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暈倒
暈倒
救護車來得還算及時，趕在顧嶼陽之前就到了，幾個醫生用擔架将王燕擡下了樓，送上了救護車。
洛櫻的心總算能安定了些。
洛櫻是在救護車上再次接到顧嶼陽的電話的。
“你現在上救護車了嗎？我去你家敲門好像沒有人在了。”
“嗯，我在救護車上了。你回去吧，麻煩你白跑一趟了。”
“哪家醫院？”顧嶼陽并沒有給洛櫻拒絕的餘地。
洛櫻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了：“康仁醫院。”這是離洛櫻家最近的一家醫院了。
洛櫻看了眼時間，又說，“你晚點再過來吧，洛程馬上就下晚自習回家了，看到家裏沒人會着急的，你和他說一下。”
高中不允許帶手機，洛櫻這一時三刻地還聯系不上弟弟。
“行，我讓周安留在這裏等洛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多個人也好多個照應。”顧嶼陽應了下來，卻還是打算去醫院。
“那你留下，叫周安過來幫忙吧。”洛櫻對顧嶼陽的生活自理能力深表懷疑，像顧嶼陽這樣一個富家少爺，估計連怎麽挂號也不知道吧。
陪着顧嶼陽立在洛櫻家門口的助理周安突然感受到了老板的眼刀，摸了摸涼飕飕的後脖頸，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板，我做什麽了嗎？”
顧嶼陽沒理周安，而是對着電話那頭的洛櫻繼續說：“周安晚上要回家陪孩子，就別麻煩他了。”
單身多年被迫有娃的周安張大了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老板胡說八道。
“你等會兒，我馬上就到。”顧嶼陽說完這一句，就挂斷了電話。
顧嶼陽對周安囑咐道：“你在這裏等洛程放學回家，”頓了頓，又補充說，“如果他要去醫院的話，你送他過來就行了。”
“好。”周安應聲。
*
顧嶼陽趕到醫院的時候，王燕剛剛被推進搶救室。
洛櫻正要去辦住院手續。
“你在這裏等着，我去吧。”顧嶼陽見洛櫻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的模樣，便主動提議道。
迎上洛櫻不信任的眼神，顧嶼陽不禁感到有些挫敗，苦笑道：“我承認我在某些時候确實是生活白癡，但是我又不是傻子，不懂的地方我會問的，再不濟我還有鈔能力，大不了雇個人幫我一下。你就安心守在這裏吧，我一定把事情都給你辦妥了。”
洛櫻點了點頭，把證件都遞給了顧嶼陽，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可別弄丢了。”
顧嶼陽簡直要被氣笑了，但又顧慮到洛櫻母親現在還在搶救室裏搶救，就沒再多争辯什麽，只是對洛櫻比了個OK的手勢，就匆匆下樓去了。
王燕從搶救室出來的還算快，一見到醫生出來，洛櫻就立即從醫院長廊的椅子上站起來。
一陣頭暈目眩，讓洛櫻不得不扶着牆壁緩了會兒，只是心中始終吊着的那根弦驅使着她即使眼冒金星，意識好似與□□脫離，也還是要從醫生的口中及時知曉母親的情況：“我媽媽怎麽樣了？”
醫生說：“病人是受了情緒上的一些刺激，才會導致冠心病發作，幸好送醫及時，現在沒有什麽大礙了。不過病人現在有心髒供血不足的情況，我們這邊建議是進行冠狀動脈支架的手術，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心髒支架手術，具體情況，可以等病人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情況穩定後再做決定。”
洛櫻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多謝醫生。”
知道母親暫時沒事以後，洛櫻像是被抽去了支撐自己的唯一一根支柱，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跳動。
“洛櫻！”顧嶼陽辦完一系列繁冗的手續，趕回搶救室外面的時候，見到的洛櫻就是一副雙眼發直的模樣。
洛櫻望了顧嶼陽一眼，像是突然找到了可靠的支撐，然後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
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洛櫻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顧嶼陽坐在病床邊剝橘子，見洛櫻醒轉，就去按病床邊的鈴。
“我媽媽呢？”躺了十幾個小時，洛櫻的聲音有些嘶啞，可她顧不上自己，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母親的情況。
“櫻櫻，我在呢，我好着呢。”王燕的床位就在洛櫻的旁邊，她醒得比洛櫻還早，聽到女兒說話，不等顧嶼陽說些什麽，自己就回答了。
洛櫻轉頭去看母親，直到确認母親是清醒的，平安的，才敢從胸膛中長舒出一口氣。
“阿姨比你還先醒呢！你昨天晚上低血糖加上過度緊張，暈過去了，輸了兩瓶葡萄糖，一覺睡到了現在。”顧嶼陽輕聲向洛櫻解釋，把剝好的一瓣橘子送進了洛櫻的嘴裏。
洛櫻昨天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去後還沒來得及吃飯就和王曉麗還有外婆幹了一架，後面母親又心髒病發暈厥了，她跟着救護車跑來了醫院，中途哪裏還顧得上吃東西。
這會兒，洛櫻這才分出心神來關注顧嶼陽。
顧嶼陽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藍白的襯衣都有些皺皺巴巴了，估計忙前忙後了一個晚上。
在這種時候，洛櫻自然也不會矯揉造作地多加推辭，所以她只是說了一句：“辛苦了，要是沒有你幫忙，我一個人不知道得多狼狽。”
顧嶼陽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嘴角微揚：“不辛苦，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麽。”
洛櫻不太理解，不過是輕飄飄一句感謝，至于這麽高興嗎？
顧嶼陽看出了洛櫻眼中的疑惑，笑道：“我可以把這句話理解為，你需要我嗎？”
洛櫻愣了愣，嘴角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輕點了點頭。
“其實在你面前，我從來都沒什麽自信，你什麽都會，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每一件你想要做到的事情都能做到最好。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你需要我。”顧嶼陽眼簾輕垂，毫無征兆地剖坦心跡。
洛櫻确實是第一次知道顧嶼陽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我……”洛櫻開口想說些什麽，醫生就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了。
還在病房內的王燕戰術性地清了清嗓子。
洛櫻後知後覺地羞赧起來，厚顏如顧嶼陽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
醫生給洛櫻檢查過後，說：“病人昨天是因為低血糖和勞累過度才暈倒的，現在已經沒什麽大事了，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謝謝醫生。”顧嶼陽對醫生道謝。
“有什麽事情按鈴就可以了。”醫生和幾個護士離開了病房，“一會兒會有專家來為王燕病人看診。”
洛櫻擡眼看顧嶼陽，詢問：“什麽專家？”
顧嶼陽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是我找的專家。櫻櫻你別生氣，阿姨現在病了，需要更好的治療……”
洛櫻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地打斷顧嶼陽的絮絮叨叨：“我為什麽要生氣？”
“你現在先冷靜下來想想……”顧嶼陽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着勸說的說辭，半晌才反應過來洛櫻說了什麽，“嗯？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有理由要生氣。能這麽快預約上專家號，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我不是那麽不識好歹的人，”洛櫻望着顧嶼陽的眼睛，“我承認，如果是過去那個固執要強的我，我确實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那往往讓我覺得坐立難安的虧欠。但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這些年，我變了很多。”
環境這麽安靜的雙人病房，洛櫻早就猜到了，是顧嶼陽動用了鈔能力後找的VIP病房。可是她一點也不反感，對于顧嶼陽，比起虧欠，她心中更多的是感謝。
顧嶼陽垂下眼簾，眼中裝滿了細碎的光芒，赤誠一如往昔少年。他慢慢地俯下身子，與她平視：“人總要變的。可是為什麽不管你怎麽變，我的心還是會被你牽動？”
不知道為什麽，洛櫻忽然有些招架不住顧嶼陽的深情，她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燒。
“姐，你終于醒了！”洛程的到來再次打破了暧昧的氛圍，随後又放低了聲音詢問，“媽是又睡着了嗎？”
洛櫻收回心神，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躺在隔壁病床上的母親。王燕閉着眼睛假寐，估計也是覺得有些尴尬。
聽到洛程的問話，王燕才慢慢睜開眼睛，裝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你們怎麽了？”洛程有些疑惑地看着表情都不大自然的幾人。
“你怎麽不去上學？”洛櫻不答反問。
“你們兩個都病成這樣了，我就算去上課也不會安心的，還不如留下來先照顧你們，”洛程一邊有理有據地反駁着，一邊将手上提着的早餐放在桌上，“先吃早飯吧。”
接收到洛櫻不贊同的眼神後，洛程才告饒：“既然你沒事了，那我下午就回去上課！”說罷，又瞄了顧嶼陽一眼，“反正這邊還有人在。”
洛櫻有些稀奇地瞪大了眼睛，洛程一向對顧嶼陽沒什麽好臉色，什麽時候對他這麽信任了？
顧嶼陽給了洛櫻一個得意的眼神，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他對洛程說：“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