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帶她回家

帶她回家

餘誠川連夜趕回了龍城,他讓小石明早再來接他,還是那條路燈昏黃的街道,他獨自一人走到門口,他将臉上的疲乏收起,嚴肅收起,淡漠也收起後才停駐,他輕擰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卻還是愣了愣,沒有人等候他的回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掩飾好了所有的情緒,就像他在工作中那樣,然而,走近家門時,他才發現他還是敗了。

僅僅是沒有開燈,就令他一時無法适應,餘誠川看向仲叔的房間,那裏也是一片漆黑,他脫下鞋子卻沒有換鞋,擡腿握拳,拳頭停在門口敲不下去,他聽到了門裏傳來的咳嗽聲。

仲叔病了,已經找了很多醫生看過,麥熟一晌,蠶老一時。

餘誠川推開門,仲叔已經不能下床了,他就連轉頭都很費勁,可他還是知道這個時候來看他的人除了餘誠川沒有其他人,仲叔蒙着一層灰的雙眼盡可能的睜大,他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你回來了。”

餘誠川:“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仲叔:“有、有。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我知道。”

就是人老了嘛!什麽大風大浪他都見過了,自然也能接受自己變老、生病、死亡。仲叔還想對餘誠川笑笑,可是任憑他如何費力,臉上的表情也做不到自然流暢,餘誠川看着仲叔這個樣子,他的臉上卻在盡力維持着淡笑,他不想讓仲叔看出他此刻壓抑着的情緒,那是一種無力拯救仲叔命運後內心的自棄。餘誠川無法接受像家人一般對待自己的仲叔會就這樣一點一點離開他,他握緊仲叔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仲叔,你會好起來的,我聽說最近出了一款新的藥,我一定會搞過來給你用。”

仲叔:“不用為難了,都是因果而已。我已經接受了……而且,有你陪我待一會,我就很滿足了。”

仲叔說着說着,聲音就越來越輕,餘誠川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後,他看着昏睡的仲叔,慢慢的說:“仲叔,我已經找到她了,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就帶她來見你。”

接下來的數日裏,餘誠川幾乎将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給下面的人處理,而他則基本上天天往返于龍城和雲城。他經常是天不亮就前往雲城,夜已黑才回到家中。他頻繁去雲城的事情根本瞞不住,有心人自然能輕易掌握他的行程,而他這一回也并沒有隐藏行蹤和幹預迷惑對方,他就像一個透明人一般,任憑各路神仙監視探查卻不為所動。有人說餘誠川是又有什麽“鬼”點子了,有人說餘誠川是要将工作中心挪到雲城了,也有人帶着顏色說餘誠川是看上了雲城裏的一個女子,才這樣夜以繼日只為見紅顏一面一睹相思。

餘誠川聽着小石的彙報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面前的教學樓裏響起下課鈴聲,餘誠川低頭看了眼手表,等着鈴聲響完,才腳步從容不疾不徐的走進一件教室裏,此時教室裏的學生已經走出了大半,餘誠川一眼就看到了沈敏。他輕彎唇角,“你知道我今天會來?”

沈敏臉上帶着笑意,一雙靈動的狐貍眼中也盡是雀躍,她小跑着上前,“哥哥,你不是每天都來嘛?敏敏自然知道。”

沒錯,任憑多方猜測彌漫,餘誠川仍然每天中午時分雷打不動來見沈敏,自從仲叔病了之後,他的胃口就不是很好,經常吃不下去多少食物,吃多了還會嘔吐,然而和沈敏吃飯卻不一樣,他看着她大快朵頤的樣子,自己也能一點一點吃進去不少,而且吃了以後并沒有吐出來,餘誠川在雲城的每頓午飯,都會帶上沈敏。而沈敏,又會帶上向寧南和許規。

餘誠川自然不會拒絕沈敏的要求,雖然她未曾向他提起。餘誠川也能感受到向寧南與許規對自己的敵意,可即便這樣,倆人也會天天跟着沈敏頓頓不拉,就為了避免二人獨處的時刻發生。仿佛怕他會傷害她一般,餘誠川從不會解釋,他只是在向寧南和許規觀察自己的時候默默的看着,他比沈敏大了八歲,就像沈敏喊他哥哥那樣,他怎麽會對一個還是學生的小妹妹做什麽危險的事呢?向寧南和許規卻通過多日的觀察被餘誠川的不作為給弄得迷糊了起來,他好像真的只是擔心妹妹在學校吃不飽一樣,每天帶着沈敏這個妹妹和她們倆尋覓各種好吃食,真的就像一個好哥哥一樣。這些天裏,學校附近的飯店他都帶着她們去嘗過了。除了吃飯,餘誠川很少說話,也很少問她們的學習情況。

多天下來,餘誠川沒什麽變化,三個女生倒是肉眼可見的圓潤了一圈。沈敏沉迷學習還未注意,向寧南和許規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同時摸了摸長出新肉的臉頰,眼中盡是哀愁。許規:“再這麽跟着那個男的吃下去,我是不是就得變成兩百斤的大胖子?沈敏和他還沒拆散了,我先吃出工傷了。”

向寧南掐了掐肚子上的橫肉,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地說:“你腰還是細的,你看看我,校服褲子都快系不上了!”

許規和向寧南互相看看,同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倆人在彼此眼中都捕獲到了一絲無奈,還是向寧南先開口說:“要不……咱別跟着了?這些天下來,我看那個男的就是把沈敏當妹妹看,咱們可能是小題大作了……”

許規還在照着鏡子,她分出一半心問:“真的是這樣麽?”

向寧南:“我看是,你看那個男的都不怎麽看沈敏的,你想想那些追沈敏的男生,那個不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扔沈敏面前?”

許規:“好像是……”

向寧南看許規動搖了,就繼續補充說:“而且,就是吃頓飯,沈敏現在那麽專心學習,我看也沒有心力去顧忌其他的事情,她吃完飯就回來,咱們不至于那麽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許規:“所以,你的意思是?”

向寧南:“我的意思還不明顯麽?我就是想說,要是明天那個男的再來,咱們就不跟着了。”

許規臉離開鏡子,盯着向寧南,好一會才嘆了口氣,說:“你不跟可以,我卻不行,我不能讓敏敏出一點問題!……就算是工傷,我也認了。”大不了,明天、以後、我少吃一點!

向寧南本以為許規會贊同她的提議,沒想到許規卻會這樣說,她啞了啞,才說:“為什麽呢?你為什麽要這樣防着沈敏身邊的異性?”

許規想都沒想就說:“你不是說我是她最忠誠的衛兵麽?我既然能将那些臭男生都趕走,那麽我也能将這個臭男人也趕得遠遠的!”

向寧南:……行吧,那你就去當你最忠誠的守衛吧。

次日,餘誠川一改往日休閑套裝,穿了一身合體又講究的複古西裝,他的這身打扮仿佛不應該出現在學校,而應該出現在那些商業大佬雲集的酒會裏或總統套裏,說來也是奇怪,學校裏突然出現像他這樣穿着迥異的人,竟沒有讓人覺得怪異和唐突,反倒令人覺得他本應如此,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散發着的強大又狠厲的個人氣場在作怪吧,反正要是換了一個人,就算是校長,都會被學生在背地裏嘲諷嬉笑上一陣子。

沈敏一看到餘誠川出現在教師門外,就看直了眼,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誠川哥哥,在家鄉禹城時,他雖比她年齡大很多,個頭高很多,但是沈敏并為感受到兩人之間是由距離的,她相信随着她慢慢長大,她終會站在他身旁直視他,可如今,她雖然能直視他,她卻覺得她與他之間好像隔着些什麽看不到的阻礙,她依然能看清他的模樣,可這些天下來,她也只是能看清他的長相。卻如何都看不到他的想法,猜不透他心中到底藏這些什麽。

餘誠川挺立凸顯的眉骨下戴着一只金絲邊眼睛,襯得他整個人充滿了精英般的敏銳與果決,他走近沈敏一些,對着站在眼前卻還在發愣的沈敏揮了揮手,說:“怎麽?換了身穿搭你就不認識你的哥哥了?真是個沒心肝的小家夥啊。虧我忙的連換衣服的功夫都沒有就趕過來找你。”

沈敏張張嘴,她想矢口否認,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周圍的同學和門外的學生都在看向她,也還有人故意變着音色學餘誠川說話,沈敏臉頰有些紅,她低聲說:“我沒有。”

餘誠川擡起手在沈敏的小腦袋上停留了幾秒後就轉而拍了拍沈敏的肩膀,“沒有麽?那哥哥就信你一回,走,哥帶你去吃飯。”

沈敏以為回想往常一樣,向寧南和許規會拉住自己的兩條胳膊,然後三人一起跟着餘誠川去吃飯,然而,當許規握住自己的右胳膊時,向寧南卻在自己的座位上對沈敏喊道:“我就不去了,我……你們去吧。”

沈敏回頭看着欲言又止的向寧南,有看向餘誠川,餘誠川很貼心的停住腳步,“怎麽呢?”

向寧南:“我媽最近給我帶飯了,你們去吃吧。”

許規:“走吧走吧,我都快餓死了。”說完就拽着沈敏往前,沈敏被許規拽的重心不穩險些身子一偏,餘誠川伸手扶了一把後就默默收回,許規看到向寧南從一個包裏拿出飯盒,便隔着幾排桌椅對向寧南揮手說:“那我們走喽。”

向寧南松了口氣,她将飯盒打開,看向裏面的幾根青菜和黃色的饅頭,她咬了一口饅頭,真是硬的像塊石頭,她又夾了一根青菜,險些沒有吐出來,這……也、太、鹹、了、吧?

能怪誰呢?要怪只能怪這些天和沈敏她哥大吃大喝養刁了嘴呗,以往吃家裏做的菜,她是不會有這樣挑剔的感覺的,向寧南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将饅頭重新放回飯盒裏。

沈敏這一邊呢?餘誠川今天穿的格外隆重,自然沒有帶她們去普普通通的小館子去吃飯,而是選擇了帶着她們去了第一次去的雲城飯店,沈敏還是老樣子,眼裏只有餘誠川,他帶她去什麽地方她都無所謂,吃什麽也是不挑,反倒是許規,她再來雲城飯店時,卻沒有第一次那樣外露的表現了,餘誠川默默的垂下眼皮,新來的經理見到餘誠川也并沒有什麽谄媚的舉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餘誠川走近一個包間,還未點菜,便一反常态的對沈敏和許規說:“你們先吃吧,想點什麽就點,我還有事要趕回龍城一趟。”

沈敏瞬間擡頭,眼中浮現出擔憂與緊張,問道:“哥哥,是發生什麽事了麽?那也要吃點再走啊,龍城那麽遠……”

餘誠川伸出手摸了摸沈敏的頭,許規見了立馬變了臉,那神情就像是他搶走了她鐘愛已久的寶貝似的,許規剛想揮手打走餘誠川的手,餘誠川就放下手掌,口氣中充滿着憂愁,“是一個對我很好的長輩,他生了病,恐怕……”

沈敏:“是大富叔叔嗎?我……要不哥哥你也帶我去看看吧?”

餘誠川:“不是,卻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沈敏皺了皺眉,因為她看到餘誠川說道那個人時額頭上也升起了褶皺,她想伸手捋平他額頭上的皺紋,“既然是對各個很重要的人,那敏敏也想陪着哥哥去見一見。”

許規:不吃飯了?都不吃飯了?

餘誠川還來不及拒絕,沈敏便對着許規說:“阿規,我想和哥哥一起去龍城。你……”

許規感覺自己眼前就像有一群烏鴉飛過,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她盯着沈敏問到:“那你不學習了?你下午的課不上了?明天的課也不上了?你不想考你那個心儀已久的大學了?”

沈敏被許規問的不知如何回答,餘誠川見兩個女孩子出現了分歧,邊動了動被沈敏捉住的手,他稍微低着頭看着沈敏的雙眼,說:“許規說得對,你們還要上課呢,我現在趕回去,晚上才能到,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哥哥明天還帶你們吃好吃的。”

沈敏并不知道餘誠川每天往返于雲城和龍城兩地,餘誠川從未對她說過這些,她一直以為誠川哥哥這些天來一直都在雲城,從未回過龍城。她聽到餘誠川說的話,腦海裏便止不住的想,如果出了什麽事情,那明天她就見不到誠川哥哥了……不知不覺間,天天的見面早已使沈敏習慣了每天中午看到餘誠川的這件事,她再一次捉住餘誠川,她十分堅定地說:“不要,我可以在路上學習!”

許規松開沈敏的手,像是看一個極致戀愛腦一樣看着面前的沈敏,最終還是守護沈敏的信念占領了上風,許規嘆了口氣,像是認輸般的說:“既然你要去,那我也要去。”

沈敏笑了,她抱着許規的胳膊搖晃了幾下,甜甜糯糯地說:“阿規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之後,餘誠川、沈敏、許規三人迎着中午最明豔的陽光,于下午兩點來到了餘誠川在龍城的家門口。

餘誠川一路高調又不背人的舉止惹的雲城、龍城、和附近的港城裏的各方勢力全都關注留意,在他邀請着沈敏和許規進家門時,一個多時未曾響起的電話鈴聲恰好在此刻響起,餘誠川不用看都知道來電的人是誰,他挂斷電話,輕聲對沈敏和許規說:“仲叔就在屋裏,你們要進去看看他嘛?”

沈敏輕輕點頭,她雙手自然下垂,目視着前方的虛虛掩着的木門竟然有些緊張,誠川哥哥說這裏躺着的人是對他十分重要的人,這是誠川哥哥帶她見得第一個長輩,沈敏此刻竟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唐突,她竟然連任何禮品都沒有帶着就過來了,許規倒是仍舊一番無所謂的姿态,這一路上,雖說開車的那個叫小石的家夥車技還算不錯,一路也尚算平穩,可她總覺得心裏毛毛的,好像有什麽事情沒有做。許規跟着沈敏,沈敏又跟在餘誠川的身後,木門打開時,意外的沒有濃厚的中藥味和病人身上的異味,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餘誠川對着仲叔笑了。

仲叔今日提前知道餘誠川要帶人過來,早早就換了身新的衣服,不是他以往穿的管家樣式的制服,也不是生病時穿的病號服,而是一身早已準備許久的很是精致的中式唐裝。仲叔今日的精神也很好,餘誠川真的搞來了那個最近研制成功的藥劑,他服用了幾次後,已經能坐直身子待上一會了,如今仲叔就是坐在床上背靠着柔軟的靠背,他對着餘誠川身後的人招了招手,餘誠川側了下身,仲叔就看見了躲在身後的沈敏,他一雙昏暗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沈敏,片刻後,仲叔看向餘誠川,餘誠川淡淡的笑了笑,就說:“敏敏,你和許規走近一點,仲叔年紀大了,看不清你們。”

許規?敏敏?

仲叔藏在衣服下的雙手都有些發抖,沈敏和許規走到床邊,仲叔将兩人的長相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他先是對着叫敏敏的女孩笑了笑,敏敏柔柔弱弱的喊了聲:“仲叔,您好。”

仲叔點了下頭,就看向了身旁的許規,他盡力睜大了雙眼,試圖将面前的女孩看的再真切一些,然而,他盡力了,還是敗給了歲月的無情。

仲叔也知足了,面前的女孩什麽都不知道,她已經出落成了這般少女的模樣,仲叔回憶起他小兒子的長相,那個叫許規的女孩看臉龐确實很像他那個走失已久的小兒子。仲叔慢慢的伸出布滿褶皺的雙手,他顫顫巍巍的模樣令沈敏和許規心裏都不太好受,沈敏雙手握住仲叔的右手,許規見到仲叔的左手還在空中搖搖晃晃,便學着沈敏的樣子伸手握住,當許規握住自己的左手時,仲叔最後的心願也算了了。他輕聲對着面前的兩個姑娘說:“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

沈敏:“仲叔,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謝,謝謝,阿誠,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仲叔說着,就要下地去廚房,阿誠趕緊上前,他雙手按住仲叔,說:“吃過了,您就別忙了,再休息一會,我們一起吃晚飯。”

也許是見到了一直想見的人,仲叔的精神都好了許多,他看看許規,又看看沈敏,說:“好,也好。”仲叔被餘誠川扶着躺好,餘誠川對沈敏和許規點點頭,倆人就走出了卧室,此刻卧室裏只剩下餘誠川和仲叔,仲叔拉着餘誠川微微用力,餘誠川才在仲叔耳邊小聲說:“放心,我什麽都沒和她講,她是自願來見你的。”

仲叔滿意的笑笑,他說:“你辦事,我當然一百個放心,她們都是好孩子,願意走這麽遠的路見我這樣一個生病的老頭子。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他不願意見我是對的,如今我能見到許規,已經很滿足了,阿誠,真的謝謝你了。”

餘誠川不願多看仲叔的雙眼,他的雙眼中蘊藏了太多的情感,即便已是老眼昏花,但卻仍能感染他的情緒,餘誠川看着窗外的景色,好一會兒後,才說:“仲叔,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算了吧,我已經活夠了。再活下去,也沒有什麽指望了……”

那一夜沈敏和許規并沒有和仲叔一起吃晚飯,餘誠川連夜讓小石找了個司機,送沈敏和許規回到雲城,其實這不是餘誠川的本意,而是仲叔的意思,仲叔說多見一面也改變不了什麽見過了她他就心願了了,何必多見再讓她的家人着急呢?

餘誠川卻被沒有跟着她們一起回雲城,他已經辦好了仲叔囑托他的事——帶着他的小孫女來見他一面。

他也無需再去雲城了。

這一夜,仲叔服下藥睡下了,餘誠川則獨自一人來到距離自己家很近的一幢別墅面前,他輕按了兩下門鈴,屋裏就響起李嫂熟悉的招呼聲,餘誠川将手背在身後,片刻功夫,李嫂就從門裏小跑了出來,她一見到餘誠川臉上的笑容就止都止不住,她用圍裙擦了擦手,就摸着餘誠川的前胸與後背。

李嫂:“怎麽感覺瘦了些?”

餘誠川:“李嫂倒還是老樣子。”還是那個一有機會就念叨他多吃些,再多吃些的李嫂。

李嫂:“你這小子,就你嘴甜。這麽久沒來,還記得李嫂哈!”

餘誠川:“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餘誠川笑着和李嫂閑聊,一聲輕咳從他身後響起,餘誠川立馬收了臉上的笑,他微微低着腰喊了聲:“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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