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楚淮予的夢
第044章 有楚淮予的夢
他這一步,讓楚淮予的長睫輕輕地動了下。
楚淮予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情緒,既如噬人的深淵,又像連天的烈火。兩者虬結在一處,像一只猛獸伏低了前肢即将撞破桎梏的牢籠。
楚淮予的唇瓣微微張開,下意識想叫崇徒南的名字,但崇字還沒出口又停在了喉中。一滴水珠不經意的從他的下颌落到胸口,只是順着肌理淌下便滿是旖旎的痕跡。
崇徒南眸色再沉,就在這時,他忽然死死地攥起了雙拳,在看了楚淮予最後一眼後,在自己的喘息中落荒而逃。
“卡!”
副導演猛地找回了呼吸,兩眼發直的站起身後連着兩句驚嘆:“絕了,真是絕了。”
剛才那一幕連他都看的臉紅心跳,尤其是楚淮予回頭的那一下,就像極致的純白和赤裸的欲望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張力在瞬間就拉到了頂點。
曾海也是相當激動,他完全沒想到兩個人竟然能演的這麽好,簡直是把劇本上想要的感覺全都演的入木三分。
楚淮予和崇徒南剛才的表現正好印證了一句話,那就是自然的生理反應永遠高于一切形而上的演技。
激動完的兩人湊在監視器前看回放,就在這時,一層陰影蒙上了他們頭頂。
曾海擡頭,看到的是已經穿回上衣,面冷如冰楚淮予。
他有些尴尬的扯起唇角:“淮予啊,你聽我好好跟你說……”
在開拍之前,曾海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告訴楚淮予這場洗澡的戲他一個人先單獨拍,然後下一場再拍崇徒南的反應,等後期剪輯的時候再把兩場接到一起。
所以很明顯,楚淮予現在是來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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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海承認自己有私心,這種戲光憑演技根本達不到剛才的效果,他最想要的就是兩人直觀的反應。
他解釋了一通,楚淮予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用眼神嗖嗖的放完冷箭後轉身走了。
崇徒南一回自己的房間就進了浴室,水流聲嘩嘩響了很久,再出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了。
他裸着上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空調溫度開到最低,但仍舊降不下體內的燥熱。
哪怕剛才已經在浴室裏釋放了兩回,再想起水珠順着楚淮予身體淌下的那一幕,他身下的某個部位還是會瞬間充血。
比如現在。
崇徒南上身前傾,兩只胳膊肘抵在膝蓋上,想自己把這股念頭按下去。
中午的傷口受到擠壓,刺痛和蟄麻一起湧起,他卻絲毫沒有松勁。
明明疼痛是壓抑欲望最好的方式,但崇徒南就像天生免疫,絲毫不起任何效果。
咚咚咚——
敲門聲中斷了崇徒南的這種自虐,他擰着眉起身,開門時的動作都帶着一股粗暴感。
下一秒,楚淮予從他腦中不可描述的畫面跳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
楚淮予原本是來叫崇徒南吃飯的,他想着兩人先前都是一起,若是因為今日之事便疏遠了,反而彼此尴尬。
沒想到門一開,入目就是對方赤裸的上半身。
原本男子看男子也沒有什麽,但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讓氣氛的走向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看着楚淮予漸漸紅起的耳廓,崇徒南再也克制不住,拽住手腕一把将人拉了進來。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在門後的陰影中,他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
他想抱住楚淮予,比任何時候都想将這個人擁在懷中。可這種飽含欲望的親密在崇徒南心裏卻帶上了幾分亵渎的味道,他不願讓楚淮予沾染這種卑劣,只能自己受克制的折磨。
楚淮予一頭霧水的被拽了進來,進來了崇徒南也不說話,就握着他的手腕幹喘氣。
崇徒南手心這般滾燙,莫不是又生病了?
他正要擡手去摸對方的額頭,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忽然淌到了他的手背上。楚淮予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崇徒南的傷口流血了。
他眉心一蹙,反手拉住崇徒南去了亮堂的客廳:“你房中可有藥箱?”
崇徒南轉身要去取,楚淮予卻不讓他動:“指給我。”
崇徒南擡手,指了下櫃子。
楚淮予取出藥箱,過來将人按坐在沙發上。
而崇徒南在坐下後,做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動作。他擡起左腿,用力的壓在了自己右腿上。
楚淮予并沒有留意到這個動作,正對着藥箱發呆:這麽多瓶瓶罐罐,先用哪個?
“學長,那個是消毒棉簽,透明的瓶子是酒精。”
楚淮予按他說的,用棉簽先擦淨了他手臂上的血,消毒傷口周圍的時候,崇徒南忽然攥了一下拳。
楚淮予擡頭:“疼?”
這點疼其實根本不算什麽,是他俯下身,崇徒南從他的領口看到了白皙的胸口。
楚淮予見他痛的耳根都紅了,心裏卻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幫他緩解。
因為以前他自己受傷了,都是硬忍過去的。
楚淮予清楚那種滋味不好受,于是認真地想了想:“崇徒南,你要不要用另一只手抱着我?”
崇徒南眸光輕晃,唇齒間滿是幹熱:“我可以抱嗎?”
“嗯。”楚淮予點了下頭:“你不是說抱着我會開心嗎,試試吧。”
崇徒南一點一點傾過身,将他抱入懷中的瞬間,劇烈的心跳墜着胸口發疼。
楚淮予側身靠在他的右肩膀上,心無旁骛的給他傷口上藥。
兩個人的姿勢別扭又奇怪,崇徒南嘴裏卻像含進了一塊蜜糖。他偷偷把手放到了楚淮予的腰上,可惜還沒來得及摸到他看到的那個腰窩,楚淮予就起身了。
“好了。”
崇徒南斂下眸:“謝謝學長。”
楚淮予看了他兩秒,微微湊近:“方才你的心跳聲很大,還是很疼嗎?”
這種距離崇徒南幾乎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低聲道:“你給我抹了藥就不疼了。”
“嗯。”楚淮予直起腰:“那我們去吃飯吧。”
就在他站起來時,崇徒南忽然道:“學長,我有些困了,想睡一會兒。”
楚淮予沒多想,以為他是真的累了:“好,那你休息吧。”
送走楚淮予後,崇徒南再次轉身進了浴室。
這天夜裏。
他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夢裏的楚淮予一時全身赤裸的站在花灑下,一時又坐在他的腿上親吻他的傷口。
崇徒南扣着他的腰返身壓在了床上,楚淮予白玉般的手指抓起絲綢床單,淫靡又瑰麗。
急促的喘息間,楚淮予用受不住的聲音叫了他的小名。
明明崇徒南已經聽過了千百次,這一回卻令他心馳魂蕩,忍不住輕咬住楚淮予的舌尖,深深地探了進去。
****
隔天,片場。
副導演轉頭看到崇徒南,笑着打趣了一句:“小崇,昨晚上沒睡好嗎,怎麽都有眼圈了。”
崇徒南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楚淮予到了。
他一來就看向了崇徒南,結果對方卻偏過了頭,走到片場另一端去了。
楚淮予眨了下眼睛,心頭浮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以前兩個人有同場戲,崇徒南一定會去找他,結果今天早上不僅沒跟他一起吃早飯,來了片場也不跟他說話。
楚淮予眉心微蹙,難道他在不經意間,惹了崇徒南嗎?
“楚老師,先去化妝吧,衣服已經準備好了。”
楚淮予又望了崇徒南一眼,跟着造型助理離開了。
十幾分鐘後,化妝間外面的走廊傳來了一陣騷動。
小助理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關上門壓着嗓子激動:“衛蒙來了,我剛才看到他側臉了,比電視上好看!”
“真的嗎?我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別說她們幾個,大半個劇組都是這麽想的。開機都小半個月了,衛蒙這個男二號都沒進組,經紀人給的解釋是臨時調整了通告,錄完兩期綜藝就過來。
結果這一拖就拖了這麽長時間,這兩天選角導演都準備另找演員了。
“诶,你說衛蒙給不給簽名啊?”
“給的,我一個朋友原先跟過他的組,說他人特別好,合影的時候還主動摟肩膀,就是他經紀人特別兇,經常在片場罵……”
兩個人還沒說完,主造型忽然清了下嗓子:“你們要聊出去聊,不聊就過來工作。”
兩個小姑娘趕緊抿了下嘴,灰溜溜的從門邊回來了。
楚淮予化完妝就回到了片場,崇徒南那邊還沒結束,倒是衛蒙先來了。
副導演帶着大夥簡單的表示了一下歡迎,衛蒙半鞠了一躬,還為自己晚來的事到了聲歉。
楚淮予對此毫無關注,獨自坐在場邊的椅子上等着開拍。
他時不時會擡眸看一眼,但又很快斂回目光。
就在楚淮予第三次看向化妝間的方向時,一道身影從他面前走過,然後坐在了他身邊。
“楚老師,我叫衛蒙,以後還請你多關照。”
按道理衛蒙比楚淮予大三歲,出道時間也更早,是不必用老師這個稱呼的。但衛蒙的臉上卻帶着微笑,神情一點都看不出勉強。
楚淮予沒轉頭,嗓音帶着一貫的冷漠:“我不認識你,關照不了。”
衛蒙愣了下,驀地笑出了聲:“我上回合作的女演員也是X影的,她說話也特別幽默,這是你們學校的傳統嗎?”
楚淮予無端端有些心燥,他認為是被衛蒙吵的,便起身離開了。
衛蒙看着他的背影,唇角輕翹,仿佛心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崇徒南化完妝剛到現場,副導演便拿起對講機讓現場準備,好了就馬上開拍。
今天的第一場戲內容比較簡單,崇徒南和衛蒙飾演的角色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兩個人之前幾乎是形影不離,可這段時間,崇徒南經常跟楚淮予在一起,衛蒙就有些不爽。
這天他們一群人原本打算去河邊玩,結果楚淮予來找人,崇徒南就讓他們先走。衛蒙氣不順就對楚淮予說了兩句難聽話,結果就跟崇徒南産生了沖突。
曾海跟三人說了幾句,交待了一下這場戲的重點就讓他們去站位了。
“《遲夏》五十七場一鏡一次。”“Action。”
一群人站在家屬區門口等人,一個瘦小的男孩遠遠出現,衛蒙擡手吆喝:“馬三你趕緊的,每次就你最磨蹭。”
“來了來了。”
馬三撒着腿跑了過來,崇徒南把胳膊吊在衛蒙的脖子上:“走吧。”
衛蒙從斜跨的舊布包裏掏出兩根紅薯,正打算跟崇徒南說游完泳烤着吃,對方忽然把胳膊從他頭上繞下去了。
“席瀾!”
衛蒙擡眼一看,楚淮予正站在馬路對邊,那張漂亮的臉上在看到崇徒南跑向他後泛起了笑。
衛蒙用舌頭頂了下腮,紅薯一裝,也走了過去。
楚淮予拿出面包正要遞給崇徒南,兩人小聲說着話,衛蒙的聲音響了起來:“席瀾,我說你成天纏着秦望有意思嗎?你不會說話,總能跟其他啞巴交朋友吧?”
話音未落,崇徒南擰身就朝他胸口推了一把。
衛蒙向後一個踉跄,先低頭看了一眼,擡起臉:“秦望,你他媽幾個意思……”
“卡!”
曾海的聲音通過工作人員的對講機傳來:“淮予注意一下眼神,小崇推衛蒙的時候,你要有被吓到的情緒。”
“回個位,再來一遍。”
這場戲拍了三遍,曾海點了頭:“過了。”
下一場沒有楚淮予,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一反常态的留在了片場。
曾海正在講戲,崇徒南卻分了神。
他的餘光朝楚淮予的方向看去,但停留了兩秒又收了回來。
就緩一個上午,中午跟學長一起吃飯,他心想。
“叫服裝給小崇重新換個褲子,身上這條太小了,一會兒騎自行車的戲拔不開腿。”
“好。”
崇徒南回去換褲子,臨走前忍不住又看了楚淮予一眼。
學長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崇徒南胸口一悶,決定回來就去找楚淮予。
幾分鐘過去,等他再從化妝間出來,楚淮予身邊已經多了個衛蒙。
兩個人都拿着手機,衛蒙正笑着看楚淮予的屏幕,嘴裏問了什麽,視線上移看向楚淮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