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遺書》《D級人員回憶錄》
《遺書》《D級人員回憶錄》
一顆玻璃珠在桌子上無聲的滾了一圈。
“娃娃被帶走了。”
“愛麗絲也被帶走了吧。”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一人一句意味不明的對起話來。
“亂步大人已經料到了!有了這枚玻璃珠,偵探社勝算完全能彌補回來。”
“那這樣真是便宜中也了。”
“帽子君的武力值還是很需要的。”江戶川亂步眯起眼睛,突然叫了一聲太宰治:“太宰。”
太宰治靜靜的看着這位已經推測出了很多的偵探,明白接下來的話是對他說的。
“‘詭異’并不代表‘鬼’,真是因為超越顯示的存在且難以理解,才被叫做‘詭異’。”
“我知道了。”
偵探滿意的窩回了座位,他相信太宰治會做出不令自己後悔的選擇。
而另一邊,一部題為《遺書》的恐怖小說逐漸走向世人眼中。
如果說最近恐怖小說的振山之作《太平間》與後起之秀《兩個娃娃》,都是在刻畫現實與非現實的恐怖,那麽《遺書》則以完全無詭異實物,以及多為心理刻畫的描寫手法,朝着超現實恐怖靠攏。恐懼到底是什麽呢?是基于具體事務還是主觀感受,是一種情緒還是一種本能?
【
絕對有人吧,你旁邊,只是你沒去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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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右邊,悄悄扭頭往後看,它就站在左邊了,靜靜的望着你。
你回頭,它就到你身後了。
屋外人聲雜亂,自我錄下來後,從無聊的對白中突然聽到了一聲“看我吧,我在看着你啊”。
‘看我吧,看我吧。’它會想方設法的吸引你的目光,你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它就站在你的面前,嘲笑你的怯懦。
它和你息在同一張床上,息在你床邊,息在你床底。
會不會其實沒有什麽可怕的?我這樣和A說,它只是發出聲音而已,它只是無時無刻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而已。當做不存在好嗎?不要再拿沒辦法的事情折磨自己了。
直到有一天它拍了我的肩。
我回頭,是無人的曠野。
】
如果說如今還有人在不斷回複的恐怖貼“如月車站”,帶給人的是一種“鬼在現實中,要小心不要踏錯一步”的話,那麽這篇《遺書》,就堪稱是在不斷念叨“鬼在身邊”的精神污染了。
但即便是這樣通篇在營造氛圍的恐怖小說,竟然也有劇情的存在。
【
知道A莫名失蹤的那天,我崩潰了一整個晚上。
監控裏,A瘋瘋癫癫的走進走廊鏡頭,再也沒有出來。
我将所有的燈關閉,什麽也看不到,于是我和它對視。
你想幹什麽!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我拿着一把小刀,恐懼的大喊起來,然後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響聲。
我猛然回頭,看見冰箱門不知道何時打開了,發出微弱的光亮。
耳邊好像傳來A的輕笑,似乎她也變成了‘它’,成了這幅模樣。
……
我最終接受了自己必然不再存在的命運,我滿身疲憊,但我要解脫。
仔細想想,我和A沒有做過任何錯事,也不背負任何仇怨,但是這種東西就是這麽不講理的存在,或者說它們對人就是抱着那樣的惡意,以逼瘋人為樂。A最後的那幾天,情緒已經不好了,我也差不多如此,但我比A多了一絲決然。
我站在天臺向下望去,只剩下就算死,也要死在現實裏留有屍體的執念,縱身一躍。
我感到無上的解脫。
正在澆花的婦女正從天臺往外看,一個人影從她面前掉下去。
婦女吓了一跳,連忙探頭看向地面,随即面露疑惑。
地上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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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沒有我的屍體。
我游走在視線不可到的狹間。
我走在人的後背,撫摸他們的脊椎。
看我吧,看我吧。
我在看着你呢。
我好寂寞啊。
有誰陪我嗎?
你知道我的存在了吧。
就是你了。
】
霹靂啪啦——
彈珠落地的聲音。
“啊——”
沿河的咖啡廳,一個突然站起來驚叫的男子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他的面前原本放着一張嶄新的報紙,卻被打翻的咖啡浸濕了大半。
“萬分抱歉,實在不好意思。”他向周圍被吓到的衆人小心翼翼的道歉,心裏卻一陣恍惚。
剛才是聽到了彈珠聲嗎?
啪嗒。
除了被提醒的三方,幾乎橫濱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篇小說。明明沒辦法印制這麽多份報紙,明明有些年幼的孩子并不認字,但總是能通過各自的途徑知道這個故事。
看到這句“就是你了”。
官方并沒有阻止這件事,或者說考慮到接下來橫濱會發生的事情,民衆還是不要留在現實中為好。
雖然這回造成一定範圍的恐慌,之後的安撫也是個難題,但是兩權相害取其輕,做出這個決定并不困難。
所有留下來的人要挑戰的,是另一個世界無數人類犧牲才做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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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以為自己在為愛發電,如今卻發現自己竟然能見正主。
還有這種好事,或者說,世上真有這種存在啊!我之前一直以為鬼故事只是故事,小說總是要比現實更精彩的。誰知道現實反轉,真是有夠奇妙。
所以多看看恐怖小說鍛煉鍛煉膽量也是沒問題的吧?我開始思考這些年我都被喂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下去。
這些都被壓在記憶的最底層,被一堆是假非真的詭異體系給掩埋起來,一直被認為是莫須有的恐怖故事素材,或許官方把他們自己都喂給了我——那麽就是這個——
我從記憶中,看到了一個龐大的,守衛人類最後一層防線的組織。
于是從書桌旁輕輕拽出一張稿紙。
這些我曾丢失或無視的過去,将以故事的形式再次為我所知。
我開始落筆。
【《D級人員回憶錄》】
誰是D級人員?看着這個莫名的标題,我有些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總感覺和自己有些關聯。不管了,先寫下去再講。
而一旁抱着娃娃的愛麗絲看着每一個句子的形成。
愛麗絲是故意湊上去的,但被拽到裏世界裏确是個意外。一般來說這一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主要依據是作用對象與表世界的聯結。但是愛麗絲只是個人形異能,她唯一有聯系的人是異能力者森鷗外,自然是第一面就從表世界徹底消失。
不過算得上意外之喜。
愛麗絲如今看到的一切,将會由森鷗外同步給三方組織,為衆人獲取了寶貴信息,使得這個任務不是不可能。
她開始逐字逐句的閱讀。
【▇年▇月▇日,我從斯坦特監獄被提出,來到了這個莫名的地方,有了自己的編號,以D打頭。】
在閱讀第一句時,愛麗絲就有些卡殼。
“▇”這個符號,是怎麽用手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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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告訴我這個打頭代表悲慘——我早就知道,我已經足夠倒黴了,一切都不會好的——直到我發現一切都在變得更差。”
在一間遍布監控,坐滿人員的房間裏,森鷗外将愛麗絲所看到的一起念了出來,而另一個設備裏同步播放筆落紙上的“沙沙”的音響,技術人員正在溯源所寫出的字跡。
由于所有的監控設備都無法記錄此畫面,太宰治的娃娃中,除了定位器,還有監聽設備。
定位器在某一時刻徹底失靈,再也無法聯系。但監聽設備在播放一陣扭曲的聲音後,竟然能夠成功播放,像是被允許了一樣。
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着這位港.黑首領的發言,想到這些聽衆的身份,不乏官方和更上層,這一幕或許還有些喜感。
然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
森鷗外的聲音不疾不徐,考慮到這些內容都是手寫的,這位作家的寫字速度看起來并不慢:“我穿着橙色的衣服,拿着拖把,在幾位持槍警衛的押送下左扭右拐,走進了一個空曠的房間。”
“房間裏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人形的,面貌醜陋的雕塑。”
【
地上有一攤紅褐色的污漬,我被指示着去進行清理。而那兩位押送我的警衛,他們在通過某種我看不懂的指令交流,這一過程兩人死死的盯着這個一動不動的雕塑,好像這不是一個長得醜的雕塑,而是某種一個不留神就會逃脫的罪犯一樣。
好吧,不僅人被關在監獄裏,連雕塑也不能幸免。我盡量去想些輕松的事情,但這兩人的氣氛太多壓抑,我也有些不安的将地面打掃了一遍。
在我出去後,兩人盯着雕塑慢慢離開房間,關上門,什麽也沒有發生。
雖然我什麽都不理解,但就這樣吧,穿着醜陋的衣服去為醜陋的雕塑打掃房間,兩周一次,監獄裏發生不了新鮮事。
我的同事——或者說獄友,怎麽說都好,反正是都是叫什麽-D的,也同樣令人費解。有的人在某一時刻會突然信仰飛天意面這位煮,有的只隔幾天就會把一切忘得一幹二淨。好吧,我懂了,D級人員就是什麽也不知道。
然後毫無預兆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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