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或許是大腦敏銳地察覺到主人難得想要逃避的念頭，林卻的嗜睡症久違地發作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到，那時青年面上是怎樣的神情。
再醒來時是在自己房間，對面的鐘表顯示現在淩晨一點鐘，林夫人坐在床邊，紅着眼眶看他。
林卻的心一下子軟下來，愧疚感鋪天蓋地淹沒了他，他道: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媽，我沒事的。”
林夫人“哎”了聲，聲音帶着哭腔: “沒事就好。”頓了下，她心疼地撥了下林卻微濕的額發，道: “卻卻，你放心，媽媽去求奶奶，那個什麽親緣鑒定，咱們不做了，啊!”
“咱們家以後加倍對小宋好，好不好”
林卻知道林夫人現在只是情緒上頭關心則亂，他伸手覆在林夫人的手背，聲音異樣地平靜，他問道: “媽，小宋媽媽，真的是姑姑嗎”
林夫人一怔，輕輕“嗯”了聲——這麽多細節對上，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兒子沒事，她這時總算稍微冷靜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卻卻，你姑姑真的受了很多苦，媽媽剛剛那些話——”
林卻半坐起來，傾身抱住了林夫人，他道: “媽媽，我都懂的。”頓了下，他輕輕閉上眼睛重複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都懂的。”
……
宋子維靜靜站在房門外，他微微垂了首，神情隐沒在暗影裏。
林安然送走私人醫生，又安撫完林老夫人告訴她林卻沒事後上了樓，她抱了臂站在青年身邊，難得嘆了口氣道: “放棄吧，卻卻不會再同你好了。”
她了解林卻，除了血緣關系這一點，林卻再喜歡宋子維，都不可能漠視宋煙的苦難。
宋子維自暗影裏緩緩擡起頭來，他看向林安然，微微一笑: “我都知道的，林小姐。”
說罷他便同林安然擦身而過，向樓下走去。
林安然第一次看到這個在任何場合都游刃有餘的青年笑得比哭得還難看，她難得怔了下: “喂——”她本來想問他，血緣鑒定什麽時候可以做，畢竟，她奶奶最近真的很傷心。
而且，他們家的達摩克裏斯之劍還是早點落下來比較好，林卻早點疼也早點走出來。
宋子維轉過身來，道: “林小姐放心，我會配合林家的安排。”
林安然還沒回過神，便看到青年已經出了客廳的門——他并未回客房，而是離開了林家。
房間內的林卻像是感知到什麽，他猛地朝門的方向看去，怔怔看了半晌。
林夫人這時摸了下他的頭，道: “咱們明天在家休息一天，不去劇組了，好麽劇組有什麽損失家裏幫你付掉。”都到現在了她也不裝不知道了，本身就是宋子維向她們保證會照顧好林卻，她才放心兒子在劇組拍戲。
林卻眼尾有點紅，卻朝林夫人甜甜笑了下: “媽，這算是我的工作，我要完成的。而且我不去會給人家添麻煩的。”頓了下他道: “我真的沒事的。”
林夫人看着林卻愣了半晌——她從來都知道，林卻從小就懂事，可是，她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成長的速度比她想象得還要快……
林卻的病讓她總把他當成個時刻需要照顧的小朋友，可是，或許不是這樣的……林卻早就長大了……
半晌，林夫人欣慰地笑了，她道: “好，有什麽不舒服，要及時和家裏說。”
林卻認認真真點點頭: “嗯。”
林夫人站起來，道了聲“早點休息”，關掉燈後離開了林卻的房間。
等到門被關上，林卻面上的笑才漸漸淡去，他深吸一口氣，像鴕鳥一般把身體整個埋進羽絨被裏——他什麽都懂，可是，他此時依舊想宋子維想得快要發瘋……
這是不對的——林卻咬了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他閉了眼睛，在心裏重複道——這是不對的……
……
第二天，林卻難得沒有很早起來，林家的司機送林卻去了劇組。
劇組的統籌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昨天周故的戲份全部殺青，接下來集中要拍是的男主醫生和随瞳的戲份。
空蕩蕩的走廊裏，林卻站在病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正要推開門，卻有陰影自身後壓了過來，他瞳孔一縮，熟悉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早上好，小卻。”
宋子維站在林卻身後，像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一手放在林卻肩上，另一只手推開了門。
一屋子熱熱鬧鬧各司其職忙碌的人映入眼簾，林卻渾身的感官卻只附着在身後青年熟悉得令人暈眩的香氣上，他垂在身下的手緩緩握了起來。
田麥壓根兒不知道昨晚林家的事，見他們來了，忙笑着打招呼: “哎，你們來啦，今天你倆戲份比較緊，早點開拍哈。”說着他看着林卻随口問道: “哎小林，你嘴怎麽破了”
林卻聞言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下下唇，這才察覺那處破了個口子，火辣辣地疼——大抵是他昨晚咬破的。
宋子維不着痕跡地走了兩步，他看向男孩唇上那個刺目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眸色慢慢變深。
田麥這時終于想起小情侶接吻好像也會……他輕“咳”一聲忙道: “破了也沒事，讓化妝師幫你遮一下哈——你們準備下，咱們馬上開拍!”
林卻異常安靜地點了點頭。
化妝師“哎”了聲，馬上過來正要動作，卻見宋子維朝她微微一笑: “我來吧。”
組裏人這時已經基本都知道他們是一對，化妝師也沒多想，偷偷笑了下把劇組常備的碘酒和粉底一起遞了過去。
宋子維走近幾步，幾乎站在林卻面前，他先是将那根微涼的棉簽輕輕放在男孩的唇上動作着，聲音溫柔又動人: “疼麽”
林卻下意識又想咬唇，卻又反應回來不能，他微微低着頭，神情難辨: “……不疼。”
宋子維将那根碰過林卻嘴唇的棉簽毫不介意地握入掌中，接着，沾了粉底液的修長白皙的指按在林卻的唇上，輕輕摩挲着，卻在動作變得徹底暧昧之前放開了手。
他後退幾步，用那雙溫柔漂亮的桃花眼直視着林卻: “好了。”
被青年碰過的唇泛着無法忽視的燙意，林卻突然不敢看宋子維的眼睛，他難得移開視線: “……嗯。”
宋子維眯了眯眸子，卻并未說什麽。
……
今天的劇情很快正式開拍。
林卻穿着單薄的藍白病號服躺在病床上，他解開了幾顆衣扣，坐在床邊的宋子維将冰涼的聽診器聽頭伸。進。男孩的衣領，輕輕放在男孩心髒的位置……
青年溫熱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鎖骨，肋骨和更敏。感的部。位，林卻的身。子輕輕顫動着，他側過頭，再次咬上了唇——這
只是拍戲，更何況，在戲外他們也不能再是那樣的關系，他明明不該再有那些旖。旎的妄念的，可他控制不住地渴。求更多……
這明明是有罪的……
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情不自禁地迎。合着青年的。手指……
聽診器戴在耳上，宋子維耳邊灌滿了林卻雛鳥一般蓬勃健康的心跳聲——這讓他沒來由地安心，他的眼前是男孩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大片起伏着的雪。白。肌。膚，他甚至能從衣領處看到一片誘。人的淡。粉，眸色一暗，他不着痕跡地拉上些林卻的衣領，像真正進入了角色般溫柔地對林卻道: “別擔心，瞳瞳。心髒搭橋手術成功率沒有那麽低，我保證，會讓你最大程度地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這是男三號住院之前發生的劇情。
醫生對患者說這樣的話已經違反了職業道德，但主角親眼見證過随瞳的痛苦掙紮，知道他需要這樣的鼓勵。
林卻像随瞳一樣伸手依戀地握住宋子維的指——他想，這是在戲裏，沒關系的，于是他眉眼彎彎，既像随瞳，又像林卻，他認認真真道: “我永遠相信你。醫生——”他短暫又刻意地停頓了下: “哥哥。”
宋子維瞳孔一縮，他呼吸亂了一瞬，第一次在職場生涯使用最惡劣的技巧——他徹底出了戲，作為宋子維做着角色的動作，說着角色的臺詞，他傾身撫在男孩鬓角，輕而認真地道: “我在的。”
我總是在你身邊的。
“cut!
過!”
“休息十分鐘!”
田麥站在鏡頭前，喜滋滋地看着，偏偏對最後這個鏡頭滿意得不得了。
……
出戲的一瞬間，林卻白皙精致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燙了起來，他猛地坐起來，怔怔看着宋子維的臉說不出話來，腦子裏嗡嗡的，像是無數只小蜜蜂在飛。
它們邊飛邊在他耳邊念:這可即将是你的親。表哥!(雖然是還未确認版)
劇組的人已經開始忙碌，準備後面的拍攝，間或看着林卻害羞的樣子偷偷笑笑。
林卻喉頭動了下，朝宋子維尴尬地一笑，随即他飛速下了床，逃也般地湊在導演身邊: “那什麽，導演，咱劇組有什麽活兒需要我幹嘛!”
田麥震驚地看着他: “”
林卻: “我我我想幹活兒了!”頓了下，他補充道: “特別想!”
他現在必須找點事情幹冷靜一下!
田麥抽抽嘴角: “額……你去下面道具庫拿點兒檔案診單咱等會兒要拍醫生翻看大量資料的鏡頭。”
林卻: “好!”說罷他随手拎過件大衣披上，便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宋子維看着男孩急匆匆的背影，微眯了下眸子。
田麥這時湊過來，悄咪咪道: “哎老宋，我看着你倆今天不太對啊，你不是已經追到人了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眼高于頂的老友為一個人如此大費周章迂回曲折地搞事情。
此時林卻不在，宋子維涼涼看他一眼，眸子裏滿是毫不遮掩的戾氣與冷意。
田麥: “!!!”他識趣地伸手拉了下嘴巴，立刻退避三舍。
……
林卻到了樓下的臨時道具間，才緩緩松了口氣。
道具間裏沒有暖氣，遍布初冬的冷氣，林卻拍了拍自己的臉，總算覺得漿糊一樣的腦袋清醒一點。
他背對着門走到後排置物架前，查找着田麥要求的文件夾就診單。
突然， “砰”地一聲響，房間裏驀然暗了下來。
林卻一怔，門是不是被誰關上了……
他還以為是宋子維跟了過來，此時便垂了首，嗫嚅道: “我們……”
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林家是你和阿姨的家……不能不相認的……
阿姨和你都吃了那麽多苦，阿姨曾經那麽渴望一個家……林家人出現得那麽晚，已經應該要愧怍了……。
怎麽可能不相認不把你公之于世……
這時，一雙覆着黑西裝衣袖的手臂伸了過來，覆在架臂上，将林卻卡在了雙臂之間。
林卻瞳孔一縮——宋子維今天穿的不是西裝……
他驀然轉過身來，對上了一張陰沉偏執的臉。
在黑暗裏勉強看清是誰的林卻目瞪口呆: “額……季铮!”
靠了，主角攻怎麽神出鬼沒的!
季铮這時沉沉看着他，聲音低沉沙啞: “我讓我的秘書鎖了外面的門。現在他已經離開了，明天早上才會過來。”
為了林卻，他最近一直在附近的酒店處理公務，也找人盯了劇組好幾天，才找到了一個和林卻獨處的機會。
林卻: “……”
主角攻又在發什麽癫……
等等……
林卻聽到那個“明天早上”，又掃了眼此時變得黑漆漆的只有他和主角攻的房間，腦海裏莫名其妙一激靈——額，小黑屋
他這兩天日子跌宕起伏得跟過山車似的，所以好久沒想起所謂的原作劇情了……
原作裏不明人士對小宋搞的小黑屋現在變成季铮對他做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抽抽嘴角，道: “你到底想幹嘛”說着他悄悄摸向自己的口袋，想找到手機通知劇組的人，結果動作一頓——手機不在口袋裏，估計留在上面了。
但也沒關系的，他只是下來拿個道具而已，不按時回去的話宋子維和劇組的人也會下來找他。
再不行，他還能大喊呢。
也不知道主角攻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做出這麽蠢的事情。
季铮灼灼地看着仿佛已經全在自己掌控中的男孩，聲音比剛剛還要沉: “小卻，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林卻心裏一陣無語，卻也知道，現在最好不要激怒對方，于是他抽抽嘴角，試探道: “額……聊什麽那什麽你先把手臂放下，你這樣我不舒服。”
季铮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小卻，我們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忘麽你小時候我也是照顧過你的……”
林卻緊緊貼着置物架冷靜地眨了下眼: “額……比如”
年幼他和季铮相處時一般他姐都在，明明都是林安然照顧他——但那時他不讨厭季铮，沒遇到小哥哥之前，他甚至叫過季铮幾天哥哥，因為他們三個那時玩得确實很好。
再長大一點時他不管到哪裏都莫名其妙碰到季铮，季铮就開始同樣莫名其妙地對他冷臉，季铮那時根本沒給過他幾次好臉色——林卻那時候就超生氣地想主角攻拽什麽拽啊又不是他想遇到他的!
季铮聞言沉默了，半晌，他自诩深情地道: “抱歉，小卻，那時都是我不好。”他那時一邊覺得自己的小尾巴麻煩至極，一邊又隐晦地享受着林卻的追随和暗戀。
“但我發誓，”季铮緩緩朝林卻傾身下來，做出親吻的姿态: “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
林卻: “……” SOS!
“砰”地一聲，在季铮的臉就要徹底貼下來之前，林卻頭利落地往旁邊一側，季铮的臉便直接貼上了冷冰冰的置物架，他一怔，還沒回過神來時，林卻已經狠狠踩了他的腳。
季铮“嘶”一聲，吃痛地後退一步，那一瞬間，林卻已經從他的禁锢裏出來了，他抱了臂挑了眉看向男人: “這是性騷擾，我說，你一個霸總能不能別這麽low”
幸好小宋沒有像原作那樣喜歡這人——哪怕他自己不能和宋子維在一起了，他也絕對不想宋子維和這種人在一起。
一想到宋子維，林卻的心髒又泛起那種綿綿密密的酸疼，他突然又好想他……他現在明明就在離他那麽近的地方，但往後的時光裏，他再也不可能屬于他……
未來那麽漫長的時光裏，宋子維是不是會像現在喜歡他一樣，同樣真誠熱烈地愛上別人呢
林卻指尖顫了下，在鼻尖的澀意泛上來之前，他深吸一口氣，再不理會季铮，繞過對方向大門走去——這是醫院廢棄的院子，是拍攝場地，劇組清過場，但現在光天化日的，這裏又離大門保安亭很近，他可以叫下對方幫他開門。
季铮陰沉又偏執地看着那個背影，半晌，他鬼魂一般靜靜跟了過去，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手帕……
……
林卻在門前站定，正要拍門叫人，暗處裏一雙手悄無聲息地朝他伸來，林卻莫名覺得不對勁正要回頭，那雙握着手帕的手幾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
“晃啷啷”一聲響，大門突然在他面前打開了，瞬間照進的亮光刺得林卻看着前方下意識眯了眯眼睛，他模模糊糊看到，明亮的光裏，是一個高大清俊的影子……
林卻一怔:宋子維……
為什麽他想他的時候，他總是在……
他吸了吸鼻尖想難道這個人在他的心髒裏裝了微型監控器嗎……
他微微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麽，卻猛然瞳孔一縮——宋子維的手握成了拳，幾乎貼着他的太陽穴狠狠揮了出去—— “砰”地一聲巨響，林卻身後的男人狠狠摔在地上。
宋子維這時大步跨進暗影裏，半跪下來，狠狠提住季铮的衣領，再次揮拳砸了上去，他撿起地上的帕子，湊在鼻尖嗅了下，神色冷得像要殺人，他的聲音又輕又涼: “乙，醚。”
林卻驀然睜大了眼睛。
季铮鼻子上滿是血，他使勁掙紮着狠狠看向宋子維: “林卻是我的你一個江家的棄子和戲子怎麽敢——”
宋子維眸子裏劃過道刃一般冰冷鋒利的戾氣，他把季铮“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接着利落地将手裏本該用到林卻身上的帕子狠狠按在季铮的口鼻處，季铮睜大眼睛“唔唔”叫着，手臂狼狽地揮舞，不一會兒便沒了聲響，暈了過去。
幾乎下意識的，林卻立刻關上了門，擋住了外面不遠處保安亭的視線。
宋子維這時站了下來，他邊往林卻那裏走去，邊拿出自己的手帕，略帶嫌棄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不知想到什麽後怕的事情，他的一只腕生理性地顫動一下，他面無表情地伸出另一只腕壓了下去。
最後，他站在林卻面前，将人抱進了懷裏: “抱歉，”他輕輕覆在男孩耳邊道: “我來晚了。”
他在上面實在太過心神不寧，才會提前下來。
下來的時候他甚至準備好了解釋——他會對他說，他不是特意來尋他的，只是來拿另一件道具……
林卻悶在青年溫暖的懷抱裏，他吸了吸鼻尖，搖了搖頭: “沒有的。”
青年其實來得很及時。
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很快想好給宋子維善後的方法，等到呼吸終于平穩下來，他低着頭輕輕推了推青年的胸膛——這是一個不應該的擁抱……
宋子維卻把人抱得更緊，他像是在說謊又像在說世界上最真實的真話，他的聲音低低啞啞: “這是哥哥對弟弟的擁抱，小卻，也不行麽”
就算是在他還沒對林卻生出那種妄念之前遇到今天的情境，他會做的事情也和現在分毫不差。
他對林卻，從來不是只有男女之間的愛。
不管他對林卻的感情在什麽階段，他都不可能忍受林卻差點在自己眼前被傷害。
林卻終于放棄了掙紮，他緩緩伸出手臂，回抱住青年的腰——他悄悄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沒關系的……
……
半晌，林卻終于推開了青年，他朝青年伸出手: “手機。”
宋子維挑了眉: “做什麽”
林卻嫌惡地看了眼地上因着乙醚陷入沉睡的男人，抽抽嘴角道: “打120.”呵呵， 120就在隔壁，倒是方便。
乙醚這玩意兒控制不好量很危險，如果季铮真的因着那方手帕在這裏出事，即使他們占理，季家也不可能不來找宋子維的麻煩。
宋子維是口碑很好的公衆人物，季家如果想在宋子維演員身份上做文章報複，即使是林家，也不一定能把宋子維護得滴水不漏。
宋子維哪怕受一點點點傷害，他都會心疼。
他不是那種泥人脾氣，要報複季铮，他會想別的方法，但絕對不能連累宋子維……
宋子維順着林卻的視線看過去，眯了眯眸子，瞳仁裏滿是冷意——他真的很想把這個敢對林卻出手的男人昏迷着關在冰冷的道具間，最好能扒。光。衣服，徹底毀掉他，最好讓他身體受到傷害的同時社會性死亡……
一瞬後，宋子維狠狠按下心頭的戾氣，他看向林卻: “我來就好。”
說着他當着林卻的面，邊盤算着另一種更“妥帖”的報複方法，邊撥通了120.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因着很近，醫護人員只準備了簡單的醫療設備，把人接到了隔壁醫院。
劇組的人此時也下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場面，邊在心裏瘋狂刷屏疑問句“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卻臉不紅心不跳地暗示引導和解釋: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然後他拿了浸滿乙醚的帕子出來不知要做什麽，結果他吸入過量暈倒了。”
田麥和衆人: “!!!”
他們凝重地互相對視:季铮後來追林卻沒瞞着人……季铮拿乙醚這種東西跟着林卻進道具室，想對林卻做什麽……也就是林卻單純，不會往壞的地方想……
這時林卻彎了眼眸，滿臉天真無害的笑，他指向宋子維: “幸好小宋及時來了，我們才叫來120救了他哦。”
頓了下，他又道: “導演，我覺得我們該加強安保了哦。”
季铮能進來很正常，這裏再怎麽清場也是醫院的場所，人家醫院的人偶爾需要進這裏，所以大門那裏卡得不嚴。
但今天到底是誰在替季铮盯着劇組，他只是這一會兒落單了，季铮竟然就能這麽準确地趕到……
田麥後怕地松了口氣，他一邊狠狠罵季铮不是好東西來他劇組惹事，一邊又落下了心裏那塊石頭——不管是誰在他的劇組出了事情，他都別想好過，幸好宋子維和林卻成熟地處理了這件事，他拍了拍林卻的肩，道: “你放心，我會統籌，加強安保。”頓了下，他道: “你們先好好休息下，我們先去補別的演員的戲，休息好了你們再上來繼續拍。”
林卻: “謝謝導演!”
等到劇組的人都走遠，林卻歪了頭安安靜靜看向青年: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咬出來。”他已經把那塊手帕作為證據收好了。
季氏的總裁是個試圖用乙醚迷暈別人的下作罪犯，這件事情一旦爆出來，季氏會大震蕩。
季铮極度虛僞利己，那塊手帕被別人捏在手裏，再怎麽瘋，他都不敢徹底捅破這件會兩敗俱傷的事用來威脅宋子維。
宋子維在腦海裏一個個過着最适合把季铮徹底按進地獄的人選，邊朝林卻溫柔地笑着，他像真正的大哥哥一樣揉了下林卻的發，道: “嗯，我知道小卻最靠得住了。”
此時， “滴”地兩聲響，林安然和江晝的短信幾乎同時發到了他手機上:
【親緣鑒定定在明天晚上八點，請了私人醫生上門采樣，你按時回林家就好。by林安然】
【大伯已經不行了，明天請你過來一趟。中心醫院902號病房。by江晝】
————————
抱歉晚了一天orz，看文愉快!
對了，段評已經開放啦，歡迎小天使長按段落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