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鹿總吃醋

鹿總吃醋

戚歌今天不舒服，就沒開車，選擇坐地鐵上班。

沒想到地鐵爆擠，空氣稀薄，戚歌一路下來差點又吐一次。

他難受得不行，在地鐵站外坐了一會兒才去公司。

打完卡剛好到上班時間，再晚一點就要遲到。

戚歌一邊朝電梯走去，一邊覺得慶幸。

平時踩點上班的人很多，每天快到9點的時候，打卡機前面總是排着長長的隊伍，跟打仗一樣。誰的指紋出點問題，後面一群人都跟着揪心。遇到有人心情不好，可能還會起點小摩擦。今天大家忙着掙表現，都來得很早，沒人跟他搶。

按開電梯，戚歌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他一時好奇，回頭想看看是誰跟他一樣忘記掙表現，然後就恨不得拍死自己。

來的人是鹿一白，他的特助紀菡也跟在身後。

看到戚歌，紀菡眼神微微一動，又飛快垂下眼眸，将所有情緒鎖在長長的睫毛下。

戚歌想着鹿一白應該會上專用電梯，假裝沒看到他，飛快閃進電梯，想關門。

鹿一白大長腿一邁，卻跨進了員工電梯。

戚歌手忙腳亂地換到開門鍵，尴尬不已：“鹿總早。”

鹿一白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下頂樓：“早嗎？”

他的手臂從戚歌鼻端擦過，留下一縷輕淺冷冽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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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歌：“……”

氣氛仿佛凝固住，戚歌急于打破這窒息般的感覺：“鹿總，1號電梯是總裁專用電梯，直達頂樓。”

“我知道。”磁性的聲音從頭頂灑下來。

戚歌朝後靠了點，可惜後面是電梯壁，沒有更多空間給他躲避。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員工電梯。”鹿一白垂眸看着戚歌因為緊繃而微微凸出的蝴蝶骨。

戚歌閉嘴了，專心致志盯着上升的數字。

“叮”一聲，電梯停在五樓。

哪個倒黴催的？

戚歌暗暗咬牙。

電梯門緩緩打開，戚歌發現，自己才是那個倒黴催的。

他想要轉身面壁，但已經來不及了。

“嗨！寶貝！”一個長發混血美男進了電梯，看到戚歌就沖過來要抱他，“我們又見面了！”

戚歌急忙撐住他的肩膀：“別鬧。”

長發美男委屈巴巴：“你都沒叫人家親愛的。”

戚歌：“……”

戚歌深呼吸一口氣，推着長發美男轉了個身：“親愛的Joyce先生，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老板鹿總。”

戚歌沒看鹿一白的眼睛：“鹿總，這位是Joyce，華沣的對接人。”

電梯剛好在這時候到了十樓，戚歌顧不上鹿一白的反應，扯着Joyce跑出電梯：“鹿總再見。”

“哇哦！”Joyce很興奮，“寶貝，你們老板好帥……”

他還一直望着電梯內，要不是被戚歌拉着，可能會再沖進去。

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戚歌終于擡了下頭，剛好對上鹿一白黑沉沉的雙眸。

他打了個寒顫。

Joyce還在興奮搓手：“你們什麽時候換了老板？這個老板的資料有嗎？他是不是單身，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戚歌不想說話，看到劉華清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直接把Joyce推給他：“劉哥，這位是華沣的對接人。”

劉華清看Joyce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低聲問戚歌：“小7，你怎麽會和鹿總一起來上班？”

“7哥！”戚歌還來不及回答，林可就急匆匆地跑過來，“嚴總叫你開會！”

“劉哥，麻煩你招呼一下Joyce。”戚歌求之不得，迅速離開。

戚歌直接去了指定會議室，裏面只有兩個人，一個嚴菱，另一個是個剃着寸頭的陽光型男。

戚歌腳步微微一頓。

這男的他認識，叫周星博，是個設計師。

市場部和設計部聯系緊密，基本上每個業務人員都會有個固定合作的設計師，戚歌的固定搭檔當然是吳遠。

但當客戶有要求的時候，就由不得他們自己挑選。

比如這次華沣的單子，客戶親自挑選的是一個叫崔旻玉的女設計師。不料崔旻玉意外懷孕，在出國前差點流産，直接回家養胎去了。這就導致戚歌一個人在國外奔波，非常辛苦，不過好在單子最後還是談下來了。

崔旻玉眼看不可能再負責華沣的設計工作，戚歌自己頂着壓力，一直沒跟公司要設計師，就是想回來親自替吳遠争取一把。沒想到嚴菱這麽快就做出決定，根本沒給吳遠機會。

周星博跟吳遠關系不好，戚歌站在吳遠這邊，自然跟他也不怎麽對付。

正常情況來說，嚴菱作為領導，考慮到後續配合等各方面的問題，不該把他們湊到一起。

之前聽說嚴菱和周星博有點不清不楚，戚歌還不信，現在看來只怕是真的了。

華沣是個大客戶，誰拿到都會在履歷上添上漂亮的一筆。

“小7，快進來坐。”嚴菱難得溫柔了一回，“昨天聽說你感冒，好點了沒？”

“好多了。”戚歌點點頭，“謝謝嚴總關心。”

“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可以請假。”嚴菱說，“我們公司以人為本，員工的健康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戚歌并不是很想聽到“以人為本”這幾個字，直接岔開話題：“好的，那我開完會就去休息一會兒。嚴總，今天開什麽會？”

嚴菱被他軟綿綿地刺了一下，也沒計較：“今天主要是和你說一下，經過部門內商量決定，華沣以後的設計工作由周星博團隊負責。華沣是大客戶，你能談下來很不容易，想必也希望後續不會出現任何差錯。所以，今天你們碰個頭，把這個單子理一理，你看怎麽樣？”

戚歌想說，我們部門商量決定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但他看了眼周星博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住了：“說到這個事情，也真是巧，我剛才看到Joyce來公司了。我覺得，讓他和周老師碰一下更好，他能更直接地代表客戶的意見。”

戚歌還是想幫吳遠一把，如果Joyce不滿意周星博，他就有理由提出更換設計師，也不會讓人想到內部紛争什麽的。

但嚴菱也是老狐貍，她微微一笑，假裝沒看出來戚歌的打算：“我知道Joyce在，他今天來就是和周星博溝通的。兩人從七點談到九點，Joyce對星博非常滿意。”

她對“非常滿意”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戚歌又好氣又好笑，嚴菱還真是機關算盡，時間搶得剛剛好。只可恨Joyce那個瘋子，居然舍得那麽早來公司，也不知道他們給了什麽好處。

“既然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戚歌知道沒機會，便也不會多做糾纏，工作肯定還是最重要的，“稍後我會把資料整理一下，再發給周老師。有什麽問題，我們随時溝通。”

“很好，我對戚歌你的工作能力百分之百放心。”嚴菱是真的很滿意，“星博，你要多跟戚歌溝通，有不懂的地方多問他，他在設計方面不比你差，明白嗎？”

周星博笑着點頭，沖戚歌伸出手：“我明白，我特別感謝戚歌替我談下這麽大一單子。戚歌，以後請多多關照。”

還沒開始合作，他就陰陽怪氣，戚歌有點惱。

“嚴總。”會議室的門恰在這時候被敲響。

戚歌便假裝沒看到周星博伸出來的手，轉頭朝門口望去。

周星博臉色一僵，來不及發作就被門口的對話轉移了注意力。

敲門的是總裁辦秘書，叫伊璇，她正對嚴菱道：“鹿總想見戚歌，不知道您這邊的會議什麽時候結束？”

鹿一白要見戚歌，嚴菱有再重要的會也不敢開了，更何況她本來也沒什麽事。

“已經開完了。”嚴菱立刻道，“戚歌，鹿總找你，你快去吧。”

所有人都認為，鹿一白對戚歌格外看重，戚歌以後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周星博狠狠攥着拳頭，臉上的笑卻濃了幾分：“戚歌還真是厲害，剛搞定華沣，又得鹿總青睐，以後高飛了可要記得兄弟們啊。”

“閉嘴！”嚴菱看了眼門口的伊璇，怒道。

周星博好歹沒再犯蠢。

戚歌顧不得去管他們那點小心思，他深呼吸兩口氣，才走出會議室。

“伊秘，鹿總找我什麽事啊？”戚歌扯了下襯衫領口，感覺有點窒息。

“這我也不知道啊，鹿總不可能跟我說。”伊璇笑着按了電梯，“肯定是好事吧，你知道多少女同事羨慕死你了嗎？能跟鹿總單獨見面。”

他們以前就認識，所以說話還算随意。

如果是以往，戚歌肯定會跟她開個玩笑，但今天他實在沒心情。

鹿一白叫他幹什麽？

戚歌心裏沒底，只覺得胸悶氣短，頭暈眼花。

到了總裁辦，伊璇立刻收起随意的态度，上前敲了敲門。

幾秒後，紀菡開門走出來，她客氣但疏離地朝戚歌點點頭：“戚先生，直接進去吧，鹿總在等你。”

她是鹿一白的特助，跟分公司的人不熟，戚歌也不敢朝她打聽什麽。

他閉了閉眼，硬着頭皮推開門。

鹿一白坐在鄭翰那張特制的寬大真皮座椅上，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正拿着一沓資料在翻看。

聽到動靜，鹿一白連頭都沒擡一下，只是淡淡道：“來了。”

聲音毫無起伏波動，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戚歌咬牙朝前走了幾步：“鹿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鹿一白把資料扔在辦公桌上，發出“啪”一聲輕響，他掀起眼皮，自下而上看着戚歌，氣勢依然驚人：“沒事就不能叫你來？”

戚歌心髒狠狠一跳，詫異地看過去。

鹿一白卻又輕笑一聲：“算了，有事，坐。”

戚歌僵硬地坐下來，努力保持着微笑。

鹿一白屈指輕扣面前的資料，很随意地說：“華沣的事情，移交給別人負責，我再給你一個項目。”

戚歌猛地擡頭，他跟了大半年，花費無數心血拿下的客戶，随便一句話就讓他交給別人？可鹿一白一臉雲淡風輕，好像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鹿一白說的補償項目，戚歌根本就沒心情去了解。

四目相對，空氣流速陡然加快。

“你……”戚歌想到一個可能，又迅速垂眸，牽了牽嘴角，澀聲道，“想讓我離職？”

除了逼他離職，戚歌想不出鹿一白這麽做的理由。

不過，如果鹿一白逼他離職，是不是說明他其實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鹿一白大概沒想到戚歌會這樣說，愕然一瞬，黑眸沉了兩分：“你寧願離職也不放棄跟華沣合作的機會？”

“不。”戚歌仰起頭，緊盯着鹿一白，漂亮的桃花眼裏此刻全是固執，“除非你開除我，否則我絕不離職！”

鹿一白閑适的手指倏地縮緊。

戚歌站起來，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朝鹿一白逼過去：“既然這樣，我想問鹿總一個問題，你……”

真不記得我了嗎？

沒想到他起得太急，整個世界忽然天旋地轉，戚歌眼前一黑，很不甘心地朝地上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