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第 8 章
“小公子,您這是?”她偏頭看了眼坐在蕭淩溪身後的人,裴安整個人趴在蕭淩溪身上,臉頰被垂下來的頭發遮了半張臉,秋語沒認出來,以為是蕭淩溪的朋友,上前問了一句。
蕭淩溪蹙緊眉頭,沒說話,從馬上跳下來,聲色冰冷道:“下來!”
裴安打了哆嗦,搖晃着身體,“嗯?”她睜開眼睛,擰着眉頭,迷茫的看着她們,像是對她的語氣很不滿意,“這是哪?”搖晃半天她問。
嗯?
裴小将軍?
秋語忍不住驚呼一聲,可了不得了,自家小公子竟然把這個小祖宗帶了回來,還醉成這樣,“來人,快把小将軍扶下馬。”
這搖搖晃晃的樣子,像是随時都能從馬上摔下來,秋語手裏捏了把汗,這要摔壞了自家殿下不得心疼壞了。
侍衛上前将人扶住,費了些力氣才把人從馬上扶下來,醉酒的人耍起瘋了沒有理智,更何況是長公主的人,下手重了怕長公主責罰,輕了裴小将軍又不老實,左右晃悠,看得人眼睛發暈。
吵吵鬧鬧好一會兒,蕭晏清出來時,裴安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嘴裏一直念叨着:“蕭晏清......”
軍營裏的都是些粗糙漢子,喝的一般都是最烈的酒,裴安酒量不好,沾酒就醉,今天心情不好,又是空腹喝酒,就堅持到公主府已經很難得了。
“擡到本宮房間。”蕭晏清臉色冷凝,眼皮擡都沒擡一下,吩咐道。
?!
秋語心裏一驚,攔住侍衛,怎麽能擡到殿下房間,她家殿下還沒成親,傳出去對名聲可不好。
她勸道:“殿下,不如先讓裴小将軍去客房休息,等醒酒了再送回将軍府。”
說完她偏頭朝蕭淩溪使了個眼神,只見蕭淩溪垂頭,一雙眼睛盯着地面,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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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語搖搖牙,低聲喚她,“小公子。”
“姑姑高興就行,我覺得沒什麽不好。”
她姑姑要是真喜歡裴安也不錯,起碼這個人心思單純沒那麽多算計。
她接受良好。
蕭晏清勾勾唇角,很滿意她的回答。
秋語還想再勸,蕭晏清已經率先回府,“去将軍府的時候順便跟老将軍說一聲,小将軍醉酒今晚宿在公主府。”
?!
秋語急了一身汗,這姑侄倆怎麽就沒想過人家裴小将軍願不願呢?秋語生無可戀看着自家殿下漸漸消失的裙擺,嘆了口氣,順其自然吧,然後去了将軍府。
侍衛們跟在後面把裴安擡到公主的房間,“放那邊塌上吧。”蕭晏清擡擡眼皮,在椅子上坐下,侍衛把裴安放在外間軟榻上。
安置好裴小将軍,侍衛們眼睛不敢亂看,彎着身退出。
裴安在軟榻上翻了個身,砸巴嘴像是做了個美夢,蕭晏清偏頭看去,嘴角微微勾起,起身站在她身邊,夜漸漸沉下,天上挂着零稀星子,月亮發出明亮的光,灑進房間,房間裏清晰可見,丫鬟進屋點起燈。
蕭晏清坐在塌沿上,久久忘着她,指尖落在裴安的臉頰上一寸一寸描繪,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真好、真好。”
真好你還活着。
真好你還在我身邊。
床上人哼唧一聲,像是被擾了美夢,伸手‘啪’,在安靜的房間這一聲格外清晰,蕭晏清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蕭晏清的笑僵在嘴角,眼底晦澀,罪魁禍首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留了個後腦勺給她,嘴裏喃喃:“蕭晏清.....”
“我在。”蕭晏清嘆了口氣,輕聲應她。
“蕭晏清、蕭晏清、你怎麽那麽讨厭......”
“真是太讨厭了。”
蕭晏清笑笑,不一會兒丫鬟端着熬了醒酒湯送進來,“給我吧。”蕭晏清接過醒酒湯,丫鬟就退了出去,把門帶上。
“裴安。”
“嗯。”裴安有些煩躁,用手擋在臉上,試圖把擾她好夢的人隔絕出去。
“先起來把醒酒湯喝了再睡。”蕭晏清被她孩子氣逗笑,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嗯~”裴安拍掉她的手,睜開眼睛,眼神不聚焦,迷茫的看着她,她說:“蕭晏清,我又夢到你了。”
話音剛落她就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腦子迷迷糊糊,“你怎麽這麽讨厭,總到我的夢裏幹什麽?”
蕭晏清笑笑,纖細的指尖摸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微涼,裴安縮了縮,忍不住嘟囔:“真是冷血的要命。”
“先把醒酒湯喝了,再睡好不好?”蕭晏清哄她,聲音輕柔,帶着一種魔力,讓人不有自主她聽的她,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裴安都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她微張着嘴巴等着投喂,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蕭晏清盛了一湯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涼,“張嘴。”
裴安喝了一口,小臉皺在一起,露出苦澀,“好難喝,我不喝了。”她耍起賴皮。
“再喝一點點,你要乖。”
“乖有獎勵嗎?”
“有。”蕭晏清溫柔一笑。
這次裴安很配合把要醒酒湯喝掉,眼神不甚迷茫,還不忘讨獎勵,蕭晏清湊近她,雙唇貼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這一吻不像是吻在唇上,更像是吻在了心上,身處夢境的裴安想,蕭晏清果然又在夢裏親了她,她真是讨厭,為什麽這麽喜歡來她的夢裏。
她像踩在雲彩裏,全身輕飄飄的,眼前的蕭晏清就是救贖,她伸手抱住她,張嘴把她柔軟的唇含在嘴裏,反複吸允,蕭晏清輕啓雙唇接納她的侵入,唇齒糾纏。
次日卯時,裴安揉着眉心,半坐在軟塌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房間,她心裏一驚,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确定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松了口氣。
她拍了拍腦袋,昨晚的事一點也想不起來,依稀記得在軍營喝了點酒,然後呢?
裴安蹙緊眉頭,她喝斷片了。
這是哪裏?
她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心頭又冒起不好的預感,房間幹淨整潔,還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草木香,門上挂着淡粉色珠簾将內室和外室隔開,牆上挂了一副字畫,字體娟秀,如行雲流水,這是女子的閨房?
裴安吓的心裏一哆嗦,雖然自己知道自己也是個女子,可在外人眼裏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子,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毀了女子清白,她躺在外室的軟榻上,此時房間的主人應該就在內室的床上,只要掀開門簾就能看清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她咽了咽口水,從塌上下來,攥緊手指,緩步走到珠簾前,雙手搓在一起,輕輕撩開珠簾,打算偷偷看一眼就走,裴安直接愣住,視線就這麽跟蕭晏清對上。
?!
蕭晏清?!
裴安整個人都不好了,蕭晏清只穿了一件白色裏衣,倚靠在床框上看書,如墨般長發散在身後,她臉上沒有妝,白皙的臉頰比平時柔和許多,裴安急忙收回視線,神色有些不自然,視線看向一邊。
她很心虛,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昨晚她竟然在蕭晏清房間睡了一夜,這是上一世都沒有的,她們認識三年,裴安一次也沒進過她的房間,難怪剛才醒來會覺得陌生,重活一世不打算跟她有任何牽扯了,她卻讓自己留宿她的房間,裴安眼眶發熱,說不清的情緒在心口蔓延。
伴随而來的還有一種羞恥感,昨晚她又夢到蕭晏清了,以前也夢到過,可是昨晚在蕭晏清的房間做這種夢,裴安面上一紅,就是覺得很羞恥。
“醒了就去把丫鬟叫進來我要洗漱。”蕭晏清說。
?!
如此冷漠的态度!
裴安心裏突然就來了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氣蕭晏清冷漠的态度?
氣自己不争氣?
她沉着臉轉過身去,“你自己喊去,我走了。”話裏還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面。
“等等。”蕭晏清喊住她,“今天東郡使者來訪,我要進宮,你不必留在府裏抄書了。”
裴安身形晃了一下,很快鎮定下來,她绻起手指,眼尾露出苦澀,回了她一句,“知道了。”匆匆離去。
羽林衛是皇帝親兵,蕭淩溪任羽林衛督尉,負責接迎東郡使臣,裴安從蕭晏清房間出來,直接去了蕭淩溪的院子,她認得路,上一世也去過幾次,一路上暢通無阻,她禁不住懷疑蕭晏清是不是在府裏給了她什麽特權,從她第一次來公主府,公主府裏侍衛丫鬟對她幾乎都是視若無睹,任憑她怎麽折騰,也不會有人出來阻撓。
現在她要去蕭淩溪的院子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只是......
蕭晏清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