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錢櫃鬼②
第十四章 錢櫃鬼②
——護財守心，靜待緣人。
錢櫃鬼，又名守財鬼，和守財奴不同，這類鬼并不癡迷于錢，它們守着寶庫，只是等待着有緣人來取。
這類鬼不會害人，甚至可以說是賜福之鬼，誰要碰上了就會獲得福運。
傳說，錢櫃鬼的模樣有兩種，一種是管家模樣，一種是衛士模樣，當有緣人接近時就會現身。
“財神大人，如果您聽到我的呼喚，請求您能賜予些許錢財給我讓我家人能度過這次難關，如若願望可以成真，我願意拿我的下半輩子來換，我會好好地存善念做善事，貢獻一生為傳揚您的德信……”
叩——叩——叩——
三個鄭重的響頭重重磕下，磕的額頭都紅腫了，還被顆粒感的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了一點點血絲。
中年婦女拿起了腿邊的一個木條，顫顫巍巍地将自己支撐起來。整個人的重心都依附在左腿，右腿的褲腳是空蕩蕩的。衣服也破舊不堪，灰黑的基調，看不出是本來的顏色還是因為灰塵的染髒，一眼看過去就是個生活極度悲慘的人的典型形象。
和這個金碧輝煌的廟堂顯得格格不入。
財神爺在笑，老婦人在哀。
“這位婦人看起來很可憐。”
“聞起來也很可憐。”
“要不？”兩個一模一樣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去她家裏看看？”
牆不避風，瓦不遮雨，家徒四壁。
确實是窮酸的很。
家裏除了那個婦人以外，只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只會啼哭的孩子，還有一個卧躺在床上的只能看到滿頭華發的老人。
再想想那個腿部殘疾的中年婦人，一大家子沒有一個是有勞動力的。
真慘，真真慘。
“神明會管嗎？”
“神明會管，可不一定能管到這一家，他們那些人啊天天到晚聽凡人的禱告，可不是件件都會管，件件都管得過來的。”
“那——怎麽樣，幫不幫？能讓我們聽到她的哭喊，也算有緣。”
“有緣人，當然幫。”
……
“哇——哇哇——”
“娘回來了，回來了，別哭別哭……”婦人一瘸一拐地扛着，奮力想向着屋內走去，好好安撫因離開自己而孤立無援的兩個孩子，但當她踉踉跄跄地進了屋子之後，就被驚得啞口無言，連孩子的啼哭聲都沒法讓她有所反應。
難道真的是財神爺顯靈？
原本空空如也的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一堆金銀珠寶，亮閃閃的一堆，就随意地被放在那裏。
乍一眼望過去，足夠她們一家人用一輩子的了。
婦人什麽都顧不過來，直接愣着跪了下來，對着那一桌子的東西不停地磕頭謝恩。
“謝謝財神爺，謝謝財神爺，我一定好好利用這些錢財為我們家渡過難關，一定好好做善事，一定……一定……”
“每次都謝給財神爺，心裏不平衡啊，明明是我們做的好事。”
“看開點吧，你總不能指望這些人謝我們這些鬼怪，走吧。”
錢櫃鬼向來如此，完事就離開，從不逗留，安身之處也從來不久待。
在某個地方遇見了某個有緣人，就會轉身前往下一個地方，直到再遇到另一個有緣人，再離開。
神神秘秘，很難找到。
不過也因為錢櫃鬼從未惹事，遇到的有緣人也向來為了報恩都是勤勤懇懇，存善心做善事，所以‘那邊’也沒有人會管，放任自流。
“我們接下來去哪個地方？”
“随便走吧，上次我們是向北行，那現在，不如就往南走吧，還沒有去過南方一帶吧。”
商量完，錢櫃鬼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了人群中，僞裝成普通人類，随着人群，一起往他們要去的地方行走。
兩個相同聲音相同聲線，出現在太陽下後，都彙聚成了一個人。
普普通通，粗布簡衣，低頭垂眉，存在感極低。
沒有人會在意這樣的‘平凡人’。
除了一對姐妹花。
兩人同等身高同等身材，穿着顏色相近的衣衫，一深一淺的紫色，一左一右，從錢櫃鬼身後走上前去。
“您好。”兩姐妹同時站在了錢櫃鬼的身邊，同時對着中間的人問了一聲好。
錢櫃鬼斜眼瞥了兩人一眼，并未答應，反而加快了步伐，想要躲開這兩人的糾纏。
“前輩，別急着走，我們是有事才來找您的。”深紫衣女說。
“我沒什麽要和你們二位說的。”錢櫃鬼又一次加快了腳步。
“您還沒聽我們要說什麽呢，您現在也沒什麽事，就留點時間給我們二人吧。”淺紫衣女說。
“我聽說了，你們和黑白無常那件事，我很抱歉，但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錢櫃鬼到處看了看，确保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的動靜，嘆了口氣，立刻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從人少的地方走，“我們的身份不好惹大動靜，趁現在人少，趕緊走吧。”
“您何必這麽小心翼翼的，被發現了又怎麽樣，您做過這麽多好事，幫過這麽多人，他們可該好好謝謝您。”
“你搞錯了，賜福的是神明財神爺，可不是我。”錢櫃鬼笑呵呵的，還是不肯接茬，一直往前七拐八拐的，走過的地方人煙越來越稀少。
“雖說財神爺才是真正的神明，為天下人所拜，但總有幾個人類是知道您的，也知道很多事都是您親力親為的，說實在的，財神爺又究竟做了多少實事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錢櫃鬼終于停下了腳步，将兩姐妹拉到了一個無人在的巷子裏，顯出了原型，看着兩人，“你們兩個即使沒有進地府做事，憑借你們兩個人的實力，也可以幹出一番大事，沒必要跟着那個人吧，聽我一句勸，他不是什麽好人。”
拘魂鬼兩姐妹看了雙方一眼，笑了，“我們當然知道，但他也不是壞人，只是他與您的觀念不同罷了，此次前來，我們是想和您商量點事的。”
“既然現在您已經停下來了，不如好好聽聽我們的提議？”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将自己的身段放的極低。
“你說吧。”錢櫃鬼無奈地搖了搖頭，屏息凝神，靜靜地看着這兩個笑靥如花的兩姐妹。
“您是掌管錢財的古鬼，遇見有緣人便會施以援手，是嗎？”
“古鬼都知道的事不是嗎？”錢櫃鬼摸着手腕上的珠子，不停地一顆一顆掰過來，掰過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
“錢自古以來都是個怪東西，它總是讓好人變壞，讓壞人變得更壞，大部分人的貪從一開始都是由錢引起的。”栅從懷裏掏出了一本竹簡，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着一大堆的名字，“您一路走一路找，找那些所謂的有緣人，其實也不過是想幫幫這些因錢窮苦，走投無路的人罷了，可您想沒想過，這些，不過都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那你們所謂的治本方法，又是什麽？”錢櫃鬼接過了那本竹簡，細細看着那些名字，有幾個還是他甚是眼熟的富人家的名字。
“您能做的不過是直截了當地給他們錢，但一個人本來那麽窮苦，突然間一夜暴富，您想想，那個人身邊的人該怎麽想，那些富家子弟的圈子裏的人，怎麽想？之後引起的一系列惡劣反應……您想過會是什麽嗎？”
“接着說？”
栅看着錢櫃鬼有點興趣的樣子，不免有點欣喜的樣子，藏不住，就順着錢櫃鬼的反問，繼續說了下去，“最大的問題還是‘人’，究其根本，窮苦的人如此窮苦，如此凄涼，都逃不過一個欺淩，一個等級分差，您游走過的那些地方，都因如此。”
“您手中竹簡上面記載的人名，就是那些‘本’，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珊還是一臉笑臉吟吟的樣子。
“我懂了，你們的意思就是，讓我出手，對付這些名單上的人了？”錢櫃鬼大聲笑了出來，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臉，“就像古鬼圈子裏傳言的那樣，你們還真是打着這樣的念頭來蠱惑別人啊。”
“找別人去吧孩子，錢櫃鬼向來只管錢財，救助那些有緣人不過只是一時好心，他們以後如何，與我們無關。”
“你心裏不應該再清楚不過嗎？我們只是古鬼，不是救世救人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