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 35 章

裴安擡起頭, 視線在蕭晏清臉上停留片刻,忍不住腹诽,什麽人啊, 要說就說,要說不說是什麽意思?

蕭晏清對着她溫柔一笑,裴安蹙眉,別過臉不再理會她。

一早老将軍就在前廳等着了,旁邊坐着的是二房, 裴定遠臉上笑意滿滿,仿佛成親的是自己的兒子,時不時跟老将軍說上幾句話, 裴老将軍嫌他聒噪,瞪了他一眼,繼續盯着門口。

裴定遠也不生氣, 又看向自己兒子,心裏就忍不住高興, 裴安入贅公主府,将軍世子這個位置以後就落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他們二房這麽多年終于揚眉吐氣了。

丫鬟匆匆進來, 還沒開口就被打斷,“可是來了?”裴老将軍臉上終于露出笑,迫不及待起身欲上前迎接。

“爹,您還是坐着等吧, 哪有新媳婦進門第一天, 要祖父出門迎接的,就算你不覺得有什麽, 也得為皇家顏面考慮一下吧,傳出去還不得說長公主擺架子, 不把你這個長輩放在眼裏呀。”

裴老将軍沉思片刻,擡到一半的屁股又坐回凳子上,為了掩飾尴尬又瞪了裴定遠一眼。

?!

“爹,你說你老瞪我幹嘛,我又沒說錯。”

“你說少兩句吧。”李氏在旁邊拽了他一把,忍不住想用上腳去踹,多年夫妻,還能不知道他什麽德行,這麽關鍵的日子可別掉了鏈子。

長公主馬車停在将軍府門前,蘭馨苑的丫鬟們已經站着大門口迎接,“參見公主,驸馬。”

蕭晏清彎了彎唇,遞了個眼神給秋語,秋語上前給每人發了一個紅色小布袋,裏面裝了三兩碎銀。

得了賞小丫鬟們又開始叽叽喳喳起來,被張嬷嬷瞪了眼,才老實下來,一群人簇擁着裴安和蕭晏清穿過花廳進了前廳。

裴安走在前,進廳堂前腳步停頓一下,牽起蕭晏清的手,蕭晏清手冰涼,跟裴安這種常年練武的人不一樣,裴安就像一個小火爐一樣,即使在冬日,手腳也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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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清垂眸看着握住一起的手,臉色浮起一抹緋色,唇角彎起,自己的手完全被她的手包裹起來,暖的不止是手,心也暖暖的。

身後的丫鬟們瞅見了主子們感情這麽好,都捂着嘴偷着笑。

進了前廳,裴安捧起嬷嬷遞上來的茶跪在老将軍身前,蕭晏清也跟着要跪下,一下子被老将軍攔住,“殿下使不得,您是君我是臣,哪有君給臣跪下的道理。”

“祖父,本宮現在只是你的孫媳,這裏沒有君臣。”說罷在裴安身旁跪了下來。

老将軍還想再說,裴安不樂意了,“祖父,孫兒已經跪的腿都麻了。”

老将軍這才心有不安坐下,喝了小兩口敬的茶,趕忙将蕭晏清扶了起來,讓君給臣跪下,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呀,放在那個朝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又見小兩口的手一直牽在一起,心裏更是欣慰,長公主的脾氣他在朝中多少也聽過,心裏一直擔心小乖去了公主府會受委屈,如今一見小兩口感情這麽好,也放下心了。

小兩口留在将軍府用過早善就回了公主府,今日二人都無甚可做,裴安站在窗前賞雪,大雪壓滿枝頭,簌簌落下,她又想起蕭晏清在馬車上說的話。

回過頭去,蕭晏清倚靠在軟榻上,身上蓋了一床厚厚的絨毯,手裏捧着一本書。

這麽怕冷幹嘛不去從床上躺着,非要在這作甚?

興許視線太明目張膽,蕭晏清似有所感,擡眸與她對上,“可是冷了?”蕭晏清問。

說罷放下手裏的書,起身牽住裴安的手,裴安瞪了她一眼,從她手裏将手抽回,她的手比自己還涼,還好意思來牽自己的手。

“殿下,不是說回來有東西給我看嗎?”

“嗯?”

“蕭晏清,你不會耍我的吧?”

“怎麽?”蕭晏清還想去牽裴安的手,擡到一半又放了下來,是了,自己的手很涼,這麽冷的天氣別再把寒氣帶給裴安,唇角微垂,将手放下,轉身去了內室。

少頃,從裏面出來,手裏多了一封信。

“你看看這個。”

裴安狐疑,接過信,看到一半,英氣的眉毛快擰在了一起,“你讓人查的?”她問。

蕭晏清點點頭,“從春日我便讓人暗中查劉淮,這是前幾日線人送來的。”

春日?

裴安皺了皺眉,她正是春日重生的。

只是蕭晏清為什麽突然查劉淮,信中內容不僅有劉淮的罪證,還有可以證明懷安公主的死與蕭明宸無關。

“所以你要把這封信交給陛下,給蕭明宸平反?”

“這封信暫時不會交出去,我還想知道,劉淮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

“你不急着救蕭明宸?”裴安再次問,聲音提高,語氣有些不可置信在。

“他的愚蠢不适合生活在京都,在皇陵未必不好。”

?!

裴安視線一錯不錯盯着蕭晏清,她是真的看不懂她,“你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看,不怕我洩露出去?”

蕭晏清笑了笑,又躺回軟榻上,将厚重的絨毯往上拉了拉,“我的東西你都可以看。”

“蕭晏清,你最近沒毛病吧?”不去救自己弟弟,在她這裏打什麽親情牌?

“信怎麽處理?”

“你收着吧。”

讓她收着,她幹嘛不收着,裴安臉上露出笑意,将信塞進袖兜裏,就連跟蕭晏清說話語氣裏都帶了些歡快。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了會,蕭晏清又捧起手裏的書看了起來。

裴安将視線放在窗外,腦子裏忍不住在想劉淮的事,他不是蕭明宸的人,背後又有人,這次她卸職,頂替她的正是副都尉高賓,看似很正常的升遷調動,細想高賓的妹妹正是宮裏的高貴妃,三皇子的母親。

前幾天她故意跟蕭翎衍說了劉淮有問題,就是想試探蕭翎衍的态度,過去了幾日想必她肯定已經查到高貴妃與劉淮見面的事。

她會怎麽處理?

就在裴安沉寂在自己世界的時候,“是我連累你丢了羽林衛都尉一職,可會怨恨我?”垂頭看書的蕭晏清突然冒出這一句。

她扭頭看了眼蕭晏清,不明白她突然說這句話的意思,“怨你有甚用?”她問。

“如果你想要羽林衛,或者禦林軍也可以。”

?!

裴安心裏一驚,不小心打翻茶幾上的茶盞,茶水落在絨毯上,雪白的絨毯瞬間氤氲出一片棕黃茶漬。

她瞪大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

随後從袖兜拿出巾帕擦拭,蕭晏清也沒想到裴安會這麽大反應,如果不是絨毯厚估計這些茶水就撒到她的身上了。

看着裴安手忙腳亂擦拭,心裏一軟,抓住裴安的手,“不用擦,讓墨竹進來再換一條就行,有沒有燙到你的手?”

裴安搖搖頭,抽出手,親自去将墨竹喚來,接着賞雪肯定是不行了,她找了個借口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她将信再次拿出來,上面交代了劉淮與東郡大皇子接觸的次數,信中反複提到的康王又是誰?

她喚來劉勇,将康王的事交代下去。

晚間,裴安坐在書房,手裏的書一頁沒看進去,心情有些許煩躁,她等了一天也沒有人來通知她晚上要睡在哪裏,難道要去蕭晏清房間?

她立刻搖了搖頭。

按照柏盛規矩,驸馬的房間應該在前院才是。

于是,她披上大氅,轉到前院,庭院裏幾株寒梅已經打了骨朵,粉嫩的顏色在寒雪中添了一抹調皮,忍不住駐足觀察了一會,身邊來往婢女見到她微微行禮,就走開了。

半響,她擡眼向後、庭的高柱看去,并沒有燈籠挂起,心裏不由一驚,難道蕭晏清把她忘了?

她是不是該去提醒一下,寒冬臘月,讓她在書房睡嗎?

白天書房裏燒了地龍,夜裏除了主子房裏會燒,其餘地方都停了,書房又沒有被褥,肯定睡不了人。

正在她為難的時候,就見秋語從外面回來,身後跟了一個女子,女子面色清冷,一襲黑衣,走過的時候還像她這邊瞟了一眼。

?!

裴安被瞅的莫名其妙,“秋語。”裴安喊住她。

“驸馬有何吩咐?”秋語微微行禮。

“也沒什麽,你們家殿下,今天是不是忘了甚事?”

秋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殿下今日并無交代甚,已過酉時,驸馬怎得還不回去用膳?”

呵~

她哪裏還有心思用膳,冷冷瞥了眼秋語,擡步向蕭晏清院子去了,她手長腳長,心裏又有氣,幾步就将秋語遠遠甩在身後。

“驸馬,您來的正好。”一進屋就與墨竹打了個照面,墨竹福了福聲,“殿下讓您先用晚膳,不必等她。”

呵~

她是來用膳的嗎?

她是來問蕭晏清自己晚上住哪?

連帶着看墨竹也不順眼,“你家主子可真忙。”

“殿下平日裏事務繁多。”

裴安被氣笑了,越過她進了屋,在碳爐旁坐了下去,“你們主子今天可還有別的交代?”

“沒了。”墨竹回答。

碳爐裏炭火燒的通紅,一晃一晃映在裴安白皙的臉頰上,平添一絲柔光。

“你家主子有交代什麽時候回來嗎?”裴安問。

墨竹想了一下,“平時等殿下忙完,差不多亥時了吧。”

亥時?

讓她在這裏坐到亥時?

“你去給我拿條厚實的絨毯過來。”

“驸馬要絨毯作甚?”墨竹問。

“讓你拿就拿,哪來的問題。”

裴安冷哼哼的把墨竹打發走,自己去了偏停,随便吃了幾口,又回到廳堂,看了眼放在椅子裏的絨毯,裴安嘆了口氣,将它拿起抱在懷裏,打算随便找個地方湊合一晚上。

心裏暗暗發誓,等到明日一定要找蕭晏清問清楚,自己雖然不怕冷,也不能一直這麽湊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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