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根羽毛

五根羽毛

八、

松涼下班回家推開門.松涼放下東西,看向床邊坐着的那人。

許鱗頭也沒擡:"找我?怕不是什麽好事。"他慢悠悠卷起卷軸,放回書架。

看你那麽熱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呢!

"什麽事能難到我們許先生呢,對吧。"松涼讨好地搓搓手,那塊白布從衣袖中露出來。

許鱗看見,低頭翻書:“你是被海底的兇獸咬了一口嗎,怎麽還沒好,抓個小偷能抓到外島去?”

"……"松涼撓頭:"這不……哎呀這才幾天啊,會好的會好的。

或許是找到了滿意的書,許鱗坐回椅子上,指尖緩緩右紙頁上移動,似乎在尋找些什麽。

“過來給我看看,算是房費。”

許鱗正坐在椅子上看什麽卷軸,若忽略那臉上的紅紋,倒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我正好找你呢。”敢情您知道這房子是我的呢!

“不用不用,那啥您就幫幫我吧,這中州那麽大,我人微言輕的,實在找不到什麽人幫忙。了……”松涼眨着眼睛作垂淚狀。

許鱗若有所思地點頭:"哦……找不到別人了才來找我。"

"……"松涼倒了杯茶給他端過去,清清嗓子,看着窗臺上的魚缸,稍稍傾身:"您看我把小紅照顧得着這麽好,還不足以表現我對您的深重感情麽?"

許鱗擡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松涼的眼睛微微彎起,睫毛卷翹,眼尾迤逦,雙像分着一汪水,清澈見底,一個恃強淩弱的人怎麽可能擁有這樣一雙眼睛呢?裝得一點也不像。

"什麽感情?"許鱗問。

他的眼珠是深黑色,一不小心便會給人營造出一種深情的錯覺。

松涼的思想有一瞬間的卡殼:“啊?”

許鱗低頭勾了勾唇:“先說說看。”

松涼拖了半椅子坐下:"我有個關系特別特別好的長輩,他……受傷了,我想找你幫忙看看。"

"怎麽受的傷?"

“……被人傷了吧,我其實也不大清楚。”松涼搖頭,雙手放在面前那把椅子的扶手上,輕聲問:“你幫麽?”

眼巴巴的。

許鱗心中有某處柔軟的地方被戳動一下,心中自嘲:看來他的心也還沒黑完。

他低頭看書,沒答話,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松涼心中忐忑,大着膽子伸手去戳一戳他的腰帶,眨巴着眼睛:“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許鱗低頭垂眸看着那白嫩的指尖,不知怎麽有些幹渴,他掩飾般地偏頭,回答道:"要先看看。"

"好耶!"松涼站起來,激動地抱起魚缸:"小紅,爹爹帶你吃大餐去!"

許鱗喝茶被嗆到,問:“你……你說你是它他的誰?”

“爹……爹啊。”松涼默默抱緊魚紅,有些遲疑地問:“有什麽……不對嗎?”

許鱗看着那條耀武揚威的魚,擡眸又看向松涼,默了默:“嗯……沒事。”

小紅朝他吐上一個泡泡,擺擺尾巴移向松涼那一方。

"認魚做子,挺像你的風格的。"

九、

這天下班之後。

松涼帶着許鱗從院牆翻過去,好巧不巧,正好老黃來了個對視,松涼撲過去封住他的嘴,一人一狗"兇狠"對視。

許鱗揚起手:“好了,跟狗計較的也只有你了。”

松涼松開手,老黃在院子裏蹦蹦跳跳,眦牙咧嘴,看得松涼直笑,朝老黃比口型:“叫不了了吧,我還治不住你?”

許鱗沒眼看,松涼輕車熟路,半點沒驚動別人就潛進內院。

松涼觸摸大門,中間圓形雕花的金門鎖上浮現出一個陣法,他撥動幾下,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他捉住許鱗的手腕,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門。

許鱗看着那只手,捏捏手指,但沒掙開。

門內極冷,帷幔擋住,正中的床上躺着一個人,他在松涼的示意下坐到床沿,眼神從桑老的臉上掃過,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神色,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松涼環顧四周,站在一旁待着,下唇咬着卻毫無知覺,半晌,對方移開手,他将桑老的手腕放回被子裏,輕聲問:“怎麽樣?”

對方顯然在想什麽事情,沒回答,松涼湊上前去追問:"很嚴重嗎?"

他又跑去他的左邊:"很難治麽?"

許鱗從什麽中驚醒,低聲道:"出去說。"

"哦……"松涼敢怒不敢言地看他一眼,轉身朝門外走。

"等等"

松涼轉頭,看見對方朝他伸出手,語氣有些淡:“不牽了?”

"……"松涼看着那雙手,抿着嘴站了一會兒,轉過身。

許鱗垂下眸子,黑色昏沉,正準備擡步,松涼後退幾步,抓住他的手腕。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許鱗快走幾步,與松涼并肩而立,老黃看見兩人出來,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長腿一邁躲進石像後面,那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松涼。

松涼耀舞揚威地給老黃炫耀他和許鱗交握的手,臉上滿是得意。

許鱗哭笑不得:“你和他什麽仇什麽怨,關系差成這樣。”

松涼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當初我還小的時候——十幾歲也不小了,不過不礙事有一只母狗叫小花,老黃可能是春心萌動,天天獻殷勒。"

"然後"他停頓一下,轉頭朝他說:"我把小花送人了。"

"……"許鱗嘆氣:"它不吼你才怪。"

松涼聳肩。

誰知道那是他它這輩子唯一一朵桃花呢?

十、

夜裏,兩人回到房子。

"怎麽樣怎麽樣,很嚴重嗎很嚴重嗎?"兩人還牽着手,誰也沒先松開。

本來是松涼抓住許鱗的手腕,現在,卻是許鱗的手指勾着人的手心。

許鱗點點頭,他此體質寒,常年身上一冷冰冰的,那點溫暖從手心傳過來,十分令人貪戀"很嚴重?"松涼在心中思考着,能是什麽傷這麽嚴重呢?從眼中都能看見焦慮。

"唉……"

燭火燃起,許鱗牽着他坐下,拿出一張紙:"桑老中的應是一種毒,冥羅火毒。"

他在紙張上寫下這四個字。

"冥……羅?"松涼喃喃道:“冥羅獸,不是傳說中的兇獸麽?”

許鱗搖頭:"不一定非要冥羅普獸親自出手,血液、皮膚,毛發,經過一定的煉制都能達到這個效果。"

“且不說這煉制的方法有多麽難得,便是原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過……還有一種。”

松涼轉頭:"什麽?"

"傳承者,有冥羅獸血脈的人……或妖,在某種特定境況下會覺醒血脈天賦。

"兩種的概率都極小,桑長老……怎麽會惹上的?"許镯鱗盯着松涼,似乎是想從他神情中尋找出來什麽。

松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我也不清楚,但好像……和長老院有關。”

"嗯……"許鱗摩挲着那頁紙,繼續道:"不過……應該能救。"

"真的?"松涼戳戳他的腰帶:“可別騙我。”

許鱗順着自己的心意抓住他的手指,握緊,用另一只手拿筆寫字。

"解毒需要十八種藥材,我相信拍賣場的實力,其中十六種應當都能找到,不過剩下兩種……"

“怎麽?”

"只能在冥羅獸生活過的地方找,那是兩種伴生藥材。"

他握緊松涼的手以示安慰,睫毛掩着瞳孔,面上一派淡然:“這也是我曾在古籍中看見的,其中的真實性,也還待考究。”

松涼看起來絲毫沒有懷疑,拿過那張紙:"總得試試不是麽?總會有辦法的。"

"對吧。"他說得自己都不确定,沉默一會,将紙拍到桌上:"不管了,先睡覺,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松涼松開手,把凳子擺好,準備回房間,一個人自言自語:"治得好就治,治不好……也怪不得我。"

但許鱗莫名覺得,哪怕付出一切,他也會盡全力去解決這個事情。

哪怕多好的僞裝,有那種與生俱來的東西,都掩飾不掉的,桑老之所以喜歡他,也是這個原因吧……

“就這麽走了?我的手白牽了?”

松涼轉頭:"你這說的我什麽話,明明雙方的好吧。"

許鱗擡手揮了揮,眼神示意。

好像是我先抓的人家的手,行吧行吧,都是男人計較些什麽呢。

"你想幹嘛?"松涼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問。

許鱗裝模作樣他思考一會,朝門內擡擡下巴。

松涼假笑,“啪”一聲關上門:"想得美"力道大得桌上的蠟燭都晃了晃。

但這細品起來,又多了幾分含羞帶怒的意味,許鱗不由自主地笑起來,視線落到那頁紙上,卻又慢慢凝固,消失不見了,窗縫裏的風吹進來,蠟燭的火焰搖搖晃晃,在地板上映出一個影子。

許鱗的指腹移到那"冥羅"兩個字上,眼底的深淵湧動着什麽,久久未動。

明明才認識幾天。

怎麽好像找了上千年。

“人設值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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