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計劃在完全進行中，而祂收到所羅門的邀約時則有些意外。
即使是到達了四周目以及不知道重複多少次，既定事實已經殺死（僞所羅門）蓋提亞的時間線，并沒有三周目裏蓋提亞利用七十二柱魔神試探祂的原定。
因為蓋提亞已經被祂回收，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過去與未來，現在祂身邊的是真正的所羅門。
那個矜貴智慧洞穿一切的神之下的所羅門王。
相比蓋提亞僞裝的虔誠下的瘋狂和偏執，真正的所羅門實際上是一個豁達又慈悲的懦弱之人。
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就常理而言他是任由搓揉的好脾氣。
“那麽，我現在應該怎麽稱呼您呢？”
“李黛，這是我的名字。”祂一邊将某品牌春季套裝兩個不同的顏色讓櫃員一起打包，順便買下推薦的搭配配件後，在對方熱情洋溢幾乎将頭低到地上的恭迎中當着普通人的面将一長串的購物袋塞進白澤的後背裏。
“那麽在人類世界體驗怎麽樣？”
祂莫名其妙的看了所羅門一眼：“你覺得我該說什麽？這個充滿罪惡的，毫無信仰的，唯利是圖的，自私，冰冷的人類社會，需要米迦勒手握聖劍來一個大清洗嗎？”
所羅門直覺祂在開玩笑，只不過他沒辦法接上這個話茬，只得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你總是這樣，所羅門。所有的事情不認真不同意不負責，所以你才活成一塌糊塗的模樣，如今你的願望又是什麽呢。”
所羅門有些恍惚，他看到面前少女的雙眸總有一種不真實感，像飄忽在雲朵上，沒有腳踏實地之感。
如果不論“李黛”這個軀殼下是唯一的神，那麽只看李黛，他能看見的是一個，任性、甚至狡猾的少女，而這樣的祂，迷人的能輕易的将男孩們迷的滴溜亂轉。
究竟是表象還是祂的毫不掩飾，所羅門已經分不清了。至少所羅門生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面對面平等的與祂對視。
“你決定将我給予你的恩賜歸還給我，并且拒絕成為我的藏品。那麽不如好好追求你想要的？”祂伸手握住所羅門的領帶，向下扯：“你不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又怎麽回複你呢？”
“什麽樣的貢品能令您滿意？”
“不，作為最後一個人你有權向我所求，因為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收取了報酬。”
所羅門溫和一笑：
“我還以為你會說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向神索取就可以順利前行。”
祂眨眨眼睛說：
“作為神的遺民，竟然想做一個普通的人類，真的很意外啊。
不過……所羅門你在暗示我什麽嗎？”
祂意外的注視着所羅門微微彎了眼角。
所羅門點頭回答：“這個時代的人都是用自己的力量創造，沒有一絲一毫借助您的庇佑，也不需要您來引導。正如看到這一切的我想作為一個普通的生命投身于這片土地，而不是作為一個需求您的羔羊。”
祂微笑着打斷所羅門的話：“所以說————新的時代，沒有神的位置，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所羅門緩慢地眨一下眼睛，喉嚨幹涸。
祂拍起手：“精彩，雖然在凡人的傳唱中，我的羔羊裏你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倒是沒想到，再次見到你，你确是直面不需要我的那一個。
所以這也是你聯合「阿賴耶」，要背叛我的原因嗎？”
白澤警覺的豎起耳朵，雙眼圓睜，無比震驚的望向所羅門。
白澤警覺的豎起耳朵，雙眼圓睜，無比震驚的望向所羅門。
卧槽！卧槽！卧槽槽！！！夭壽啦！所羅門竟然背叛神！它雙爪趕緊捂住自己的貓眼，目睹這一切現場的自己會不會直接被……
聞言所羅門連銀色的發絲的光澤都變得暗淡，他垂目望向祂，目光晦澀：“您……是什麽時候發現……”
祂目光中完全沒有意外，甚至有些從容的了然，她笑容沉靜：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明白你的人就是我了，所羅門。難道你以為會瞞過我嗎？”
原本是一切世事了然于胸，對世間一切報以從容的所羅門，頭一次在他的表情上露出面容破碎的笑意，他的目光還帶有曾經的崇敬，深深的在祂面容上流連。
“不，您太了解我，也太了解世界的全部。通過既定的法則推演是您最擅長的事，所以我從來沒懷疑過能瞞過您。”說到這裏，所羅門的臉上露出哀求之色。
“所以我能懇求……”
“不可能。”
面對神色痛苦，嘴角繃成一條直線的所羅門。
祂嘴角鑲着一絲嘲弄的笑容：“怎麽？你要弑神？”
△▽
在高樓之上，馬修看向咕噠子：“真的沒問題嗎？祂看過來了……”
另一邊的高臺上的達芬奇則開口：“理論上而言，身為人類我們無法對世界本身下手。這和人類惡不同，創造所有規則的祂理論上就表示世界意識，祂在上一個周目選擇讓人類毀滅，那麽人類就确實沒有反擊的能力。
“對于這樣的既定事實，我們能做的只有封印。”
與人類意識集合體的「阿賴耶」達成共識的迦勒底決定出面征讨唯一神。
在《FGO》中玩家扮演人類禦主「咕噠子」拯救人類，此時作為作者意志的「阿賴耶」發現了「神」的存在，為了維護自己的意志，它選擇派出所有的底牌，無論是迦勒底還是咕噠子。
人類禦主咕噠子看着在所羅門面前如同普通少女一樣的神陷入了思考：“如果說，祂沒有任何願望，那麽為什麽會用一副普通女生的樣子顯現于世呢？”
“什麽意思？”達芬奇似乎是驚訝到，雙眼發光。
“我的意思是，如果祂真的想毀滅我們，這對于祂來說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那麽，身為神的祂，為什麽要用這副模樣顯現呢？”
達芬奇若有所思手指撐在下巴上：“果然是我太過沉溺于推斷事物本身而忽略了其中的表象，或許真實并不是特別容易深究……
“祂現在的這副模樣沒有任何力量，即使注入了根源皇女的魔術回路也是在勉強維持，與其說是手段不如說是弱點。那麽為什麽煞費心機的用這幅姿态的目的也讓人深究……”
咕噠子羞澀的用食指撓撓臉顯然被達芬奇誇的有些羞澀：：“就像所羅門放棄一切成為凡人，或許祂的目的是一樣的。”
達芬奇雙眼放光：“不愧是人類禦主！能一語即中。”
說着她分開手，一枚金色充滿繁奧紋路的釘子靜靜的懸浮在她的手心。裏面是「阿賴耶」送給他們用于封印祂的手段。
他們回想起「阿賴耶」給她們灌輸的意志。
「如果這個世界有什麽能消滅這個世界本身，那就是完全不存在。
這不同于人類歷史上任何的浩劫，任何浩劫也無法比拟。
但是幸好，吾發現神不知為何執着于維持祂的那副人類姿态，因此有了一個破綻————
我們或許不能殺死神，但是我們可以用那副軀體為箱子，将祂封印在箱子中直到永遠…」
所羅門露出全然奉獻的破碎笑容。
“您要懲戒我嗎？”
祂目光十分平靜：“不，你應該知道我對于你一向很大方。”
所羅門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跪倒在地上，祂則在紛紛擾擾的來回往複的人群中附身，親吻他的鬓角。
下午陽光中的日本商業街，穿着白色塔夫裙的少女裙擺被日光照射上金色的繁星。
……
在天臺上的紅A射出一只箭，那枚箭瞬間化為網絡一樣的支架，紅色不詳的脈絡籠罩整個天空，然後遮天蔽日的蓋下來。
祂并沒有被打擾的不悅，甚至早有預料今天見真正的所羅門不會順利甚至會是陷阱。
祂伸出手，開口：「天之鎖」
因為近距離接觸吉爾伽美什，祂輕易的複制出吉爾伽美什的底牌之一，能捆紮神靈的「天之鎖」。
準确來說，這副名為李黛的軀體确實是祂的弱點，如果沒有強行維持擠入這副身軀，宇宙的知識便普通手指般運用自如，但是人類知識儲存是有限的，祂只能有選擇的複制這個世界的規則加以運用。
金色的鎖鏈在天空交織，一瞬間纏繞在紅A的脖頸，他悶哼一聲，手中的弓緊握不住掉落在地上，化為碎片。
“紅A，回來！”咕噠子見此大聲呼喊。
情急之下，咕噠子用處一枚令咒。
但是咕噠子忘記了，令咒對于不可抗力并不是萬能的，比如在《Fate stay night》中伊莉雅曾經為了收回與吉爾伽美什一戰的Berserker用盡了令咒，但是卻沒有作用。
被天之鎖鎖住的存在，即使是衆生母胎提亞馬特，也在數個時辰中無法掙脫。
“呵。”祂冷笑一聲。
與此同時，達芬奇大喊：“不用管衛宮士郎，抓緊魔力的運作！”
這個冬木的商業街，遵從阿賴耶的意志，已經改為一尊巨大的魔術工房，
不管是迦勒底還是頂級魔聖地時鐘塔的所有頂級魔術師彙集在這裏，直接抽取魔力在此布下天羅地網。
阿特拉斯學院運用全部煉金術的積澱，将人類視為誘餌布置在這裏。
身為院長的阿特拉西亞雙目放光吶吶道：“運用如今人類的所有智慧與神秘，制造出能捕捉神的神器，無論如何稱呼這個裝置，神話中的一切也無法雷同比拟，這才是阿特拉斯學院成立的初衷啊！”
作為魔術師三大最高組織煉金魔術機關，阿特拉斯學院中的煉金術師無疑不是一群瘋子。
這次甚至沒有用到「契約」，單單告知了捕捉「神」這一目的就足夠讓這幫煉金術師不顧一切的瘋狂了。
這個集合所有煉金術師的樊籠正是人類所用來對付神的最終武器。
樊籠之內時間停滞，将一切生物機能在這個空間全部剝奪，擁有了人類軀殼的「神」也在此之內。
“真意外。”祂直起身看向被紅色紋路覆蓋的天空。
而在祂身前所羅門雙膝跪在祂面前，雙手虛握着祂的手指額頭輕抵在手上。
曾經為了人類放棄一切抛棄自身的所羅門，這一次不僅為了人類背叛了神，并且用自身為枷鎖将「神」拉去凡人的圈套。
“真是奇妙，在還沒有捕捉我之前，人類就已經讨論如何利用我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了，深谙人類惡的所羅門竟然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促成此事。”
“我……透過我漫長的人生讓我明白一件事，人類的世界僅僅需要他們自身而已。他們能做的就是僅憑自身在這個宇宙立足，神代……已經結束了。”
祂十分好奇的歪頭道：“可是所羅門，你并不是人類。”
所羅門苦笑：“所以我是神代最後的背叛者。”
“你從小就這樣。”祂搖了搖頭，
“我一直記得你是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孩子。”
“所以有時候看着你，我在想我也許過于殘忍了。”祂毫不在意所羅門的背叛，極為寬容的扶住所羅門的臉龐。
“不過……你的假設是錯誤的啊，因為這個世界是神秘與科技交織的世界。話說，身處神代的你明白神秘的魔術與現代的科技之間的差別嗎？”
所羅門的瞳孔緊縮，他一瞬間想到了，為何祂會如此從容。
“神秘學是第一魔法，是抽取世界規則加以運用的魔法，如果——所羅門你選擇人類，封印我。那麽，我交予人類的權柄就會消失，無論煉金術還是魔法都會在這個世界全數斷絕……你知道嗎？這個世界的魔術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支柱，如果沒有魔術《FATE》世界就不複存在，也就是說，你們所有的世界線都會毀滅。”
構成動漫《fate》還是《FGO》又或者是《月姬》，這個世界的原著的主要構成就是魔法。
如果《哈利波特》沒有魔法，你能想象嗎？如果哈利波特沒有魔法，整本書也将不複存在。
魔法是神授予人類的權柄，不依靠科技的力量而是用魔術回路本身操控元素，這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石。
“所羅門，即使你是真正為人類考慮，但是……時鐘塔願意為了人類放棄一切魔法的特權嗎？
如果放棄魔法，人類的浩劫也将不複存在，但是這些依賴魔法為生的群體，願意從俯視人類的頂端墜落到人類同一高度嗎？
所羅門你可以放棄一切，但是你能逼迫所有魔術師和英靈放棄一切嗎？”
所羅門面色蒼白，眼神潰散。
即使所羅門是全知全能，但是他的全知全能局限在「作者」這個創作者的構建下。
一個戰敗國，貴族體制延續到現代的國家，一個被閹割的國家，這個國家的作者即使再怎麽出彩也逃脫不了出生地的局限性。
時鐘塔高高在上的魔術師簡直就是日本家族制下的議員的映射，而這個制度已經支配日本上千年，即使是現代也不過是另一個方向的延伸。
祂看着所羅門的變得分外潰散的眼瞳不禁笑了。
“其實比起大衛，我更喜歡你。大衛被我教養成一個雖然赤誠但是無知的孩子，而你，則是我迄今為止最滿意的那一個，可惜正因為太過滿意的确太不适合。”
祂看着所羅門驚詫又無所适從的表情逐漸變為糾結和痛苦。
“我寬恕你。”
所羅門的手，被祂執起。
等祂松開，九枚金色的魔戒留在了所羅門手掌裏。
所羅門楞楞地望着手心裏曾經被他放棄，曾經被蓋提亞奪得的九戒再一次回到了他手中。
如同，回到千年之前的榕樹下，祂看向那個稚嫩幼童所羅門。
溫和、憐憫和喜悅。
祂的手指抵在所羅門的眉心。
“羅曼，是個好的名字。”
“可是，所羅門。我給你的權利和義務可是統一的。”
“我從來沒允許你放棄。”
“作為這個世界魔術的冠位，繼續用這雙眼睛觀察着衆生吧，這是我對你的懲罰。”
……
這時候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這個女人，是打定主意呆在那裏直到被「阿賴耶」剝奪力量嗎？”
紅色的蒼穹被硬生生撕開。
這個集合人類神秘學的最終産物，只運用了捕捉，內部的絕對控制，而忽視了外部的防護。
而身為人類惡的她能夠從外部暴力破解這個樊籠。
她淺金色的發絲散落在空中，那是個眼神格外空虛的少女————根源皇女沙條愛歌。
聽到沙條愛歌的聲音，祂眼眸中那讓所羅門熟悉的神性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懶散的笑意，祂略帶笑意的看向所羅門：“或許我們還會再見面呢，所羅門。”
祂的手指十分惡意輕浮地捏了捏捧着九戒錯愕表情的所羅門的下巴。
“我給予你的，并不允許你抛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