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輕松

輕松

一連好多天，洛櫻都沒有再見過顧嶼陽。

顧嶼陽是想通了吧？

這樣也好，這樣就好。

洛櫻早已感覺不到心痛，只是照常兩點一線地工作着，偶爾在周末和鐘意約個飯，一切如常。

鐘意抱着手機，笑得一臉蕩漾。

洛櫻有點無語地戳了戳她的手臂，挑眉問道：“怎麽？有進展了？”

鐘意壓了壓嘴角，裝傻道：“哦，項目進展得是挺順利的。”

“嗯？”洛櫻眯了眯眼睛，滿是不信，“少來！我還不知道你！”

鐘意咬了咬唇，難得有些扭捏：“我和顧銘川要訂婚了！”

“啊？這麽快？”洛櫻雖然猜到是好友的戀情有了新進展，但也沒能料到是這麽快的進度，詫異之餘，又不免有些奇怪，“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竟然都沒告訴我？”

“誰說要談戀愛才能結婚的？”鐘意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什麽！”洛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擔憂地看着好友：“鐘意，婚姻不是小事，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我暗戀他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機會，總要試一試的。算來算去，怎麽算我都不吃虧！”鐘意認真不過幾秒，又笑道，“況且，我相信憑借我的魅力，絕對能拿下他。”

“但願吧。”洛櫻有些無奈，更有些擔憂，不過既然鐘意已經考慮清楚了，鐵了心要這麽做，她也唯有祝福了。

“不過最近我也好久沒見着顧銘川了，好像是顧嶼陽又不知道在搞什麽，把原本他該做的事情全都丢給銘川了，害我們連約會時間都沒有了。顧嶼陽自己好像去了一個買牙刷的子公司，說什麽要歷練。”提起這些事，鐘意語氣有些氣憤。

洛櫻輕垂了眼簾，對于顧嶼陽的事情，往往是她越想極力忽略，卻偏偏越往她耳朵裏鑽。

“不提男人了，我們晚上一起看電影？”鐘意也自覺不妥，很快轉換了話題。

“好啊。”洛櫻欣然答應。

洛櫻和鐘意最近都沒有什麽特別想看的電影，就随意從熱度比較高的幾部電影裏挑了一場。

沒什麽新意的愛情喜劇片，但用來打發時間剛剛好。

看了一半的時候，鐘意盯着其中一個女配，湊到洛櫻耳邊，問：“你覺不覺得她長得有點眼熟？”

洛櫻很淡定地用氣聲回答：“白雪。”

鐘意那天沒去同學聚會，平時也就偶爾刷刷朋友圈，看看老同學的近況，印象肯定沒洛櫻深刻。

鐘意瞪大眼睛又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嘟囔道：“她怎麽跑去演戲了？”

洛櫻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她搖了搖頭：“興趣愛好吧。”反正她家也不差錢，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

洛櫻很快就在雅潔牙科診所再次見到了白雪。

白雪是帶着另一個女孩一起過來的，洛櫻記得那個女孩，也參演了電影中的一個小配角。

兩人都戴着口罩，進了診室才摘下。

洛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挂號的信息，不是白雪的名字，應該是這個女孩要來看牙，本着公事公辦的原則，她直接問了那個名為姚桃的女孩：“請問牙齒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醫生，你給我……檢查一下吧。”姚桃的眼神有些閃躲，聲音也怯生生的。

白雪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嘶——你快點兒，我還趕着去shopping呢！”

姚桃的頭埋得更低，嗫嚅着：“馬，馬上就好。”

洛櫻有些奇怪，和白雪一起玩的大多是富家小姐，就算是個跟班也總是張揚得讓人讨厭。

壓下心中的怪異感，洛櫻戴上手套，讓女孩躺上牙椅。

洛櫻細致檢查完了，等姚桃收拾好了，才開口詢問：“沒看到明顯齲齒，是哪顆牙不舒服嗎？”

“醫生，你覺得……我的牙齒好看嗎？”姚桃不自信地問道。

“沒有齲齒，也沒有明顯的畸形，很健康的牙齒，我認為沒有矯正的必要。”洛櫻說得很客觀。

姚桃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熄滅了：“可我的牙齒是不是有點發黃？門牙也有點大，右邊有一顆牙齒不整齊……”

白雪等了半天，顯然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提出了訴求：“她想做全副烤瓷牙，你這裏能做嗎？”

洛櫻微蹙着眉：“我不建議做在牙齒健康的情況下做一整副的烤瓷牙。”

姚桃還沒說什麽，白雪就開口嘲諷了：“現在最流行烤瓷牙了，果然還是那個什麽也不懂的土包子！”

在白雪說話的時候，洛櫻才注意到白雪的牙齒好像變整齊了，她不禁想起那天同學會上說過的話：“你的牙……？”

白雪舔了舔唇，像是被戳穿了般氣急敗壞道：“你就說能不能做吧？我們花錢，你辦事就行了！”

洛櫻也很堅持：“抱歉，我這裏做不了，你們另外找人做吧。”

白雪擰着眉，輕蔑道：“我是給你面子，才過來介紹生意給你的，你還拽起來了？”

洛櫻沒有理會白雪，而是眼神認真地看着姚桃：“你的牙齒很漂亮，沒有必要為了一點點的不完美而破壞原本健康的牙齒。就算是上鏡需求，我也建議你再慎重考慮一下。”

洛櫻自認為态度誠懇，但沒想到姚桃卻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你長得那麽漂亮，肯定會這麽說！你根本就不會懂的！”

洛櫻愣了愣，又說：“我是牙醫，我已經看過無數人的牙齒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你的牙齒比大多數人都漂亮。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我沒有理由拒絕賺錢的機會吧？”

姚桃看起來像是有些被說動了，卻馬上被白雪催促着離開了：“既然這裏不行，就別浪費時間了。快走吧！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什麽了，磨蹭死了……”

洛櫻從白雪的話語中推測出了兩人的關系，她好像有點理解姚桃的不自信了，她沒再說什麽了。

不過白雪走了之後，還反手投訴了洛櫻。

因為這件事，洛櫻還被領導叫去談話了，畢竟白雪也算是一個大客戶了。領導三令五申，讓洛櫻以後做事情稍微圓滑一些，別随意得罪人。

雖然這件事整體對洛櫻的影響不大，但還是會減少她當月的績效獎金，這讓她覺得白雪心計幼稚的同時，又有些慶幸剛剛沒有貿然答應，她雖然不怕事，但是少些麻煩總是好的。

*

周五的時候，洛櫻忽然接到了周六臨時加班的通知，據說是有一個公司的全體職工都要來檢查牙齒，那個公司最近開發出了一款新的電動牙刷，還投資入股了雅潔。

就算是入股了診所，也很少有公司會這麽大張旗鼓地讓全體職員都過來檢查口腔問題。

很快，洛櫻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她看着西裝革履的顧嶼陽含笑倚在門框上看着自己，總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洛櫻眉心糾結成困惑的一團，剛要開口：“你——”

就被進門幫忙的護士小趙打斷了：“洛醫生，這位就是顧總，帶着公司一共一百三十二位職員來我們診所做牙科檢查，分配到你診室的名單都在這裏了，包括顧總一共十五個人。”

小趙邊介紹着邊将手上的名單遞給洛櫻。

洛櫻面上若無其事地接了過來，看着名單上陌生的公司名字，又想起之前和鐘意聊起過的，心中大概有了數，這應該就是顧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了。

“好，我知道了。”洛櫻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态，簡單翻看了一下名單後，就開始認真投入到工作中了。

“顧總，您要先檢查嗎？”名單上并沒有顧嶼陽的名字，所以洛櫻先問了。

“不用，你給他們做檢查，我這邊正好拍點照片做宣傳用。”顧嶼陽作勢從兜裏随意地掏出手機，倒還真有幾分拍宣傳照的架勢。

“那顧總就請自便吧。”洛櫻輕點了點頭，就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幸好今天顧嶼陽并沒有出格的舉動。

“顧總，到你了。”排隊的職工一個個減少，最後就只剩下顧嶼陽一個人。

顧嶼陽乖乖地在牙椅上躺好，其實回國之後，他借了看牙的名義，已經見了洛櫻不知道多少次了，一開始還會覺得張嘴張久了可能會流口水，現在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顧嶼陽只是一味地盯着洛櫻，眼神癡迷。

洛櫻看的時間好像比往常長一些，他也因此偷了更長的一段時間來看洛櫻。

檢查中，洛櫻不自覺地輕“咦”了一聲。

好像又細致地看了好一會兒，洛櫻才下了定論：“你長智齒了，有感覺嗎？”

“沒哇。”張了太久的嘴，顧嶼陽說話有些含混不清，他努了努嘴，像是适應了，才繼續問道，“要拔掉嗎？”

“也沒發炎，不痛的話，不拔也可以。不過一般建議有空的時候拔除，以免今後發炎影響到別的事情。”洛櫻冷靜地在電腦上敲下診斷的結果。

顧嶼陽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拔牙的時候，他莫名覺得有些牙酸，良久，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咬牙道：“我拔！能預約你的號嗎？”

洛櫻敲鍵盤的手頓了頓，看着顧嶼陽猙獰的表情，莫名覺得有點好笑，嘴上卻回答得很公式化：“這是你的自由，而我作為醫生的職責就是平等地對待我的每一個病人。”

顧嶼陽像是察覺到了洛櫻此刻的輕松心情，也輕扯了扯嘴角。

“老板，全部職工都已經檢查完了。”顧嶼陽的新助理敲了敲門，破壞了這暫時的寧靜。

顧嶼陽皺了皺眉，最近他跑到這個子公司來歷練，又新招了一個助理，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念過懂事的周安。

顧嶼陽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壓低了聲音，看起來頗有總裁的威嚴：“知道了，中午的午飯包括幾位醫生的午飯，都由我們來安排。洛醫生，忙了一個上午了，賞臉一起吃個便飯吧。”

其他醫生也會在，洛櫻不想顯得太特別，也就沒有拒絕。

出乎洛櫻的意料的是，顧嶼陽這次安排的居然是盒飯。雖然也是由專門的廚子準備的，比診所的食堂好吃不少，但這顯然非常不符合顧嶼陽的一貫作風。

顧嶼陽迎上洛櫻詫異又帶着些刮目的表情，萬分坦然地說：“公司剛剛起步，也沒有那麽多資金。只請得起盒飯，吃嗎？”

洛櫻望着顧嶼陽帶着些得意的神情，心上的弦像是被人輕撥了下，她嘴角輕抿出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