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k)
但這并不能給鄒茵的想法帶來改變。她和陳勤森之間,除了這個,還有性情與溝通方面的磨不合,勉強在一起,今後仍少不了三五天就一次的冷戰。
她在微博裏發了一條:[只是習慣了多年的感情,所以希望他好,但不會再繼續了。]
九月中,公司接了産品革新後的第一單,也就是之前一直在洽談着的一家瑞士航空科技制造商。老板對此事極為重視,在工裝的性能與品質上要求細致甚微,鄒茵時而在工廠公司之間來回,畢竟這是她全程經手的設計,因此有責任親自監督和改進。
周六在家休息,她便整理衛生。這是她在工作之餘的一個放松和享受。她住的這套房子約五十幾平米,茶色的木地板,客廳與卧室之間是沒有隔牆的,夜裏熄燈一道簾子拉過來,裏頭便把卧室隔開,燈光黃朦而靜谧。
她微彎着腰,清理着沙發縫裏的殘塵。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接到了陳勤森的電話。
接起來時,鄒茵還對他上回那句話拗着勁兒,語氣并不好:“陳勤森,你找我什麽事?”
電話那頭陳勤森問:“睡醒了沒?給你帶了盒蛋糕,我就在你家附近。”
他的嗓音聽着些微喑沉,可以想象最近負荷的壓力。
鄒茵答他:“不要了,等下我還出去,現在忙着做衛生。”
陳勤森又道:“這裏停車不方便,你下來拿,算是上次替我作證的答謝。”
鄒茵原本不想見他,但這幾天廚房下水管子漏水,她正要買工具來修,因此就換了套衣服下去了。
新搬的這一塊是居民區,馬路門口賣菜攤子、砂鍋店、小賣鋪零零種種,鄒茵轉到路口的超市前,便看到陳勤森一輛黑色吉普停在那裏。晌午陽光灑照,他車窗半開,應該是新理了頭發,衣展肩寬的,模樣幾分冷酷。
鄒茵走過去問他:“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附近?”
陳勤森嘴裏叼着根煙不抽,把蛋糕遞給她:“想知道還不容易?”又補充道:“也就知道大概的位置,具體哪一座不清楚。”
鄒茵看他面色尚可,應該胃病已愈了,她的心就悄安下來。
HANA家的經典蛋糕,一枚小小的都要幾百塊。他那段時間買房子剛花了兩三百萬,再加上罰款和莊園停業之類的,算下來小一千萬就套住了。陳茂德禁了他大賬,每個月的收入也就是在Z城那幾套房子中的三套房租,不到一萬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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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茵接過蛋糕說:“陳伯凍了你的卡,你就省着點花吧。”
傻子,來錢的地方又不是只這幾處,陳勤森也不應她。匆忙下樓的鄒茵,穿着套頭的運動衫,胸脯翹嬌着,而又不掩內裏柔軟。陳勤森瞥一眼,就知道她裏頭穿的一定是沒加墊的薄乳-罩,心底裏就很想抱過她。
睇見她手上攥着零錢,便面色肅冷的問:“去哪裏?穿成這樣跑出來,不知道還以為是買菜的阿姑。”
聽得鄒茵不悅,挑起秀眉道:“廚房下水管壞了,去五金店買個玻璃膠,要打扮那麽漂亮幹嘛?”
沒上妝的皮膚白皙透粉,嫩得像個蘋果。陳勤森看得眷眷的:“壞得有多厲害?我去幫你修,省得管子裏爬出蟲來,等下又尖叫。”
鄒茵本來要拒絕,被陳勤森這麽一說心裏也毛毛的,她就只好對他說:“就在前面拐角的小區裏,你開到那給門衛五塊停車錢,他就會讓你進。”
一個七成新的普通住宅區,人氣最是興旺,陳勤森聽完,就慢騰騰地往前開去了。
站在樓下等她買完回來,兩個人一起上到四樓。
一扇鐵門開進屋,鄒茵的衛生還在收尾,陳勤森換鞋進去,打量了一圈尚可,便問:“怎麽不挑個電梯房子?”
鄒茵答說:“爬樓梯還能鍛煉身體。”
陳勤森瞥她一眼,看穿她這女人愛面子,過日子講究又省細,也不多說。
客廳連着卧室,另一面就是小廚房和衛生間。水槽裏還有兩塊未洗的碗,陳勤森蹲下去修理,不一會兒就拆掉管子抖出來一坨堵塞物。幸虧是叫了他來,不然那一坨鄒茵可真沒辦法,她原本以為只要把外頭的糊起就可以了的。
整個廚房都充溢了馊水的味道,陳勤森費勁地擰着管子,肩膀和頭發上都蹭了灰。他的發質甚好,自然的黑亮又精神,這麽一沾灰便十分敗相。鄒茵原本叫他自己拍,陳勤森拍不到位,後來她就只好墊着腳尖給他擦。
她的身高一米六三,平時上班帶點兒鞋跟,看着就一米六七、八,剛剛好的比例。這會兒笈着鞋拖站在陳勤森跟前,陳勤森微勾着頭,便看到她雪-白的頸子和圓翹的屁股,腰肢兒也柔軟。
鄒茵尚不覺,見修完已經十一點過半了,她就說:“我給你倒杯水再走吧。”
陳勤森驀然地放低嗓子:“鄒糖糖,你媽怎麽就給你生得這麽嬌啊?”
聽得鄒茵兩腮瞬時一紅,仰看着陳勤森近在咫尺的俊逸眉眼,莫名又生出些心亂氣短。最怕就是和他單獨共處一室。
她就故作冷漠地說:“陳勤森,你要喝水我給你倒。分都分手了,不要次次說我不愛聽的話!”
陳勤森果然就聽話緘聲了,自去玄關處換鞋。挑了鞋帶倚在牆邊站立,複問她:“要不一起吃個中飯,下午我陪你去看場電影?”
這陣子不少電影正在熱映,他的口氣裏帶着讨好,殷切灼灼的。鄒茵沒想到他會關注這個。她猶豫了下,但答說:“不用了,我已經約好了人,改天吧。”
陳勤森聞言表情微黯:“和誰約?那個姓駱的?”濃密的劍眉下斂住幾許受傷,醋意隐隐掩不住。
鄒茵無奈,撇開視線:“陳勤森,駱先生和我是正常朋友,你為何次次這口氣?你說是和他就是和他好了。”
陳勤森低頭,看了眼腳上套的大拖鞋,如果人沒來過備男人的拖鞋幹嘛。他似籲了口氣,忽而就大度道:“那也好,去了早點回來。下次別穿這麽薄的乳-罩了,吊得一上午想咬你。”
其實鄒茵在前一秒,還無比虐心的等待他又要說出哪句刺耳的話,譬如說:“又和他,鄒茵你是個婊嗎?”等等。
不料他忽然對自己這般放縱寬容,她倒滿心意外了。鄒茵就對陳勤森說:“哪薄了,就唯獨你,看什麽都不正經。下去慢點,今天麻煩了。”
唔。陳勤森沉聲關門。鄒茵在窗戶裏看見他下到樓前,隽挺落寞的身軀,腳步些微瘸,拉開車門坐進去。她心口不覺又被揪了一狠揪。
嘀嘀,陳勤森手機來電響鈴,拿起來問:“喂,才趕我走又幹嘛了?”
話筒裏聽見鄒茵別扭的聲音說:“要不你等我幾分鐘,我把拖把擰一下,一點地拖完。”
“是約了幾個同事,我和她們說一聲不去了。”
陳勤森心頭凝固的冰川登時就化了,應道:“就擱着啊,等看完回來了我幫你拖。”
鄒茵沒應他,話說完聽見他那邊忽然的柔情,她又有點後悔了。但出口難收,她便幾下把地拖幹淨,換了身裙子下去。
陳勤森一直靜默地等在車裏,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周末活動了,看見她塗了唇彩下來,他神色都有些小心謹慎。
關車門坐好,車廂裏莫名的悄聲恬谧,他問她:“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鄒茵答說:“随便吃就好,你最近事情多,省點兒開銷吧。”
陳勤森凜眉哂笑:“風水輪流,這幾天老子先忍着,很快便給它翻盤,還能委屈了你?”
鄒茵怎麽瞧着他這樣,像得了不育一點兒也不着急似的,不由問他:“你最近胃怎樣了?”
陳勤森答:“還好。上回的藥膳是你煲的?”
鄒茵應他:“是姑奶奶,我就搭把手調了下料。給你加了點黃精,養精補血的,你以後自己也可以常用來沖茶。”
操,男性養-精良藥,難怪這幾天焦得難受!陳勤森聽完七竅都要噴血了,但他不能夠讓她覺察。
他就蹙眉低語:“犯傻嗎。老子量那麽大,隔着日子沒做,再補要憋死我?”瞥了眼鄒茵,不自覺把褲-裆處歸整了歸整。鄒茵臉一紅,就轉過頭看窗外不理他。
兩個人在店裏吃了道小火鍋,兩點多的時候就去看電影了。
那會兒新鮮上映的電影不少,看正點的一個是《繡春刀》,一個是韓國的《當男人戀愛時》,往常陳勤森對這種無聊的韓劇最是沒興趣,這天他就說:“要不看這個?我去買票。”
鄒茵猜着他是順自己喜好的,不過這會兒她可不想和他膩膩乎乎,她就說:“看國産的吧,兩個人都能看。”
後來便選了《繡春刀》,兩點四十五進場,出來快五點了,陳勤森原本要請鄒茵再用晚餐,但鄒茵沒答應,說還要回家趕一點工,陳勤森就又原路把她送回去了。
近海的城市,傍晚時分風總是大,小區門口他撫了撫鄒茵光潔的臉頰,憐寵地說:“多吃點啊,這麽瘦。”
哪裏瘦了,體重一直都是97,分明沒有變。
鄒茵暗自的心軟,咬唇對他說:“陳勤森,你那個病我上網查過,成活性低也不是代表就不能有。陳伯和張姨都在等着,你就好好談個戀愛,現在醫學這麽發達,就算懷不了還有體外試管胚胎什麽的,沒準兒你還是能當上爹。”
陳勤森聽她一字一句說完,意味深長地挑眉:“安慰別人的話誰不會,換到你自己頭上試一試?”
不及鄒茵多想,又接着憂愁道:“老子倒是找了人,将來生不了,那不就是耽誤了對方?除非女孩子一開始不嫌棄!”
說着掠過鄒茵身旁,摁開了車門進去。那健挺的身影,把鄒茵看得惘惘的。
陳家大少爺陷入困境,一下子大幾百近千萬被套僵,亂得無暇顧及其他。
君美皇冠大會所裏,魏老大穿着印銅錢紋的開襟衫坐在游泳池旁,臉上漾開呵呵然的笑。
對鄭元城說:“鄭公子這一招真是狠,兵行詭道,畫龍點睛,一擊制勝。也虧得是你,其他誰人想得出來。”
鄭元城撚着根牙簽陪坐一旁,淡漠道:“一報還一報,恩怨明算賬。事情能夠做得順利,也是魏老大布置得恰好。”
魏老大聽得很受用,抓起身邊的紅葡萄酒,親自給他斟了半盞:“這下拖不死他,也能叫他蔫了來講和。”
阿大看在眼裏不禁暗自嫉妒,鄭元城的能力很顯然是蓋不住的,自他一來魏老大連罵都懶得罵自己。
阿大就帶着讪讪的口吻說:“沒想到陳勤森的女人,又替他擋了一災,要不然這次他能這麽快洗脫清楚?這個女人什麽時候真的要收拾一下才行!”
突然又擠眉試探道:“要我說,怎麽就剛剛好挑在她在他房裏的時候,這也太巧了一點。”
魏老大聽得微怔,不禁看了眼鄭元城。但還沒多想什麽,保镖阿鋒就帶着魏欣怡過來了。魏欣怡一看見他就撲到他懷裏叫哥哥,嬌聲說好幾天不見了。
是個二十二歲模樣的女孩子,蹲在他跟前,長發垂到腰,黑而柔亮。眼睛也像水像貓咪一樣的純澈,深深望進去都沒有一點雜質。
這是魏老大的致命軟肋,他二十二歲上才得了這麽一個妹妹,魏老大的臉一下子就柔和起來。
抱着她的頭發蹭蹭,說:“幾天不見欣怡,越來越漂亮了。是阿鋒帶你過來的?”
魏欣怡被誇得滿目甜蜜,清聲答:“不是,是姆媽開車帶我過來,樓下看見的鋒哥。”眼睛把周遭掃量,忽而瞥到冷靜肅漠、一身健朗便裝的鄭元城,不禁專注地看了看,然後新奇地問:“這是誰?”
魏老大警惕地順勢一看,笑笑答:“是新入夥的兄弟,以後你叫元城哥。”
魏欣怡臉紅,低下頭說:“過幾天去馬場度假,哥哥記得找人陪欣怡學騎馬。”
魏老大了然她心思,便轉而問鄭元城:“元城有沒有時間?聽說你老婆就要生了。”
魏欣怡眼巴巴地看着,漂亮的瓜子臉上不掩殷切。
鄭元城收進眼底,內心裏些微困頓掙紮一下,頃刻便做無謂地答說:“沒那麽快,證沒領也算不上是老婆,去去無妨礙。”
魏老大審視地看着他,複又松口氣道:“呵呵,那就準備下,過幾天和我們一道去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