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心
回心
沈晚晏心頭一緊。
蘇凜的死對他來說，是災難的逼近。
陸岳想對孩子下手，眼下沈晚晏已經無路可走。
沈晚晏顫抖着抓住了陸景聲的衣袖。
“陸景聲。”沈晚晏還是不願意跟陸景聲走，這一個月來他在地下室裏所遭受的，讓他恐懼，讓他心裏的防線逐步瓦解。
沈晚晏覺得自己好像瘋了。
“嗯。”陸景聲本想摸一支煙，最終還是忍住了。
“能不能不回……”沈晚晏不太想回那個承載着自己噩夢的地方。
陸景聲給他披了一件外套，神色沒有什麽變化，道：“你想住哪？”
沈晚晏垂下了眸子，陸景聲不冷不熱的語調永遠都像是在斥責他。
他的手止不住的發抖，最終放開了陸景聲的衣袖。
陸景聲蹲了下來，“我在上寧國際還有一套房，住那……更方便一點。”
今天的陸景聲令沈晚晏有些陌生。
他好像要順着自己的心意來。
陸景聲将他裹着抱了起來，低下頭問：“你還有什麽要拿的？”
沈晚晏露出兩只已經失焦的眼睛，沒有再回應陸景聲。
陸岱坐在客廳裏抽煙，陸景聲抱着沈晚晏出去時被嗆了一下。
“爸，少抽點。”
他冷冷地語調，不像是孩子對父親的關心，而是……命令。
陸岳看了他一眼，将煙按滅。
陸景聲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地将沈晚晏放在了後座。
他開車到了上寧國際，地下停車場有些冷，陸景聲又将沈晚晏抱着上樓。
沈晚晏此刻，有一絲絲的解脫感。
陸景聲家在29層，是一套很大的複式。
陸景聲将沈晚晏放在沙發上，沈晚晏蜷縮起來，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煙灰缸。
玫瑰煙。
呵，真諷刺。
沈晚晏的眼眶有些紅，陸景聲坐在他旁邊，給助理打電話。
“喂，陸總，有什麽事嗎？”
陸景聲沉沉地“嗯”了一聲，“你去別墅，按照沈晚晏的尺寸給他買些衣服，還有日用品。”
“好的，陸總。”
陸景聲挂了電話，起身去廚房洗了一些草莓。
他将草莓遞到了沈晚晏眼前，“吃一點，我去做飯。”
陸景聲好像不是陸景聲了。
沈晚晏以為自己在做夢，也沒有接陸景聲遞過來的草莓。
陸景聲拿着一盤草莓坐到了沈晚晏的旁邊。
“對不起。”
沈晚晏聽見這三個字，猛地擡頭，“為什麽道歉。”
“我其實，腺體在不斷地變異，不穩定，總是會有些記不清事，”陸景聲垂眸看着身側的人，“我傷到你了。”
沈晚晏沒有回答他。
但他放出了一些安撫信息素。
陸景聲捂住沈晚晏的後頸，“釋放信息素會很累。”
“也是，整個038星上都是我的信息素味道。你也……習慣了吧。”
“沒有。”陸景聲抱住了沈晚晏。
“你在別墅，不怎麽抽這個吧。”
陸景聲知道他說的是玫瑰煙。
陸景聲将那煙灰缸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以後不會再抽了。”
陸景聲帶着沈晚晏上樓，進了最大的卧室，“要不要睡一會兒？”
沈晚晏躺了下來，微微可見小腹處的凸起，陸景聲低眸看着，很快又別開了視線。
沈晚晏滿身都有傷，陸景聲低頭給一位醫生發消息。
陸景聲：下午有時間嗎？
顧時：？
陸景聲：老婆生病了。
陸景聲：在上寧。
對面看見老婆這兩個字，從一個問號變成了一串問號。
顧時：什麽症狀？
陸景聲：懷孕三個月，身上有傷，感覺不太好。
顧時強忍着自己的震驚，給陸景聲回了一句。
顧時：行，我吃了飯就過來。
沈晚晏安安分分地蓋上了被子，看着陸景聲。
陸景聲一瞬間的溫柔讓他以為是自己的初戀。
怎麽可能。
沈晚晏很快地在自己的心中否定了這個念頭。
“我下去做飯。”
陸景聲下了樓，沈晚晏又起來了，他在二樓轉了一圈，小客廳中間放着一架鋼琴。
他下了樓，走到了廚房。
他在廚房的門口看着陸景聲放着視頻，一邊忙碌着，恍然間像夢一般。
“晚晏，這裏油煙大，你出去坐着。”
沈晚晏從來不敢奢求的場景，他此刻只想站在門口看着。
他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我站一會兒。”
他穿着一件寬松的毛衣，幾乎看不出懷孕。
油煙味裏夾雜着陸景聲的信息素。
沈晚晏嗅着那一絲絲信息素都快要上瘾了。
陸景聲做了幾個菜，顯然手還很生，沈晚晏不介意，坐到了桌前。
剛坐下陸景聲便開始給沈晚晏夾菜。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聽媽說你胃口不太好。”
“嗯。”
陸景聲也不太适應現在的樣子，他很少有這麽清醒的時候和這麽想愛一個人的情感。
“蘇凜為什麽會死？”沈晚晏問道，他僅僅吃了一口就有些不舒服，喝了幾口水才稍微好了一點。
陸景聲：“我爸，在做實驗。”
陸家的實驗聞名整個星系，當年的花種人OMEGA實驗人人皆知，他們暗地裏在038星上稱王，将omega抓走做各種殘忍的實驗。
“他在研究alpha腺體變異，想将這種技術運用到星際戰場上，我也是他的實驗品之一，”陸景聲道，“這種技術不成熟，導致我現在容易失去理智，失去記憶甚至，輕而易舉的可以被陸岳控制。”
沈晚晏的态度并沒有軟下來，陸景聲的話意思是他失去理智，但有可能好，有可能壞，應該是這一個月裏他長時間的失去理智，被陸岳所控制。
沈晚晏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
他現在，懷着孕卻身體不好，倘若讓他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痛苦，他真的會和孩子一起死去。
沈晚晏的眸子在燈光下，微微有了些亮度。
“晚晏，這些都是，我的錯。”
陸景聲放下筷子，眼眶有些泛紅。
這還是那個陸景聲嗎？
沈晚晏愣了一下，遞給他一張紙，“不用道歉。”
“畢竟你都要結婚了。”
“我會退婚。”陸景聲的眼神中充斥着些許堅定。
沈晚晏都不知道陸景聲這次會正常幾天，就當玩笑話聽了。
“叮咚，叮咚。”
陸景聲起身去開門，顧時帶着無框眼鏡，穿着一身休閑西裝來的。
“陸景聲。”
“嗯。”
顧時的眼睛越過陸景聲落在了餐桌前的沈晚晏身上，“我瞅瞅弟妹。”
陸景聲明顯有些不悅，還是坐回了桌前。
沈晚晏不太想吃了，陸景聲也沒有再勉強他。
顧時讓沈晚晏坐到了沙發上，取出了聽診器。
“冒犯了。”
沈晚晏搖了搖頭，拉起了衣服。
檢查了一些問題，顧時敏銳地覺察到沈晚晏的狀态不對。
“陸景聲，我需要你回避一下。”
陸景聲微微點了點頭，上樓了。
顧時收了聽診器，坐到了沈晚晏旁邊。
“弟妹啊，你是不是心理上出問題了？”
沈晚晏搖了搖頭，淡淡地笑着，“沒有。”
顧時問了這一句也就不再問了，他看沈晚晏的樣子應該是多種心理疾病疊加在一起了，他更不能步步緊逼。
“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吧。”顧時取出了好幾種藥，給沈晚晏處理了傷口。
“我回去了，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讓陸景聲去給你買，”顧時站了起來，遞給沈晚晏一張名片，“可以來醫院找我進行更深層的檢查。”
沈晚晏“嗯”了一聲。
他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将一張毯子拉開，躺在了沙發上。
好困。
他閉上眼睛，四處的眩暈感傳了過來，他像是置身深淵，還在往下墜落。
陸景聲下樓時，沈晚晏睡着了。
他收拾了碗筷，拿了手機查孕期吃什麽。
沈晚晏幾乎一口沒吃，陸景聲看着他單薄的身子，有些自責。
他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了陸岳。
陸景聲一邊翻看着，一邊在心裏默念，要營養均衡、多樣化……可以多吃瘦肉、雞蛋、紅棗、牛奶、魚蝦、動物內髒等食物……多食用應季的新鮮蔬菜和水果，補充維生素……還要多吃堅果……
陸景聲翻到了之前魏沫一發給他的食譜，都發給了助理，配文：以後每天按着食譜上的買，要新鮮的。
助理小張心裏：……
他回複收到。
陸景聲這半天過的還算好，他抱起熟睡中的沈晚晏進了卧室。
他抱着沈晚晏，牙齒在omega的腺體處使勁地磨。
好想咬。
陸景聲快瘋了。
他十分不滿地咬了咬。
沈晚晏沒有醒，陸景聲便越發拼命找尋着沈晚晏身上殘存的信息素。
最終，他起身，在沈晚晏睜開眼睛時，準備逃離“作案現場”。
沈晚晏有些熱，大概是因為陸景聲一直磨他的腺體，讓他有了反應。
“陸先生，把我欺負成這樣準備跑了？”
陸景聲又躺了回來，“我剛問顧時，他說四個月的時候才可以。”
沈晚晏很難受，他翻了個身，想等着自己平靜下來。
“對不起，晚晏，我……”
沈晚晏輕哼一聲，嗓音有些沙啞，“滾。”
陸景聲爬了起來，他現在的目标是要殺了陸岳，至于沈晚晏，等他解決了控制他的人他才能更好的對待他，愛護他。
陸景聲的心裏一瞬間有些酸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