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麽想走,翎翎?”

第4章 “這麽想走,翎翎?”

韓弘煊結束應酬已是深夜,去往樓上套房時助理給他遞話,“翎少爺叫了幾次客房服務,都是送酒上去。每瓶十幾萬,一連要了四五瓶。”

蘇翎今晚是被韓弘煊的專斷給惹惱了,專挑着貴的點。

不過花錢而已,韓弘煊聽了眼都沒眨,唇角隐隐浮起笑意,好像并不意外蘇翎的賭氣之舉。

他接過房卡開門,果不然屋內彌漫着一片熏人的酒氣。

蘇翎很少這樣使性子,韓弘煊走近沙發,見他蜷卧在其中,襯衣扣子解了兩顆,似睡非睡的樣子,手裏還握着一個空瓶子,叫人看着有些心疼。

韓弘煊蹲下身,放緩聲音,叫他,“翎翎。”

一面伸手去撥蘇翎額前的頭發,繼而仔細端詳他眼尾的擦傷。

血痕已經淡去了,只剩下幾道斷續的淺疤。

那日喬莉莎一出現在酒店套房門口,韓弘煊就通過管家得知她去找了蘇翎的麻煩。

偏偏蘇翎忍得下這口氣。

他不主動提。韓弘煊也不會問他。

蘇翎被男人盯着看了一陣,似乎漸漸清醒過來。

他将手裏的瓶子扔在地上,繼而往沙發另一端挪了挪,不讓韓弘煊碰到自己。

韓弘煊也不勉強,在空出的沙發一頭坐下。

“喝了多少酒?”他溫聲問蘇翎。

“四瓶,五瓶......”蘇翎虛眯着眼,不自覺地舔了舔留有酒香的嘴唇,“喝一半倒一半,不記得了。”

明天的房間清潔費應該不少,他潑灑了好些紅酒在地毯上。

韓弘煊見他醉得口齒不清,倒也一點不惱,仍是溫聲說他,“喝不了就別勉強,乖乖等我過來不是很好。”

蘇翎隔着一層醉意,看向游刃有餘的男人,先是蹙眉搖頭,再開口的聲音裏有了一絲壓抑的顫意,”韓先生,今晚這種場合讓我挺難堪的。好像被扒光了衣服,讓你予取予奪,供你玩笑取樂。”

他坐起身,借着泛開的酒勁,又道,“一開始是你出面幫了我,給我一條出路,我感謝你,所以一切都是我自願……”

蘇翎神情迷蒙,卻也不是完全醉了,只是有些話,清醒的時候他怕自己說不出口。

“現在你婚期近了,總要顧忌以後的家庭,我們是不是也該好聚好散?”

前邊的話都說得斷斷續續,到了最後四個字好聚好散,蘇翎的咬字突然變得清晰。

韓弘煊早知他有這個意思,近來的種種跡象并不難猜,對此也不感意外。

他似笑非笑看着蘇翎,先看蘇翎垂落回避的眼睫,後又去看他的手。

那雙手緊扣着沙發皮面,顯然也是緊張不安的。

韓弘煊噙着笑問,“翎翎,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真的舍得離開?”

且不論他給過蘇翎的各種提攜關照,讓他從一個前途未蔔的練習生一躍成為今日炙手可熱的男團門面,就僅論投入的感情,韓弘煊也自信拿捏得住眼前這個人。

那些床上的反應不是假的,那些颠倒沉淪時的呓語不是假的。蘇翎為他展露過最不為人知的缱绻溫存的一面。

盡管沒有從蘇翎口中聽到過喜歡或愛,但韓弘煊何等精明洞悉,他知道蘇翎投了真情進這段關系。要抽身,不是那麽容易。

否則他何至于提一句好聚好散,也要憑酒壯膽。

蘇翎與他講婚姻道德,韓弘煊卻反問他感情。

舍得?舍不得?蘇翎不敢扪心自問,一時間讪讪無從回應。

韓弘煊拿起邊幾上的電話,叫客房服務送些醒酒湯上來。

在他通話的間隙,蘇翎離開了沙發,抓起地上的外套,摸出煙盒走到落地窗邊。

相較于韓弘煊的從容不迫,他此時形容頗為頹喪,偏偏仗着模樣清致俊美,就連頹喪之中也有幾分暗湧的風情。

酒精的後勁已經起來,蘇翎手腳浮軟,連摁幾次打火機,沒能打出火星。

韓弘煊見他神情狼狽與火機較勁,走到他跟前,拿過那只火機,又拿過他唇間的香煙,銜在自己嘴裏點燃了,而後交給他。

蘇翎垂頭吸了兩口,不與韓弘煊對視,但态度并不松軟。

“韓先生,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合适,你很快組成家庭,更要考慮家人的感受。”

“成團這幾年我攢了一些錢,想把它們都退給你,你買給我的那些禮物就當是我自己買的。或者我還應該做什麽,你告訴我,我盡量完成,我們不要再繼續了。”

蘇翎說完,終于擡眸。

喝醉的人大多是眼神渾濁的,他的一雙眸子卻很是熠亮。認真看着韓弘煊,有點去意已定的意味。

韓弘煊當即便笑了。

被包養的情人與金主談分手,還要主動退錢退物。真是聞所未聞。

他不記得自己給蘇翎送過什麽,左不過就是些名表跑車一類的東西,不值一提。

也許以後他會厭倦,但是現在他沒想過讓蘇翎離開。任憑蘇翎鬧一鬧,當是冗繁工作之餘的情趣,韓弘煊倒不至于被觸怒。

但聽到對方再二再三說要結束關系,韓弘煊心頭掠過些微愠意。

“這麽想走,翎翎?”男人眼色深沉,笑容漸漸消失。

“三年不短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蘇翎輕聲道。

就算這幾年自輕自賤做了韓弘煊的情人,為的是報答他當年出手相助的恩情。如今韓弘煊婚期将近,蘇翎只求一個不算難堪的離開。

門鈴響起,談話被打斷。

韓弘煊轉身去開門,很快端着一碗醒酒湯回到窗邊。

香煙還銜在蘇翎唇間明明滅滅,随着韓弘煊靠近,挺拔身型遮擋住光線,一塊陰影随之投在蘇翎臉上。

“喝了醒酒湯我們再聊。”韓弘煊說話間,已經迫到跟前。

蘇翎有些抵觸,後退一步,搖頭,“喝不了了。”

今晚他飲下不少酒精,多的不願再喝。

下一秒,韓弘煊突然伸手摘掉他唇間的煙,繼而就着摘煙的那只手,将蘇翎的臉頰扣住。

蘇翎一愣,臉頰因男人的手勁被強行捏開,不待他掙紮,碗沿已抵在唇邊,一股腥甜的湯汁随即強灌入嘴裏。

蘇翎根本沒料到韓弘煊的舉動,猝然咽了兩口湯汁,終是被激怒,揚起頭甩開桎梏,手也猛地一揮,湯碗被打落在地。蘇翎蜷着上身,掩嘴嗆咳。

韓弘煊猶未收手,又扣住他的肩頭,将他壓向落地窗。

“蘇翎。”直呼名字的這一聲冷峻強勢,方才的溫潤已蕩然無存。

“這不是你情我願的游戲。不是你說走,就走得掉的。”

韓弘煊一手壓制住他,另只手順着他的脖頸撫摸,又順勢拽下一顆襯衣紐扣。

蘇翎奮力掙紮,被男人一把扛起來,徑直走向隔壁卧室。

裏間沒有開燈,蘇翎被扛進去以後門也被韓弘煊以腳踹上,蘇翎在黑暗中被重重抛在床上。

韓弘煊沒有立刻動他,一言不發站在床邊,聽憑蘇翎發出激動難抑的喘息聲。

目不可視的環境放大了其他感官的銳度。

呼吸聲,摩擦聲,情緒的起伏沖突,還有那種秘而不宣的隐欲,都在暗中蠢蠢欲動。

蘇翎今晚無疑是誘人的。他的蠱惑總在不自知處。

而韓弘煊并不想壓抑自己的感受。

既然蘇翎想走,韓弘煊不妨讓他知道,這場關系裏是誰在主導。

誰又是有資格決定去留的那個人。

無聲的對峙持續了約半分鐘,蘇翎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醉酒。此刻他意識昏沉,四肢綿軟,根本不是韓弘煊的對手。

他試着往床沿挪動,一只腳剛踩到地毯,韓弘煊将他推回床上。

蘇翎閉了閉眼,聲音暗啞,“今晚我不想。”

他乞求他給他最後一分尊重,不要以這樣粗暴原始的方式解決争端,然而男人的冷酷獨斷将他僅存的念想打破。

帶有懲罰意味的吻落下時,蘇翎感到韓弘煊在松解領帶,繼而是他的手腕被柔韌布料一圈一圈纏住,雙腕交錯,被捆得不能掙脫。

從前那些小意溫存原來都是假的。

他以一顆單純心意愛過的人,本質上是殘忍無情的上位者。擺弄着他的人生,也主導着他的堕落。

蘇翎仰頭呼吸,深重的窒息感仍然漫上胸腔。

他的眼尾漸生潮氣,身體難以抑制地發抖,緊繃的下颌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

一股霸道狠戾的力量将他禁锢在這片黑暗裏。

蘇翎有預感,這一晚将會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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