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溫書瑜這天晚上又沒睡好。
次日清早起來, 她先去廚房簡單吃過早飯,進書房繼續忙論壇的事。
沒過多久,她就想到一個跟其他方向有交叉的問題, 換衣服出門,打算去學校的圖書館查些資料。
剛走到玄關, 溫書瑜遇到了來家裏做清潔的張阿姨。
張阿姨是隔天過來一次,她白天在家的時間不多, 除了周末之外, 很少會遇見。
溫書瑜問候:“辛苦您了。”
張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辛苦, 溫老師禮拜六也要出去?陸先生在家嗎?”
溫書瑜一邊換鞋, 一邊回答道:“今天有點事。”
“他在家, 還在卧室睡覺。他昨晚喝了挺多酒,可能再晚些才會醒。”
張阿姨:“诶喲, 行, 那我動靜小點, 不打擾到陸先生。”
溫書瑜應了一聲, 背上包出門。
……
張阿姨原先是在一家五星酒店做客房保潔工作, 連續好幾年業績最優,後來被家政公司挖走,專門服務九裏清江的這類高檔公寓或別墅。
這家主人是她遇到過最有素質的雇主之一。
女主人是大學老師, 長相甜美,言談舉止也有禮貌。
男主人好像是醫生,聽說家世背景顯赫,但性格看起來很溫和, 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張阿姨先去打掃寵物房,邊拖地邊笑着想:這一對真的是郎才女貌, 看起來就非常般配。
只是,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們在一起的樣子。
應該會非常甜蜜恩愛吧。
張阿姨光想象到那個畫面,都不自覺翹起嘴角。
-
早上九點半,陸知讓昏昏沉沉地睜開眼。
昨晚周栩生日,他們一衆好友都過去慶祝。
在場有幾個已婚的男人,都帶了老婆一起去。
就他沒有。
再加上之前他在群裏的發言過于嚣張,再被周栩添油加醋告訴大家,他幾乎整場都在被調侃和灌酒。
奈何他兩拳難敵衆手。
陸知讓這會兒頭還很痛,隐隐記得昨晚睡前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撐着胳膊坐起身,他才發現,自己睡在了平時溫書瑜睡得那一側。
他蹙着眉,因為酒精的作用,喉嚨也很痛。
這時,陸知讓偏過頭,看見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水,下面有保溫加熱杯墊。
他用手背探了一下。
水是溫的。好像還是蜂蜜水。
陸知讓眉眼舒展開,宿醉的不适感似乎都消解了。
溫書瑜對他也太好了。
繼姜湯,熱牛奶之後,還有蜂蜜水,甚至貼心地墊上保溫杯墊。
陸知讓很滿足地喝完一整杯,拿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照,又發過去一張小貓眨眼的表情包,慢悠悠下床去洗漱。
剛穿上拖鞋,聽見外面有動靜。
他緩步走去門口,看到張阿姨在過道打掃。
張阿姨聞聲回頭:“喲,陸先生您醒了,您太太清早就出門了,我剛給您放了杯蜂蜜水您看到了嗎,要不要再加一杯?”
“……”
陸知讓額角抽了下:“不用了。”
“主卧的浴室今天先不用打掃了,整理外面就可以,謝謝。”
張阿姨笑着答應:“好嘞,我先把床單換下來拿去洗。”
陸知讓轉回身,拿起手機,默默把剛才那兩條消息都撤回。
等他洗完澡,出去吃過早餐,去找昨天戴的腕表時,他突然想起昨晚那件特別的事是什麽。
張阿姨已經換好了床單被罩,房間裏散發着清新的洗衣液和柔順劑香味。
陸知讓緩步走過去,拉開抽屜。
他在原地定定站了幾秒,不自覺皺起眉。
如果他沒有因為喝醉酒神智錯亂,那麽,抽屜裏的避孕用品怎麽從兩盒變成四盒了?
溫書瑜早上就出門了,也不可能在這兩盒還沒有用過的情況下,半夜出門又去買……
陸知讓沉思幾許,聽到外邊張阿姨的聲音:“陸先生,您家裏紙巾快用完了,我現在去超市買,之前的牌子可以嗎?”
“可以。”
“還有其他需要的嗎,我一起帶上來。”
“沒有。”
陸知讓合上抽屜,心裏隐約有了答案。
昨天看到的兩盒,應該是婚禮那晚就已經放在那裏的。
當時婚房也是張阿姨提前過來打掃布置,出于周全的考慮,幫他們準備過。
現在結婚已經有大半個月,張阿姨又妥帖地替他們補充一次。
陸知讓緩緩沉出一口氣,轉過身,出門去找特特別別和柿子。
-
另一邊,溫書瑜在圖書館待了一整個上午,中午去食堂吃飯時,到處都是人。
期末周的周末沒有課程和考試安排,食堂的高峰期也很玄學。
也許她去的是離圖書館最近的食堂,學生又都在這邊複習,所以恰好湊了熱鬧。
溫書瑜端着餐盤,在食堂繞了好幾圈,居然都沒找到座位。
她四處觀察的時候,身後有人叫住她。
“欸,書瑜,好巧啊!”
溫書瑜轉過頭,片刻之後,一個名字才從腦袋裏蹦出來:“方嘉騰?”
“對對對,是我!”
方嘉騰站起身,笑容很是燦爛:“你找不到位置嗎?正好我吃完了,你坐這兒吧。”
溫書瑜:“啊…好,那謝謝了。”
嘈雜的食堂裏,方嘉騰杵在她旁邊揚聲問:“你怎麽周末也過來?”
溫書瑜把餐盤放在桌上,回答:“我來圖書館查點資料。”
方嘉騰:“哇,那你下午也在?”
溫書瑜不太确定地說:“也許吧。”
食堂人實在太多,不方便說話。
方嘉騰端着自己的餐盤,笑說:“行,你昨晚沒回我消息,沒想到今天就遇見了,那你先吃飯。”
溫書瑜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這才想起昨天晚上沒回他的消息。
當時陸知讓剛回家,喝多了酒看起來暈乎乎的,她把他送回卧室,微信上那段聊天就完全抛去了腦後。
下午,溫書瑜又回了圖書館,運氣好找到一個空座位,打算趁熱打鐵把查到的資料整理成文檔。
沒過多久,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方嘉
||||||
騰:【我下午也要去圖書館還書,你在的話,我把校慶的紀念品拿給你?】
溫書瑜拿出手機,想了下回複:【那謝謝了。】
也不知道這位方嘉騰為什麽執着于給她送校慶紀念品?難道是拿太多實在送不出去了?
溫書瑜把她所在的樓層位置告訴他。
切出聊天框劃了下,才看見陸知讓早上撤回了兩條消息。
溫書瑜:【?】
一會兒後,陸知讓:【沒事,發錯了。】
溫書瑜:【哦哦。】
沒過多久,方嘉騰就到達了圖書館,發消息叫她出去。
溫書瑜披上外套,快步來到三層的大廳。
方嘉騰手裏拎着一個禮品袋,笑着遞過來:“這袋子裏就是。”
溫書瑜接過來,客氣道:“非常感謝。”
方嘉騰撓撓頭,笑說:“這有什麽,順便的事兒。我剛才還準備在你那間閱覽室預約個座位,好家夥,全都滿了,讓我夢回本科的期末周。”
溫書瑜很自然地說:“那就回宿舍去學習。”
方嘉騰:“我也這麽計劃的,唉,馬上就要預答辯了,希望可以通過。”
溫書瑜:“加油,你可以的。”
方嘉騰走了之後,她回閱覽室繼續整理資料,給陸知讓發過消息,順便在學校吃了晚飯,待到閉館才回家。
-
進門時,陸知讓正在客廳,穿一身素色的睡衣,一雙長腿自然交疊,拿着平板處理工作上的事。
兩只貓卧在他旁邊打瞌睡,狗子在家裏歡快地奔跑。
溫書瑜跟他打了聲招呼,拎着小袋子打算回卧室換衣服。
走到一半,被男人叫住。
陸知讓擡頭,映入眼簾就是她手裏粉紅色的紙袋,“你去買東西了嗎?”
溫書瑜搖頭:“沒有,是我們高中的二十周年校慶紀念品。”
陸知讓微挑了下眉,問:“每個畢業生都有?”
同為校友,他怎麽沒有。
溫書瑜走到沙發邊,在離他不遠處的位置坐下,回答道:“應該不是,我有個高中同學去參加了校慶典禮,帶回來一些紀念品。”
說着,她把紙袋裏的東西倒出來。
一枚他們高中的紀念版校徽,一個相框,還有…一盒粉紅色包裝的巧克力?
陸知讓的視線也落在那盒巧克力上。
粉嫩嫩的盒子,上面印有巧克力的圖案。
他沉默了一瞬,看向她:“巧克力也是校慶紀念品?”
“應該不是吧…”溫書瑜也有點疑惑,拿出手機,“我問問,可能是他裝錯了。”
陸知讓右眼皮跳了幾下,放下平板,身子往後靠,直勾勾看着她。
安靜片刻後,他還是開口,“你這個高中同學,是男的?”
溫書瑜正在翻聊天列表,心不在焉地應道:“對,男生。”
陸知讓深吸一口氣,端起茶幾上的水杯。
男的。
高中同學。
送她巧克力。
旁邊,溫書瑜問完情況,手機上已經收到回複。
方嘉騰:【對。愉快:/】
方嘉騰:【巧克力是我聖誕節去韓國旅游的時候買的,順便就送給你了。】
方嘉騰:【本來想給室友帶,結果他減肥不吃甜的。】
溫書瑜:【這樣啊,那謝謝了!】
她轉過頭說:“他旅游帶回來的,順便就送給我了。”
陸知讓:“……”
他看了一眼身邊一臉氣定神閑的女孩兒。
又看了一眼。
溫書瑜這時也看向他,總覺得他眼神有些奇怪,眨了眨眼,遞過去:“不過我不吃巧克力诶,你要吃嗎?”
陸知讓淡淡道:“…不吃。”
溫書瑜思考幾許,“那下次等張阿姨來了送給她吧。我先回屋換衣服了,還要去書房再看會兒資料。”
陸知讓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而後,視線再次落在放在茶幾的那盒巧克力上。
-
夜幕降臨,溫書瑜在書房待到了十一點,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趙秀華-許如生媽媽]
溫書瑜不知道許如生媽媽這麽晚給她打電話做什麽,接起來:“阿姨好。”
趙秀華:“書書,你還沒睡吧?我電話撥出去才發現已經這麽晚了。”
溫書瑜馬上說:“還沒睡阿姨。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趙秀華在電話裏嘆了聲氣,“倒也沒什麽着急的。就是剛才啊,我刷到生生發的朋友圈,她和一個…彪形大漢在一起,結果我又一刷,看不見了。”
“我這也是擔心,深更半夜的,結果打電話問她,她說她沒發過,是我看錯了,我又沒有老眼昏花。”
趙秀華繼續道:“我們也不在她旁邊,擔心她別遇到什麽壞人,書書你看能不能幫阿姨問問情況,她身邊那些朋友也就你靠譜。”
溫書瑜愣了下,答應:“好,阿姨您別擔心,她挺會照顧自己的,我去問問。”
挂斷電話,她剛打開許如生的微信聊天框,對面就先發來消息:【太恐怖了,剛才我發朋友圈忘了屏蔽我媽了,還被她看到!!!】
溫書瑜:【流汗:/】
溫書瑜:【阿姨已經打電話給我了。】
許如生:【這麽快?】
許如生:【老規矩,寶貝,幫我打掩護。】
許如生:【我休了年假,出來跟我的強森哥哥度假呢,這會兒剛躺下。】
溫書瑜:【……】
溫書瑜:【你還是注意安全。】
許如生:【放心吧,強森哥哥是正經人,就是肌肉練得比較發達,紋了點兒小紋身而已。】
“……”
溫書瑜也懶得再說了,從小到大,她幫許如生打過不少類似的掩護。
也不知為什麽,許如生媽媽更相信她的話。
她找出許如生媽媽的微信,編輯一條消息發過去,讓她放心,然後熟練地截了張圖給許如生看。
許如生:【嘿嘿,寶貝你真好,等我回來請你吃好吃的!】
許如生:【親親.jpg】
許如生:【我跟我的強森哥哥睡覺覺去啦~晚安~】
“……”
睡覺覺。
溫書瑜盯着屏幕,也乍然想起昨晚陸知讓說過的話。
他說,今晚…
溫書瑜深呼吸,關上電腦出書房,像往常一樣去次卧洗過澡,忐忑地躺回主卧的床上。
特特別別和柿子已經提前被關進各自的房間。
同住這段時間,陸知讓的作息已經基本和她保持一致,也正好吹幹頭發,打開浴室門。
燈光下,他膚色冷白,身高腿長,睡袍濕了一小塊,帶着渾身的木質清香,緩步靠近床邊。
溫書瑜有點不敢看他,低頭胡亂翻着保存在手機裏的文獻,實則一個字都沒看見去。
近處傳來男人的沉緩的嗓音:“關燈了?”
溫書瑜小小聲:“嗯…”
她熄掉手機,把被子往上拉拉,躺好。
十分鐘過去,旁邊沒有動靜。
二十分鐘過去,旁邊依然沒有動靜。
他不會忘了吧?
溫書瑜皺起眉,心裏像是有根弦一直緊繃着,再被松開,再次繃起,再被松開。
如此往複幾次,那根弦已經快要斷掉。
既然他昨晚提過,看來這件事是可以直接提的……
漆黑的房間裏,暖氣把各處都烤得熱烘烘的,房間裏各種香味交融在一起。
獨屬于陸知讓的氣息、他們同款的沐浴液、溫書瑜的護膚品和身體乳、床單的柔順劑。
夜長夢多,長痛不如短痛。
溫書瑜做足了心理建設,鼓起很大的勇氣,輕輕開口:“你睡着了嗎?”
陸知讓聲音悶悶的:“沒有。”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剛才聞到她身上甜甜奶油味的身體乳,他又想起了那盒巧克力。
溫書瑜安靜了幾秒,聲音變得更小:“那個…你記不記得你昨天晚上說…”
她手指一直緊緊攥着被角,最終還是被說下去。
陸知讓睜開眼,不太确定地問:“昨天晚上哪一句?”
“……”
溫書瑜臉頰和耳朵的溫度都急劇上升,最後小小聲吐出幾個字:“就…內個…”
房間很安靜,陸知讓完全能聽清。
他喉結小幅度滑動,翻了個身面對她,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想嗎。”
溫書瑜緊咬了下嘴唇,很含糊地咕哝道:“也沒有不想…”
陸知讓遲疑着,躺過去一些。
雖然在他看來,現在還沒到時候,但如果她想,他沒理由拒絕。
他也不是不想。
而且,她這麽乖,這麽害羞,都主動提起。
陸知讓聲音更啞,眸色也逐漸深沉,“要開燈嗎?”
溫書瑜:“不要…”
“好。”
溫書瑜側身,拉開旁邊的抽屜,摸到一個小盒子,拿出來,怯怯地遞到他旁邊。
陸知讓肩膀上突然一片冰涼,身體卻愈發燥熱。
二十七歲還沒談過戀愛的男人,每天又和合法妻子睡在同一張床,克制忍耐許久,幾乎是一點即燃。
昏暗中,溫書瑜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身邊的熱源逐漸靠近,額頭被一片溫熱的柔軟覆蓋。
都是新手,她一聲都不敢發,閉緊眼睛。
眼睛幾乎适應了黑暗。
陸知讓看到咫尺間的女孩,長長的睫毛微顫動,臉很燙,纖細的脖頸和凹凸錯落的鎖骨在被子下若隐若現。
他呼吸愈發沉重,發自本能地去吻她。
中途,溫書瑜無意識很軟地“唔”一聲,掌心握住男人的肩膀。
陸知讓身子似是僵了一瞬,下一秒,翻身壓過去。
溫書瑜被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包裹住,一晃而過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他們第一次離得這麽近,近到鼻息可聞…
她閉上眼,完全不敢再亂看,不久後聽到撕包裝的聲音,暈乎乎的大腦逐漸空白。
他的吻很溫柔,細膩而綿長,落在各處,不知過了多久,陸知讓輕輕吻了下她的耳朵,嗓音沉緩沙啞地安撫道。
“別緊張,我們慢一點。”
“嗯…”
溫書瑜感覺像是躺在一朵炙熱的雲上,整個人都要被融化,又好像輕飄飄的沒力氣。
……
……
大約三分鐘後。
溫書瑜遲鈍地睜開眼,對上陸知讓三分錯愕七分難以置信的眼神。
她眉頭仍然蹙着,弱弱地問:“好了嗎…”
等了許久,沒聽到男人說話。
陸知讓起身,靠在旁邊的床頭,沉默地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的側臉在昏暗中形成很完美的弧度,鼻梁挺直,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颌角利落清晰,仿佛一尊被冷凍的冰雕。
溫書瑜還是很不好意思,捏住被角,小聲告知:“那…我去洗澡。”
正準備下床,身邊的男人沉沉出聲:“我們再來一次。”
溫書瑜面露難色,緊咬了下唇:“今天還是算了,不然…改天…我還有點…”疼。
空氣又凝固許久,陸知讓語氣中完全聽不出情緒:“…好。”
兩秒後,很僵硬地補充:“這次不算。”
“啊?”
“哦…”
溫書瑜思維也還沒跟上,有些茫然地答應一聲,慢吞吞下床,裹了衣服去浴室。
陸知讓沉默地坐在床上,聽到花灑的水流聲,沉出一口氣。
他聽說過第一次也許會出現這種問題,但原本以為是個段子,或是個例。總之,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
沒想到,就這樣猝不及防的……
有些事,關乎尊嚴。
但剛剛她就小小聲說了很多次痛,他也不能為了一己私“尊”勉強。
很快,溫書瑜穿好睡衣從浴室出來,重新躺在床上,給自己蓋好小被子。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初次的情況跟書裏說得完全一致,除了size遠超出她的理解和想象,導致開始異常艱難、疼痛感更加強烈之外…
但至少,沒有痛太久,所以也在可承受範圍內。
……
空氣持續安靜着,陸知讓一言未發,也去洗了個澡,耷拉着眼皮躺回去。
許久之後,他偏過頭。
女孩兒呼吸平緩,懷裏抱着她的玩偶,離他很遠,睡得無比香甜。
陸知讓睜眼看着天花板,臉色很黑,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