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事

出事

顧逢清帶着護目鏡,她不瞎。

所以她清晰看見了那兩個人的身份——任曜和路平卿。

顧逢清不是小說裏看見突發情況就動也動不了的弱智女主,只有等着被人發現的份。

她快速游到礁石邊,借着石頭掩飾,躲在後面,手撐在曬的滾燙的礁石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兩人。

……他們,那麽快就搞在一起了。

路平卿搭着任曜的肩膀,非常急切地往他唇上吻去,任曜沒動,在唇湊過來時偏了偏腦袋,但仍被吻在嘴角。

她又看到路平卿手點在任曜身上,一寸一寸,最後一猛子紮在水下,半天沒起來。

任曜掙紮片刻,似乎想推開她,最後手卻落在了她的頭頂。

水面散開一片白色的泳衣。

顧逢清不是小孩子,她今年23歲了,她知道發生了什麽。

牙關都要咬碎,她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似乎不這樣做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心底那點兒對任曜的眷戀,在看到這一幕後徹底崩塌,沒留一點殘骸,反而長成了一個扭曲惡心的怪物。

她曾經最敬愛的哥哥,一向優秀的任曜,居然會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

顧逢清終于知道自己輸在哪了,給她八百輩子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她盡量不驚動二人,小心翼翼往岸邊反方向游走,最後回到沖浪板旁,劃着板子回到岸邊。

剛一上岸,她就跪在地上幹嘔起來。

——

緩過來後,顧逢清給李妍兒打了個招呼,自個兒回了酒店。

先沖了澡換了衣服,又窩在床上刷了會手機,等畫面帶來的沖擊散去,顧逢清才收拾收拾下樓。

餓了,吃點東西去。

到了自助餐廳,她夾了些蝦肉和意面,又端了杯紅酒,坐在臨窗的角落,邊看海景邊慢悠悠咀嚼。

沒一會,一個吊兒郎當,穿衣品味和竹子澗有的一拼的男性端着餐盤走了過來。

他穿着人字拖,汲拉着走上前,狀似紳士地問道:“你好小姐,這裏有人嗎?”

他指了指隔壁。

顧逢清坐的是吧臺單人座,肯定沒人,但這會兒餐廳沒什麽人,到處都是空位,這男人非要坐她隔壁,顯然沒安好心。

顧逢清一句“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一屁股坐下了。

這下得嘞,撒謊都不用撒了。

“你好,我今天下午就注意到你了,國內會沖浪的女孩子可少了,沒想到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卻那麽厲害。”

人字拖狀似禮貌地誇贊,沒想到聽得顧逢清直皺眉。

合着女孩會個沖浪就比別人強了?這是什麽男人專屬的運動嗎?

而且她下午一次都沒能成功站起來,這人居然還能閉眼誇她厲害。

她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敷衍道:“謝謝。”

誰知人字拖特別看不懂眼色,當際伸出手來:“我叫王暌,交個朋友呗。”

顧逢清端着盤子站了起來,沒接他的手,擠出一個笑來:“不用了。”

說完直接轉身,尋找其他位置。

人字拖卻火了,見她不搭茬,硬生生忍着火氣,擡高音量道:“走什麽走,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小爺我可是……”

話沒說完,顧逢清就走遠了,眼見有人三三兩兩地被聲音吸引着看過來,人字拖下不來臺了,一把沖到顧逢清面前。

“別給臉不要臉啊?爺們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顧逢清的穿着,沒見着明顯的牌子,一條灰裙子甚至洗得還有點舊,立刻就對顧逢清的身份下了判斷:“你哪個帶來的?”

“金主是誰?那麽不懂規矩,床上沒教好你嗎?”

“見到男人要尊敬,尤其是有錢的男人。說吧,你主子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我掏三倍。”

此話一出,顧逢清冷笑一聲,吐出來幾個字:“狗眼怪瞎啊。”

她話一出口,人字拖火氣沖天,氣得搶過顧逢清手裏的盤子砸在了她的身上。

奶油濃香意面白花花粘在裙子上,一點一點順着裙子往下滾落,蝦仁還倔強地紮在裙邊不肯下去,好好一件衣服就這麽廢了。

最關鍵是,陶瓷盤子力度可不小,砸在身上能把人砸淤青。

顧逢清忍無可忍,快速掃了一眼這個沒比她高出多少的男人,擡起手臂狠狠甩了人字拖一巴掌。

“啪”地一聲皮肉交接的巨響,徹底吸引了全餐廳的目光。

人字拖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居然敢反抗,立刻就要還手,手剛舉起來,還沒揮過去,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來人正是任曜。

他身後跟着其他三人,皆是一臉憤怒,李妍兒氣得大叫:“經理呢?給我把經理叫來!誰把這種人放進來的?!!”

“是,二小姐。”一旁才趕過來的服務員匆匆忙忙跑走了。

人字拖沒想到還有見義勇為的,當際憤怒道:“你誰啊你?是她金主?”

他奮力掙脫,握住他手腕的大手卻如鐵鉗般紋絲不動。

竹子澗看着顧逢清狼狽的樣子,也氣瘋了,上前照着人字拖另外一邊臉甩了一巴掌,把人打到眼冒金星。

“瞎了你的狗眼,西城任家聽說過嗎?”

他指了指顧逢清:“輝潤顧家唯一的女兒,懂了沒?”

經理邁着小碎步姍姍來遲,看見混亂的場面人都要吓懵了。

李妍兒甩給他一個眼神:“這人給我處理好,處理的不滿意你也別想幹了!什麽東西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一旁默默無聞的路平卿聽到自己系統的指示,解下外套,走到顧逢清身邊,給她披上。

“逢清姐,先去換衣服吧。”

衆人簇擁着顧逢清往電梯走,顧逢清斂了斂眉,藏住眼中的熱意。

——

什麽是朋友,這就是朋友啊。

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通通消散,顧逢清就是那麽好哄的人,包括對路平卿,也沒有那麽不對付了。

一次維護,就能徹底扭轉她的看法。

路平卿一直虛虛扶着她,一路扶到了房間門口,顧逢清驗證開門,二人進去。

意面醬料也潑在了她的披散的頭發上,路平卿用面巾紙一點點在她發尾擦拭,邊擦邊出聲安慰。

可惜顧逢清聽不見路平卿系統的聲音,要不然她就會發現,幾乎是系統交代一句路平卿才說一句,好不走心。

她仍舊沉浸在被維護的感動中,不知何時話題變到了下午她沖浪的事情上。

路平卿一臉星星眼地誇贊道:“逢清姐真厲害,我從來不會那麽難的事,你沖浪的時候真的好酷啊,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那麽酷。”

顧逢清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她又道:“你就教教我嘛~”

“你可以去找任曜,我的沖浪就是他教的,而且我也不熟練,一下午都沒成功一次。”

聽到任曜的名字後,路平卿眼珠轉了下,繼續糾纏顧逢清:“我那麽菜,不想讓任曜哥哥看笑話,逢清姐你就先教我點基礎的,好不好?”

被磨的徹底沒辦法了,顧逢清才猶豫着點了點頭。

第二天下午,二人如約出現在海邊。

正午剛過,海灘上幾乎沒有人,她一個人擡了兩個板子,看路平卿那文文弱弱的樣子,估計也不是幹活的料。

雖然海面的條件依然不是很合适,但顧逢清只打算裝裝樣子,帶她在淺海學學基本動作,給人打發過去算了。

兩塊板子放下去,顧逢清站在海底,海面堪堪到她腰際。

她扶着路平卿坐上沖浪板,但是路平卿就是掌握不好平衡,連坐都坐不穩。

“你坐中間啊,兩條腿撐在板子兩邊,屁股不要歪,坐直。”

路平卿依舊穿着很清涼的泳裝,梳了兩條麻花辮,防水的腮紅打得很濃郁,看起來既清純又勾人。

老是學不會,路平卿也有點挫敗,怎麽連女配都會的事情她就是做不好。

太陽越來越大,從海面上看過去,蒼穹頂着巨日像是要把每個人都吸進去,浸在水中的身/體冰涼,暴露在外的半邊又無比火熱。

好不容易,路平卿坐上板子了。

顧逢清開始教她移動,想往哪裏拐彎就滑動哪邊的腿,在水中輕輕畫圈。

她示範了幾次,路平卿也開始掌握竅門,向前方劃去。

兩個人從開始教授起就漸漸偏離了原本的海邊,一會兒變一個方向,并不能時時刻刻保持在海灘上。

顧逢清沒多在意,路平卿那麽熱情地要學沖浪,她還能不會游泳嗎?現在這裏撐死三米深,只要是個敢下海的人都不會懼怕。

然後,她就看見不遠處的路平卿板子一歪摔進了海裏。

她秉持着教導員的責任感,立刻往那邊游去,如果此刻換個人,就是換成任曜,她都不會沖過去,學沖浪摔倒是很正常的事,自己再翻上來呗。

等顧逢清的手扶住路平卿的沖浪板,她往水下喊道:“卿卿?怎麽了?上來我再教你一次。”

“卿卿?沒事吧。摔了很正常。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她還以為是她臉皮薄。

喊了好幾聲,還是不見人上來,顧逢清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一猛子紮下去,今天失策了,沒戴護目鏡,顧逢清的眼睛比較敏感,一時沒法在水中睜開。

這兒并不深,她一點點往下游去,發絲散在海中,像黑色的尾魚纏繞在身側。

并沒有看見路平卿的身影。

她做夢了?

就那麽大點地方,人呢?

她向四周游去,越來越擔心,這種不符合常理的情況顯然超出預料。

忽然一具白色的軀體沉在水底,顧逢清眼睛亮了亮,雙腳一蹬加速向那邊游去。

就在她即将碰到路平卿的那一刻,身後一具像利劍般的軀體加速游來,肩膀狠狠撞向顧逢清,将她擠開後,一把抱住軟綿綿的路平卿,向海面沖去。

是任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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