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決裂

決裂

任曜一把抱起路平卿,腦中系統一遍又一遍催促,讓他快些、再快些。

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女主。

如果路平卿出了事,那麽劇情就永遠無法補足,整個世界都會面臨崩塌。

他的系統并沒有完整的劇情,所以一切潛在的危險都要防備,比如顧逢清。

路平卿落水的地方離岸邊并不遠,本來就是在淺水區進行的活動,動作再大也偏不到哪去。

浮出水面後,任曜第一時間進行了人工呼吸,但路平卿依舊緊閉雙眼,昏迷不醒。

到了岸邊,他把路平卿平放在沙灘上,另外兩個人也匆匆趕來,圍在旁邊扶着膝蓋喘氣。

不知道是不是落水的時候經歷了掙紮,路平卿麻花辮散亂,濕答答粘在臉頰上,眼睛閉緊,上身的泳衣帶子脫落,半遮不露地挂在手臂上。

任曜看了一眼,趕緊脫下自己的上衣短袖罩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立刻施展急救。

——

此刻,顧逢清呢?

顧逢清在海裏被任曜那麽一撞,一下沒穩住身形,她本就焦急,腿腳沒扭過來,一下沉了下去。

慌亂間她被灌了好幾口海水,冰涼的液體帶着刺痛沖向眼眶,顧逢清心裏慌張極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水裏出狀況。

說白了,人類并不是海洋生物,對于水下來說,她們是入侵者,小心翼翼高度警惕還有幾分生存可能,但凡任何人自大一點,海洋都會教你做人。

她穩不住身形,掙紮了好久,眼睜睜見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顧逢清心裏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慌,顧逢清,你可以,不要慌,沒什麽大事。

然後奇跡般,她的手腳聽話了,一點點重新掌控海水,熟悉的規律回籠,她慢慢浮了起來。

呼~

露出水面那一刻,她仿佛獲得了新生。

顧逢清不敢耽擱,她趕緊往水面游去,中途不忘把兩塊板子給撈回來,她得看看路平卿的情況。

怎麽游得好好的突然出事了?難不成腿抽筋了?

還有任曜,他是怎麽出現的?跟艘快艇似的,一下子沖出來,吓了她一大跳。

她拖着兩塊板子傻不愣登地靠近岸邊,兩塊板子疊在一塊,她身體還在海裏,兩條手臂搭在板子上,甩甩臉上的水。

等視野清晰了些,她才發現岸上來了那麽多人。

顧逢清擡手招呼了下,提高聲音喊道:“喂!你們怎麽都來了?”

“路平卿怎麽樣了?沒嗆着吧!”

話音落下,顧逢清感到了一絲詭異。

離得有點遠,她看不清衆人的神情,于是幹脆上了岸。

她剛爬起來,腳掌觸到柔軟的沙灘,還沒站穩,李妍兒就以雷霆萬鈞的架勢沖了過來——

甩了她一巴掌。

顧逢清被打得措手不及,她扶着被打偏的半邊臉,像傻了一樣,腦子完全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盯着李妍兒。

李妍兒還要再沖上來,一旁的竹子澗趕緊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顧逢清是真懵了,平生第一次被打臉,她的眼神暈乎乎掃了遍在場衆人,任曜半跪在地上,路平卿狼狽地躺在他懷裏,不斷嗆咳。

李妍兒仍舊瞪圓了眼睛怒視着她,而竹子澗抓着她的手,表情也是非常難看。

——怎、麽、了?

她不自覺眼眶上就沁出了眼淚,仍舊顫抖着問道:“妍兒?”

李妍兒連珠帶炮地質問:“顧逢清!你怎麽回事,你別以為你還是我們中間年紀最小的,就可以還跟以前一樣為所欲為!”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顧逢清仍舊摸不準狀況,但此刻她起碼明白了,李妍兒并不是逗她玩兒。

“我怎麽了我?你給我說清楚。”她立刻反駁。

“你還好意思說!”李妍兒像是氣急了:“不是你把卿卿騙到海邊的,說要教她沖浪,可你知道嗎?卿卿她不會游泳!”

“哦不對,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就是知道,才故意引她來海邊的吧?正好方便你下手。”

“我是真沒想到啊,顧逢清,你現在變得那麽惡毒,不就是搶了你的男人嗎?至于就對別人下狠手?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顧逢清感覺自己摸清了點現狀,立刻自證:“你到底在說什麽,不是我帶她來的啊?”

“她自己昨晚跟我說要學沖浪,我才帶她來的啊,我怎麽知道她不會游泳還要學沖浪?”

任曜小心扶着路平卿坐穩,從海灘上撿過他下水之前丢出去的手機,解鎖翻到顧逢清面前,一雙眉眼壓得很低,像在看最令人頭疼的惡棍。

“還裝。”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但已經表明了立場。

顧逢清緩緩混亂的腦袋,集中精力去看他的手機。

上面的聊天記錄顯示到,路平卿在沖浪之前提前給他們備案了,上面是這麽說的——

任曜哥哥,逢清姐非要帶我去沖浪,我拒絕也拒絕不了,她昨天剛被欺負,我看她心情不好,就哄她開心開心

下面是任曜的回複——你不是不怎麽會游泳嗎?

——什麽時候去?

他又補了一句。

路平卿過了片刻才回道——這就去了。

顧逢清特意注意了下時間,一個小時前。

這只是她所看到的信息,她不知道的是,任曜的系統将這次落水事件當成了劇情邁入正途的頭等大事,惡毒女配要出手了。

所以系統特意掐好的時間吩咐任曜去救人,而任曜本來還不相信顧逢清會下死手,直到親眼看到路平卿像片破敗的葉子般零落在水底,才徹底相信了系統的話。

原來,顧逢清真的會因為嫉妒而變得那麽可怕。

人終究不能只看過去和表面。

他在來的路上,仍不死心問了一句:“顧逢清有系統嗎?”

他暗中希望這一切都是顧逢清的系統指使她做的,顧逢清只是執行人罷了。

但系統掐滅了他的幻想,冷沉道:“不。據我所知,她沒有系統。”

所以,她的一切行為,都是發自內心。

在此刻,直到親眼看見路平卿是如何扭曲事實的,顧逢清簡直要被氣笑了。

她搶過任曜的手機,一把沖到路平卿面前,将手機怼到了她的臉上。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歪曲什麽事實?明明就是你求着我教你的!什麽叫我非逼着你跟我學?颠倒是非的目的是什麽?”

路平卿卻将臉扭向了一邊,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顧逢清,我沒招你惹你吧,你再喜歡任曜哥哥,也不至于拿我開刀……就算你真把我淹死了,任曜哥哥也不會喜歡你……”

她夾起哭腔,話音無比委屈,但顧逢清一直緊盯着她,發現她的眼睛深處從肩膀側邊投來一抹得色。

顧逢清明白了,這是人家給她設計的套呢。

此刻她百口莫辯,路平卿的确落水了,她對自己夠狠,也差點淹死在海裏。

而昨天路平卿是在她的酒店房間裏提出邀約的,房間裏一沒監控二沒錄音,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的清白。

人家就是擺明了要給她設套呢,早就計劃好了,怪她自己蠢,一點防備沒有,甚至還因為她昨天的維護而心存感激。

顧逢清将手裏的手機往沙灘上一扔,抱着胳膊站起來,擡高了下巴掃視在場衆人一圈,看着這一幅幅曾經無比親近現在又格外可憎的臉。

她聲音裏灌上譏诮,冷冰冰道:“裝什麽呢,昨天下午還在水裏給任曜玩花活,我看你挺能憋氣的啊,怎麽,你跟她們說你不會游泳啊?”

話音落下,顧逢清涼薄地掃了任曜一眼,接着道:“難不成、你只有給你的任曜哥哥、的時候,才會游泳?”

她話沒說完,任曜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尴尬道:“你……你都看到了?”

而李妍兒還在狀況外,只有竹子澗瞬間懂了內涵,古怪地掃了任曜和路平卿一眼。

“我不止看到了,我還看得清清楚楚,她起碼在水下呆了三分鐘,這肺活量,我都不如。”

這話剛落,任曜就立刻岔開話題:“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逢清,咱們在一塊相處多少年了,什麽大事小事沒見過,你叫我一聲哥哥,那我就替顧姨履行一下家長的責任。”

他端起一副你太胡鬧真不讓人省心的架勢,開口教育道:“我們都知道你本性不壞,逢清,聽話,好好給卿卿道個歉,以後別在做這種事了,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我們還把你當朋友。”

竹子澗在一旁附和:“對啊對啊,逢清,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就是一時犯了錯。”

連李妍兒也軟了态度:“只要你道歉,卿卿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這些話聽到顧逢清耳朵裏,她簡直要氣笑了。

而現實中她真的笑了出來,但心裏有什麽長此以往穩定的存在,在此刻土崩瓦解,心髒像針戳一樣絞痛,曾經的信仰全數崩塌。

“你們算什麽東西?”

顧逢清一轉态度。

“我再說一遍,是她昨天晚上在我的房間裏求着我教她沖浪,你們從心底就是偏向她的,我解釋了又有什麽用?”

“我踏馬憑什麽要為我沒做過的事道歉?有本事報警啊!我們看看警察怎麽說!”

她手一指,淩厲地瞪向任曜,一字一句泣血道:“任曜,你說我的動機是什麽?喜歡你?嫉妒她?可笑!在你拒絕我的那一刻,我就不喜歡你了!”

“我為什麽要喜歡不喜歡我的人?老娘踏馬最愛自己!什麽東西也配我為你争風吃醋。”

話剛說完,她又指向李妍兒,用更惡狠狠的語氣說道:“我跟你從小玩到大,一個被窩睡過多少年,你就一點也不相信我?”

“我顧逢清這輩子從沒被人打過,很好,一巴掌讓我看清一個人,值了。”

“真奇了怪了,她跟你們剛認識幾個月啊,就那麽無條件相信她?被魇住了?好、好、好。”

顧逢清一連說了三個好,她閉了閉眼,将眼淚硬生生忍回去,也将所有洶湧而來的委屈忍住。

“從今以後,我顧逢清跟你們再無瓜葛,今天這事兒要麽報警,要麽你們就給我滾得遠遠的。”

說完後,顧逢清推開衆人,一步一腳印穩穩地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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