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 54 章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午時, 裴安整整睡了一天一宿，她測過臉，神色一怔, 見蕭晏清倚靠在床上，雙眸緊閉，睡着了的她眉眼間沒有了淩厲，整個人溫柔下來，仿佛又看到那個眉眼間只有溫柔笑意的蕭晏清, 裴安晃神，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多久沒這樣靠近了，久到她以為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一呼一吸間盡是她身上淡雅的草木香。
裴安仰起臉，眨了眨眼睛，将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
她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直直的盯着她，眼睛不敢眨一下, 她知道蕭晏清醒過來又會變成那個冷清，對她只有厭惡的蕭晏清。
不知看了多久, 蕭晏清眼皮輕顫，她要醒了。
裴安轉過臉閉上眼睛繼續裝睡，她害怕面對那個冷言冷語的蕭晏清。
片刻間，蕭晏清醒了過來, 第一時間看向床踏, 那個人還在睡着，她探出手放在裴安額頭上, 心口突然一窒，掌心下一片濡濕, 再看裴安鬓發處濕了一片。
她醒了！
她早就醒了！
所以她剛才一直在哭，為另一個自己哭，她不想看見自己，她在裝睡。
裴安眼角的淚，無疑不在提醒自己，她心裏是怨恨自己的，蕭晏清心裏慌亂，驚慌失措起身離開房間。
房門打開又阖上，裴安睜開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笑着笑着哭了出來，這一刻真的迷茫了，是不是自己留在公主府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接下來幾日，裴安身體漸漸康複，只是再沒見過蕭晏清，聽府裏人說她去了江州，具體什麽事，她沒問。
想來蕭晏清也不想讓她知道。
她們很默契的做到了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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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眼間進入夏天，北征軍大敗東郡國，班師回朝之際，主将蕭淩溪突然失蹤，北征軍心大亂，皇帝為安軍心，派裴安趕赴北域安撫軍心。
“将軍，屬下失職，屬下接到蕭将軍的求救信號，帶援軍感到之時，已經不見蕭将軍身影，屬下已派人四處尋找，可是遲遲沒有消息。”一名副将跪在地上。
“這裏就是蕭将軍失蹤的地方嗎？”裴安問。
視線掃了四周一圈，這裏是北境邊界，蕭淩溪為何要來這裏？裴安心裏疑惑。
“是。”
“你可知蕭将軍為何出現在這裏？”
“屬下不知，屬下接到蕭将軍的求救信號，才帶兵趕過去的，到了之後這裏只有剩下打鬥的痕跡，卻不見蕭将軍人。”
裴安視線落懸崖下，山木蔥茸，深不見底，“可有下去找過？”
那名副官搖了搖頭，“懸崖太深，根本下不去。”
裴安蹙眉，指了指懸崖下方的縣城，那邊可曾去過。
“屬下派人查找過，沒有蕭将軍的消息。”
“劉勇，你帶幾個人從縣城向懸崖這邊一點一點搜，不許遺漏任何地方。”
“是。”
襲擊蕭淩溪的人到底是誰？蕭淩溪到北域不過一年時間，大多時間都在與東郡打仗，東郡已經向柏盛稱臣，難道有人還想挑起兩國戰争。
不對。
即使再挑撥東郡已經沒有任何可用之人，柏盛大軍輕輕松松便可直搗黃龍，問題就出現在，一個應該在軍營裏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是誰約她來的，還是她發現了什麽？
蕭淩溪擋着誰的路了？
裴安想不明白，在這裏也找不到有力線索，不如先找點幫手，這裏實在沒有可用之人，她縱馬來到縣城，想去碰碰運氣，明家商會在柏盛每個縣城都有分店，這裏偏偏就沒有，問了一圈，大家都不知道。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裴安只好回驿管休息，一腳剛踏進驿管，就見墨竹站在櫃臺前跟管事的說話。
她心裏一驚，墨竹怎會在這裏，她是蕭晏清的貼身婢女，蕭晏清在哪，她就在哪，所以說蕭晏清也來了北域。
一想又覺得蕭晏清出現在這裏沒什麽不對的，蕭淩溪是在公主府長大的，與蕭晏清感情深厚，她出事蕭晏清肯定放心不下。
裴安打算繞開墨竹偷偷回自己房間，今天天色已晚，決定明日再重新找一家客棧住下，沒成想她還沒得及躲，就被墨竹看到，“驸馬，您回來了。”
墨竹像是早就等候在此，一見到她語氣熟撚。
“嗯。”裴安點點頭，擡步向樓上走去，看都看見了再躲着也沒意思了。
“殿下在房間等候您多時了。”
？！
等她？
等她作甚？
裴安蹙眉，抿了抿雙唇，本想裝作不知道的，人家都這麽說了，她只好咬咬牙問道：“她在哪個房間？”
墨竹捂嘴笑，“驸馬真愛說笑，殿下與驸馬一起出來，當然住一起了。”
所以......
裴安心頭一緊，蕭晏清豈不是在她的房間！
不是讨厭她嗎？蕭晏清這是鬧哪出？
她快步上樓，推開房間，只見蕭晏清手裏拿着一封書信在看，見她進來淡淡瞥了眼，又垂下眸子繼續閱信。
果然還是讨厭自己，裴安當下心口一緊，不知所措，明明心裏想見到她，真見到了，被喜歡的人無視、讨厭，裴安無措，腳下宛如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心裏生退意。
蕭晏清閱完信，将信放到一旁，鋪開紙開始在紙上寫着，過了一會兒墨竹進來，見她一直杵在門口，“咦？驸馬您怎麽不進去，站這幹嘛？”
裴安擡眸不知如何作答，她此時是尴尬的，還好墨竹沒有繼續追問。
“殿下，晚膳已經備好，您是在房間用，還是下去？”
蕭晏清擡眸，将寫好的書信交給墨竹，“送上來吧，你把這封信送回京，記得要親手交到杜大人手裏。”
“是。”墨竹退出房間。
瞬間房間裏又只剩下她們二人，裴安鼻腔酸澀，緊緊咬着唇內軟肉，明明已經有心裏準備的，當真的看到蕭晏清給杜少銘寫信，心裏還是難受的要死，她眼眶泛紅，吸了吸鼻子，不想在蕭晏清面前哭，折身準備離開房間。
“站住。”蕭晏清喊竹她。
“去做什麽？”
“臣餓了，想下去用膳，就不打擾殿下了。”
“留在這裏吃。”
裴安扯了扯嘴角，轉過身，擡起頭，目光與蕭晏清對視，語氣堅定，“殿下可否賜臣一封合離書，放臣離開，兩方歡喜。”
“你說什麽？”蕭晏清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周身氣息冷然，仿佛下一秒都能将人凍僵。
裴安抿唇不語，蕭晏清又問了一遍，“裴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合不合離本宮說了算，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
裴安跪在地上。
“出去跪着。”
裴看擡起頭盯着她半響，默默起身，在哪跪着不一樣，蕭晏清怎麽會在乎，就連心中僅剩的那一點期待都沒有了。
心死莫過于此。
“等等，先陪本宮用完膳再出去跪着。”蕭晏清突然開口喚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