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化解矛盾
化解矛盾
這裏正是響哥的家，餘誠川之前一直住着的地方，李嫂一見響哥從屋裏出來，就趕忙去拿毯子要給響哥披上怕他受風，餘誠川将李嫂的舉動看在眼裏卻未說些什麽，心裏犯着嘀咕，現在的氣溫，還是在南方，響哥又一向身體健壯，倒也不至于李嫂如此緊張吧？
李嫂拿着毯子要給響哥蓋上，響哥一個眼神撇了過去，李嫂就不好在上前了，響哥沒看餘誠川的臉，而是看着客廳那裏的一株萬年綠，他說：“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我這不是來了麽？”下午他和沈敏、許規剛到家門口的時候的那一通電話是響哥打的，當時餘誠川确實是聽到電話響了一聲就挂斷了，因為餘誠川知道響哥要說什麽，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不想惹的響哥不快，也不想耽誤仲叔見親孫女的事情，畢竟那是仲叔唯一的願望。
響哥擡起眼皮瞅着餘誠川，好一會，像是妥協，也像是放下了一般，說：“你和我去趟書房，我有事和你說。”
通往書房的路上，餘誠川腦海中竟浮現出上一次與響哥在書房內的争執。
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卻依然歷歷在目，那一天，響哥應該是喝多了，他整個人既興奮又開心，餘誠川聽說響哥找他，便火急火燎的從公司趕回家，他扶着響哥去休息，響哥卻在他耳邊說：“走，和我去書房，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
餘誠川沒有想到竟然是那樣的好東西，響哥竟然背着他嗑藥，響哥手裏拿着一只小小的，在光線下透着淡藍色的注射劑對他笑着說：“怎麽樣，是個好東西吧，這個東西，不止好看，還能讓人快樂。”
那時，餘誠川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他聽說過響哥手裏的東西，但是他從未想過響哥會碰，因為在他心目中，響哥是個好人，是他的恩人。他一把搶走響哥手裏的注射劑，他狠狠的将他摔在地上，響哥應該是剛注射過，他的神情還有些渙散，他不解為何自己手裏的好東西會被餘誠川扔在地上，随後，他就從身下的抽屜裏捧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打開的剎那，是一排排與剛才一模一樣的注射劑。
餘誠川雙眼猶如冒火一般，他的大腦卻片刻宕機，書房內寂靜無聲，興奮過後的響哥陷入昏睡，餘誠川看着響哥閉着雙眼卻依然面帶笑容的模樣，狠狠地攥緊的手，他無法眼睜睜看着響哥這樣一點一點頹下去，被藥物控制自己的情緒，迷失自己的感知，餘誠川趁着響哥昏睡，将他拖進卧室後又折返回書房，他将書房翻了個幹淨，找出了足足十多盒那樣盛滿注射劑的盒子。
究竟是誰幹的！是誰讓響哥染上了這樣的隐？
餘誠川動作很迅速，他将所有裝着藍色液體的藥物全都掰開，将裏面那些充滿着罪惡的藥水撒入馬桶裏，肮髒的藥水被一一沖進下水道時，餘誠川才松了一口氣，他不怕響哥醒來後會怎樣對他，他只怕響哥會一直用這樣的藥物。
暴風雨終于來了，第二天下午，響哥揉着眉心走近書房，他像往常一樣，打開那個充滿着神秘誘惑力的抽屜，他連看都沒看便伸手摸着，觸感有些不對，他才側頭看去，原本盛放着他那一排排注射劑的小盒子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盒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響哥拿起一盒巧克力，眯着眼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餘誠川也并沒有去公司，他一直等着響哥找他，在響哥走近書房時，他聽到了書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他對着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仲叔說：“您去忙吧，我能應付的。”
響哥嗑藥不是一天兩天，卻瞞住了仲叔，仲叔也是昨晚餘誠川處理那些藥時才知道的，如今，仲叔怕響哥大發雷霆，也怕餘誠川在做什麽惹怒響哥，畢竟響哥和餘誠川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
餘誠川走進書房時，仲叔就等在書房外，他聽到了書房裏淡淡的争吵聲，這間書房是做過嚴密的隔音處理的，一般的聲響根本就聽不到，能聽到的也就不是一般的動靜，仲叔不放心，剛想沖進去，房門卻自己打開了，餘誠川臉色很臭，坐在椅子裏的響哥也未見的多好，倆人的衣服也有些褶皺，仿佛不止發生了激烈的争吵。仲叔眼神詢問的看向餘誠川，餘誠川卻在回避着仲叔的打量。響哥的聲音傳來，他說：“仲叔，誠川要離開這裏，你不用管他，就讓他走，走的遠遠地，省的我見了煩。”
這之後，餘誠川連頭都沒回，他的所有衣服也都沒帶，他就離開了這裏，就連仲叔都攔不住，書房內再也沒有争吵聲，只有響哥嗑藥之後的愉悅聲，仲叔不放心餘誠川，又攔不住響哥，不久後，他便也和響哥提了離開。
餘誠川本以為那次争吵以後，響哥會罷了他所有的工作，斷了他所有的來源，可是他卻想錯了，争吵以後他還是會和響哥通話，但也只是交代近期的工作便再無其他，響哥也不會主動找他，他本以為，他再也不會走進響哥的別墅，再也不會走進這間書房。
響哥眼下是烏黑的黑眼圈，他的神情也很疲憊，餘誠川默不作聲的打量着，走進書房後，響哥靠在桌角，平息了幾瞬才說：“仲叔怎麽樣了？”
餘誠川看了眼響哥，說：“好些了，你給我的新藥很有用。”
響哥點點頭，他說：“那就好，藥我這裏還有。一會你帶走。”
餘誠川擡頭盯着響哥，他猶豫了好久，才說：“你呢？怎麽看起來很疲憊。”
響哥笑了笑，就像他第一次見到餘誠川時的笑容那樣溫和，他說：“你說得對，我最近在戒斷，這些都是副作用，撐過去就好了。”
“戒斷？”
是他想的那樣麽？餘誠川盯着響哥的雙眼，希望從中看到一些肯定，響哥繞過桌角，打開抽屜，一排排巧克力呈現在餘誠川眼中，響哥說：“就像你想的那樣。”
餘誠川看到巧克力笑了，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笑容，他聽到響哥親口承認，臉上的笑容便更大了，響哥看着餘誠川露出牙齒的笑容，他自然能看出他此刻的笑容與他平時應付別人時的笑容有怎樣的不同。
許久的芥蒂與隔閡在此時消散，響哥與餘誠川自那次書房争吵以後，也是許久未見。
響哥等了好一會，好像他也希望兩人間的融洽氛圍能再長久一些，然而時間終會有盡頭，待餘誠川收起笑容，他才看向餘誠川的臉，不同于之前閑話家常的口吻，而是嚴肅地說：“我聽說你最近頻繁去雲城？”
餘誠川點頭，“嗯。”
“龍城容不下你了？”響哥說完，就拍了一沓子照片放在桌上，餘誠川微微皺了下眉，他拿起照片，粗略的看了下，那些照片裏的主角都是他，至于配角……有幾個他接觸過的雲城的老板，但更多的則是醫生，其中還有幾個女的，有的名字他都不記得，他笑了笑，剛想将照片甩回去，就他翻到了他和沈敏的照片，他明顯愣了，照片裏的人确實是他，可又與以往的他不太一樣，照片中的他是一身休閑套裝，她則是青春又寬大的校服。他還記得那一天，沈敏回去上課之前突然跑向他，然後塞給他一個信封，沈敏羞澀又小聲的說讓他回去再看。當時他還很不在意，還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一般。可如今看着照片，出現在照片中的他倆，現實中明明年齡差了八歲，身高也差了許多，可照片裏竟然看起來如此自然和諧又匹配登對，沈敏笑着望向他眼中含羞帶笑，他也笑着回應她在陽光下俊朗帥氣，如果不是偷拍，餘誠川都不知道自己能這樣笑着。
響哥眉頭緊皺輕咳一聲，才令餘誠川從照片中回過神來，他将照片按下，剩下的匆匆看過就收進自己的褲兜裏，響哥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他說：“照片裏有花啊，你看得倒是挺開心，你知道公司最近都亂套了麽？你把工作都交給別人，自己卻去別的地方‘拈花惹草’？”
“……”
“誠川，之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連女學生都不放過？”
餘誠川想到沈敏和許規，開口解釋道：“那是我家鄉的一個妹妹。”
“哦？”響哥把語調拉的稍微長了一些，這話在餘誠川耳朵裏聽得卻很不适，因為除了響哥，沒人敢這樣同他說話，他不想再過多的解釋什麽，再多說下去沒準兒響哥還會覺得他和沈敏或者許規真的有些什麽。
本來仲叔的心願了了之後，他也不打算再去雲城見沈敏和許規了。
想到這裏，餘誠川走到響哥面前，他伸出右手，舉到面前說：“既然如此，我在這裏對響哥做個保證，從我雙腳踏上龍城的這片土地上時，我就沒想過離開這裏再去別的地方，響哥，你是我的恩人，也是你成就了如今的我，我既然接手了你交給我的工作，除了你收回去，我就一定會做好。至于那幾個公司，現在的情況我也知道，我希望響哥能相信我。這些只是暫時的，毒瘤未清，我絕不後退。”
“好，我信你。”響哥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他頭枕着頸托上，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他眼神中投這些許餘誠川看不懂的情緒，就在餘誠川以為響哥要休息了時候，響哥卻說：“川子，我遇了一個女人，我很喜歡她，可是……”可是，他的身份又是這樣的，他已經将手裏的所有幹淨的資産、公司都轉移到了餘誠川的名下，而剩下的那些……則是他無法轉移的負累。也是別人眼饞羨慕的寶藏。
餘誠川并不知道響哥口中的女人是誰，但是他卻從響哥說話的口吻和神情中讀懂，響哥是真的喜歡她，因為響哥從未對他說過他有喜歡的人，這麽多年了，響哥身邊也從未有一個女人出現過，這還是第一次。
沒過多一會，書房門口就傳來敲門的聲響，餘誠川以為是是李嫂叫他們吃飯了，殊不知門響的剎那，響哥疲憊的臉上就生出淡淡的笑容，他笑着從真皮座椅裏站起身，還未走到門邊，門就自己開了，餘誠川便見到了響哥口中說的那個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淡黃色的連衣長裙，頭上戴着同色的發箍，面龐白皙紅潤，五官輕質淡雅，餘誠川直愣愣的站在桌角，看着響哥一步步走近，也看着女人淡笑着扶住響哥的右手，她語氣溫和中透露着淡淡的着急，說：“我走過去扶你就好了，你幹嘛要這樣走過來。”
響哥笑了。“我沒事的，這樣不是能快點？”
女人也笑了，她笑起來給人一種更加溫柔的感覺，餘誠川看着面前互相扶着的響哥和女人，竟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當電燈泡，他想趁機溜走，卻被響哥叫住，響哥說：“我還沒給你們介紹一下，你溜得倒快？”
“川子，這是冷寧。”
餘誠川連忙站直了身板，嚴肅認真的就差對着冷寧鞠一躬了，冷寧微微一笑對着餘誠川點了點頭，不等響哥再介紹餘誠川，就對餘誠川說：“我總聽響哥提起過你，你就是誠川吧。”
冷寧确實是來叫響哥和餘誠川出去吃飯的，因為餘誠川的到來，李嫂忙活了很久，飯桌上好幾道菜都是餘誠川之前愛吃的，響哥和冷寧坐在一側，餘誠川坐在對面，餘誠川不用擡頭，都能感受到冷寧一直再給響哥加菜。冷寧處處都很自然，不像是客人，更像是這裏的女主人，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餘誠川便一直在埋頭吃飯，這一頓，他胃口出奇的好，吃完一碗之後又添了一碗。
這一天，他也以為自己和響哥終于解開了矛盾，他以為響哥會戒斷成功，和冷寧一起，迎來嶄新又美好的生活。而他，也會更加拼命，不辜負響哥，将手底下的各個公司發展的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