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前任
再見前任
下午四點，戚歌走出機場，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時差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小哥哥，能借手機用一下嗎？我手機沒電了。”一個打扮精致的美女匆匆跑上前，攔住戚歌。
剛才在飛機上，這姑娘就好幾次想跟他搭讪，借電話明顯只是借口。
戚歌：“抱歉，我手機也沒電……”
“電”字才吐出一半，捏在手裏的手機就流淌出一段優雅的鋼琴曲。
戚歌：“……”
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戚歌揚了揚眉：“劉哥？”
“往左邊看。”劉華清語氣隐隐有些興奮。
戚歌依言轉頭，看到一輛眼熟的白色商務車——那是公司的車。
劉華清頂着珍稀發量，謹慎地伸出個腦袋來，笑眯眯朝戚歌招手。
戚歌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在出差，頭一回有人來接機，還是頂頭上司，這滋味真是不錯。
“劉哥，你親自來接我？”戚歌快步走過去，徒留小美女恨恨跺了下腳。
确定車裏沒其他人，戚歌還有點不敢置信：“真是受寵若驚啊。”
“行了，快上車吧，大功臣。”劉華清笑道，“要不要我幫你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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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戚歌飛快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謝謝劉哥。”戚歌上了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乖巧道謝。
“你不怨我打斷你的豔遇就好。”劉華清顯然也看到了那個美女。
戚歌急忙搖頭：“哪有什麽豔遇？就是個問路的。”
“我就喜歡你這孩子，潔身自好，從不亂來。”劉華清感慨一句，又忍不住叮囑，“但你也別太單純，現在那些女孩子都很猛，就喜歡盯你這種帥哥下手。”
劉華清四十多歲，略有點迂腐固執，對年輕人很多行為舉止從心底不能接受。
剛進公司的時候，他還不是副經理，就仗着自己是老人，喜歡為難戚歌他們幾個小年輕，最愛說的話便是“年輕人要有點眼力勁”。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劉華清忽然對戚歌刮目相看，總覺得他是朵純潔善良的小白花，稍不注意就會被人給荼毒了，進而處處維護。
不過，這次要不是戚歌拿下夠市場部吃半年的大單子，他也斷不可能親自來接。
戚歌附和兩句，再次感謝他來接機。
“舉手之勞。”劉華清發動車子，态度很好，“原本說讓老楊來接你，他開車穩。但老楊去接新BOSS了，只好我來接，你別嫌棄就好。”
“劉哥說的哪裏話？我驚喜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嫌棄？”戚歌微微詫異，“新BOSS？”
“怎麽？出差一個月，連這麽大的事都忘記了？”劉華清說，“之前不是盛傳青柏換人，鄭翰失勢嗎？都是真的。鄭翰被調回集團總部，據說領了個閑職，基本就只能養老了。雲州這邊沒合适的領頭人，新BOSS只好自己頂上。你回來得及時，今天晚上新BOSS請全體員工在玉卿齋吃飯，我們直接過去。”
“出趟差回來就變天了？我怎麽心慌慌的呢？”戚歌縮了縮肩膀，“新BOSS是個怎樣的人？你們見着了嗎？”
“沒，晚點才到，聽說長得一等一的帥，但是……”劉華清拖長了語調，“也是一等一的冷漠無情。”
戚歌對這個無所謂：“霸道總裁高高在上一點也可以理解，畢竟人家出身好……”
“不是高高在上一點，鄭翰夠高高在上了吧？可他在視頻會議上和新BOSS一通話，直接就崩潰了。”劉華清打斷他，“我還聽說，新BOSS為了得到青柏，将他親爹親弟弟都打斷腿軟禁了起來，鄭翰這樣還算好的，畢竟只是旁系……哎，你可別說這話是我跟你說的啊，我可就和你一個人說了。”
“那必須的。”戚歌暗暗咂舌。
他任職的是一家橫跨多行業的集團公司下面的一個分公司，他們分公司現在只有建築設計和珠寶産品相關業務，已經在雲州市威名赫赫。整個集團就別說了，全國範圍內婦孺皆知。
集團姓鄭，老董事長有兩個兒子，之前一直傳聞大兒子是個廢物，不得老董事長喜歡，甚少露面，沒想到現在說變天就變天。
這種豪門內部的争鬥，兵不血刃卻傷筋動骨，比真實戰場還要殘酷。
劉華清看戚歌似乎被吓到了，滿意地點點頭，眼神往他身上一掃，又忍不住皺眉。
戚歌是直接從談判桌上回來的，所以穿得很正式。
一身定制西服，長途跋涉依然整潔幹淨，每一寸剪裁都剛剛好，越發顯得他身高腿長腰還細。頭發梳起來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精致的五官更為醒目，殘留的香水尾調微微帶甜。細白手腕上的鑲鑽手表正折射出耀目的光，這哪裏像小白領？簡直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特別招人。
“小7，還有個事，我得提前跟你預個警。”劉華清趁着紅燈，朝戚歌那邊靠了點，明明沒旁人還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戚歌重視起來：“什麽事？”
“這位新BOSS不僅六親不認，私生活還特別混亂。”劉華清語帶不屑，“據說他男女不忌，包養過的情人包括但不限于明星、大學生、下屬、別的公司的員工……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人跟他上過床。”
戚歌：“……”
他有點懷疑，這樣的老板是怎樣在權力争鬥中勝出的？
“你別不信，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劉華清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又看了眼戚歌那張精致的臉，感覺有操不完的心，“現在的職場環境……你懂我的意思嗎？”
戚歌懂，他長得好看，偶爾難免會受到一些騷擾，男女都有，客戶和領導也都有。
劉華清幫過他幾次，所以很清楚他這張臉有多危險。
如果是普通領導，他還可以幫忙，如果是老板，劉華清也沒辦法，所以提醒戚歌自己注意一點。
戚歌對劉華清這些八卦并不怎麽相信，但還是承他的情：“劉哥，麻煩你前面路口右轉一下可以嗎？我家就在離路口五分鐘的地方，我想回去換身衣服。”
劉華清深感欣慰，馬上打了轉向燈。
戚歌回到家，先把手腕上的鑲鑽手表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收進一個盒子裏。又将盒子裏一根很普通的紅繩拿出來，系在手腕上，然後才去挑衣服。
面對新BOSS，第一印象的确很重要，不能太出挑，但也不可以太随便。他最後換了身灰色休閑裝，頭發也梳下來，擋住額頭，簡單大方，那種矜貴氣質少了很多。
劉華清看後，滿意多了。
兩人到玉卿齋的時候，公司其他同事基本上都已經到了。
吳遠看到戚歌和劉華清一起從車上下來，湊過來打趣：“喲，地中海親自去接你了？有沒有覺得超級爽？”
地中海是劉華清的外號，戚歌雖然從來不叫，但也阻止不了別人。
他岔開話題：“快跟我說說新BOSS的情況。”
吳遠和戚歌是同校的師兄弟，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一個市場部一個設計部，平時都會互相照顧，已經不僅僅是普通同事的關系，說起話來就更沒什麽顧忌。
“兩個字：帥、狠。”吳遠簡單總結，“總之，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戚歌心有戚戚。
吳遠又說：“不過，你不用擔心，聽說鹿總還挺賞識你，沒來這邊之前就問過你。”
“問過我？你怎麽知道？”戚歌驚訝不已，“他問我幹什麽？”
“這次的訂單啊，你在整個集團都出名了。”吳遠挺為他高興，“我聽嚴總和唐總談話說起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新BOSS過來必定要扶植自己的新勢力，你能拿下華沣，能力毋庸置疑，鹿總應該想提拔你。”
“不，等等。”戚歌忽然沒來由地一慌，“青柏不是鄭家的嗎？我上次聽到的傳言是鄭家的廢物大兒子突然奮發圖強，想要奪回繼承權。可你剛才叫新BOSS陸總？他不是該姓鄭？”
“他姓鹿。”吳遠肯定道，“他是鄭家大兒子沒錯，但是跟着母親姓的。”
戚歌喉嚨有點發幹：“哪個lu？陸地的陸嗎？”
吳遠：“不是，麋鹿的鹿。”
戚歌還想說什麽，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散亂分布的衆人紛紛站好，讓出一條道，又齊齊朝門口望去。
幾位高管陪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顯然就是新BOSS。
他穿着一身高定黑西服，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眉心微微攏着顯得眼神有些銳利，他一一掃過衆人，波瀾不驚的臉上只能看到冷漠。
戚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好在吳遠眼疾手快，從背後拉了一把，将他扯入人群中，才不至于顯得太突兀。
人群中自發響起熱烈的掌聲。
“你怎麽了？”吳遠邊鼓掌邊低聲問戚歌，“這種時候，發什麽呆？”
戚歌目光很不禮貌地釘在新BOSS臉上，兩秒後迅速垂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敢置信和慌亂，最後搖搖頭：“沒事。”
新BOSS越走越近，戚歌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緊握成拳。
新BOSS平淡無波的眼神只在戚歌臉上停頓了一秒就滑向他攥緊的手上。
一抹若隐若現的紅投影在虹膜上。
已經走過的新BOSS忽然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戚歌。
掌聲停了，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跟着轉移到戚歌身上。
戚歌：“……”
他有些不安地舔了下嘴唇。
“我看你有點眼熟。”新BOSS盯着戚歌的臉看了幾秒，忽然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戚歌懵了一瞬，忽然就想到劉華清說新BOSS認不清床伴的八卦。
等不到回應的新BOSS似乎有些不耐煩，眉峰一挑：“嗯？”
語調淡漠。
戚歌迎着他的視線，片刻後，笑了笑：“我不記得我們有見過面，鹿總是不是認錯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