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現在,他卻在這兒替你喂魚。】◎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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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師兄這話是何意?”謝折垂下頭, 他慢條斯理地伸手,又從暖鍋裏夾出來一筷子菜,原先那一絲籠罩在謝折身上的醉意哪裏還看得見半分。
先前虞枝與何滿慈在時的溫和蕩然無存。
一左一右坐着的兩個男人冷目相對。
“你于阿枝, 不過是路邊撿來的陌生人。”祝知禮站起了身子,他看向謝折,聲音壓低,卻又确保謝折能夠聽清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與阿枝,幼時相識,青梅竹馬。謝折,你憑什麽和我争?”
謝折手中握着的竹筷驀然斷成兩截。
虞枝并不知道在她回房後, 看起來已經彼此接受的兩個人重新變得劍拔弩張。
她醒來時,已經是這年的最後一天了。
離月宗每年的最後一天,除了下山探望父母親人的,都會聚在一起, 用上一頓豐盛的晚食。
在晚食前, 衆人手頭都有不少瑣碎的事兒。
虞枝也有。
她醒來後, 便簡單梳洗一番, 提着一個小布包去了明遠撿到她的那條山道。
山道盡頭, 是一棵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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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停在了槐樹前, 她将手中的小布包打開, 裏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信。
“我過得很好,你們不用擔心。”虞枝蹲下身去,顫顫跳動着的火苗将那些信逐一舔舐,火光印在了虞枝的瞳孔中, 照得她整張臉也有些泛紅, “回去的事情也終于有眉目了……”
少女的聲音頓了頓, 似是有些哽咽。
只是等她再次開口時,那些許的哽咽已經半點聽不出了,只剩淺淺的笑意。
“也許,我很快就能再見到你們了。”
“見到誰?”猝不及防的男聲響起,虞枝吓得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頭看向聲音來處,崎岖山道上,站着謝折。
虞枝擡手撫了撫胸,方才被吓得險些跳出來的心總算平緩了些,“你怎麽在這兒?”
謝折盯着虞枝,他擡了擡手,示意虞枝去看自己手裏捧着的兩只雪兔。
虞枝已經朝着謝折的方向走了過來,她探頭看向那兩只雪兔,“是寄養在顧娘子家的那兩只?”
謝折應了一聲,他随手将雪兔塞進了虞枝懷裏,自個兒則是從懷裏摸出一個油紙包,裏頭裝着白色的糕點。
“顧娘子做的。”謝折道,見虞枝半晌不接,他又将那油紙包塞進了虞枝懷裏。
虞枝垂眼看着油紙包裏的糕點,歪七扭八的,看起來不像是常在廚房的人做出來的點心。
正在她有些疑惑想要再問些什麽的時候,謝折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虞枝,你剛剛說,你要見到誰?”
虞枝聲音一哽,她擡起頭,眼尾還因為方才對于親人的思念而隐約有些泛紅。
“我說我想要見到……”虞枝頓了頓,“見到我爹娘。”
也不知這謝折的耳朵是怎麽長的,方才兩個人分明離了那麽遠的距離,竟也能聽到自個兒那般低聲的呓語。
因為帶着一絲氣,虞枝擡眸瞪了謝折一眼。
“新歲,許多師兄師姐都回家與親人團聚去了,我觸景傷情,才來這兒燒些書信,不行嗎?”
“虞枝,為什麽要懷念丢下你的人呢?”謝折跟在虞枝的身側,他微微側過頭,看着少女的側臉輪廓,“他們抛棄了你,你卻在懷念他們。”
“他們才沒有抛棄我。”虞枝垂着眼,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雪兔的背毛,“我知道,他們很在意我,在等我回家。”
許是見謝折還要問,虞枝急匆匆地開口打斷了他,“你怎麽想起今日去顧娘子家了?”
“這雪兔是你的,怎麽能叫旁人一直養着?”謝折道,他的步子快了些,走到了虞枝身前,“別忘了顧娘子的心意,記得吃糕點。”
虞枝唔了一聲,小跑着跟上了謝折的步子。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山腰走。
也不知什麽時候,原本虞枝拿着的東西全到了謝折手裏。
虞枝的院子裏,院子外,都已經貼好了紅色的對聯。
見兩人一道進了院子,何滿慈有些詫異,“你們倆這大早上去哪兒了?”
虞枝先是喊了聲師姐,然後扯了扯謝折的胳膊,示意何滿慈去看他抱着的兩只雪兔。
見到雪兔,何滿慈臉上閃過了然的神色,只是旋即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阿枝,你啊,真是饞嘴極了。今兒還能沒有好吃的嗎?非要大早上去抓雪兔來吃,今日郭師伯哪裏有空替你料理這雪兔。”
虞枝一愣,她怎麽偏偏忘了這一茬。
謝折不知道她,難不成何滿慈還能不知道嗎?
從前的虞枝,抓雪兔可從不是為了養着,而是為了吃肉。
這要是叫謝折知道了,自己善良的小白花形象不是要大打折扣。
虞枝忙不疊開口,“這兩只不吃!是我救下的,我要養着!”邊說,她邊轉頭去看謝折。
只是目光剛剛轉過去,便和謝折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虞枝眸光閃了閃,而後伸手,十分寶貝地将小雪兔抱進了自己懷裏,重申道,“這兩只,我要好好養着。”
何滿慈不知道虞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養着養着,左右你今日沒什麽事兒,便自個兒在這院子裏,給雪兔做兩個窩出來吧。”
虞枝應了一聲,視線卻是時不時瞥向謝折。
還好還好,總算是将自個兒是雪兔“殺手”的事兒遮掩了過去,謝折定是沒有發現什麽端倪,畢竟頭上的好感數字并沒有往下掉。
“謝折,你陪我一起做個兔子窩。”虞枝拉着謝折的衣袖,“別去打擾師兄師姐們。”
謝折應了一聲。
見兩人又悶頭去了院子角落準備兔子窩,何滿慈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離開虞枝這兒時,她又回頭叮囑道,“今日廚房事多,我準備了些糕點,在你房間桌子上,你若是餓了,就先墊墊肚子。”
“知道了,多謝滿慈師姐。”虞枝沒有回頭,她只笑盈盈地應了一聲,而後擡起手揮了揮。
何滿慈不提糕點的事兒,虞枝還不覺得餓。
現下提起了,虞枝便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
索性将手中用來做籬笆的枝條盡數塞到了謝折手中,虞枝托着油紙包,撚起一塊賣相還算不錯的,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嘴巴裏。
嚼了兩口,虞枝的瞳孔有些亮,
“味道怎麽樣?”謝折問道。
不知怎的,虞枝總覺得謝折有些緊張,她有些奇怪地瞥了眼謝折,等嘴裏的糕點被咽下去後,才開口道,“雖然賣相不大好,可嘗起來的味道卻是意外不錯。”
手中的那塊糕點被虞枝三兩口吃完了,她拍了拍手,“不過還真有些奇怪,顧娘子看着是個心細手巧的,做出的糕點味道這般好,賣相卻有些差,可惜了。”
謝折正在将手中的枝條插進土裏去,聽到虞枝的話,回眸看了她一眼,“有何可惜的。”
“味道這樣好的糕點,若是賣相再好些,就能去鎮上賃個小鋪子售賣了,對于顧娘子而言,不也是一個進項嗎?”虞枝瞥了眼謝折,而後搖了搖頭,“你呀,不知農戶生活艱難。”
謝折垂下眼,想起方才在顧娘子屋舍中時,自己遞去銀錢時她的反應。
默了一瞬,謝折才開口道,“你操心的事情倒是很多,吃完了過來幫我将籬笆捆好。”
雪兔平日也用不到太大的地方,所以一處小小的籬笆很快就圍好了。
用的枝條,是春日能夠生根的花樹,待到春暖雪化,這院子裏,便又會多出一道景致來。
放進籬笆院裏的雪兔,已經習慣了周圍的環境,正啃着地上的草根。
虞枝頗有些惬意地坐在屋檐下方的搖椅上。
又是一年過去了。
接近年關的這段日子,算是虞枝過得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段時光。
可這次新歲,卻是虞枝最高興的一個新歲。
因為她期盼,肖想的事情,總算在這年年末,有了進展。
虞枝的視線落在了謝折身上。
少年坐在院子中央,手裏捏着一小把魚食,正垂眸看着院中池塘的錦鯉争豔。
【你的任務進展很順利。】
突然在虞枝腦子裏響起的聲音,讓坐在搖椅上的人猛地直起了腰。
她的動作有些大了,這讓原本垂眸看魚的謝折都轉頭看向了虞枝。
虞枝扯出一個笑來,她動作放緩,重新靠在了搖椅上。
【按照原本的進展,現在的謝折,應當已經屠了淨水鎮。】系統的聲音一板一眼的,聽得人的骨骼脈絡都跟着一道震顫,【現在,他卻在這兒替你喂魚。】
虞枝叫這話說得想笑卻又得遮掩,她側過身,在搖椅上躺了下來,在腦子裏詢問那個所謂的系統。
【怎麽樣才算是任務成功呢?現在謝折已經拜入了離月宗,不能算我任務成功嗎?】
【宿主,現在的劇情離謝折徹底黑化的節點還遠。】不知怎的,虞枝似乎從系統那板板正正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無奈的意味。【等他願意為了你放棄被滅族的仇怨時,任務就算完成了大半。】
等等。
滅族的仇怨。
虞枝蹭一下直起了腰,她何德何能能叫一個人因為自己放棄被滅族的仇怨啊。
只是突然出現的系統又突然消失,任憑虞枝怎麽呼喚,都沒有再出現,就好像方才的那一段對話,是她臆想出來的一般。
“虞枝?”謝折略帶探尋的目光落在了虞枝身上。
虞枝動作微滞,她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謝折,“沒……沒什麽,只是突然做了個噩夢。”
虞枝退了兩步,重新坐回了搖椅上。
她垂着頭,像是當真叫那個“噩夢”吓得不輕。
謝折走到了屋檐下方,他彎下腰,與虞枝靠得極近,“什麽噩夢?”
虞枝的手攪在一起,指尖被壓得發白,沒有半點血色。
“我……”虞枝嗓子發幹,她擡眸看向謝折,滿腦子都是方才系統所說的滅族。
滅族之仇。
謝折怎麽會輕易放下,他憑什麽要因為自己放下滅族之仇。
仰頭看向自己的少女,眼尾濕潤,唇色蒼白,看着十分脆弱。
謝折突然就有些慌了神,他直起腰,改為蹲下身去。
寬大的手掌蓋在了虞枝的眼睛上。
虞枝輕輕眨眼,睫毛從微熱的掌心掃過,那些微的熱意讓虞枝眼底的濕意更濃重了些。
“虞枝,那只是夢。”謝折輕聲道,“我向你保證,有我在,你的噩夢便不會當真發生。”
掌心當中的濕潤突然變得濃烈起來,謝折甚至能感受到有水珠順着他掌心的紋路緩緩淌了下去,然後在他掌心偏下的位置,濕成一片。
“所以,我不會死,離月宗的大家也不會死是嗎?”虞枝的聲音有些低,她有些顫抖的手死死攥住了謝折的衣袖。
謝折沉默地看着虞枝。
被他手掌覆住雙眼的人似乎在長久地得不到答案後,變得有些慌亂,原本攥着自己衣袖的那雙手,也有些無措地亂抓着,像是想要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一般。
謝折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是,你不會有事,你在意的人也絕不會有事。我與你保證。”
虞枝緊繃的身體松弛了兩分,她低低抽噎兩聲,才開口有些不自在道,“謝折,你向我保證什麽,我只是做了噩夢有些害怕。”
謝折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收回自己遮住虞枝雙眼的手。
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裏,印出了虞枝的身影,謝折緩緩靠近,兩人呼吸一瞬間撞在一起。
“謝折?”虞枝有些茫然道。
蓋住她眼睛的手松開了,虞枝的視線猝不及防地與謝折撞上,她有些尴尬地擡手摸了摸鼻子,“我……”
謝折擡手,在虞枝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多大了,還因為噩夢哭鼻子。”
虞枝擡手捂住了被謝折敲過的地方,她擡眼看向面前的人,“那你不是還跟着我一起胡說八道。”
這件事兒,被兩個人默契地揭過。
一個沒有問,為什麽好端端地,會對着自己說出自己不會死,離月宗的人不會死這樣的話。
另一個也沒有追問,為什麽對方那樣篤定地保證,保證得好像十分篤定,虞枝擔憂的事情,只有他能做到一樣。
天色漸晚,何滿慈過來尋他們。
大殿裏的吃食已經準備好了,該上去了。
離月宗大殿,并不是很富麗堂皇,深色的木桌很長,上方擺着各色菜肴。
明遠坐在上首,右手邊空着四個位置,那是留給他四個徒弟的。
虞枝他們到了大殿不久,離月宗衆人便開始陸陸續續地落座。
祝知禮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虞枝同謝折的中間。
他側過頭看向虞枝,眉心微蹙,“怎麽眼睛紅紅的?”
虞枝吸了吸鼻子又搖了搖頭,“下午在搖椅上囫囵睡了一覺,可能睡得不大好,所以眼底有些紅。”
祝知禮擡手試了試虞枝額頭的溫度,“還好沒有着涼,下次若是困倦了,就去床上睡,莫要……”
祝知禮的話沒說完,衣袖便被謝折打翻的酒水沾濕了。
他轉眸看向謝折,謝折臉上帶着懶散的笑意,手中還握着酒壺。
“抱歉,祝師兄,我想給你斟一杯酒,不想弄翻了酒杯。”謝折将手中的酒壺放了下來,視線落在了祝知禮手邊那一攤酒漬上,“我同師兄換個位置吧,總不好叫師兄在酒漬裏坐一晚上。”
“無妨。”祝知禮笑了笑,他看向謝折,“這樣便好,我不在意這些。”
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自然是落在了上首的明遠眼中。
明遠清了清嗓子,有些嘈雜的大殿安靜下來。
他握住了酒杯,“還望來年諸位皆能乘風而起。”
明遠動了筷子,其餘人也紛紛有了動作。
只是虞枝因為下午那件事兒,仍舊有些恹恹的,加上祝知禮與謝折,似是較勁兒一般地給她夾菜,沒一會兒,虞枝碗裏的菜便堆得毛尖兒了。
明遠瞥了虞枝一眼,擡手止住了左手何妙意的話頭,微微側過身,對着虞枝小聲道,“今日怎麽瞧着沒什麽胃口?可是哪兒不舒服?”
虞枝看向明遠,扯了個笑搖了搖頭,“下午吃了不少師姐準備的糕點,現在不餓呢。”
明遠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見他擡手,将自己面前的那碗湯送到了虞枝面前,“那便喝些湯,裏頭的都是特別的食材。”
虞枝明白明遠口中的特別是何意。
于修士而言,最好的食物是用有靈氣的食材制成的。
這樣的食物吃起來,能夠精進修為,不會像尋常食物一樣,給體內帶來一股濁氣。
只是有靈氣的食材少之又少,即便是這樣的日子,也只有明遠面前有這樣一碗湯。
虞枝打起精神,對着明遠道了謝,又将那碗湯分給了坐在自己身邊的何滿慈幾人。
最後還不忘将剩下的大半碗推回了明遠面前,“師父疼阿枝,阿枝也疼師父。”
明遠笑着嗔了一句。
坐在他左手的何妙意臉色卻是越發冷了。
“明遠,這般珍貴的東西,分給沒用的人,不是太過暴殄天物了嗎?”何妙意的聲音不算高,可坐在附近的人都聽得分明。
若是往日,虞枝定是會想方設法讨好何妙意。
畢竟放眼望去,何妙意頭頂那是負數的數字着實有些刺眼了。
可因着下午的事情,虞枝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她垂着眼,只安安靜靜地喝湯。
“師伯這話聽着令人發笑。”謝折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何妙意,聲音冷淡,“這湯除了師父,便是我們四人喝了。”
“難不成師伯是想說師父教徒無方,教出四個廢物來了?”
何妙意眉頭一皺,眸光微凝,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聽明遠聲音響起。
“行了,安生吃飯。”明遠瞥了眼何妙意,“妙意。”
這一聲妙意裏,含着淡淡的警告。
何滿慈微微皺眉,她盯着何妙意片刻,垂下眼,藏于桌下的一只手,輕輕握住了虞枝的手背。
虞枝察覺到了何滿慈的動作,她擡起頭,對着何滿慈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沒有什麽事兒。
何妙意平日裏雖張揚,可明遠畢竟是宗主,倘若他當真生了怒,何妙意還是心中有些發怵。
“明遠,若不是……”何妙意垂下頭,語氣中含着些不甘,“許是我們就尋到那麒麟的蹤跡了。”
何妙意的聲音壓得低。
她并沒有察覺,在自己提到麒麟二字時,原本已經垂首用飯的謝折再一次擡起頭來,看向了她。
除開最先的一點周折,這頓飯順順利利地吃完了。
明遠留下了自己的四個徒弟,至于離月宗的其他人,自是師徒一起等着新歲,遂在明遠開口後,成群結隊地退去。
每年,明遠都會給虞枝三人禮物。
今年,由三個人變成了四個,明遠并不厚此薄彼,每人都給了一塊靈氣充沛的美玉。
有靈玉在,身上的一些傷病會在不知不覺間好全,且對于修煉也是一大助力。
與明遠說過話後,虞枝幾人退了出去,離開前,祝知禮喊住了虞枝,“你和滿慈師姐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與師父說。”
虞枝點了點頭,眉眼彎彎,“那師兄得記得将禮物送到我院裏去。”
祝知禮笑了一聲,他伸手替虞枝将臉頰側邊的碎發理好,“忘了什麽,都不會忘記我們阿枝的新歲禮,且乖乖等着。”
見虞枝高高興興地應了下來,轉身同何滿慈謝折一道往住處去。
祝知禮這才收回了視線,轉過身重新叩響了門扉,“師父,知禮有話想同師父說。”
“進來。”
明遠坐在桌邊,手裏捧着一本書,見祝知禮去而複返,有些疑惑,“怎麽了?”
祝知禮垂首,“師父,知禮想要求娶虞枝。”
屋子裏陷入了沉默,只剩兩人的呼吸聲緩緩漾開。
“前段日子,我提過這事兒。”明遠緩緩開口。
祝知禮擡頭看向前方的人,“是,知禮那時說但憑師父安排。”
“我以為,你對阿枝不過兄妹之情,那樣說,是因為怕我遷怒你。”明遠放下了手中的書,若有所思道。
“我心悅阿枝,想要求娶阿枝。”祝知禮道,“先前那樣說,只是怕師父覺得我輕浮。”
明遠先是笑了一聲,而後又輕嘆了一口氣,“知禮,阿枝的婚事,她自己做主,你得去與她講。”
作者有話說:
小謝:明面上倒酒,實際上是偷偷報複被搶了位子這事兒~~感謝在2023-11-22 19:18:53~2023-11-23 20:4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9-x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