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回家
沈晚晏又一次摔了。
第三次。
還是因為陸景聲。
他躺在地上苦笑一聲，看着不知所措的陸景聲，“滿意了嗎，陸先生？”
陸景聲沒有說話。
“你可以不要這個孩子，但是我……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別來傷害我了，陸景聲……”沈晚晏心頭一酸，語調逐漸轉變成哭腔。
“晚晏，你最近，還住在家裏嗎？”
“那不是我的家，”沈晚晏說完笑了笑，“我不會打擾你的，陸先生可以安心的結婚生子，當做我和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存在過。”
沈晚晏渾身疼的要命，他摸出兩個月前陸恒偷偷塞給他的藥，取出一片，扔進了嘴裏。
陸景聲想給他拿水，但是看到沈晚晏直接将藥片嚼了嚼咽了下去。
沈晚晏慢慢站起身， “陸先生，您可以回去了。”
陸景聲慢慢靠近他。
“不行。”
沈晚晏轉身對上陸景聲的眼睛，“所以呢？你還想幹什麽？”
“沈晚晏，你跟我回去。”
沈晚晏沒有動，只是張了張嘴，“為什麽？”
“你是我的omega，你不跟我回去還想去哪？”
你是我的omega。
“呵……”沈晚晏冷嗤一聲，“什麽叫你的omega？”
“我沒被你标記，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我是你的omega。”沈晚晏知道自己現在無處可去，可他還是想逃離，還是想離開陸景聲。
沈晚晏的的确确把陸景聲惹毛了。
陸景聲沖上去一把抓住了沈晚晏的頭發，“回家！”
沈晚晏忍着疼痛，扶到了冰涼的車門上。
沈晚晏露出一抹邪笑，“陸先生，放過我吧。”
陸景聲突然松開了手。
他說什麽？
放過他？
不可能……
陸景聲抓着沈晚晏，拽到家門口，打開了大門。
客廳裏一片漆黑，陸景聲粗暴地将沈晚晏推進電梯裏。
他将沈晚晏摔在地上，抓起了放在架子上的鞭子。
“唰……”鞭子與空氣摩擦過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随後落到了沈晚晏的大腿上。
“呃……”沈晚晏咬着嘴唇，盡量不發出聲音。
陸景聲扔下鞭子，冷冷地瞥了一眼他，“沈晚晏，你這輩子也別想從我這逃走。”
沈晚晏苦笑一聲。
他知道逃不掉。
好像日子又輪回，回到他重生的那個時候。
他也像這般躺在地上，虛弱地只剩下一口氣。
沈晚晏忘了他叫什麽了，那些陌生的記憶取代他後，他好像越來越不像曾經那個自己。
他似乎真的活成了這個叫沈晚晏的人。
那種對陸景聲始終無法真正恨起來的痛苦，讓他無可自拔地淪陷。
沈晚晏永遠無理由地愛着陸景聲。
這讓沈終不能适應。
他愛上陸景聲，所以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沈終始終覺得是矛盾的。
一個月後，這件事傳到了蘇蘭的耳朵裏。
當天下午她就跟着蘇凜回到陸景聲的別墅，和自己的兒子吵了一架。
“陸景聲！”蘇蘭敲了敲陸景聲的卧室門，“你給我出來！”
陸景聲顯然不知道她會來，他打開房門，聲音有些低沉，“媽，你怎麽來了？”
蘇蘭向裏瞥了一眼，床上還睡着一個人。
蘇凜挑了挑眉，仿佛知道了什麽。
蘇蘭現在才清楚了。抓着陸景聲就往電梯那走，“我要見沈晚晏。”
“不行。”陸景聲斬釘截鐵來了一句。
蘇蘭想到他床上還睡着的一個人，便氣不打一處來，“陸景聲，你平時和誰玩，媽不管，但是沈晚晏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你一個快當爹的人了，能不能負點責任？！”
“你們要的只是孩子，沈晚晏不過就是個替你們老陸家傳宗接代的工具，”陸景聲做到沙發上，“所以我憑什麽對他好？”
蘇蘭不得不承認他這句話沒錯。
可陸景聲變成這樣，不是他自己想的。
蘇蘭知道自己孩子性情不定，所以她想讓他身邊的人都安安全全的，和陸景聲能平平安安的。
但是沒她想的那麽容易。
“我給晚晏帶了點飯菜，你讓媽去看看他。”
陸景聲示意蘇凜帶她下去。
地下三十八層。
這地下室又潮又冷，蘇蘭簡直無法想象沈晚晏在這一個月是怎麽熬過來的。
蘇凜輕聲朝着黑暗問了一句，“晚晏？”
她看見沈晚晏的腳腕手腕處被扣着鎖鏈，奄奄一息地靠在牆角。
“晚晏……”
沈晚晏聽到動靜，立馬一副随時準備禦敵的樣子。
“晚晏，媽給你帶了點吃的，媽親手做的。”蘇蘭拍拍蘇凜的胳膊，示意她一個人過去。
沈晚晏眼中布滿血絲，喉嚨中發出低低地一聲嘶吼。
蘇蘭一步步走近他，她看到滿身是傷的沈晚晏，蜷縮在角落裏顫抖着。
“晚晏，你跟媽走好不好？”
沈晚晏的手腕上血肉模糊，他似乎不敢出聲，緊緊地咬着已經隐約能看見白骨的半條胳膊。
蘇蘭的心被狠狠地剜了一把，因為自己的兒子，沈晚晏變成了這幅樣子。
沈晚晏神志不清，本能地向後躲着。
“晚晏，媽帶你離開好不好？”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沈晚晏開始低聲地念叨，“阿姨，我是不是該死啊……”
蘇蘭蹲下來，“沒有，我們晚晏還有孩子呢，這個地方太冷了，我們出去好不好？”
她一副哄孩子的語氣，卻仍舊是三句不離孩子。
蘇凜上去拉住了她，“媽，晚晏現在這個樣子，你就先別提孩子了。”
蘇蘭嘆了口氣，站起身，“我去和景聲說，你想辦法把晚晏帶到老宅去。”
蘇凜維維蹙眉，應道：“行。”
蘇蘭上來的時候，陸景聲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景聲，我要把晚晏帶回老宅。”
陸景聲放下杯子，“我不同意。”
蘇蘭态度很強硬，“陸景聲，陸家這輩就只有你有孩子，老爺子很早就想抱孫子你也是知道的，你看着辦。”
陸景聲端起杯子又放下，斟酌許久，他還是不願意放走沈晚晏。
陸景聲最終妥協了，“帶回去吧。”
沈晚晏逃開了。
可他對陸景聲依舊恨不起來。
陸家老宅。
蘇凜進門安頓好沈晚晏，就去天臺找陸岳。
“爸，媽把晚晏帶回來了。”
陸岳抽着市面上最貴的玫瑰煙，他将抽了一半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裏，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問道：“孩子還好嗎？”
又是一個三句不離孩子的。
“沈晚晏差點死在陸景聲的地下室裏。”蘇凜這話明顯是想讓陸岳自己掂量。
“我去看看。”
“爸，停手吧。”蘇凜在陸岳将要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陸岳腳下頓了頓，“實驗不能停。”
“爸，你也知道，沈晚晏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陸景聲，”蘇凜靠住天臺上的欄杆，“你們要孩子根本不是喜歡孫子重孫，你們不過是想要用這個孩子，做實驗。”
她在最後的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陸岳笑了一聲，釋放出信息素壓制。
蘇凜從來不是服軟的性子，她釋放出賦有殺氣的信息素，直擊陸岳後頸的要害處。
“蘇凜，什麽時候你也認不清你的地位了？！”陸岳老了，顯然比不過年輕的女兒。
蘇凜冷嗤一聲，“我一直都認的很清楚，可是你拿自己的親生兒子做實驗，從OMEGA花種人實驗的最後一個實驗體死亡開始，你和我爺爺就應該收手的。”
蘇凜看着陸岳狼狽的樣子，“可是你們狼子野心。”
陸岳從不否認。
自從OMEGA花種人實驗失敗開始，他帶領團隊開始改變研究方向，研究alpha腺體變異增強，試圖将此項技術運用到星際戰場上。
“低級的alpha根本不能承受腺體的多次分化變異，所以你們需要強大的S級，但是出去直接抓一個S級太過明顯，所以你們用了你們自家的孩子。”
“父親，你們真的忍心嗎？”蘇凜的眼眶紅了，“你們自相殘殺，對親生孩子下手，你們怎麽能下去手？怎麽能！”
陸岳毫不在意。
蘇凜對他，對陸景聲，對整個陸家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
沈晚晏住在陸家老宅裏，将自己鎖在房間裏。
他的愛人是這樣的嗎？
陸景聲曾經對他萬般溫柔，怎麽可能存在打自己的行為。
好累。
沈晚晏将頭埋進枕頭裏，閉上了眼睛。
他再醒來時，發現陸景聲正躺在自己身邊。
“沈晚晏，老宅裏住夠了我們就回家。”
沈晚晏搖頭，“不。”
陸景聲沒生氣，“聽話。”
沈晚晏不想回應他。
“你在老宅住着，多住一天，我爸就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下手容易一分。”
孩子一直是沈晚晏最小心的，現在一聽陸岳也能對孩子構成威脅，瞬間吓得顫抖起來。
陸景聲輕輕拍着他，“不怕，我這不是來找你了麽？”
沈晚晏本能地往陸景聲懷裏蹭。
“回家。”沈晚晏低低地吐出兩個字。
“陸景聲。”
陸景聲低頭看懷裏的人，手指摩挲着他單薄的身體，“嗯？”
沈晚晏阖了阖眼，“為什麽不要我了？”
陸景聲連忙搖頭，“沒有。”
明明就有。
沈晚晏聽到這個回答後，翻了個身。
要是早就知道，為什麽放我走？
要是早知道，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
沈晚晏知道陸景聲的忽冷忽熱，可他依舊無法接受。
陸景聲笑了笑，“晚晏，我是知道了我爸要對孩子下手的消息才來的，但是…這消息是阿凜托人告訴我的。”
蘇凜？
“她被我爸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