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
連子良從他手裏接過食物，放到桌上，笑吟吟地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好哥哥，你看看我。”
付愚的眼睛就從沒他身上移開過，有點發愣，好似腦子裏香菜的勁還沒過，“你……”
連子良扶着他的臉，深情地看他一眼，随即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
連子良這才發現他的碗裏居然有香菜，心裏小小糾結了一下，免得把付愚熏暈，還是把香菜從碗裏挑了出去，“哥哥喂我吃。”
付愚見他把香菜挑走了，說道：“你吃吧，我給你放的。”
連子良搖搖頭，“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付愚早被他喊得心裏小鹿亂撞，見連子良在他腿上坐下，順勢将人抱進懷裏，臂彎裏的腰盈盈一握，“你怎麽……穿成這樣？”
連子良吃了口小魚幹，忽閃着大眼睛問他：“哥哥不喜歡嗎？特意為哥哥換的，等着哥哥給我畫畫呢。”
付愚被他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心裏發酥，接過碗喂他吃飯。
連子良乖乖吃完，在付愚臉上啄了一下。
兩人吃完飯。
付愚拿來記錄本，給他畫畫，“我畫不好。”
連子良笑笑，甜蜜地道：“哥哥畫的我都喜歡。”
付愚随即坐到地上，看看連子良，将他的模樣深深映入腦海裏，随後動筆開始畫畫。
時間慢慢地流逝，屋外已經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世界也變得安靜下來，只聽見筆尖在紙頁上專注地滑動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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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多小時後，付愚把畫交給連子良看。
連子良笑得開心，接過來仔細端詳，誇贊道：“心肝，畫得真好。”
付愚的畫越來越像樣了，長進得非常快，素描十分生動。
連子良将本子放到桌上，兩手抱住付愚的腰，哼哼笑道：“心肝，要不要替我脫衣服？我手痛擡不起來了。”
付愚将他抱入懷，吻了他一口。連子良哪天不是身嬌體軟，穿不了衣脫不了褲的。他一把将人抱起，兩人滾進被窩裏。
連子良日常享受到付愚殊勝的愛意，這死鴨子不喜歡說什麽甜言蜜語，幹的倒是實打實的用心。
第二天晴朗的天氣，萬裏晴空，團團雲朵堆在天邊，層層疊疊，軟棉得像棉花糖。
連子良坐在草地裏編畫框，又用草繩做了兩個小拇指大小的蛐蛐，粘在畫框上。
付愚不肯給他那張湖水畫，只想讓他放那張午睡的畫面，“這張很可愛。”
連子良拒絕，付愚畫他流口水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那就這張。”
女裝像。
誘惑。
付愚牽起他的手，在連子良指尖上略微用力咬了一下。
他也不想讓這張女裝像被別人看見，但連子良偏偏喜歡這種私房畫。
他有點頭疼。
兩人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準備回去了。
回到園區的時候，發現一群傻狍子們正在廣場裏和泥巴玩。
連子良驚訝，“你們都在幹什麽？！”
傻狍子道：“我們做一個大神！”
連子良哭笑不得，“我不就在這裏嗎？你們還做個假的？”
傻狍子支支吾吾，“就想做一個。”
連子良也不知道狍子們腦子裏在想什麽，就當他們玩過家家了，擺擺手讓他們玩去，叮囑道：“今天都洗幹淨了再回宿舍。”
傻狍子連連點頭，又興奮地吭哧吭哧去扛泥巴了。
付愚在泥巴地裏站了一會兒，有點糾結，也不知狍子們的傻腦子裏生了什麽奇怪的心思。
他知道他對連子良來說是特殊的，但這群傻狍子的态度老是讓他莫名有點危機感，這群狍子們對待連子良的熱情可絲毫不亞于他。
這泥巴像還糊了不少時間，笨手笨腳的傻狍子們圍在一起玩，直到第二天才勉強弄出了一點輪廓。
付愚一邊吃小魚幹零食，一邊看這群笨狍子忙了一天還把泥像糊得一團糟，想了一想後，只能卷起袖子走過去，“我來。”
傻狍子讓到一邊，叮囑道：“那你可要做好點。”
付愚哼了一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連子良長什麽樣，那輪得到他們說，“還用你說？”
他畫了連子良不少畫，細節更是清楚，拿着泥巴一點點去将輪廓捏成型。
先是基礎的身形，挺拔的肩背和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纖細的脖頸。
再修繕細致的五官，柔和溫潤的眉眼，耳朵，鼻梁和嘴巴。
下巴和脖頸之間的弧度、飽滿的額頭，一縷縷柔軟的發絲，還有一雙含情帶笑的眼睛。
付愚埋頭在泥像上一忙，一恍惚就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回過神來時天都已經黑了。
連子良就在他身後看他聚精會神忙了一下午，見他終于意識到時間不早而收手，忍不住笑了笑，“吃飯了！付傻狍子！”
付愚吐了口氣，這些粘土還是不太好用，導致細節有些粗糙，他明天還得仔細修理。
連子良帶他去洗幹淨，一邊替他擦着粘在脖子上的泥，一邊笑，“他們玩他們的，你還去摻和。”
付愚道：“他們做的不好看。”
連子良是沒看到那群傻狍子做得有多醜，簡直沒個人形。
把他醜得受不了。
連子良哈哈笑。
第二天一早，付愚就拿着一把小刀繼續來修理泥像的毛邊，仔仔細細又雕刻了一上午，這才收拾好了。
傻狍子們高興地圍着栩栩如生的泥像歡呼，舉着手機奔奔跳跳，向那群視頻對面的傻狍子炫耀道：“我們也有了！還比你們的好看！”
“大神！大神！”
……
連子良剛去農場澆水回來，就看見狍子們在跳舞，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群外地狍子們給他捏了一個小人像，引得這群傻狍子們嫉妒了。
連子良哭笑不得，這群狍子們居然連這個都能争起來，“這放哪兒啊？”
總不能就這麽直挺挺杵在門口吧。傻狍子們看着高興，他怎麽看着自己的像覺得滲人。
傻狍子道：“那就放我們宿舍裏。”
這還得了。
付愚不高興，這不可能。
“放外面。”
傻狍子氣道：“大神都和你睡一起了，這個和我們睡怎麽了？”
連子良“噌”地一下面紅耳赤，尴尬地捂着額頭走了。
這事他不摻和，就一個泥巴像而已，愛放哪兒放哪兒，反正玩不了幾天八成就碎了。
這能一樣嗎？！
付愚絕對不同意！
他跑去園區的院牆角裏撿了一些碎石，搭成一個圈，把泥像搬過去。
連子良站在宿舍門口看他們玩，怎麽越看越覺得那個像怪怪的，這群傻狍子是要把他往超生方向渡走的節奏嗎？
連子良默默祈禱趕緊來場雨把這泥像沖了。
心誠則靈，沒想到傍晚的時候還真下起了雨。
傻狍子們吃完晚飯，就發現天上滴滴答答開始掉雨點，打在玻璃窗上。
這群笨蛋們生活了兩個多月，對天氣是摸索明白了，立刻就猜到泥像不妙，“哎！外面的大神要被雨沖走了！”
傻狍子們反應過來，一群人趕緊拿上遮雨的工具去守護泥像。有撐着衣服的、舉着毯子的，還有往泥像頭上蓋鍋的。
只可惜那些雨點越來越密集，冷風一吹，從四面八方滲透進來，就算是這麽多人團團圍着擋雨，也阻止不了泥巴被雨水一點點融化的事實。
連子良笑着朝這群傻狍子喊了一聲，“都回來！”
傻狍子們都快急哭了，他們走了泥像就更保不住了，看着泥像已經開始糊掉的臉，焦急地喊道：“大神！大神！”
連子良道：“你們不聽我這個活的，你們去護那個泥巴的？都回來！”
傻狍子們聽到這句話，這才戀戀不舍地準備離開，走之前将衣服脫下來，一層層蓋到化掉的泥像身上。
連子良服了他們，拿毛巾來讓他們擦擦淋濕的頭發，讓他們把濕透當然衣服脫掉，“傻狍子，傻狍子。”
“都去洗個熱水澡，待會兒出來喝蜂蜜水，喝完去睡覺。”
一群下雨也不知道往家躲的傻狍子。
“可是外面的大神……”有傻狍子還戀戀不舍。
傻狍子一指付愚，難受地埋怨道：“都是他不準我們把大神放在屋裏，這下被雨沖沒了吧！”
“都怪你！你賠我們的大神！你賠我們的大神！”
連子良無語，喝止他們争吵，說道：“假的，下次不許玩泥巴了，為了一個玩具都不聽我的話了是嗎？”
“沒有……”傻狍子道。
“不是玩具。”傻狍子道。
“別人都做了。”傻狍子說的是那群外地狍子們，他們都捏了連子良的泥像擺在宿舍裏。
當然，沒有付愚做的好看。
以及，沒有被雨沖壞！
連子良道：“他們不一樣。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可以捏一個我陪他們。但我在你們身邊，你們不許玩泥巴，知道了嗎？”
“哦……”傻狍子們點頭。
連子良給他們擦幹淨頭發，竟然連付愚也跑出去淋濕了，嘆道：“他們沒有遇到大神去幫他們，他們的生活比我們更辛苦。”
“不要去他們面前炫耀我在這裏。”
“如果你們沒有遇到我，我去了別的地方，你們是不是也會傷心？”
傻狍子們愣了愣，點點頭。
連子良察覺自己的腰被人摟住了，回頭看付愚，見他竟有些緊張的神色，對付愚笑了笑。
他說的只是假設。
傻狍子們道：“我們不想大神不在我們身邊……”
“我們不做泥巴了。”
連子良點頭，先讓付愚帶他們去洗個澡，他随後去煮一點開水出來，給狍子們驅驅寒。
洗過澡之後，所有人圍坐在屋裏，蓋好毛毯，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碗甜甜的蜂蜜水，捧在手心裏慢慢喝。
有大神在他們身邊真好。
連子良和他們坐在大通鋪的宿舍裏，手裏拿了一本從基地裏找出來的圖書。
末世之前依舊準備了一批特殊儲備的書庫，只不過大量無用的書籍沒有被收納其中，只保存了一些重要的經典。
連子良從無數晦澀深奧的書本中挑了一本簡單的讀物，給近在眼前與遠在天邊的傻狍子們講睡前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沒有分開，那時候的宇宙混沌一片。”
在很久很久以前，末世到來，那時候的人間被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湮滅。
連子良的聲音在夜色之中徐徐傳來：“有一個叫盤古的巨人，在混沌的宇宙之中，沉睡了一萬八千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