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銅錢草煎成茶湯,清甘可口,甚有利于清熱排毒,鄒茵喝下去便昏沉睡過去了。中間去過兩趟洗手間,醒來果然覺得渾身輕快了不少,連雙眼視物都清晰起來。
已是夜裏近九點鐘,卧室的門輕掩着,隐約聽到外頭抽油煙機呼呼在響。身上的裙子穿着不适,鄒茵便打開陳勤森的櫃子翻找他的衣物。
似乎自從那次嫌棄過他一身的流氓糙氣後,陳勤森對于裝束行頭也比從前用起了點心。不像從前,除非是必須要的場合,要麽就搭一件夾克挂在肩頭,要麽就一手插着口袋一手點根煙,讓人看了就覺得像個社會大哥。鄒茵對穿着妝扮都是精細講究的,這麽俏嬌妩媚地走在他身旁,每每總叫她在人前暗生尴尬,他還擅不自知。
如今卻是本分了許多。但他的用度從來都是不便宜的,随随便一件都是不菲,鄒茵揀着件他不常穿的襯衫,往身上一套,便出去尋他。
客廳裏安安靜靜,廚房亮着暖和的燈,有食物的味道一點點溢出來。看到陳勤森下了青菜雞蛋面,正在鍋裏煎兩片牛肉。背影挺拔,寬肩窄腰的,煞有介事有條不紊。
鄒茵不自禁看得有些楞神。
想起他剛開始給自己做飯的時候,摔鍋碎碗的,還死要面子問她是不是鬧地震了,醋瓶子都站不穩。最後沒辦法,只好牽着她又回去陳宅蹭飯,看到張氏和陳伯,鄒茵還滿滿不好意思,怕被怪罪使喚他們的兒子做事。好在張氏慈愛親和,每總對她說:“阿森喜歡你,你們年輕人怎麽高興怎麽來,反正家裏的早晚都是歸你們的。他脾氣不好,要惹你不高興的,你該收拾就收拾,別慣着他委屈了自己。”鄒茵聽得只是臉紅應嗯。
這會兒見他煎得專注,鄒茵就走進去,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說:“陳張寶,我想多喝點湯。”
聲線嘤咛,有剛睡醒的憨軟。陳勤森猛地被她這樣暖熱一環,差點鍋鏟都鏟岔了。他就對她好脾氣道:“知道啊,等下我的再倒一點給你。”
叫她“別亂摸,等下唧吧摸硬了,煎不好你又不吃。”
鄒茵偏越發地抱緊着,嗅他身上熟悉的好聞氣息。下午在駱希鵬房裏時她尚未醒來,朦胧只覺得嗓子發渴,無意識地想解衣扣,後來鄭元城開車帶她出去,在岔路口聽他和陳勤森的一番對話,鄒茵才憤怒和後怕起來。
鄒茵貼着陳勤森的紋身說:“陳張寶,我要你抱抱我。”
陳勤森扭頭,看到她目中漣漣的樣子,就曉得這女人又讨起寵來了。吵架的時候心冷又驕傲,幾句話能把人氣死;柔軟賣乖時又跟只嬌貓一樣讓人沒有辦法。
左右牛肉已煎得差不多,他就熄了火說:“乖了,我抱你吃面。”
微瘸着轉過身,一手托住盤子,一手兜起鄒茵的腰屁股,把她往餐廳裏攬。
面條下得軟硬适中,味道還是很不錯的。鄒茵先還是倚在陳勤森腿上,叫陳勤森吹湯喂她,後來她就自己坐到一旁,必然也是餓了,一口氣吃掉了大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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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九點鐘末了,陳勤森在外面洗碗拖地,鄒茵就在他卧室裏給兩個人鋪床。他大抵也只是把這裏當個落腳點,鄒茵五月搬走的,到現在都十月了他還鋪着涼席。新買的床上用品鐘點工阿姨給洗了,放在一旁他也沒拿來鋪上。鄒茵從次卧拿了個枕頭,等到陳勤森收拾完進來,原本清肅的大床就已經是一對溫馨的雙人枕了。
十月末了的天氣,雖然白天放晴,夜裏還是透着涼意。兩個人在薄被下貼緊着,鄒茵把腳夾在陳勤森的腿彎裏,心有餘悸地說:“今天要是真出了事,你會怎麽把我怎麽辦?”
陳勤森答她:“真出了事,老子就找空滅了他們。”眉眼之間陰鸷,幾許煞氣不遮掩。
鄒茵就捂住他說:“不要你幹違-法的事。還好駱先生也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手缱着香,有女人的家就是不一樣。陳勤森兜着她藕一樣的胳膊,吃醋地俯下去:“管他是怎樣,你就只能是我陳勤森的女人。”
兩個人抱在被子下親嘴,陳勤森攻勢太熾烈,箍得鄒茵就像只鵝一樣仰起身子。好一會兒了陳勤森才松開她,喘息着問:“要不搬回來一起住?把工作辭了,給你買只貓和狗,我養你啊。”
像個霸道總裁似的柔情,叫人陌生,又一點點心動。
鄒茵凝着他英俊的臉龐,嘟喃着答他:“不要,我喜歡上班的。搬回來,以後和你吵架了就沒有地方去。”
陳勤森聽得好笑又好惱,撥開她柔亂的碎發:“可惡,忽然這麽膩歪我,把老子寵的跟尊神。下次再吵架,鄒糖糖,你就是想把我弄死!”
自從知道是他不育後,鄒茵心頭關于自己不孕的郁滞,似乎就無意間輕解了。不再像之前一樣,一想到跟他和好、跟他親昵,就糾結起自己的不會懷。
而陳勤森,在得知他不育後,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對她蠻橫不講理,一言不合就是把她壓倒在床上,做到她沒力氣、講不出話。
夜深了,他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微涼,鄒茵輕輕撓着他的肱二頭肌,體恤地說:“陳勤森,你上次在哪個醫院查的,要不要再去檢查一次?真的确定是你不育?”
陳勤森眼睛裏微光一閃,應道:“問這幹嘛?”大概深怕她不好哄,又道:“在G市啊,怕得了髒-病碰見熟人丢臉,特地瞞着人去的。檢查那個很傷自尊,你忍心老子再去受一次折磨?”
鄒茵也知道他們男人去,是得拿個杯子在小黑屋裏撸-管的。聽了又不忍心,就環住他脖子說:“我不介意你不育,以後結婚了,我們還可以做試管。”
陳勤森劍眉微挑,複才默默地松一口氣。胸膛被她蠕得軟茸茸的,他便就勢啃住鄒茵的耳垂去解她扣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現在都不願跟老子回村裏見人,談個**-毛的結婚。”
鄒茵攮他:“她們都說我離不開你,我不想這麽快就跟你和好,要被人笑話。”
陳勤森聽了就得意笑:“你本來就離不了我。”怕被她打,又忙喑啞地道一句:“老子也離不了你……艿長這麽大,軟得像面團。”
聲音驀然低下來,鄒茵被他蹭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只是抱着他的頭輕輕喘息。陳勤森偏就是忍着不肯給她,後來兩個人到底也是乏了,不知道多會就相擁着睡過去。
一夜到天明,這一晚睡得無比貼心,醒來鄒茵的臉還兜在陳勤森的頸窩裏。本來昨天陳勤森幫她請了兩天的假,但一覺睡醒精力恢複,鄒茵又想回去上班了。
曉得這女人她就愛職場日新月異,陳勤森也不攔她。兩個人七點鐘醒來洗漱好,陳勤森陪她回她租的那邊換了套衣服,又在樓下街邊的店裏用了早點,他就開車把她送到了公司樓下。
九點鐘上班,正好八點四十五過,時間還算早。
晨曦照着車玻璃,微風中夾帶着沿海的清新,陳勤森松開方向盤,抓過鄒茵的手撚了撚:“幾點下班,我過來接你。”嗓子低醇,反正是柔情。
過過往往的都是同一座大樓的熟臉,鄒茵答他說:“不開會就五點半,你別來早了。”瞅着人散了點,推開門要下去。
陳勤森就應好,又把她的裙子往屁股下扯了扯,多蓋住點肉,伸手推開門。
鄒茵回頭看他,看陽光下他在車窗裏的俊逸側影,從前怎麽都沒覺得他有這麽好看呢,竟然每次看見他來接都想躲避開。
陳勤森目光炯炯地問:“老盯着我看幹嗎?過來一下,有東西忘了給你。”
兩個人當着人來人往的眉目傳情也不覺得肉麻,鄒茵走過去俯在窗邊,還沒問是什麽,陳勤森忽然勾住她就吮了一嘴,說:“忘了親你了,今天真漂亮。快點去,要遲到了。”
附近幾人看過來,鄒茵臉一紅,說不出話:“陳張寶你作死呀。”扭頭就走。
陳勤森追着她問:“老婆,重新追你好不好?”
鄒茵下巴一低,不應他聲。
就是應了他也聽不見。
去到公司,同事都顯然意外,說:“昨天你男朋友打電話到工廠幫你請假,工廠行政小妹剛招來的,說廠裏沒這人,他楞是說有,還磨纏了半天。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集團總部的,這就又打了過來,直接打到HR那裏。聲音聽着真磁性,沒把我們HR聽了臉紅的。鄒茵你男朋友這麽可愛,什麽時候聚餐一起帶出來看看呀。”
還問鄒茵:“昨天發燒說不出話,請假都讓男朋友代請了,今天好的這麽快。”
這話裏深處就有暧昧了,鄒茵今天本來氣色桃花粉的,被這麽一問,只得硬着頭皮含糊過去。給陳勤森發短信說:“笨蛋,請個假,這下全公司都知道你了。”
陳勤森等紅燈時候看到,就勾起嘴角回了句:“反正是公司的,又不是村裏,怕什麽。叫你多休息一天不聽。”
鄒茵發了個假裝生氣的表情。
陳勤森那頭偏回了她個賤賤的“比心”,看見綠燈要起,他就合上手機。
——
[@綠è森林:鄒糖糖,老子有多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