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氏族子弟
氏族子弟
秦朱明無奈地聳聳肩,看向陳青陽。
陳青陽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陳青陽雖然幼時也在皇宮中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或許是因為體內的陰陽道統,皇宮中的那段記憶早已淡薄,七八年,當年的小破孩們都已經成了翩翩如玉的公子千金,陳青陽只是稍稍對最先說話的南木槿還有些印象,但也記不起名字。
“那多沒面子。”秦朱明瞪了陳青陽一眼,随即又補充道,“你不會連南木槿都不認識吧?她是大殿上被你一本參死的南慕焱的親孫女。”
秦朱明說話沒有刻意隐瞞,柳醉妃聽得清清楚楚,‘被你一本參死的南慕焱’秦朱明的這句話久久回蕩在柳醉妃的耳邊,她覺得今天的秦朱明不像是單純過來吃飯的。
陳青陽古怪地看了一眼秦朱明,與柳醉妃的想法一致,也覺得秦朱明今天來這煙花三月就是來挑事的。
說話間,劉逸舟已經領着一衆氏族子弟走了下來,一看到秦朱明,南木槿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陳青陽疑惑問道,“你們很熟?”秦朱明笑着說,“不是我跟她熟,是洛陽城所有的女孩都對我比較熟。”
“秦大哥今天怎麽有雅興來這兒,真是趕巧,我們正玩着呢,逸舟哥剛才還談到你了。”跑到秦朱明面前的南木槿輕笑着說道,秦朱明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劉逸舟,笑着問道,“氏族集會,劉公子談到秦謀,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秦将軍勇武非凡、年輕有為,乃我承天青年一代的楷模人物,我等心生向往想要學習一番,難道還有錯嗎?”劉逸舟邊走邊回答秦朱明的話,随後帶頭躬身行禮道,“劉逸舟拜見龍骧将軍。”後面那些氏族子弟也随之一齊躬身行禮。
“看到沒,這特麽的就是人格魅力。”秦朱明沒有理會劉逸舟和氏族子弟的拜見,而是轉頭向陳青陽炫耀道。
看到繁文缛節的劉逸舟,南木槿笑着說,“秦大哥,逸舟哥,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做官的,整天拜見免禮的不累嗎?”秦朱明則壞壞地笑着說,“我可沒有免禮這一說,我是怕累的。”劉逸舟則笑而不語。
南木槿終于注意到半頭白發的陳青陽,疑惑問道,“這位公子是?”
陳青陽有些尴尬,秦朱明笑着介紹道,“武侯世子陳青陽,你們對他應該不陌生的。”一聽到陳青陽這個名字,南木槿表情瞬間凝滞而後淚目,劉逸舟和幾名氏族子弟則面露驚奇。陳青陽看他們幾人的表現有些奇怪,根本不知道自己與這南木槿之間有什麽淵源。
“小乞兒你終于回來了,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在道門受欺負了?”南木槿痛着朝陳青陽抱去,一臉懵逼的陳青陽看着蹭了自己一身鼻涕眼淚的南木槿,又看向秦朱明。
秦朱明也是一臉茫然地聳聳肩,全然不知所以。
“原來是世子殿下,劉逸舟見過世子殿下。”劉逸舟有些尴尬地打了招呼,丞相雖出身氏族,但與武安侯并無瓜葛,對誰都是很客氣的劉逸舟并不想冷落了這位西涼武侯世子,但劉逸舟明白氏族與武安侯之間的糾葛,自己又與氏族子弟剛剛同桌飲酒,所以感到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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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節性地笑了笑,陳青陽忙推開緊緊抱住自己的南木槿,疑惑問道,“這位姑娘,雖然我人長得是帥了點,但也不至于把你感動到哭吧。”一聽到陳青陽這麽說,南木槿哭得更兇了,緊緊握住陳青陽的手哭聲道,“你不記得我了?我以前都是跟你開玩笑的,我不要你還錢。”
不等陳青陽說話,一名氏族子弟就冷哼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南郡主都這麽說了,你還裝蒜?傳聞中富甲一方的武安侯竟是如此吝啬嗎?區區二十萬兩黃金還想賴賬。”
劉逸舟在一旁解釋道,“世子殿下可能忘記了,你小時候借過南郡主二十萬兩黃金,當時還在洛陽小小轟動了一陣呢。”陳青陽有些懵,別說小時候,就連現在自己要黃金也沒什麽用啊,但更懵的是那名出言不遜的氏族子弟,自己是來吃飯的,怎麽飯還沒吃一口就被人罵了?
陳青陽朝劉逸舟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幫南木槿擦了擦眼淚柔聲說道,“我可能真的記不起了,但沒關系,等會你幫我慢慢想好不好?”稍稍平靜了些的南木槿點了點頭。
看着南木槿哭得梨花帶雨、別有情致的樣子,陳青陽笑着刮了一下南木槿的鼻子,然後轉身朝那名氏族子弟走去。
先天境的修為瞬間爆發,啪、砰,剛才還神氣活現辱罵武侯世子的氏族子弟現在已經被陳青陽一巴掌拍到了牆上,扣都扣不下來。陳青陽這一巴掌驚呆了除了秦朱明之外的所有人,柳醉妃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暗道自己的地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沒有理會愣在當場的氏族子弟,陳青陽徑直朝同樣是目瞪口呆的南木槿走去,看樣子是真想讓她幫忙回憶當年的事情。
柳醉妃連忙去求秦朱明,“哎呀,秦将軍,你看世子殿下這……”
秦朱明惡狠狠地瞪了柳醉妃一眼,恐吓道,“別多事,不然先奸後殺你。”
柳醉妃倒沒被吓着,只是有些有苦難言的感覺。
陳青陽剛走出兩步,一個生有白色瞳孔的高大氏族子弟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雷家雷柏鴻。
承天王朝太過龐大,可以鑽空子的地方實在太多,但是軍務府自校尉以上就沒有人可以鑽空子,即便是根深蒂固的洛陽氏族也不行。雷家是洛陽氏族中的将門世家,雷柏鴻是名副其實的将種子弟,雷柏鴻的父親雷嗣海是當朝從二品鎮北将軍,随上将軍高渠安一齊鎮守萬裏邊城,雷柏鴻的爺爺雷泰戎馬一生退位後被軍務府聘為神機營教官,為承天王朝秘密訓練特殊軍隊。
雷家在軍務府地位超然,除去雷泰與雷嗣海的地位影響,最主要的還是雷家的家族傳承天谕雷行力,修士實力才是雷家傳承幾百年的根基。正統雷家血脈子弟均有機會覺醒血脈天谕,覺醒之後如同洗精伐髓,修行資質激增的同時獲得天谕雷行力。
有得必有失,雷家人只能覺醒雷行力這一種天谕,體會不到那種天賜天谕的驚喜。家族傳承天谕與天才修士突破先天境時的天賜天谕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前者不限境界,哪怕是剛出生、沒有修為的孩童也可能覺醒家族傳承天谕,但也有人一輩子也覺醒不了血脈天谕,但雷柏鴻在兩年前還未突破先天境時就覺醒了雷行力天谕。
雖然如今的雷家在聲勢上比不得正一品的安西大都護武安侯,但在帝都洛陽論人脈底蘊,陳義真不一定比雷嗣海更如魚得水。
“有事?”陳青陽看了雷柏鴻一眼,挑眉問道。
“剛才被你一巴掌拍飛的是我堂弟。”雷柏鴻冷聲說道。
陳青陽‘哦’了一聲,然後沒有任何征兆的,雷柏鴻全身閃起電光,攔住陳青陽的手掌握成拳朝陳青陽的下巴轟去,感知到雷柏鴻只是先天境小乘的修為,陳青陽嗤笑一聲,卷殘雲身法一個虛晃,便躲過了雷柏鴻的拳頭。
氏族之間對外是鐵通一塊,但內裏也有競争,為了保住地位,氏族間常常用聯姻的方式維系彼此之間的關系,每次氏族子弟集會大都有幾名自己的親戚在場,甚至很多氏族子弟剛出生就背上了婚約,或許是覺得婚後為了家族就沒有自由了,氏族子弟在大婚前都喜歡去那風月場所風流潇灑。
雷柏鴻冷哼一聲,一個橫跳逼近陳青陽再次出拳,這次陳青陽沒有躲也是手握成拳,看樣子想與雷柏鴻那閃着雷光、哔哩啪啦的拳頭硬碰硬。
南木槿擔心提醒道,“小乞兒小心啊。”雷柏鴻聽到南木槿的聲音差點打歪了自己的拳頭,心中暗自不忿,陳青陽十年前就是名傳天下的生而先天境的武侯世子了,而自己兩年前才剛剛覺醒雷行力繼而突破先天境,都不知道自己在陳青陽手下能撐過幾招,南木槿竟然提醒陳青陽小心,這姑娘小時候不懂事胳膊肘往外拐就罷了,這長大了還是向着外人,真是沒得救了。
陳青陽抽空給南木槿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砰一聲,兩個人的拳頭撞到了一起,陳青陽巍然不動,雷柏鴻直接倒飛了出去,所幸另一名氏族子弟眼疾手快一個瞬步過去接住了雷柏鴻,不然雷柏鴻的下場比他的堂弟也好不了多少。雖然被陳青陽一拳擊飛,但雷柏鴻卻感到有些奇怪,陳青陽身上明明是先天境巅峰的氣勢,但他那一拳用的真氣卻是吝啬得很,只是拳勢太過淩厲,不然自己真不一定能被打得倒飛出去。
秦朱明看到陳青陽那一拳有些吃驚,暗道陳青陽不知道在哪偷偷開得小竈,那一拳的威勢根本不像是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武侯世子能打出來的。
“大膽,雷兄乃正七品偏校尉,陳青陽你一介沒有職權功名的平頭世子竟敢在天子腳下公然毆打朝廷命官,我告訴你,你攤上事了。”看雷柏鴻一拳被擊飛,洛陽氏族禦史司王家的公子王奕然厲聲喝道。
“那不湊巧,青陽剛從今天的朝會上下來,聖皇陛下為了獎勵他在協助奉常司調查水井村一案上的貢獻,親自封了五品軍機參事。”秦朱明淡淡說道。
承天王朝一直都是官爵分立,有官位無爵位在那些諸如諸侯、上柱國的一品甚至超一品爵士面前根本沒有話語權,而有爵位無官位,就算爵位再高也不能太過造次,因為官位都是朝廷命官,有一定的權力和職責,爵位則只有權利。
如果陳青陽還是有爵無官的武侯世子,那麽王奕然或是雷柏鴻完全可以參陳青陽一個毆打朝廷命官之罪,雖然罪名不一定能夠成立,但至少是有合理的說法,可惜的是如今陳青陽也有官位在身,還是比雷柏鴻七品偏校尉官位更高的五品軍機參事,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同屬軍務府的兩級差距。
“秦将軍,即便是陳青陽有官位在身,也不能在天子腳下如此放肆吧,這是不尊承天禮法,是對聖皇陛下的不敬。”王奕然沒想到會如此湊巧,便硬着頭皮強詞奪理。
陳青陽與秦朱明直接無視了王奕然,陳青陽徑直走到南木槿旁邊,低聲說道,“對不起啊小姑娘,我從小就家纏萬貫,哦不,是億萬貫,不是什麽你所謂的小乞兒,你認錯人了。”
說完之後,不管南木槿絕望的神情,陳青陽拉起情厄的小手對秦朱明說道,“這兒不行,洛陽還有沒有更貴的酒樓,你帶路,瓊漿玉液估計你喝夠了,我這有更有勁的酒,管飽。”
不等秦朱明說話,南木槿望着陳青陽拉着情厄小手的背影,聲音有些嘶啞地哭着說道,“你剛才要我幫你回憶的。”
陳青陽頭也沒回,平靜回答道,“我這個人不是君子,不重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