯爵大人最近都不能上前線了呢。”艾略特懷疑查西伯爵是故意負傷的，這樣就有正當理由躺在病房裏渾水摸魚了。

查西伯爵沒有對艾略特的信仰發表什麽看法，就半靠在枕頭上眯縫起眼睛，淡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慵懶的伯爵大人總是在聊天的時候看心情接話，愛搭不理，誰叫他是高貴的伯爵大人呢。

信仰這種東西，艾略特有但是也不在意，見查西伯爵沒有繼續談論信仰，也就不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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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幾天，唯一讓艾略特趕到有些高興的事，是藥劑師執照審批通過了。中郡城對上的敵人，是精通水性的，遇見有水的地方，就像是到了他們的主場。

暗礁突襲，水域攔截。本來就厭戰的查西伯爵更加力不從心，看來“王國最優秀的騎士團長”的稱號，不僅是加冕的榮耀，還是無盡的責任與義務。

艾略特深感查西伯爵不易的同時，幸運的收到了其他化工工作者的邀請。信件上邀請艾略特去到一個城市，有很多固态可燃的氫元素，可以用作燃料、或者解決中郡城聖戰分戰場的材料。

“你還會回來嗎？”查西伯爵還是一如既往，漫不經心、随意慵懶地給艾略特批了離開中郡城的文件。随口一問好像也不是太在意艾略特的回答。

查西伯爵歪歪腦袋，幾縷淡金色的長發散落。

“不知道。”艾略特答到，但是他感覺到內心深處有個柔軟的地方在剎那間被擊中。

直到艾略特離開中郡城，才緩慢的明白過來，查西伯爵放他自由了。查西伯爵只要不批準，艾略特也沒有辦法離開。

有時候，真是不明白伯爵大人的腦袋下面在想些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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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艾略特沒有被查西伯爵救兩次，那麽他一定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來到燃料開采現場周邊，艾略特被安排好住宿，一切都好，甚至他還有閑情雅致再給親愛的艾麗莎妹妹寫信。

邀請他參與項目的歐文教授和藹可親，完全與自私自利的奧丁教授不同，這位歐文教授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學問和知識傳授給艾略特。

艾略特在這裏留了很多天，他每天的日子總是按部就班，但是他的內心深處總是得不到安寧，就在他以為自己還會繼續留下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份報紙。這裏的報紙大多數都是黑白打印的，這一份也不例外，報道的內容也是艾略特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

已經離開中郡城将近兩個月了，艾略特差不多快要忘記聖戰實際上還沒有停止。邊境還是和之前一樣硝煙四起、炮火連天，艾略特随後又繼續意識到自己手中的報紙是歐文教授遞來的。

“艾略特，這些天不用感謝我，我們之所以能認識到你是一位有天賦的學生，并且邀請你到這裏參與工程，首先你要在聖.愛丁的戰後和平清算裏活下來。”歐文教授意味深長。

艾略特此刻清晰明了，歐文教授這些天旁敲側擊多次，原來在其他人的眼中，艾略特應該和查西伯爵關系親密無間才是。生死相救的過往，艾略特不得不承認，在這點上，還是貴族大人、高高在上的查西伯爵玩明白了，倒欠查西伯爵救命之恩的艾略特在內心也沒有辦法過這一道坎。

想要離開的徹底，就要把恩情清算幹淨了才行。艾略特終于知道這些天內心不安寧的原因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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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郡城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查西伯爵不太樂意在遍布暗礁的水域直接作戰，反倒是水域邊上搭建炮臺和堡壘。唯一的難點是女王下令奪回原來的土地，想要奪回原來的土地勢必要先占領暗礁水域。這點令查西伯爵非常頭疼，王國聖神的領土不可侵犯，但是這麽一塊貧瘠而又荒涼的土地......得到了也不能耕種，不能捕獵——這裏的魚渾身尖刺、肉質苦澀，不能安置居民......

但是，這片土地，原來就是王國不可分割的領土，既然被侵.犯、丢失了，那麽就要拿回來，無關這片土地肥沃、還是貧瘠，就像是當政者不放棄自己的臣民，不論富裕或貧困，才是好的當政者。

查西伯爵從前是個害羞又膽小的孩子，一直躲藏在父親的身後，很多次看見父親冷峻、高傲的面容動搖，很多次聽說上一輩的聖戰多是兵馬相搏、鮮血四濺的殘酷，等到自己長大了才明白，“伯爵”的名號是一份無上的榮耀、是世代相傳的高傲，還是推脫不了的責任，和對國王的命令百依百順。

從小一直都不明白父親大人暴跳如雷的脾氣從何而來，甚至在父親為聖戰而死，查西伯爵在冰冷的棺材前也不是很理解。直到現在，面對從水下突然冒出、手持彎鈎魚刺、全副武裝的士兵，查西伯爵才意識到，“伯爵”的稱號是一個巨大的圈套，一場華麗的騙局，一副掙脫不開的騙局，父親死了，是他——查西伯爵接替，他們就像是國王的附屬一樣，聽從國王的一切命令、操勞到死。

貧民，富農，商人，奴隸——一年多之前還有奴隸的時候，這些人是貴族的附屬，受貴族的壓迫，那麽貴族就是王室的附屬。既然這樣，查西想到，那麽自己其實和可憐的艾略特沒有任何區別，聰明的貴族攀附王室，王室和懂得趨炎附勢、擅長人情世故的貴族一起欺壓不跟随潮流的貴族。

查西伯爵不後悔把可憐的艾略特放走了，不過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可憐人而已。

查西伯爵也從來都不後悔自己沒有留在皇城帝都從政，因為會議大廳的拐彎抹角甚至比戰地的殺伐還要難以決策，但是現在他在王國的最北的邊境，迎面吹來陣陣冷風的時候，還是覺得寒冷。

很冷很冷，身上的傷口也在隐隐作痛。

（作者哔哔：東正教，隔壁俄羅斯大毛的宗教友情客串~

晚安睡大覺(￣o￣) . z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