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林卻被冒犯了有些生氣，但又覺得這人實在是又壞又蠢——剛剛現場有工作人員在的，這些謊言其實很容易就被戳穿了。
原來小宋拍第一部戲時必須要和這種人相處湊cp，真的太慘了！
他正要說什麽，卻被青年握了下腕——青年的手溫熱有力地将他的腕整個包裹起來，明明像在安撫他，卻能感覺出來，對方在克制着力道不弄疼他。
林卻一怔：小宋好像很生氣……
導演這時根本不敢轉身看宋子維臉色，就分出了點視線看看對方動作——
在誰都未反應過來時，只聽“砰”地一聲輕響，導演眼睜睜看着徐辛柏被一個利落的過肩摔狠狠砸在地上，接着對方發出一聲慘叫。
工作人員遠遠圍在外頭，看着這一幕面面相觑，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林卻看着青年的背影，驀然睜大了眼睛。
宋子維已經比年少時期收斂多了，他并未像從前那樣狠狠踩上對方，只是高高在上又冷冰冰地看向地上的人：“你被換角了。”
徐辛柏聞言都忘了起身嗷嗷叫疼，他瞪大眼睛反問：“為什麽！我們簽過合同——”
宋子維移了一步徹底擋在林卻和徐辛柏之間，他的臉沉得可怕，眼眸裏滿是沉靜的戾氣，聲音卻沒什麽波瀾：“之後只要是我的人脈接觸和過手的項目，都會把你拒之門外。”
徐辛柏眼睛睜得更大，一股懼意終于在心頭蔓延——圈子裏幾乎一半人都恭維宋子維……這樣，他幾乎等于被半封殺了……
怎麽會發展到這地步，他明明只是排擠了一個沒有背景又剛進圈的小演員……
他不甘心，于是起身着急地看向宋子維：“宋老師我沒什麽得罪你的地方吧——”
這時江晝的聲音響起來，他難得在外洩露他的情緒，此時聲音含着清晰的冷意：“江氏投資的項目，也會把你拉入黑名單。”
徐辛柏猛地看向他，終于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後，他整個人一激靈，終于徹底頹喪地再次摔倒在地上。
導演聯系了保安，把地上的人帶了出去，接着他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拍了拍手：“來來來，咱們開機儀式開始了哈，大家動一動排一下位子，咱們拍個開機照——有些事情大家該忘的都忘了哈——宋老師小林來來，你們男主男二站中間——江總等會兒麻煩幫我們揭個紅布哈，吉利！”
工作人員如夢初醒般動了起來，沒有一個人去讨論剛剛發生的事情——畢竟，幹這行最重要的其實是有眼色+嘴巴緊。
江晝電話這時恰巧響了起來，他還未來得及看一眼林卻，便接起電話，往無人的方向走去。
開始忙碌的人群裏，宋子維終于轉身看向林卻。
剛剛那副可怕的神情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他只朝林卻露出一個如以往般溫柔的笑：“我們去拍合照，小卻。”
林卻眨了下眼，問他：“你剛剛很生氣？”
宋子維承認得很幹脆：“……嗯。”
林卻：“因為他試圖欺負我？”
宋子維：“嗯。”
心底癢癢的，仿佛有顆種子開始靜默地發芽，林卻彎了眸子：“好吧，你剛剛動作很帥氣。”
萦繞心頭的戾氣霎時煙消雲散，宋子維桃花眼裏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嗯。”
他再次握上林卻的腕，拉着人往拍照臺走去。
……
上完香拍完合照後，回來的江晝倒是很配合地揭開了攝像機上的紅布，之後，劇組便開工了。
置景人員便去拍攝場地檢查最後一遍置景，導演找了宋子維說禮堂那部戲的運鏡，江晝再次接到了工作電話走開了，林卻被帶去了化妝間。
林卻皮膚很好，給負責化妝的小姑娘減少了不少工作量，再加上林卻和她差不多大，她便也熱心了許多：“小林你是第一次拍戲吧？”
林卻笑了下：“嗯。麻煩你啦。”
小姑娘邊利落地往林卻臉色塗打底，邊好心提點道：“那你申請個WB賬號呀，能積累粉絲的，幹這行人氣還是很重要的哦。”
林卻長了一張近距離看都很好看的臉，應該會很吸粉。
林卻：“我等下看看，真的謝謝你。”
既然在嘗試做演員，那就去體驗這個過程的整個細節，這樣體驗感才更真實更好。
小姑娘這時已經化好妝，她道了聲“不客氣”，接着道：“小林你先在這裏休息哈，我去問問宋老師什麽時候化妝。”
說罷便離開了。
林卻點了下頭，便打開手機，下載了化妝師說的WB，接着用自己真實姓名利落地注冊了賬號。
他很少用這個軟件，便研究起它版塊和用法，結果不小心點進一條熱搜：#江錦：我确實被壞人傷害了，很難過。#
熱搜裏第一條是江錦發的完整的WB：我确實被一個壞人傷害了，很難過。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壞人總會遭報應。
後面加了個小太陽表情包。
鋪天蓋地都是支持江錦的營銷號和江錦憤怒的粉絲：
“到底是哪個賤人欺負我們寶寶啊！”
“我心都碎了，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
“啊啊啊錦錦你快直接說名字啊，我們會幫你的！”
……
對WB粉圈一竅不通的林卻完全看不懂，但他在熱門看到了一個很神奇的ID：霸道季總的錦寶寶
林卻：“……？”
那個ID發了條情緒更加激烈的WB：
【我大概知道有誰在欺負我們小錦寶寶了，那人是個都沒徹底進圈的糊咖一個，還敢跟小錦搶東西。賤人黑料多着呢，就今天都有新鮮的黑料呢，等着吧，我們扒他一層皮！】
評論區博主還發了條評論：【壞人在和小錦寶寶搶季總哦，但是當然，季總唯愛我們小錦寶寶。】
這條微博轉了幾百轉，都在狠狠罵那個欺負江錦的人，甚至發展到要到線下anti那個人，除此之外，她們還都加了#季總唯愛小錦寶寶#的話題。
林卻：“……？？？”
他怎麽瞅着這群很像傳說中的cp粉，額，季铮和江錦的……cp粉？
但是和宋子維那些散散萌萌的cp粉比，這群人明顯很有凝聚力也很極端。
他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平臺的氛圍了。
正在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林卻自網絡世界抽身看過去，便看到江晝走了進來。
林卻：“江老師？你忙完了？”
江晝點了下頭，走過來後拉了把椅子，在林卻面前坐下來，像是閑聊般問道：“怎麽會想起拍戲？”
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林卻很樂意回答，他彎了眼眸笑了下，認真地回答：“嗯……因為我想體驗更多人的人生？”
江晝鏡片後的鳳眼裏浮出絲絲縷縷的笑意：“嗯。”
林卻這時想起剛剛看到的那群cp粉——季铮喜歡宋子維的話，cp粉說的人很可能就是宋子維。
之前在餐廳，江錦就在季铮面前誣陷宋子維，之後也不知還會對宋子維做出什麽。
于是林卻看向江晝，認認真真問道：“江老師，你和江錦熟麽？”
江晝挑了眉，很誠實地答道：“對我來說，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或許他們江家人都挺涼薄的，他确實不在意他這個所謂的堂弟。
本質上，他也不在意宋子維——只是，他大伯對他有恩，而他大伯需要宋子維。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江錦如何在季铮面前輕賤自己——非要說點在意的部分，他只在意這件事本身是否對江氏有影響。
但是，林卻又和江錦有什麽關系？
于是他問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林卻也很坦率認真地回答：“我也不是挑撥你們兄弟關系，但他确實對小宋也很不友好，嗯……就是想請你轉告他，如果以後他再對小宋出手，我能對他做得比他想象中更多——絕不僅限于當初那兩杯酒。”
江晝瞳孔一縮，他突然覺得喉嚨處泛着淡淡的苦意，他什麽都說不出口——林卻比他想象中，更在意宋子維。
林卻自己知道自己如此在意那個男人麽？
林卻什麽都不清楚，不清楚其實他大伯在江錦和宋子維之間會偏向宋子維，不清楚江錦對宋子維的敵意不僅僅是因為一個季铮，不清楚江錦和宋子維站在一起，被玩死的會是江錦……
林卻只是在熱烈又認真地保護宋子維而已，僅此而已。
其實知曉這些後，他就該抽身了，畢竟江家人不僅涼薄，也最會趨利避害。
現在抽身其實還不晚，他只是對林卻燃起了讓他失控的興趣——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難得，但他并沒有非林卻不可……
說出口的卻是低低的：“小卻。”
他很少叫他的名字。
林卻：“嗯？”
江晝差點就要說出那句——‘別人和我無關，我想護着的只有你’。
門在這時卻再次被推開了，宋子維站在那裏，先是隐晦又冰冷地掃了眼江晝，江晝同樣擡首看向他，霎時含了疏離的瞳仁藏在泛着泠泠冷光的鏡片之後。
他們像在對峙，又像在相互無聲地警告。
林卻叫了聲：“小宋？你來了？”
看不見的劍拔弩張瞬間被消解，宋子維看向他，眼神霎時柔和下來，他道：“小卻，準備下，我們開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