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女授受不親
男女授受不親
夜晚,陳青陽就在情厄的床邊打了個地鋪,金錢問陳青陽都是先天境修士了怎麽還需要睡眠。
陳青陽一臉高深模樣說道,“她睡床,我睡地上,豈不令人感動?小金子,你要知道,攻身為下,攻心方為上策。”又是一番浮誇的奉承,仿佛取得真經的金錢回到了自己房間。
翌日清晨,睡覺極不老實的陳青陽早已滾到了房間的另一邊,朦胧間仿佛有只貓在撓哧自己,吸了口流成河的口水,陳青陽猛地坐起,貓原來是情厄。
“咳,昨夜守你太晚,不小心睡着了,你也是剛醒嗎?”情厄還是那個面癱表情,沒有回答陳青陽,而是平靜道,“我走了。”說完便不管陳青陽驚愕的神情往外走去,“神經病”陳青陽嘀咕了一聲,便倒頭又睡,結果忘記了自己不是在柔軟的床上而是在堅硬的地上,摸着後腦勺上的包,陳青陽欲哭無淚,他又有些相信了天厄體質的說法。
再無睡意的陳青陽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情厄剛出房間幾步,面無表情又對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很是詭異,陳青陽見情厄是真心要走,連忙跑過去攔住情厄,直接說道,“遼西郡陽樂縣尉情楚雲之所以還讓你保留情姓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還能回到承天王朝,我不知道你們在承天遭遇了什麽要潛逃至此,但是我願意聽聽你說,你要知道現如今這金砂城內只有我能幫你。”
李左車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陳青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更不清楚那個情楚雲是什麽人,其實陳青陽也完全是在賭,想在自己随身攜帶的承天書籍中碰碰運氣,畢竟情姓并不常見,最後終于在一本介紹承天軍務的書籍中找到了情楚雲這個人,書中并無多言,只是提及了名字籍貫而已。
情厄轉過頭來,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說道,“我走了。”然後轉過身往府外走去,陳青陽又說,“我是武侯世子陳青陽,我可以幫你。”
當年聖皇陛下親封陳青陽為武侯世子,昭告天下,也是洛陽官場對陳義争議最大的時刻,陳青陽的名號如同陳義投機侯一樣,天下盡知。
看着情厄停下了腳步,陳青陽接着說,“你現在去照照鏡子,你這副模樣出去不是純屬找麻煩的嗎?”如今清麗的情厄在金砂城中就是鶴立雞群,真難以想象這樣一個花季可人少女等陳青陽他們走了之後在金砂城會有什麽樣的遭遇。
聽到陳青陽這樣說,情厄似乎也不願這樣便轉過頭來面向陳青陽,陳青陽接着說道,“其實最主要的一點是,你走不了,因為我不想讓你走,你說氣不氣人。”情厄平靜道,“我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陳青陽佛了一下袖子背在身後,傲然道,“那不然為什麽對你感興趣呢,本世子最怕的就是麻煩,所以最不怕的也是麻煩,因為我不會讓麻煩成為麻煩,不對,是武安侯不會讓武侯世子的麻煩成為武侯世子的麻煩。”
李左車一臉黑線,前面說得多麽威武霸氣,到後來還是拼爹。
情厄繼續淡然道,“我留下來就不會走。”陳青陽笑着說道,“不走,不走。”情厄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我餓了。”陳青陽愣了,“你一直都是這麽能吃嗎?”
“嗯。”聽到情厄肯定的回答,陳青陽暗道,這小啞巴這麽能吃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得想辦法賺回來。
三川墜一閃,又是一桌極豐盛的山珍海味,金錢看着琳琅滿目的一桌,饞得口水直流,深知情厄飯量的陳青陽把金錢轟了出去,然後笑呵呵地對情厄說道,“吃吧,等過兩天回洛陽複命再帶你去吃好吃的。”情厄‘嗯’了一聲便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陳青陽原本也算是吃界饕餮,但看情厄吃東西才發現書上說得‘秀色可餐’沒有騙人,情厄吃東西雖然斯文,但速度并不慢,滿桌盛宴只用了半個小時便又變成一片空盤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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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之後的情厄似乎有些累了,對陳青陽輕聲說道,“我困了。”便挺着圓滾滾的肚皮走回陳青陽房間睡覺,陳青陽原本打算詢問情厄具體的身世也只能作罷。
無人調戲的陳青陽便一直百無聊賴的守在房間門口,李左車和金錢一直都在商議金砂城重建的細節,就這樣過了三四個時辰,情厄終于醒了。
睡醒一覺的情厄只是後背衣服稍稍皺了一些,頭發微微淩亂,不似陳青陽,如果空間足夠大,能在夢裏雲游四海。陳青陽有些緊張,因為三川墜內已經沒有多少存糧了,情厄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陳青陽旁邊坐下。
“出去走走?”陳青陽輕聲問道,情厄點了點頭,兩人一齊朝府外走去。
“其實我以前跟你一樣,總不受人待見,哪怕如今也沒有改變多少,大家都是怕我身後的武安侯和聖皇陛下。但是呀也沒有辦法,誰叫自己命不好。”兩人走在荒涼的破敗的街道上,陳青陽略有感傷地說道,情厄沒有任何感觸,只比以往多說了兩句,“我見過最大的官只是一個郡監。”
陳青陽呵呵一笑,西涼六郡有六個郡監,雖然郡監一職名義上都是直屬承天尚書府,但在西涼地區,沒有人敢繞過陳義。
走到牆角處,陳青陽突然停了下來,用雙指挑起情厄的下巴,幫她理了理稍稍淩亂,然後輕笑着問道,“還不知姑娘芳齡幾何?”情厄沒有反抗掙紮,平靜說道,“十七。”
聽到情厄說自己有十七歲,陳青陽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想來也是,連飯都吃不飽,怎麽會健康的發育。“那你這有點發育不良啊,個太矮了吧。”本想開個玩笑的陳青陽沒有想到情厄已經過了碧玉年華,這在承天王朝普通人家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不再調戲,陳青陽正色問道,“跟我講講你的事,等回到洛陽複命,什麽妖魔什麽北狄咱都不管了,先去把你的事給辦了,管他什麽郡監、總督的,該殺的殺、該辦的辦,辦完了事再給你找一個好人家便圓滿了。”聽到陳青陽說到妖族,情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憂傷,但立馬又恢複平靜,淡然道,“我留下來就不會走。”
并不是真心趕情厄走,只是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的陳青陽有些無奈,自己就不該一時沖動,沾惹這個倔脾氣。
“我很好奇,兩年來你在這金砂城都是怎麽活下來的?”陳青陽問道,情厄怔了怔然後說道,“我都是問別人要的。”陳青陽有些驚訝,“這裏的人有那麽好?”情厄繼續說道,“只有要到了吃的我才會走。”想起情厄的傳聞,想來這裏的人應該是還怕惹上麻煩,所以只好破財消災。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陳青陽說道。
情厄走在前面,陳青陽跟在後面,默然走了一路。穿過幾條僻靜的胡同,終于到了距城主府十萬八千裏外的情厄的家,也不能說是家,只是一座不知修于何年的簡陋破廟。
吱呀一聲,情厄推開壞了一個大洞的房門,裏面一片淩亂,屋頂上也有破洞,沙漠中雖不常下雨,但風沙卻是常見,如此房屋沒毀于風沙也是奇跡。
寺廟正中間有一尊木刻佛像,也是蛛網密布,在陳青陽的感知中,佛像後面的牆壁裏還有一個老鼠窩。偏殿牆角位置三條蒲團連成一線,想來應該就是被當作床了,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情厄輕車熟路地朝蒲團走了過去,抱膝坐下,然後看了一眼陳青陽,仿佛在說‘你随意參觀,我坐這兒等你。’
陳青陽默然,一直以為自己天生體質衰弱又見識過邊關戰事的慘烈,便懂得了真正的人間疾苦,但是他現在覺得悲慘的人各有各的悲慘,而且只有更悲慘。
“你很少睡這裏嗎?”看着滿是灰塵的地面,陳青陽問道,“我一個人的時候就很少睡這裏了。”情厄回到道。
“那你都睡哪裏?”陳青陽追問道,“哪裏能睡睡哪裏?”情厄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夜間基本上沒人出來,我睡哪兒的選擇更多一些。”
陳青陽暗道,當然沒人出來,凍死丫的了。沙漠地區晝夜溫差極大,白天豔陽高照一整天的熱量根本撐不過一個時辰溫度便降了下來。
“你睡外邊?怪不得腦袋憨憨的,原來是凍得。”陳青陽調侃道,情厄沒有理他,把頭擱在膝上,怔怔的看着地面。陳青陽走了過去,朝情厄的視線望去,一隊螞蟻正排成一列有序地搬着糧食,想來天氣已經入秋了。
“你會吃螞蟻嗎?”情厄突然問了陳青陽一句,這是情厄主動問陳青陽的第一個問題。陳青陽沒覺得奇怪,認真思考了一番後說道,“在很餓又沒有別的食物時,我會吃。”情厄繼續數着地上的螞蟻,默不作聲。陳青陽順着情厄的頭發摸了摸頭,輕聲問道,“你以前吃過螞蟻?”情厄點了點頭。“那我也嘗一下。”說着,陳青陽拈起地上的螞蟻直接塞進了嘴裏。
情厄轉過頭看着陳青陽,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群星閃耀,陳青陽看得如癡如醉。情厄問道,“好吃嗎?”只顧着看情厄,哪裏還品嘗得出随意拈起的幾只螞蟻的味道,陳青陽故意砸吧了一下嘴巴,仿佛在回味,然後輕聲說道,“要不你親我一口試試看跟你以前吃過的一樣嗎?”
“我娘說,男女授受不親,親了就要成親。但是你們承天的男人就只喜歡親女孩子,不會跟她們結婚。”聽到情厄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陳青陽一時間有些難以習慣,但情厄一語道破萬千男人的心思,讓陳青陽有些憤慨。
“我陳青陽堂堂武侯世子,聲名冠古絕今,更有天下第一帥之清名傳遍寰宇。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的千金小姐都巴不得自己爬到我的床上來,我會騙你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姑娘的一吻?”陳青陽義正言辭說道。
陳青陽話音剛落,情厄的稍有涼意的紅唇就印了上來,陳青陽想躲,但是身子仿佛觸了電一樣,渾身酥麻動彈不得。軟軟的,只是輕輕一吻,情厄立馬就把嘴唇挪開了,陳青陽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覺中無法自拔,癡癡地笑着,沒有注意到情厄的眼眸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