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修)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臺階,到四樓打開門,客廳裏燈沒關,安靜黃朦地打照着。
陳勤森提了大袋子進去,在玄關處放下。一路被鄒茵拖着,編織袋都裂了幾處口子,陳勤森看得甚無語,把枕頭、毯子往沙發上一扔:“這麽新扔掉,不要錢啊?”
鄒茵裝着淡漠不答他,他要是真的跟個網紅臉睡覺,那她扔掉了心清淨,不心疼。
陳勤森一眼就看透她彎彎繞,但這種被吃醋的感覺還是很受用的。他低着下巴,又從袋子裏摞出衣物問:“這些往哪裏放?”
嘴角輕揚,眼神就好像在說,早知此刻,剛才何必多此一舉的意思。
鄒茵臉皮也厚的,搡他說:“你不是要洗澡,那就去沖呀,這些我來放。”
陳勤森看着她微微被汗濕的鬓發,又語氣柔和道:“要不先把夜宵吃了再忙,這些等下收拾來得及。”
一盒旺福家的小雲吞,還拌了兩份小菜。兩個挨着餐桌坐,手上各拿枚小碗盛着,還挺燙的,鄒茵問他:“你什麽時候去買的?”
陳勤森答:“回去換身衣裳,算着你要散場的時間差不多就去了,人真他媽多。”
這家店也很是奇怪的,他們不做早餐,中午生意也尚可,最好的時候偏偏就是在晚上八點過到十一點之間,時常都要排隊的。
鄒茵凝着他精致的五官,肩膀也略有清減,她心裏就忍不禁軟爬爬的,給他撈了個雲吞丢去碗裏。
陳勤森挑眉問:“幹嘛,我自己會撈啊。”
鄒茵:“想叫你多吃點。”
陳勤森默了一默,聲音低下來:“鄒茵,你再嫌棄我,心裏也還是疼我的對不對?”
鄒茵說:“我哪裏嫌棄你了。我也不疼你。”
陳勤森就勻出一只手,覆上她脂玉般的手背:“過後賴賬,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遍?陳勤森,我今後的老公也不要是你,他不要像你這樣有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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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淡淡的,鄒茵聽得犯窘,連忙撲過去捂他的嘴說:“陳勤森,你敢再說下去,今晚我就不留你了。”
陳勤森就勢一頓:“我不說,你也沒打算留我啊。現在知道那些話有多傷人了?”
銳利的長眸盯着鄒茵,幾許挫傷與包容隐匿。鄒茵抿了抿唇,嫣紅的唇瓣在燈光下別樣的媚惑別樣美,兩個人氣息膠灼着一瞬,忽然陳勤森便擁住鄒茵在懷裏吻了起來。
他先是咬她嘴唇,不輕不重的,但這種不輕不重更叫人膚骨裏不着天不着地的渴想。鄒茵後頸被他兜着,只得眷戀地挂着他脖子,也少見的主動探出丁香唇-齒去回應他。
後來陳勤森就啄狠了,撕她裙子後面的拉鏈,猛地壓去了一側的地板上:“鄒糖糖,你就說是不是我老婆?要不要我繼續寵你?”
他的眼神也像一頭帶着霸勢與溫柔交-雜的狼,鄒茵嘤咛着說不出語,“嗯……你說是就是了的”。陳勤森聽得心有悸動,動作便跟着她的閃躲逐漸往下去。怕他要親,鄒茵連忙并起腿,阻止道:“陳張寶你不要這樣,我剛到家還沒去沖……”
陳勤森不管不顧,把她的絲襪也給扯了,喑啞地覆上去說:“又不是沒幹過,老子自己的老婆,洗不洗都那個味!”
……
鄒茵被他弄的就跟要死了似的,不多會兒,茶色木地板上濕開一小灘,陳勤森就抱着她去浴室沖澡了。
溫水淅淅瀝瀝,打得四方燈下一片氤氲霧氣。鄒茵腿軟沒力氣,陳勤森幹脆取下噴頭,兜着她和自己一塊兒洗了。
沐浴液擦過彼此熨帖的肌膚,潔白泡沫将她花紅綻放,陳勤森擦着擦着,忽然地就把鄒茵抵去了壁牆上。後來鄒茵就慢慢蹲下去扶住了他勁健的長腿,從去年十一月到現在都沒有過了,浴室的水噼啪打着,鄒茵伏起落下有多嬌羞,陳勤森仰頭迎着噴浴,讓水沖刷過線條冷俊的臉龐。大手先還是柔情抓撫鄒茵的長發,後來就一下一下地把她往裏扣。
等到結束已經夜裏十二點過快淩晨一點了,十月中的天氣,半夜開始要蓋一層薄的。蠶絲被下兩個人相擁而卧,陳勤森抵着鄒茵的額頭親昵:“還難受?一年多沒被你咬過,一下子忘記了要收斂。”
鄒茵臉頰染着粉暈,嘴唇也潤得仿佛剛塗過口紅。到後面被他扣得,她未能換氣就措不及防把他的全咽了下去,那麽多,這會兒聲音都帶了憨啞,問他:“陳勤森,你幹嘛自己不肯進來?”
一晚上你幫我,我幫你的,他就是不和她真的做。
陳勤森含她耳垂,忍着心裏的欲-念回答:“不敢操啊。老子不育,操了你以後又割舍不下。你女人這善變起來,保不準幾時又翻臉把我往外攆,老子心髒受不住!”
他的下巴精致,一點淡淡胡茬,铮硬地蹭着鄒茵發癢。鄒茵就環住他,嗔怨說:“那我攆你走,你也沒停過找女朋友。還不是照樣談戀愛結婚,一點沒見你耽誤。”
陳勤森蹙眉:“那是為着陳伯、嬸媽還有宗室。就算老子娶了老婆,每天睡她兩次,但一想到你要和別人親嘴做-愛,晚上在被窩裏給男人幹-屁股,老子心裏還是跟刀剜一樣難受。”
聽得鄒茵打他:“陳張寶,你就不能文明點?我不和你好,是怕自己也不會生,之前去過醫院查過的。”
呵,這會兒肯說實話了。
陳勤森目光幽幽發亮,臉上卻只作頹唐狀,寬撫她道:“什麽破醫院,騙你錢花。你就跟過我,我不育,你莫非要跟人劈-腿生?今後別胡思亂想,都是老子的問題!”
鄒茵被他這麽一說,壓在心底許久的滞郁,不自禁便似沉沉卸去。指尖撫過陳勤森肩背的龍鳳紋,一點點細膩溫存着,赧聲應了“嗯”。
陳勤森凝着她姣好的模樣,天知道他有多疼多愛她。他想起她發燒那天晚上的嘤嗚夢語,便攬抱住她輕聲問:“浩東說看見你把車賣掉了,你媽那邊是出了什麽事?”
鄒茵啞然,但曉得瞞也瞞不住,便答:“你怎麽知道的,是姑奶奶說的?……她和那個王叔叔生的弟弟病了,要動手術,讓我幫湊一筆錢過去。”
陳勤森蹭她臉頰,不解也不樂意:“她都不管你,你還管她這些事幹嘛?”
鄒茵想起鄒美君,許是長大了,便能接受也看明晰了鄒家女人骨子裏的精細,曉得了鄒美君那顆執念的內心。
盡管在鄒茵六歲的時候,看着終于從情志世界崩塌中修複過來的鄒美君,冷漠地提着行李從她身邊走過。她那時還是個臉蛋肉嘟嘟的小胖妹,看着鄒美君雅作的背影,心裏是有過害怕有過怨念也有過奢望的,但在鄒美君頭也不回地離開後,鄒茵仍是希望她能在別的地方過得好。甚至在聽到姑奶奶有天對她說:“你媽媽啊,她又結婚了”的時候,鄒茵是欣快和舒口氣的。
鄒茵對陳勤森說:“她也有管我啊,從我六歲到十八歲她都寄錢,不然我怎麽過來的?”
陳勤森聽了就憐疼,他的一切都是優越着長大的。雖然比鄒茵年長了五歲,可他在水頭村乃至Z城是要天要地闊少爺,從來沒有過短缺,并不能體會她缺親少暖的幼年。
他就兜着鄒茵的長發,貼近自己的頸窩說:“怎麽就不能早點遇見老子?以後缺錢記得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硬扛。”
那麽暖,那麽熾烈和安心的氣息,是他所獨有。鄒茵眨着濕濕的眼睛答他:“遇見了也是讨厭你,不要你管,我自己也能湊上。”
陳勤森就壓着她躺下:“騷貓,你再讨厭老子,剛才還不是把老子的唧吧吮得嗞嗞響。老子不管你還誰管?”
夜色漸深,兩個人親昵了一陣,不知道什麽時候便睡過去。
次日早上六點多醒來,又情難自禁地口了一次。從上次八月到現在,又兩個多月沒好過了,陳勤森掰着鄒茵的腰臀,戲谑她潮得可以墊一口魚缸,卻偏就是不肯和她做,除非鄒茵什麽時候肯和他名正言順地見人。
水頭村的婆姆阿嬸們都在背後裏說鄒茵,說她就是離不開陳家的大少爺,分開沒多久兩個人準又爬-床。鄒茵愛臉面,臉皮也薄,到現在還不想和陳勤森明着往來。
七點的時候陳勤森就開始洗漱了,十月往後這段時間,都是村裏事情最多的時候,陳家的上兩輩漸老,他作為嫡長房獨長子,肩上的擔子以後只會愈重。
隽挺的身軀對着鏡子梳理,鄒茵給他整着襯衫領子,整沒幾下就環住他精悍的腹肌,貼着他胸膛輕蹭。
陳勤森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寵過了,陰鸷冷酷的天蠍男如果被心愛的女人寵溺,會給你更多十倍萬倍的深情回報。
他就反過來兜她:“現在多黏我,過幾天又要和我翻臉。在家休息下,傍晚過來陪你買菜。”
鄒茵答他:“不要,你走後我也回去的。”
陳勤森納悶:“就一天還回,急匆匆的做什麽?”
鄒茵說:“前天加班到晚上十一點,超過十點都給調休一天。正好周一不用上,回去看看姑奶奶和何惠娟。”
陳勤森親她嘴:“這麽拼命幹嘛?枕頭底下有張卡,裏面存了十萬,把欠人的還掉,剩下怎麽花随便你。”
鄒茵才要張口:“你自己卡上就二三十萬,哪來的錢給我,我不要。”
陳勤森就說:“賣了套Z城的房子。酒吧和莊園被鎖着,過段時間開張,肯定需要一筆錢周轉。這些事不用你管,你跟着老子還能叫你委屈了?”
鄒茵要是不收,他就送到她家去,鄒茵沒辦法就只好要下。
七點多陳勤森下樓,八點她就也去了動車站。到水頭村大約九點,鄒太婆的小房子前,姑奶奶正在給小鴨子灑水,看見她回來就問她:“茵茵,我看你現在是不是談戀愛了?面帶桃花,氣血也這麽潤。”
鄒茵說哪裏有,剛走了一段路熱的。不察痕跡把領子提了提,害怕陳勤森烙的吻痕被發現。
姑奶奶也沒注意,就說:“那是菩薩顯靈了,我這次啊去海南,給你求了柱簽。是個難得的桃花上上簽,居士解卦說你一年內就會有好事,不是今年必是明年,反正我不急。”
又叫鄒茵,聽說惠娟生小囡囡了,吃完飯你陪我一起過去看看她。
何惠娟還在坐月子,這幾天常發空間照片,一會兒來一張寶寶的小拳頭,小腳丫,又或者父女兩個的睡相。小安安長了十多天變了模樣,皮膚粉嫩,睫毛長卷的,像個漂亮的糯米團子。鄭元城不改一貫的隽朗,他的膚色比陳勤森略深些,體型也更闊犷點,照片裏可見幾分奔波風塵。
何惠娟常在電話裏跟鄒茵形容,說鄭元城怎麽疼孩子,每從X市一到家,西裝都來不及脫下,就蹲到她的床頭親母女兩個,還會親自圍裙給她下廚、幫女兒洗尿布。大概是他終于能做點自己期望的事了,精神也比從前奕爍不少,穿衣打扮逐漸講究起來。何惠娟有時犯猜忌,怕他跟水果店裏請的那個小妹鬧貓膩,故意言語試探,鄭元城就滿臉不屑:“傻啊,那樣的老子都能看得上,當年還用辛苦追你這麽久?”
聽着都叫人羨慕。
鄒茵去到她家的時候,何惠娟剛喂完奶。她後媽每天給她雞啊湯啊的補着,大概喂奶能夠使女人發胖,寶寶是養得嬌憨可愛了,她自己也豐腴了不少,胸前像兩個發面饅頭。
何惠娟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體型,閨蜜好姐妹私底下悄悄話是不避諱的,她以前就老和鄒茵說過,說鄭元城最迷的就是她,離了她超過三天都不行的。有一次何惠娟和家裏賭氣,跑去山東找工作,鄭元城為了見她,周末都能搭飛機過去找她。
這會兒見着鄒茵就嚷嚷,鄒糖糖我快不敢照鏡子了,再坐下去該變成豬。
那當口鄭元城正一邊接着電話,一邊預備出門,看見鄒茵就點了下頭:“你去勸勸她,月子還沒出就鬧着要減肥。”
鄒茵應說好。
他就下樓去開車了,電話裏隐約聽似誰在叫“元城哥”,他扣低話筒,嗓音算是溫柔。
鄒茵坐在何惠娟床頭陪說話,安安剛睡醒,這麽小就會咧嘴角對人笑。鄒茵逗趣着,勸何惠娟,月子裏吃得好、養得好,回頭才能美,再像你這麽焦裏燥氣的,那才是真變個黃臉婆。
何惠娟其實也就是說說,哪能真舍得不吃不喝叫寶寶沒奶水,那該不心疼死鄭元城。
看見鄒茵俯下頭,領口鎖骨下露出三三點點殷紅的啄痕,她就促狹地別嘴笑:“招吧,我就說你氣色這麽花粉的,敢情背着老娘在和誰偷歡。”
姑奶奶就在外面跟她後媽說着話,鄒茵怕被聽到,連忙對她比手勢“噓”!
又赧臉答:“是陳勤森了,還能有誰?讨厭死他,甩也甩不開,瞧着又心疼。你別說出去。”
何惠娟沒收獲意外,做掃興樣,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鄒糖糖,反正你就和他捆一輩子死死的。”
從何惠娟那裏出來,休息了一晚,隔天下午鄒茵就回了X市。因為想起沒醬油和醋,下車後便臨時拐去一趟超市。
那當口超市裏人不多,鄒茵在貨架上揀着牌子,不察覺被誰人撞了一下,沒注意。
收銀臺結完賬出去,恰逢陰雨天,霧氣朦朦的,路上行人匆匆,不少人都打着傘。
她提着購物袋走在路邊,聽見身後有人叫:“鄒小姐,你等一下。”
回頭看,是個穿皮夾克的陌生男子,粗犷寬高的模樣,不禁詫異頓住:“你叫我?什麽事?”
那人笑笑着走到她跟前,手上提着一串鑰匙,對她說:“剛才在超市裏撞了你,你丢下的,接着吧。”
鄒茵正自奇怪,他怎麽撿串鑰匙就能知道自己的姓氏,狐疑着要不要接。那男人卻忽然就勢拽過她的手臂攬住,感覺就好像情侶要接吻一樣。“呼——”一輛小車在身邊停下,鄒茵一瞬便失去意識,那個人兜着她就進了車裏。
隔天清晨,陳勤森正在水頭村的二陳小樓裏和阿K、徐蘿蔔對賬,徐蘿蔔算盤啪啪響,阿K摁着計算器核對。
嘀嘀,索尼翻蓋手機響起,他先時沒注意,還以為是鄒茵回到X市發來的。不料打開卻是條彩信,上面赫然一張女人的下肢照片。
勻稱的小腿,高跟鞋玲珑秀巧,隐約露出底褲,莫名熟悉。
底下配一行字:“陳少爺,你老婆的屁股很白很嫩啊,要不要找人先幹幾口?”
操!陳勤森的眉宇就一凜,陰鸷地咬了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