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咚——

一聲巨響,兩人應聲倒地。

“嘶。”

許榮軒背部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氣。

而夏荀則是被他護着,摔在了他的懷裏。

雖然有許榮軒給他墊着,但夏荀還是摔得人有點暈。

起初是他聽見許榮軒在摁門鈴,他不想讓許榮軒進來。

但是許榮軒一直在摁他的門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夏荀只好無奈給他開了門。

沒想到打開門的一瞬間,許榮軒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許榮軒不僅僅是高他一個頭這麽簡單,他們之間還有着體型的差距。

許榮軒倒在他身上的時候,夏荀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不住他的重量,幸好是在摔在地上之前,許榮軒跟他換了位置,不然他這小身板怎麽可能接得住許榮軒這麽大塊頭。

兩人此時緊緊貼在一起。

許榮軒身上的酒味很重,似乎是喝醉了酒,意識模糊地抱着他。

感覺到兩人此時此刻不對勁的姿勢,夏荀連忙掙紮着要從他身上起來,許榮軒長長的手臂箍着自己的腰,力氣很大,夏荀掙紮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推開他的懷抱。

“你放開我!”

許榮軒聞言,樂呵呵地笑了幾聲。

本來摟着他的兩只手改而握住了他的腰。

夏荀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趁着他放松力道的時候,抵着他的胸膛就要起身。結果,還未等他成功脫離許榮軒的懷抱,又被他重新攬入懷中。

還将他整個人往上提了提,兩人之間的呼吸近在咫尺。

“你想、你想幹嘛?!”夏荀緊張得話都說的不利索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與人親密地擁抱在一起。

上次他喝醉了酒,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榮軒湊在他的耳邊,含笑道:“腰好細,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夏荀屏住呼吸,抿着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許榮軒這句話就好像在調戲他。

他能感覺到許榮軒的手此時此刻正游離在他的腰際。

甚至想要從衣擺探進,滑向他的皮膚。

夏荀臉色漲得通紅,又驚又怒。

“別碰我!”

“許榮軒!你放開我!”

“別以為喝醉了酒就能耍流氓!”

許榮軒輕笑一聲,把他緊緊摟在懷中,抱着他翻了個身。

夏荀被他的舉動吓到,連忙攥緊了他的衣服。

“唔——”

“你要幹什麽?!”

位置互換,夏荀從上面變成了下面。

許榮軒正在他的上方,眼神迷離地看着自己。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整張臉都泛着醉酒的紅暈。

雖然夏荀沒有經歷過情愛,但也深知這樣的姿勢很危險,意味着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他心跳得極快。

他在害怕。

他不知道許榮軒是不是醉得糊塗了,将自己當作了他昔日的情人。

“你醒醒,我是夏荀!”

許榮軒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此時一點點染上了情欲的顏色。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他的眼神太過露骨,讓夏荀緊張地喉嚨幹澀,聲音都帶上了顫音:“許榮軒,我、我是夏荀。”

許榮軒眼神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理解他在說什麽。

無視他的掙紮,然後低下頭,像是要吻他。

夏荀慌亂地扭頭躲開,“不要!”

許榮軒的嘴唇擦過他的臉,夏荀立刻變得渾身僵硬。

許榮軒從他的側臉游離到他的脖子上,深深嗅了一口,嘴角噙着笑意:“你好香啊。”

夏荀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水汽和沐浴露的味道。

他雙手抵着許榮軒胸膛,臉上帶着驚慌和愠怒,“不要碰我!”

緊接着,他就被許榮軒捏住手腕,高舉過頭。

夏荀瞳孔微微睜大,驚懼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許榮軒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的臉,口水吞咽的聲音清晰可聞。

夏荀臉色發白,悄悄地動了動雙腿。

沒想到,許榮軒下一秒就洞察了他的心思,用他的腿來岔開了他的雙腿,抵在中間,讓他無法發力。

夏荀沒想到他會這樣不給他留任何機會,他怒氣沖沖地開口:“你……”

話還沒說完,許榮軒就低頭吻住他的唇。

微張的薄唇讓許榮軒順利地探入他的口腔,溫熱的舌頭探索着他的每個角落,貪婪地汲取着他所有氣息。

夏荀腦子一片空白。

他全身都被壓制着,所有的掙紮和反抗都沒有任何效果。

許榮軒的臉放大了無數倍,他閉着眼睛,仿佛在享受着這個漫長的深吻。

夏荀難受地咬了他一口。

許榮軒微微頓住,原本溫柔細膩的吻逐漸加深了力道。

夏荀不停地掙紮着,也只能發出“唔唔”聲響。

所有抗拒的話語都變成了暧昧的喘息聲。

一點點的,夏荀感覺喘不過氣了。

他無力地再次咬了一口許榮軒。

許榮軒過了好一會才将他放開。

夏荀啞着聲音怒斥:“滾開!”

許榮軒輕輕笑了一下,再次覆上他微腫的嘴唇。

夏荀這次沒再忍讓,直接咬住了他的唇瓣,直至一股鐵鏽的味道傳來,血的鹹腥味蔓延在兩人的口腔。

許榮軒才遺憾地松開了他。

面對夏荀的怒罵充耳不聞,許榮軒就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夏荀此時已經顧不上他到底是真的喝醉了酒将他當作了旁人,還是他在故意戲弄自己。

他努力掙開了許榮軒的鉗制,用力想要将賴在他身上的許榮軒推開。

“你起來!”

許榮軒不但沒有聽,還用臉蹭了蹭他的頸窩。

夏荀怒聲:“滾回你家!”

許榮軒忽然捂住他的嘴唇,在他耳邊輕聲說:“別吵。”

夏荀推開他的腦袋,罵道:“酒醒了就給我滾!”

許榮軒:“沒醒,頭好暈,我怎麽了?”

夏荀氣懵了:“你先起來行不行?”

兩人再次推搡了許久,許榮軒才爬起來,同時還不忘将夏荀拉起來,在夏荀熊熊怒火中将他打橫抱起。

夏荀吓得抱住了他的脖子:“你還想幹嘛?!”

許榮軒暈頭轉向地從門關來到客廳,将他放在沙發上,然後再次地覆了上去。

夏荀:“你要幹嘛?!唔……你好重!起來!別壓着我!”

許榮軒只好抱着他轉了個身,将他鎖在自己懷裏,哄道:“好了,不鬧了,快睡吧。”

夏荀:“你!你先放開我!”

這樣的柔聲低哄,這樣順其自然的親密舉動,所以他真的是将自己當成了他的情人嗎?

夏荀惱怒地瞪着他。

許榮軒閉上眼睛,只是雙手将他抱得更緊,夏荀不管用了什麽方法都沒能推開他,最後只能氣喘籲籲地趴在他的懷裏,放棄了掙紮。

過了很久,許榮軒聽到夏荀的呼吸聲逐漸平穩。

他得意地笑了笑。

溫香軟玉在懷,這就是他想要的。

許榮軒舔了舔唇角上的傷口,想起一句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直到半夜,夏荀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時,恍然才想起他現在在許榮軒的懷裏,他連忙掙脫了許榮軒的懷抱。

他靜靜地站在沙發邊上,看着熟睡的許榮軒。

怒火中燒。

他冷冷地說了句:“你最好是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

夏荀絞着手指,直至發白。

不管許榮軒是真醉還是假醉,這樣的行為是在冒犯他。

已經不是跟他開玩笑這麽簡單了。

夏荀抿唇,轉身回了房間。

許榮軒在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

小朋友很生氣呢。

應該是怎麽哄,都哄不好那種了。

但是他也得到他想要的了。

許榮軒再次閉上雙眼,他會按照夏荀所想,裝作什麽都不記得。

這本來就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第二天早上。

鬧鐘聲響起,夏荀關掉鬧鐘。

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幾乎是到淩晨四五點的時候他才睡下。

他睜開眼,看着天花板發呆。

許榮軒還在外面嗎?

他該用什麽态度去面對。

當作無事發生嗎?

如果許榮軒刻意挑明這件事,那他又要如何應對。

早知道當時搬走就好了,也不會發生後面這麽多事情來。

夏荀打開房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許榮軒,好不容易做好的心裏建設,一點一點地,逐漸瓦解。

他還沒走。

一想到這裏,夏荀就忍不住燃起怒火。

他低垂着眼睑,甚至不願意對上許榮軒的目光。

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不難看出他暗藏的愠怒。

許榮軒如往常一般笑着跟他打招呼:“早。”

夏荀沒有回應,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沒有得到回應,許榮軒也不在乎,反而略帶好奇地開口:“我怎麽會在你這裏?”

接着又嘀咕了一句:“我明明讓李叔送我回來的,難道我醉得稀裏糊塗地跑到你這裏來了?”

夏荀喝水的動作頓住,沒有說話,但他明顯不相信許榮軒的說法。

難道喝醉酒真的會忘記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因為他也不确定。

上次是他第一次喝醉酒,他只記得一部分比較深刻,難以忘記的事情。

有些事情被他刻意忽略了,也想不起來了。

他現在都不知道,許榮軒到底是假裝喝醉酒占他便宜還是真喝醉酒将他當作旁人。

但不管是哪樣,都讓他感到無比憤怒。

他不明白,為什麽許榮軒要這樣對他。

一次又一次地戲弄他。

許榮軒見他沒說話,又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扒拉了一下他嘴唇上的傷口,皺着眉,語氣帶着幾分不爽:“誰咬的,還咬得這麽狠。不是說好不能留下痕跡的嗎?這些人是不是都不懂規矩。”

說話的口吻就好像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夏荀心裏一沉,聽到許榮軒說的這句話,不知道是該高興他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麽,還是該生氣他将自己當作他身邊的小情人。

他試想過這兩種答案,但當許榮軒真的給出其中一個答案時,他遠比想象中要生氣和難堪。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讓他感覺到心裏就像紮了一根刺。

見他一直不說話,許榮軒笑着開口:“怎麽了,誰惹我們二少爺不高興了?”

他看着許榮軒,冷漠地說了句:“我要出門了,你也可以滾了。”

許榮軒:“……”

看出來了,氣一點都沒消,不減反增。

許榮軒也沒再逗他,只是起身伸了個懶腰,随口說了句:“明天見。”

夏荀只當做沒聽見。

他知道那是夏氏和許氏雙方約定項目簽字的日子。

他作為項目負責人之一,不可能缺席,所以許榮軒才會說那句“明天見”。

夏荀走的時候,回頭再看了一眼這棟別墅。

可惜,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踏足這裏了。

其實他很喜歡這棟別墅,這裏是城南,遠離市中心的喧嚣和熱鬧,寧靜美好,是他喜歡的生活方式。

但是他不想再和許榮軒有過多的糾纏了。

距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沒想到他也有期待上學的一天。

許榮軒也知道把小朋友惹惱火了,所以今天特別安靜,沒有打擾他。

他在家裏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方明浩約他出來吃飯。

一看到他的時候,方明浩就怪叫起來。

“你你你,老許,你昨晚……”

許榮軒挑眉,“我昨晚怎麽了?”

方明浩:“我昨天跟你喝酒時,你嘴上分明是沒有這道傷口的,怎麽一晚上不見,你就……沒理由啊,昨天晚上你比我喝得還要狠,難道你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許榮軒眉眼帶着笑意,故意說了句:“你猜。”

“我猜個屁啊猜。”方明浩拿出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夏溧。

[夏少,昨晚發生了什麽?!老許他被人咬了!]

此時的夏溧還在開會,看到方明浩的短信,他好奇地點進去看了一眼。

許榮軒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鏡頭,嘴唇上的咬痕特別搶眼。

夏溧:“……”

這個騷包,就不能戴個口罩什麽的嗎?

非要露出來讓人看見你被人咬了一口?

按照往常,夏溧說不定會嘲諷一番。

但是經過昨晚他不小心看到許榮軒的手機屏幕和那個“小朋友”的備注之後,他難得地有些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回複什麽好。

咬許榮軒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他的便宜弟弟,夏荀吧?

許榮軒在H市有不少房産,夏溧也不确定他昨晚是不是回的城南。

因為許榮軒這人特別喜歡買房,按照他的意思是,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應該有個落腳點。

所以他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

若是他昨晚回的是城南,那麽……

夏溧的視線不禁地看向了會議室裏坐在角落的夏荀身上。

他忽然開口問了句:“最近和許氏談的項目怎麽樣了?”

被點名的項目經理受寵若驚地站起身來,向夏溧彙報項目的進度。

在項目确定下來開工之前,夏溧很少會過問,如果不是幾個億的項目,他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在聽到夏溧詢問項目的進展的時候,經理誤以為是夏溧看重這個項目的意思,才會感覺到受寵若驚,将目前項目的進展細細說了一遍。

夏溧聽他說起是許榮軒親自參與這個項目的時候,詫異地開口:“你說是許榮軒親自對接的這個項目?”

項目經理點點頭,感慨地回答:“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許總親自來對接,我們已經進行過兩次細節溝通,明天就可以确定簽字了。”

夏溧點了點頭,看向坐在他旁邊低着頭沉默的夏荀。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容。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們夏氏和許氏合作這麽多年,哪怕是上億的項目,都不至于讓許榮軒親自來接待。

像這種小事情,一般都是底下的員工來負責。

即使是比較重要的合作,也應該是許氏那邊的項目負責人來對接,再怎麽也不可能會是許榮軒來親自談這個項目。

畢竟這次合作也只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小項目,不管是資金方面的投入還是項目整體的規模,都不至于讓許榮軒浪費時間在這種小事情上。

而且這樣的小項目并不需要多次會面,即使是推敲細節,雙方開個視頻會議就能解決。

所以,許榮軒作為一個集團的大老板,為了追求一個實習生,花這麽多心思,自降身份,親自招待他們夏氏一個小小的項目負責人?

啧。

老許還真是會玩。

會議結束後,夏荀主動敲了敲夏溧的辦公室。

夏溧暗暗地打量了他一眼,淡聲道:“有事?”

面對哥哥,夏荀渾身緊繃,緊張到說話都有點結巴:“哥,我、我想提前結束實習,和許氏的項目已經落實好,就差簽字而已,我只是實習生的身份,不需要到場,而且我,我要開學了,後面也不會再跟進這個項目。”

夏溧有些驚訝,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種小事,其實夏荀不用向他報備。

畢竟這是老頭子親自給他的小兒子安排好的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夏溧暫時還沒有動他的想法。

看夏荀還站着沒走,夏溧開口:“怎麽,還有事?”

夏荀忐忑地雙手絞着衣擺,小聲說道:“哥哥和那個男人的婚事……”

夏溧打斷他:“我還有工作要忙,要是沒事就出去。”

夏荀臉色白了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他沒有資格過問哥哥的事情。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哥哥會選擇與這樣的人結婚。

如果只是因為哥哥不想接手集團,他可以為哥哥承擔夏氏的重任。

但即使他說他不會争搶繼承權,不會貪圖夏氏的一分錢,也沒有人會信的吧。

以他在夏氏尴尬的身份,只會讓別人覺得他是為了奪權。

夏荀情緒低落地回到了項目部,向經理提出這次的實習階段到此結束。

項目經理再三追問:“明天就是項目簽字的重要日子,真的不再多留一天嗎?”

夏荀搖搖頭,随便找個理由拒絕了他。

項目經理只好遺憾地放人離開。

許榮軒這時候還不知道夏荀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不僅提前結束了實習,還回去了半山別墅。

他還想着明天要是跟小朋友見面,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來哄他開心。

給他買小蛋糕?

尤其是他現在滿腦子想着,明天結束之後怎麽把小朋友騙來和他一起吃頓飯。

想到夏荀,他的腦海裏全是兩人親吻的畫面。

就連他的手,都仿佛還有那細膩皮膚的觸感。

他的臉上不禁浮現起一抹笑容。

有些東西,一旦沾上就再難戒掉。

現在已經不是逗逗小朋友玩這麽簡單了,他貪心地想得到更多。

欲壑難填。

原本想好今天不打擾小朋友的,昨晚發生的事情,想必他現在都還難以平靜下來,但是夏荀的臉在他的腦海裏跑了一天了,他從未有過這樣思念一個人的時候。

他點了點手機屏幕,指腹一直摩擦着手機屏保的照片。

忍不住打開與夏荀的對話,發去一條信息。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接着屏幕彈出一個紅色感嘆號。

許榮軒:“……”

他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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