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瓜田裏的猹
第27章
詹佳寧将瑟瑟發抖的女孩兒摁進自己懷裏。
姐姐從小就比自己生的高挑, 可如今脊背佝偻,掌心下瘦削的肩胛骨幾乎要刺穿皮膚。
“姐姐, 別怕,有我。”詹佳寧輕聲安撫着。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躁動,淩亂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村裏的人追過來了。
詹佳寧聽不懂他們吶喊的方言是什麽意思,但她能感受到懷中姐姐在顫抖。
追的人來的很快。
詹佳寧和詹佳怡躲在一個破舊的橋洞下面,長久的幹旱讓河水幹涸,只留下的淺淺一層, 嶙峋的碎石凸出,扭曲的倒映出橋上的景象——追來的人們舉着火把,他們正語速飛快的交流着什麽, 哈出口的氣在空中連成白霧,凍紅了的臉上滿是憤怒。
肩上披着藏藍色的棉襖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所有人都等他說完再說話,顯然他是這群人中的領導者。
詹佳寧屏住呼吸, 瞪大着雙眼,唯恐錯過男人的任何一個動作。
然後,她看到男人指了指橋下。
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人們開始按照男人的指示行動。
砰砰砰,詹佳寧的心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橋下沒有任何遮蔽物,只要這些人下來,她們就一定會被發現。
不行, 她不能再姐姐逃出來後, 讓她再次落到那些人手裏, 那無異于親手殺死姐姐。
黑暗中, 詹佳寧身體顫抖着,但她轉過身, 扯出個笑來,對詹佳怡說:“姐姐,不論待會兒發生什麽,你都要待在這裏,千萬別動。”
“相信我,我有辦法。”
詹佳寧說完,彎腰撿起石塊,貓着腰從橋洞下跑了出去。
跑出一段距離後,她佯裝跌倒,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将石塊扔向了橋。
詹佳寧制造出來的動靜很快就吸引到了橋上人的注意,原本分散開來,準備去橋洞下尋找她們的人,又重新聚攏起來。
他們舉着火把,不約而同看向了黑夜中瘦削的少女,火把将他們的眼神映的妖冶,像是群居的惡狼。
小雪被這突然的轉折弄愣住了,他正準備弄出點動靜引走這些人的,沒想到詹佳寧這麽生猛。
江暮雪叮囑過他們,不能對與他們無關的人類下手,這不僅會影響他們的輪回,也會影響別人的因果。
可若是此時,他坐視不管,詹佳寧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小雪正踟蹰,夜幕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常青!”小雪激動的喊道。
常青一眼就看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他立刻調轉方向,飛到了橋的另一頭站定。
小雪和常青隔着一座橋對視,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對方的想法。
江暮雪給了他們兩張符篆,需要配合着陣法使用。
小雪和常青将符篆捏在指尖,同一時刻念動咒語。
随着咒語念出,符篆燃燒起來。
黑夜之中突兀燃起的火光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然而在這對人性沒有多少尊重的地方,對鬼神卻有種虔誠的敬畏。
“鬼、鬼火!”
“怕個屁,肯定是那婊子搞的鬼,她讀過書,不止一次耍過我們了。”領頭的叫道,“各家的都跟着她學壞了,今天抓到她,一定要把她另一只腿也打斷!”
然而男人雄壯的話音剛落,圍繞在他們身側,小雪和常青中間為圓點,整座橋的範圍內忽然刮起了濃烈的陰風。
陣成。
小雪脫力的倒了下去,被飛身而來的常青摟住。
“沒事吧?”常青擔憂的問。
小雪搖搖頭:“沒事,這符篆的威力果然很大。”
威力大,需要耗費的靈力也多。小雪不是厲鬼,這樣就已經耗盡了體力。
常青扶小雪站好,皺眉看向橋上。
一座無形的罩子将那些人罩在了其中。
這個陣法叫做聚陰陣,施展之後,直接或間接死在這些人手中的枉死怨靈都會被召喚出來。
這個陣法對于一般人沒什麽用,但對于罪孽深重的人,就是最毒的陣法。
詹佳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本該來追她的人,忽然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橋上胡亂沖撞着。
她心中似有所感,站在原地睜大雙眼呆呆的看着橋上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啊——”詹佳寧尖叫着捂住了眼睛,她看到有人直接從橋上跳了下來,手腳反折着,瞬息之間就沒了動靜。
還有人倉惶之間,手裏的火把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将旁邊人的衣服點燃,被點燃的人嚎叫着,抱住了始作俑者,兩人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火球,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
江暮雪幾人比想象中更加順利的進入了村子。
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撓,整個村子裏四處都是黑黝黝的一片,安靜地只能聽到穿過山谷的風聲。
年輕警員解釋:“這裏電還是稀缺東西,平時能省則省,晚上都用煤油燈,燈滅了應該是人都睡了。”
一直沉默着的冷銳,漆黑的眸子凝視着江暮雪:“你說你知道詹佳寧在哪裏的。”
“跟我來。”江暮雪回答。
他能感應到某處有濃郁的詹佳寧的氣息。
江暮雪指路,邬予走在最前面,冷銳緊跟在江暮雪身後,聶文走在中間,兩個警員殿後保護大家。
很快,他們的視野裏出現了棚子。
黑夜裏很難通過雙眼辨認,但豬圈的腥臭味被夜風送了過來。
聶文小聲道:“會不會弄錯了?詹佳寧應該不會在豬圈裏吧?”
江暮雪沒有回答,聶文悻悻的閉上了嘴。
邬予沒有因為是豬圈而有所遲疑,他用力推開了豬圈的木門,然後怔住了。
他伸手攔住後來的人,但已經遲了,豬圈裏的慘境還是被看到了。
被咬的只剩零碎軀幹的男人躺在泥地裏,雙眼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瞪着門的方向。
“嘔——”聶文扶着牆幹嘔起來,冷銳也臉色蒼白的別開了眼。
邬予目光落到江暮雪的身上,少年神情并沒有因為死狀凄慘的男人屍體出現什麽波動,就好像這樣的場景他一個普通人見過很多次似的。
“那是詹佳寧的手機!”冷銳指着泥地裏黑乎乎的長方體道。
邬予這才将目光從江暮雪身上挪開。
他帶上手套,上前撿起了那東西,借着手電筒的光看了一眼,果然是個手機,和詹佳寧用的型號,手機套一模一樣,只是現在已經打不開了。
冷銳的臉色瞬間從蒼白變成了菜色,他搖搖欲墜的看向剛吃了一頓大餐,因而更加憊懶的豬崽們。
江暮雪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語氣平緩道:“放心,詹佳寧已經走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帶我來這裏?!”
這座古怪的村子,快要把他逼瘋了。
“你是來确認他的死狀的?”邬予忽然問道。
兩個年輕警員聞言,驚恐的看向面容白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江暮雪。
江暮雪側過頭看邬予:“很好奇我做了什麽給你留下了這麽恐怖的印象。”
邬予和江暮雪對視着,确認江暮雪不是在撒謊,他正要道歉,忽然聽到江暮雪說:“但我不否認他的死亡給我帶來了愉悅。”
邬予:……
沒人注意到,江暮雪牽引着邬予全部注意力的時候,背在身後原本張開的手掌忽然緊緊的握住。
扭曲的透明靈體在他的掌心掙動着,不到片刻,化作了齑粉。
沾滿了罪惡的靈魂,就連墜入輪回都不配。
江暮雪望向風吹來的方向:“詹佳寧在那個方向,我們走吧。”
*
江暮雪到的時候,橋上的情況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手上沾染過血腥的人,要麽被女鬼逼着跳了橋,要麽被用更慘烈的方式折磨死了。
剩下的人都是沒有親手沾染過血腥的,但他們作為幫兇,冷漠的目睹者,同樣無法離開這個無形的陣法,只能将自己縮成一團神經質的呢喃着求饒的話。
“這……”年輕警員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
邬予皺眉:“這是你做的?”
江暮雪輕笑:“我全程都和你在一起。”
确實如此,邬予疑惑道:“那他們這是怎麽了?”
江暮雪眸光微閃,嘲諷道:“或許他們知道大勢已去,自己的罪行終将大白與天下,一時之間想不開,所以就……”
邬予一動不動的凝視着江暮雪,仿佛在說“你覺得我會信?”。
江暮雪聳肩:“好吧,那我實話實說,他們這是被自己害死過的女孩兒的冤魂索命了。”
邬予:……他很想說自己不信,但……
江暮雪趁機道:“這是我的專業範圍,就由我來終結吧。”
兩個年輕警員不放心,要跟着江暮雪過去,被邬予攔住了,他壓着嗓子對兩人道:“你們現在去村頭接應,然後帶着剩下的人挨家挨戶的問,看看這裏究竟有多少人是被拐賣過來的。”
市面上總是有些新聞,渲染受害者的精神皈依,解讀受害者的“原諒”,殊不知拐賣的背後往往伴随着長達數年的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虐待,有些“原諒”的外在表現不過是內在恐懼的外化而已。
如今施暴者都不在,是詢問的最合适時機。
年輕警員立刻會過意來,點點頭走了。
“你去找詹佳寧吧,江暮雪說她就在附近。”邬予對冷銳道。
說話的功夫,江暮雪已經上了橋,他穿着一身白衣,邬予忽然發現,江暮雪不刻意表現出自己懶洋洋模樣的時候,整個人像是青松一樣,脊背是挺的筆直的。
江暮雪一腳踩進陣法,無形的罩子就随即消失了。
“冤有頭債有主。”江暮雪嘴角噙着笑,邊走邊說,“報了仇就走吧,徒增因果對你們可沒什麽好處。”
殺紅了眼的鬼們轉身瞪向貿然闖進來膽大包天的人類少年。
江暮雪淡淡的看去,這些鬼悚然一凜,那種不屬于人類的威壓讓她們喘不過氣來。
鬼影一個接着一個的消失了。
最後一個鬼影消失的時候,江暮雪已經站到了橋的正中央,站在了那個披着藍色棉襖的男人身前。
男人愣愣的擡頭看着,江暮雪一席白衣風輕雲淡的走來,氣質清冷的仿佛是谪仙。
那些萦繞在耳邊的鬼哭聲也消失了。
谪仙垂眸看着自己,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
這只手他能握住嗎?他配嗎?
男人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在自己引以為豪的名牌棉襖上擦了擦掌心,然後緩緩伸出了滿是髒污的手,試圖搭在谪仙的漲心裏。
谪仙卻在最後一秒将手抽了回去。
男人愣愣的看着,谪仙說話了。
神仙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像是水滴玉石,清脆悅耳。
他說:“我知道的,你也是為了村子着想,才允許這樣的事存在。”
“但你只有真正贖清了自己的罪孽,才能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你想活下去嗎?”
男人怔了一秒,拼命點頭。
神仙接着道:“真正該死的,是那些把人賣給你的人販子。如果沒有他們,你們又要從哪裏買人呢?”
“那些将人賣到這裏來的人,他們才應該承受這一切,包括用自己的生命來贖清自己的罪孽,不是嗎?”
“對對。”男人眼淚糊了滿臉,“都是他們的錯!”
“我也只是希望村子能夠傳宗接代繁衍下去!”
神仙笑得愈發溫柔了:“那你知道你該做些什麽了嗎?”
“我……”男人迷茫的眨了眨眼,他好像懂了,他徐徐道,“我該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他們憑什麽活的好好的?”
“對。”男人雙眼從迷茫徐徐變得堅定,“我要讓那些人販子付出代價!我記得他們的樣子!我要告訴警察,抓住他們,把他們全都槍斃!”
“殺了他們,該死的是他們!”
江暮雪勾了勾唇,訓狗般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而後淡淡道:“你說的對,這是你唯一拯救自己的機會。”
也是你唯一的價值了。
*
兩個小時後,江暮雪坐上了回程的車。
村子裏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通通都被帶回了警局。
所有自稱被拐賣至村裏的女人,以及她們的孩子也都被分開用車帶了回去,等待進一步的調查核實後,會聯系她們的家人和當地警局。
詹佳怡自然也在其中。
詹佳寧作為重要證人,也要提供口供,可詹佳怡一離開她的視線,她就不由得全身緊繃。
失去親人的痛苦已經深入骨髓,詹佳寧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詹佳寧等在問詢室外,詹佳怡正在裏面接受問詢。
她眼神愣愣的,整個人都處于放空的狀态,好像靈魂都被抽走了。
詹佳寧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的死訊,男人死的很慘,是被他自己養的豬活活咬死的。
但如果可以,詹佳寧希望男人死的更痛苦些。
腦子裏不斷回想起那個破敗的山村。
詹佳寧在城市長大,家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小康家庭,父母待她很好,她無憂無慮的生活着,即使從書裏知道這個國度上還有極度貧窮的地方存在,但也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震撼。
而她的姐姐,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了7年。
即使姐姐找回來了,那逝去的七年也不會再回來了。
“想哭就哭吧。”低沉的男聲在身邊響起。
詹佳寧擡頭看去,是冷銳。
剛剛似乎也是冷銳最先找到了她。
詹佳寧背過身擦了擦眼淚,她總是開朗樂觀的,并不習慣在人前流淚,特別是當這個人是冷銳的時候。
“謝謝你。”詹佳寧艱難笑道。
冷銳遞紙巾的手頓了頓,小聲道:“對我不用這麽客氣。”
“嗯?你說什麽?抱歉,我沒有聽清。”
冷銳抿唇:“沒什麽。”
“我只是想說,你比我想的更加勇敢。”
“不論發生了什麽,都不是你的錯。”
詹佳寧想打趣,但眼淚再開口的瞬間流了下來,于是反駁的話就帶上了哭腔。
“你怎麽忽然誇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冷銳皺了皺眉:“我只是不喜歡你哭,你笑起來好看。”
江暮雪給自己泡了杯熱茶,從冷銳身後路過,剛巧聽到了這一句。
他幹咳兩聲,用只有他還有冷銳能聽得清的聲音說:“箴言。”
冷銳渾身震了震。
這一晚上,冷銳固守了二十多年的三觀已經被颠覆的差不多了,就算從前不信這些,現在的冷銳也信了大半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将江暮雪告訴他的箴言記得那麽熟。
“往前邁一步,你或許就會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想要得到的……
冷銳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了詹佳寧身上。
“詹佳寧,我……”
冷銳剛想說什麽,問詢室門打開,警員對詹佳寧笑了笑道:“輪到你做筆錄了。”
詹佳寧起身,沖着冷銳說:“今晚謝謝你,等一切都結束了,我請你吃飯。”
*
江暮雪錄完口供之後就離開了,後續的事情交給邬予他放心的很。
回去的路上,小雪和常青心情都不錯,坐在車上哼着小曲。
忙了一晚,江暮雪回到家就洗洗睡了,就在他睡着的時候,事情悄然在網上傳播開來。
鑒于重要嘉賓卷進了刑事案件,這幾天都要配合調查,于是節目組發了一條《愛之旅》第二期要延遲錄制的消息。
沒想到在此之前,當晚也去過農家樂的人就傳出了爆料,說當晚整個錄制組都去了一家農家樂,只除了江暮雪。
兩者一結合,節目延遲的原因就很明顯了——江暮雪缺了錄制,所以要補錄!
【有點人脈,江暮雪真是小牌大耍的典範,錄制組的人給我爆料,聶文要江暮雪在節目開頭給幾個嘉賓算個命,結果江暮雪一人只送了一句話,拽的不得了。】
【不會吧?江暮雪幫忙破了這麽多案子,我以為他人品很好的。】
【別被江暮雪的外表騙了!他可是地地道道全靠資本包裝出來的!】
【想想江暮雪的家世,那些誇他的言論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花錢買來的。】
【那直播間那些也是買的嗎?我看過那場黑粉都被他折服的直播,不像演的诶。】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埋線!黑紅也是紅,都是他為了自己的熱度弄出來。】
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
盡管黑粉群全員出動,加上江暮雪已經積累的忠實粉絲滿平臺澄清,但在龐大的吃瓜路人面前,仍然是蚍游撼樹。
小雪和常青急的不行,在江暮雪的房門外繞圈圈,但都不敢把江暮雪叫醒。
江暮雪足足睡了三個小時才醒過來。
聽了小雪和常青激動的描述,江暮雪淡淡點了點頭。
“你不是單打獨鬥了現在,我們可以讓公司幫忙公關的。”小雪急道。
“等等吧。”江暮雪不甚在意道。
只是江暮雪沒想到發生了另一件戲劇性的事。
一個網友在婦幼兒童醫院外面拍到了冷銳和詹佳寧,而且兩個人還抱在了一起!
這絕對是震驚娛樂圈的大瓜。
不僅僅因為兩人是國民度很高的歌手,更因為兩個人一直是死對頭。
死對頭背着他們搞到一起去了!
視頻一出來,熱搜整個就被承包了,一連串的爆搞得平臺差點癱瘓。
路丁粉絲說這件事是江暮雪爆出來為自己轉移視線的,但除了冷銳和詹佳寧的部分粉絲外,并沒有人相信這個說辭。
江暮雪要是有這麽大的能量,最開始就不會讓對自己不利的傳聞爆出來了。
小雪驚嘆:“原來你早就算到了!”
江暮雪:……
他只是提醒冷銳喜歡詹佳寧就要主動出擊,但命運是掌握在冷銳自己手裏的,他也沒想到冷銳會在這個關頭表白。
本來以為這就夠勁爆的了,沒想到晚上冷銳發了一條微博:
【詹佳寧正在經歷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生事件,我願意在她身邊陪伴着她,同時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擾她。】
什麽意思?這是表白被拒絕了?
網友興奮的簡直像是瓜田裏的猹,生怕一秒鐘沒注意,就漏了個瓜沒吃。
詹佳寧和冷銳被爆的時間和《愛之旅》錄制時間幾乎重合,很有可能就是節目錄制期間發生的事情,想到這裏,吃瓜群衆立刻湧向了其他嘉賓。
就在這時,朱旭然發了一篇微博,語焉不詳的說“這真是驚心動魄的一晚”,李芸秒評論“你永遠是我的英雄”。
微博一出,吃瓜群衆的好奇心立刻被高高吊起,嘴巴裏還被狂塞了一大口狗糧。
然而處于風暴正中心的江暮雪,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這種沉默的姿态被當做了默認的證據。
所以傳聞的版本再次發生了更疊,變成了“江暮雪小牌大耍不配合錄制,冷銳鐵骨铮铮不畏強權和江暮雪發生了争執,最後雙雙打進了醫院,而詹佳寧因此發現了自己對冷銳的愛意。”
“詹佳寧和冷銳在一起了,江暮雪被冷銳打斷了腿,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所以到現在都沒出來發聲,因為實在太丢臉了。”小雪越讀聲音越小,最後将平板扔在沙發上,生氣道,“這都說的什麽鬼啊!”
常青小心觀察着江暮雪的神色,輕聲問:“先生不生氣嗎?”
江暮雪疑惑:“生氣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好像是沒有。
“再說,按照邬予的效率,今晚就能發通告了吧。”
藍底白字是在江暮雪澆花的時候發出來的。
吃瓜群衆立刻奔赴第一線,但很快發現他們之前吃的都是馊瓜,爛瓜!
和真相不能說一線之隔,只能說毫不相關。
江暮雪協助破獲大型拐賣婦女兒童案?
是怎麽做到每個字都認識,但是連起來他們不懂的?
然而很快就有詹佳寧的老粉明白過來了。
詹佳寧曾經借助自己的社會影響力試圖尋找自己的姐姐,結合冷銳所說“詹佳寧正在經歷人生的重要時刻”,難道詹佳寧找到自己的親生姐姐了?
猜測逐漸接近真相。
聶文作為真相的親歷者,冒着生命危險用隐形攝像頭拍下來的素材,不可能錯過這樣的熱點。
經過警察叔叔的審核,剔除了不能播的鏡頭之後,聶文花了一天的時間,剪出了《愛之旅》的花絮宣傳片。
花絮的開頭就是江暮雪給幾個嘉賓箴言的鏡頭,也是網友質疑江暮雪耍大牌的開端。
難道傳言是真的?江暮雪真的耍大牌了?
帶着疑問,吃瓜群衆往後看。
後面的鏡頭晃動的厲害,顯然不是專業的攝制組拍攝的應有水平,但沒有人責怪攝制組,因為他們都能看出來,這是冒着生命危險在拍的。
他們透過晃動的鏡頭看到了被黑夜掩蓋下的醜惡真相,看到了江暮雪蹲在愚昧的人面前,告訴他如何贖清自己的罪孽。
看到了英勇的警察是如何救出那些被困的女孩兒的。
還看到了冷銳尋找詹佳寧時掩蓋不住的真心擔憂。
直到最後,詹佳寧坐在颠簸的車上,真心對江暮雪道謝,謝謝他的箴言在關鍵時刻救下來她和姐姐。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江暮雪哪裏是小牌大耍?簡直是人間大披薩啊!
等等,從頭到尾李芸和朱旭然在哪裏?就連聶文這個功利到極致的都參與了救援,李芸和朱旭然居然沒去。
沒去就算了,還發什麽驚心動魄的一夜,你是我的英雄……
好惡心!
正義感爆棚的吃瓜群衆立刻轉向去聲讨李芸和朱旭然了。
詹佳寧的粉絲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紛紛來到江暮雪的直播間,卻發現這種賺熱度的時候,江暮雪居然都沒開直播。
這是多麽高潔的品性啊!
江暮雪的最近一條微博評論這一夜翻了三四倍,有道謝的,也有道歉的。
此時,高潔的江暮雪正在做一件對他十分重要的事。
他連夜搬進了夢中情房。
沒想到這次端掉的犯罪團夥涉案衆多,功德系統也不吝啬,一下子就給他兌換了将近800多點功德點,加上之前賺的錢,江暮雪直接拿下了一早看中的別墅。
躺在客廳的按摩椅上欣賞着夜景,江暮雪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向陽而生打來的,她告訴江暮雪學籍的事辦妥了。
向陽而生委婉的問:“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大師補習。”
江暮雪輕笑:“謝謝,不過分數夠用就行,我不想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向陽而生十分理解,江暮雪應當只是想要個文憑,确實不需要學的多精通。
“那大師有什麽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好。”
江暮雪輕笑:“好。眼下就有一件事麻煩你,我想要一套課本,如果高考前有什麽手續的話,也麻煩您及時通知我。”
江暮雪挂斷電話,看到了聶文的短信。
《愛之旅》 節目組還要補拍一組在家裏收拾行李的鏡頭。
聶文很貼心的說,如果需要的話,節目組可以幫忙借一套豪華一點的別墅。
江暮雪笑着回了信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你們按時來就好。】
另一頭,聶文早就知道江暮雪和家中的關系并不好,房文霍也從沒出手幫過江暮雪。
他嘆口氣,看來這次,江暮雪的富公子人設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