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
第20章 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
韓弘煊站起來,剛把保溫桶在櫃子上放好,鄭泰鳴又跟着揮出第二拳,這一次韓弘煊仍然沒有回擊,被打得退到了窗邊。
病房外的司機兼保镖聽到屋內的動靜,開門沖了進來。韓弘煊扶着窗臺站好,抹了一把臉,喝止保镖,“出去!”
保镖讪讪地退出了房間,韓弘煊慢慢轉頭看着鄭泰鳴,問他,“還打麽?”
鄭泰鳴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一連揍了韓弘煊兩拳,又是在蘇翎的病房裏,他也知道不妥,當下不再與韓弘煊糾纏,轉而詢問蘇翎,“你讓他留在這兒嗎?如果你們有事要聊,我晚些時候再來。”
退團的事,鄭泰鳴覺得是蘇翎可能是一時沖動。這圈子不停地更新換代,總有新人等着上位,一旦退了再想回來,幾乎就沒可能了。
趁着眼下公司還未對外公布頂替的成員,事情還能挽回,鄭泰鳴想找機會再勸勸蘇翎。
然而蘇翎不願浪費他的時間。這個退出的決定是自己拿受傷換來的,外人或許不懂這意味着什麽,但蘇翎心裏清楚,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
只要他選擇留在這個圈子裏,只要韓弘煊對他還有一分興趣,他就永遠受制于人。
從練習生直到登上巡演舞臺,将近八年的時間,蘇翎覺得夠了。以後他想換一種活法。
他沒看鄭泰鳴,也沒看韓弘煊,只是垂着眼坐在支起的病床上,手指摩挲着被套,說,“隊長你先回去吧,躲着粉絲來醫院也挺麻煩的,有事我們手機聯系。”
鄭泰鳴拗不過他,帶着些無奈離開了。
病房門一關上,蘇翎又沖韓弘煊道,“韓先生,你也請回吧。”
他擡眸,視線正好落在男人被打受傷的嘴角處。
韓弘煊到底不像鄭泰鳴那麽好打發。
經過一整夜,他已經想出一套彌補蘇翎的方案,這時提過保溫桶走到床邊坐下,先盛出一碗雞湯遞給蘇翎。
“趁熱喝點。”
蘇翎不吭聲,不接湯碗,韓弘煊也不勉強他,又說,“等你能下床活動了,送你去日本療養一段時間好不好?”
韓弘煊邊說邊留意着蘇翎的反應,“去做後續的康複訓練,把腿上的傷痕修複了,不用擔心歌迷打擾你,等恢複好了再回來。”
蘇翎面無表情地聽着,對此表現得興趣寥寥。他知道這是韓弘煊的緩兵之計,一旦自己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加上語言不通,才是真的任由韓弘煊擺布。
在沉默将近半分鐘後,他将那只沒受傷的手伸向韓弘煊。
男人愣了下,以為他要喝湯,遂把湯碗遞上。
蘇翎接過碗,卻并不往自己唇邊送,而是就着懸空的位置,手滞了滞,突然張開五指,連湯帶碗一齊扔在地上。
白瓷碗當即就碎了,湯汁濺了一地。
韓弘煊見狀皺了皺眉。蘇翎靠在病床上,淡淡地說,“韓先生,你看到了。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你拼不回去,我也不能當作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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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弘煊離開病房時,臉色比前一晚要難看許多。
蘇翎最後砸碗的舉動,一改往日的溫潤隐忍,也讓他明白要争取到對方的原諒,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
此後的幾天,他沒再冒失探病。
這時候反反複複去刺激蘇翎并不合适。舞臺事故剛發生,蘇翎需要安心養傷,韓弘煊也懂得适時退讓的道理。
他暗中加派了人手在醫院,留意着蘇翎那間病房的動靜,其餘進一步的安排,他暫且按下不表。
齊耀承的電話是在一周以後打到他手機上的。按照經紀公司的計劃,距離蘇翎受傷已經過去十天,AT5的商務活動不能再耽擱,宣布頂替的成員勢在必行。
韓弘煊聽說是蘇翎自己決定退出的,不免感到意外。
齊耀承提醒他,“壞就壞在你當初給他拟的那份合同,對他的約束太少了。我是幫你留不住人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蘇翎與公司續約那時,剛做了韓弘煊的情人不久,韓弘煊為了對他多些控制,也使他少受經紀合約的限制,就找法務為他拟了一份幾乎沒有太多約束的合同。
何曾想這會成為蘇翎最終退團的契機。
韓弘煊這時還沒意識到蘇翎決意退出背後的信號,說,“退就退吧,他還年輕,以後想複出了再給他安排資源。”
言語間仍是掌控一切的做派。
站在韓弘煊的角度,這個退團的決定對他并無損礙,蘇翎現在真稱得上一無所有了,韓弘煊覺得這樣反而好辦些,他以後會學着好好待他。
兩天後,蘇翎在病房裏讀到了從公司官博發出的兩份文件。一份是有着自己署名的退團聲明,另一份則是宣布AT5男團成員變動的安排。
看完聲明他就關掉了手機,網上那些沸沸揚揚的讨論和經此發酵的傳言都與他無關了。
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局外人,從此不必再受任何輿論裹挾。
也就從這天開始,韓弘煊聯系他的次數逐漸頻繁起來。不同于以往多是由助理出面傳話,現在韓弘煊都是直接聯系蘇翎,字裏行間透出一種不甚熟練的噓寒問暖。
蘇翎每天收到他主動發來的兩三條微信,但蘇翎只是随便看看,偶爾回複幾個字。
眼下還不到攤牌的時機,蘇翎有意讓自己的态度處于模棱兩可之間,為的是不讓韓弘煊瞧出異樣。
去日本療養的決定最終還是由韓弘煊拍板定下了。蘇翎在明白拒絕無用後,似乎選擇了順從對方。
啓程的這天距離蘇翎跌落升降臺正好過去一個月,盡管骨折的手掌還帶着支撐繃帶,但他已經可以獨自下地走路了。
韓氏電子當天有一場很重要的并購融資會議,涉及到核心技術的歸屬問題,韓弘煊本人不能缺席。
他安排了一個保镖和一名助理随同蘇翎飛往北海道。臨行前蘇翎接到他的電話,說預訂了兩日後的機票飛來北海道陪他,言語間流露出近來常有的體貼溫存。
蘇翎只道了聲謝謝,就把電話挂了。
一上午的談判結束後,韓弘煊帶着團隊一行人步出會議室,由于并購案進展順利,衆人臉上都露出淡淡喜色。此時一名助理湊上前來,垂着頭向韓弘煊請示彙報。
蘇翎失蹤了。
原本該在兩小時前登機的人,現在卻下落不明。保镖和助理翻遍了機場,廣播尋人,沒有發現他的半點蹤跡。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在兩名随行人員的眼皮底下消失的,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此後的幾天時間,韓氏的員工常常見到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進出自家老板的辦公室。
根據茶水間流出的小道消息,此人是專替權貴擺平麻煩的私家偵探,向來消息靈通,且門路頗多。
但是不知何故,此番找人的過程進展得并不順遂。
蘇翎走得很幹淨,這期間他的手機和銀行卡再也沒有被使用過。
沒有實名制的購票記錄,沒有追蹤到他離開機場時的監控畫面,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韓弘煊聽完私家偵探對于找人情況的彙總,沉着臉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他極少在辦公時間抽煙,伴随着煙霧袅袅升起,偌大一間辦公室內,氣氛近乎凝滞。
一根香煙燒到一半,私家偵探道出的一句話,更戳中了韓弘煊的痛處。
“韓總,要想消失得這麽徹底,需要長時間的準備,在這之前您就沒發現什麽問題嗎?現在過了黃金72小時,全國這麽多地方,他可能轉道去任何一個城市躲藏,後面再找人,難度就更大了。”
韓弘煊腦中閃過那張安靜漂亮的臉。
多日積攢的焦慮,無處安放的思念,還有被蓄意欺騙的怒火一齊湧上來。
他一摘香煙,将一簇火星砸向地面,繼而當着衆人的面,将桌上的文件電腦重重掃落到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再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作者有話說:
恭喜韓總,你老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