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中域。

天都。

城內仙府雲集, 各有重宇別院,遠望廊道錯繞,樓閣參差, 在缥缈雲霧間若隐若現。

空中流霞飛逝,修士們或來去匆匆,或慢覽閑游, 地面街巷間商鋪林立,人聲鼎沸, 亦極為熱鬧。

忽然間,一道青光劃過天際,氣勢洶洶直奔南方。

那人顯然情緒激動,靈壓都略有些失控,仿佛卷起了無形駭浪,近處的修士們紛紛閃躲, 境界低的許多都沒站穩, 甚至還有從法寶上摔下去的。

雖說摔也摔不出事, 終究丢人,一時間有破口大罵的,也有暗自腹诽的。

方圓數十裏內,許多修士紛紛側目,外來的游人一頭霧水,當地人卻是若有所思。

“……剛剛過去那人恐怕是金仙境。”

“往南邊去了?”

“這靈壓陌生, 估計不是咱們這的人。”

“我倒是覺得在哪裏遇到過, 大約也是外面過來的?”

“廢話,常居城內的金仙境就那幾位!其他哪個不是外面來的?”

“我說的是此人大約并非中域修士……”

有那好事的, 見狀不由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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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巍峨仙城本就懸浮于九霄,城中建築亦是層級錯疊, 無數法陣托起一座座殿宇高樓,從地面延伸至天上。

上極宗作為中域第一仙門,天都的三千仙府,皆對其馬首是瞻。

各派中的頂尖高手,或是那天賦異禀的年輕弟子,大多也都被納入了上極宗。

故此上極宗修士數量衆多,宗門雖然坐落在昆墟仙山,但在天都城內,也有極大的一片地盤。

便是在剛剛那人前往的方向。

“……方才那家夥不會是去作死的吧?”

“倒也不像,而且區區一個金仙境,哪來的膽子挑釁上極宗?”

“哎喲,你這話說的,敢問你什麽境界?還‘區區一個’?”

“這和我有一個銅板的關系麽?我說區區自然是指的對于上極宗而言,人家五位仙尊,兩位聖境,三位準聖境,放眼整個五域十四州,誰人比得上?”

“我們東域也有兩位聖境,如何就比不上了?”

“劍神威名誰人不知,你們那天元宗宗主自然也有大能,但準聖境不是只有危雲峰峰主一個?僅憑人數不還是輸了?”

“哼,天下聖境強者加起來,也抵不過朝華仙尊一人的戰績……”

他們說着說着便吵了起來,也不再關心方才路過的金仙境了。

此時此刻,那人也抵達了目的地。

她降落在城南的一座露臺之上,兩側松篁清幽,桂柏蔥茏,幾個身着法衣的修士守在前方,此時紛紛打招呼,口稱周仙君。

那人臉色極為難看,卻還是點了點頭。

方圓數十裏內,盡是蕊宮珍闕,朱欄玉砌,道道雲廊環如玉帶,來往的修士也滿身寶物,從頭到腳無不金貴。

那人卻是半點不曾多瞧,身形一晃便閃出百丈之外,便是經過栽滿奇花瑞草的庭院,也仍是目不斜視。

“……周仙君。”

院外站了兩個人,一眼瞧見她,臉上也并無異色。

“……柳長老,文長老。”

她腳步稍頓。

這兩人皆是回春峰長老,還都是金仙境,自身修為不凡,又是仙尊的弟子,在上極宗也是頗有地位的人物。

“你來見師尊?”

柳長老輕聲提醒道,“他這會子正和甄師叔說話呢。”

周仙君聞言一愣,“蘭蕙仙尊也在?”

文長老微微颔首,“你先頭裏走得急,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

以他們的修為都能隐隐感覺出異常。

柳長老皺眉,“你遇到了噬魂教魔修?你身上血神之力尚有殘留。”

那周仙君臉色一沉,眼中憤怒恐懼怨恨一并迸出,卻硬是忍住不曾爆發,“……我且去見瑤芳仙尊。”

那兩個長老互視一眼,也不曾攔她,心道反正師尊若是不願意見,她必然是連門都進不去的。

周仙君就匆匆掠過他們身邊。

萬幸的是,接下來不曾受到阻攔。

她一路暢通無阻,穿過一條白玉虹橋,水畔曉風吹拂,楊柳依依,一座六角涼亭矗在湖心,周圍石階環繞。

周仙君過了橋就駐足,不曾踏入涼亭,直接俯身拜伏在臺階前。

“見過兩位仙尊。”

她沉聲道:“請恕屬下冒昧拜會。”

“嗯。”

亭子裏一個人輕聲應道。

“年前我尚在天都,與王仙君和楚仙君一道,為仙尊煉制三相鎮靈敕咒符……”

周仙君深吸一口氣,目眦欲裂道:“我們在秘境內閉關,不曾踏出一步,全然絕了外界聯系,卻不知那噬魂教魔修先殺我幼子,又殺我丈夫子女,屠我全族獻祭……”

一時間靈壓翻騰,身上溢出殺氣。

這番話似乎并無問題,然而在座的皆是人精,焉能不懂其言下之意?

不過是在說,若非是在為你辦事,也不至于讓那魔修有可乘之機。

亭子裏頗為安靜。

周仙君跪了片刻,也只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

“……師兄瞧我作甚,我卻是許多年沒和血神的人打過交道了。”

亭子裏一個人笑道。

說着又翻了一頁。

“不過是想起你有一個徒弟的親家,先前也是被他們的人宰了?”

另一個人溫聲說道。

“倒是有這事,便是那家主來求的,來了兩回,帶了好些東西,只希望将界門予他一用,誰想在靈界裏面還能撞上血神的大祭司?偏他還帶着家人一道。”

前面那人輕嘆一聲,“我那徒兒就少了一個道侶,她還傷心了好幾日呢,故此師兄說得不對,只是前親家罷了,如今的親家已是另一家。”

那周仙君跪在下面,心中已是一片寒意。

對了。

為瑤芳仙尊煉制符咒那事,原是她求來的,不是人家逼她的。

雖然時間不算很久,但是極耗心神,尋常符修撐不住,可即使如此,以上極宗的威望名聲,想尋到合适的人也不難。

周仙君直起身,擡頭向上望去。

亭子裏總共兩人。

一人頭戴銀冠,面如冠玉,身上華裾鶴氅,氣度清雅沉穩,在坐正中的石桌旁,提筆懸腕,認真地寫字。

另一人高髻橫釵,杏臉桃腮,一席霞衣雲佩,在外圍的坐凳上,靠着鵝頸欄杆,腿上攤着一本極厚的書冊。

裏面執筆那位是回春峰峰主瑤芳仙尊,外面看書這位是餘香峰峰主蘭蕙仙尊。

周仙君苦笑一聲,“叨擾二位仙尊了,只是如今尋不到那人下落,若是仙尊可指點一二,縱然要豁出性命,屬下也要尋得那人。”

當然說是這麽說。

找人是要找,但她可不會孤身一人沖過去報仇,那和給血神送祭品沒什麽區別。

雖然沒親眼見到那一幕,但從府邸的慘狀,以及靈力殘穢來看,她已經能推斷兇手身份了。

先前丈夫發來消息,說抓了那姓李的,便是那人殺了他們的幼子——她當時還在秘境裏煉符,自然沒能立刻查看這訊息。

但如今想想,族中有數位上七境修士,偏偏地牢裏卻幾乎沒有打鬥痕跡,顯然是被一招斃命。

一來衆人沒機會還手,二來他們也不曾率先出手。

她回家查探時,也使了數種溯回過往的法術,因為過去時間略久,也因為涉及魔神,故此只看到了一點破碎的畫面。

——他們和那魔修是說了幾句話的。

周停很了解自己的家人,她心裏清楚,若是那魔修本事稍差些,他們早就一擁而上将人宰了。

之所以站在一旁說話,不過是知道打不了。

雖然說也可能是那人放了靈壓,壓得諸人動彈不得,但從那些閃現的畫面來看,并不像是如此。

他們家認識的噬魂教修士不止一個兩個,但實力能強到這份上的,也只有一位罷了。

噬魂教的大祭司只有兩位,祭司數量卻多些,能混到這個位置的,都是天仙境乃至金仙境實力,甚至接近準聖境。

在這些祭司當中,兇手絕對是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姚晚。”

周停咬着牙念出了這個名字,“必是此人,他屠我全族,又将我家宅席卷一空——”

瑤芳仙尊輕嘆一聲,“無論你家與血神信徒間有什麽交易,也是你招惹他們在先。”

周停無法反駁。

若非他們家與噬魂教魔修做交易,周子恒也不可能認識那姓李的,縱然他要找人殺他師姐,旁的門派也不是沒有殺手刺客之流,卻都沒有噬魂教的人那麽危險,就不會引出後面這些事。

蘭蕙仙尊若有所思地瞧過來,“所以甘木靈球都落到姚晚手裏了?”

周停微微低頭,“他手中至少有四個。”

她原本要自己提起這件事,想看看能否引得他們的重視,如今既然他們主動問了,那倒是更好。

亭子裏的師兄妹對視一眼。

“周仙君先回去吧。”

瑤芳仙尊淡淡道,“若有了那位血神祭司的下落,我定然知會你。”

周停仍然心有不甘。

她是族中最強的,姚晚要殺她肯定困難些,興許要打上幾個時辰,但若是一對一較量,終究敵不過那家夥。

別說她是符修,就算是劍修法修,去打同境界的噬魂教魔修,大多也會吃虧。

畢竟他們最擅長的莫過于殺人。

“血神信徒殺孽滿身,為禍四方。”

周停低聲道:“若是宗主副宗主能出手——”

“區區一個祭司罷了,如何能勞煩他們?”

蘭蕙仙尊輕笑一聲,“等找到那姓姚的再說吧。”

周停又磕了一次頭,随即離開。

轉身後,她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只是很快又變成了怨毒與憤恨。

“她倒是精明。”

蘭蕙仙尊合起膝上的書冊,視線在橋上的背影一掃而過,“只是我們師兄妹拿來練手的東西,難道還值得再跑一趟?”

他們兩人并無動作,交談的語聲卻是僅在涼亭內響起,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屏障将其隔絕。

故此外面的周家家主全然聽不見。

“周停既然覺得值得……”

瑤芳仙尊輕聲道,“大約是發現了些什麽。”

蘭蕙仙尊微微揚眉,“是嗎?”

“噬魂教祭司并不好殺,尤其是那姓姚的,他們襲承魔神之力,一不小心就能被他獻祭,若是被丢到血神面前——”

瑤芳仙尊平靜地道:“死在血神手上的準聖境何止一個兩個。”

“師兄覺得他也能從那靈球上瞧出端倪?”

“瞧出又如何?他難道是什麽喜歡懲奸除惡的大善人?”

蘭蕙仙尊笑了起來,“還是殺了吧,不過且等那姓周的去報仇之後。”

“嗯?”

瑤芳仙尊看了她一眼,“師妹果然與我心有靈犀。”

蘭蕙仙尊也歪頭瞧着他,“師兄在想什麽,我也一清二楚,她自己找了噬魂教的人,又是她自己求着來給我們做事,到頭來還要你為她出頭,本事沒多少,算盤倒是打得好。”

瑤芳仙尊放下手中的毫筆,“她忍不了多久,等姚晚宰了她,我們就去将姚晚殺了,這事便算了結。”

“若是姓姚的将東西給了旁人?”

蘭蕙仙尊這樣問到,不待師兄回答,又自顧自地說:“……罷了,給了就給了,不過都是噬魂教魔修,他們能怎樣?若是有膽子管我們的事,殺幹淨便是。”

瑤芳仙尊輕輕一笑,“師妹所言極是。”

話雖如此,他還是運起靈力稍作感受,片刻後方才慢慢道:“确實都在魔界,只是不在同一處。”

那甘木靈球有他們的手筆,他想感受其位置并不難。

不過,所有的靈球都在魔界,若是想進一步探尋,就稍微麻煩些。

……

與此同時。

拜月教分殿的密室內。

蘇蓁還在回味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說實話,夢境裏的一大半內容,對她來說都是一團漿糊,許多事物和概念在當時都是一清二楚的狀态,清醒之後卻變得無法理解。

如今只剩下幾個破碎閃回還算清晰。

大部分人做夢皆是如此,論理說沒什麽奇怪的。

但是,修士,尤其是她這種境界的修士,就不該如此了。

蘇蓁試圖去重現那些怪異的場景和陌生的信息。

想來想去,也只有最後那句話在耳邊回蕩,還有轟然作響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歡呼。

她扭過臉盯着蕭郁,陷入了沉思。

“怎麽?”

黑發藍眼的青年歪頭瞧着她,看上去略有些緊張,“我有什麽不對麽?”

蘇蓁眨眨眼,“多謝前輩的法術,我完全恢複了,而且一點都不難受。”

蕭郁絲毫不居功,“錦上添花都不算,縱然我不在這裏……”

蘇蓁慢慢擡起手,遮住了他的下半臉,僅露出一截挺立如塑的鼻梁,還有那雙輪廓分明的深邃藍眸。

蕭郁似乎有些不解,長睫輕輕顫了顫,話語也慢慢停住了,“嗯?”

蘇蓁也歪頭瞧着他,“前輩能不能說一句……”

夢裏那人的面孔變得一團模糊,然而她依稀記得也是黑發藍眼,聲線似乎也頗為熟悉。

蕭郁疑惑地看着她:“說什麽?”

蘇蓁:“……”

看這樣子,他似乎對那場夢一無所知。

或許不是他有意為之?

她知道很多種情況,能将不同人的夢境和記憶聯結,只是不知道剛剛是哪一種。

蘇蓁剛想說話,忽然感覺到不太對勁。

一股細微卻特殊的靈力波動。

若是對魔界不熟悉的人,或許不以為奇,畢竟魔界靈網混亂,魔族魔物種類衆多,保不齊是什麽東西放了靈力。

然而,她卻很清楚地意識到,那股靈力和魔界沒關系。

蘇蓁直接将甘木靈球掏了出來,“有人在追蹤這個東西。”

靈球觸手溫暖,光澤瑩潤、色若翡翠碧玉,乳白底上蔓延着深深淺淺的綠紋。

她再次放開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內裏,果不其然,感應到許多繁複的法陣,彼此兼容嵌套藏在靈球裏。

乃粗略感知一番。

“這裏面的法陣……”

比起冷香的扶搖樹、留春的長春樹,那昆墟神樹的生機蘊化之力更強。

這所謂的強,便是指的假如被真火焚盡,其殘骸蘇生複原的速度。

甘木的複生速度,應當也是一衆仙樹神樹裏最快的,只不能完全和草木真身的大妖們相比,畢竟人家的靈智健全,會想各種辦法去自救。

如今這個複活球裏的陣法,大多是用于催化激發這種力量,使其運作于法寶的契約主人身上。

不過她只是大致查看,若是要仔細辨別,需得花時間。

“裏面有些咒文我還不認識。”

蘇蓁擡起頭,“或許前輩知道?”

蕭郁不置可否,“但我瞧你也挺有興趣的?”

“确實。”

蘇蓁拍了拍手裏的木球,“回去我得拿書查一查,我倒是很樂意解析陌生的法陣,權當長個見識……”

如果是制作者的追蹤,那就能反推身份了。

蕭郁一言不發,只瞧着她微笑,眼中全是早知如此。

“?”

蘇蓁瞧他的樣子,莫名就很想敲他兩下,只得轉移注意力,“前輩能辨識剛剛的靈壓麽?”

“那還算不得靈壓,那人也并非在追蹤,至多是感受一下,大約也是不想暴露身份。”

蕭郁随口道,“故此方才那只是靈力共振,是這個複活球裏的法陣在發出回應罷了,但我大概知道是誰。”

蘇蓁若有所思地眨眼。

蕭郁低頭,“怎麽?”

蘇蓁仰起臉盯住他,“前輩其實早知道我把我師弟殺了吧?”

“也不能說早知道?我也沒親眼看見。”

蕭郁很實誠地道:“只是早有這種猜測。”

蘇蓁将甘木靈球裝了回去,“好吧,那我們回東域吧,勞煩前輩再帶我一次。”

蕭郁才伸出手,動作忽然一停,“我以為你會再問一句。”

蘇蓁挑眉,“問什麽?問你有猜測為何不向我求證?不問我是不是宰了我師弟?你問那個作甚,你又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在乎我殺人。”

她随口一說,講的也是真心話。

蕭郁似乎很喜歡這個回答,一把摟住她肩膀,磅礴靈力湧動着鑿穿位面。

他們瞬息間進入了人界。

這次發動速度快了數倍,靈力波動仍然平穩,甚至直接穿過護山結界,進入了危雲峰裏面。

蘇蓁無限震驚,“好家夥,前輩真是——”

雖說她見過各種離譜的虛位異術,卻真沒有哪位比得上這家夥,直接從魔界進到山裏頭了。

天元宗的護山結界,也是多少代仙尊的心血,絕大部分人只得從指定地點出入,修為極高的或許能強行出去。

但強行進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往日裏還有人說連魔神都做不到呢。

雖然哪家魔神都不會做這種事。

蕭郁的手微微動了動,指腹壓住絲質衣料,握住掌下看似單薄的精瘦肩膀。

“一時有點子激動,因為……”

東域正值初春,風和景明,晴空上旭日初升,萬丈金輝灑落在千崖萬壑間。

兩人站在蜿蜒山道上,兩側林間一片亂翠濃陰。

他含笑看了過來,那雙幽藍的眼眸盛着曦光,仿佛夜海霧散,雲開月明。

“……你說得極是。”

蕭郁毫不掩飾眼中喜悅之色,“你真了解我,想想這個我就特別開心。”

蘇蓁輕嘆一聲。

她對這反應已經絲毫不意外了。

“對了。”

蕭郁忽然想起之前的對話,“你方才說,讓我說一句什麽?”

蘇蓁猶豫起來。

你能不能說一句我是蘇蓁的狗?

這種話聽上去又詭異又冒犯。

雖說他倆已經算是熟悉,但這話還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又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想分辨一下語調。

因為夢裏的嗓音狀似熟悉,但和蕭郁的聲線也還不完全一樣。

“為何如此糾結?”

蕭郁迷惑地看着她,“你想聽什麽?只要你高興,我什麽都可以說,就算你讓我自己咒自己都可以。”

蘇蓁無語地瞧着他,一時嘴快沒過腦子,竟說了出來:“……當我的狗呢?”

嗯?

她說了什麽?

蕭郁似乎有些錯愕,先是迷茫,接着一愣,又展露出一種微妙的尴尬。

很快他仿佛想通了一般,神情越發坦然。

蘇蓁:“……”

很難想象這短短時間裏他究竟有過怎樣的心路歷程。

蕭郁忽然笑了,“你說真的?你還真喜歡這個?”

蘇蓁:“?”

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勁呢!

蘇蓁:“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句話,我是……”

蕭郁忽然俯身靠過來,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他們原本就站得近,他這樣一彎腰,幾乎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蘇蓁眨了眨眼,“前輩,你聽我說……”

若是自己稍稍動一下腦袋,額頭就能撞到他的下颌了。

“沒事。”

蕭郁微笑看着她,“我大概明白了,還是我的操作失誤,我知道你忙着弄你的劍,那等你有空我給你解釋,作為道歉……”

蘇蓁:“???”

你明白什麽啊!

蕭郁側過臉,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磁性,“……汪!”

蘇蓁:“…………”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離譜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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