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妖邪亂世開客棧4
第29章 在妖邪亂世開客棧4
金光不緊不慢的往前飄, 似是擔心身後這三人跟不上。
何姑娘與紅衣冤魂有些不太适應用雙腳走路,又怕跟不上前面的金光,默默轉換成漂浮的方式趕路。
一路上格外沉默。
紅衣冤魂忍不住壓低聲音跟何姑娘說起了悄悄話:“喂, 你說……這位前輩是什麽身份?”
是奇人異士, 還是和她們一樣是妖物?
何姑娘緊張的拽了拽紅衣冤魂的袖子,小聲提醒道:“這位前輩救了我們,我們不好議論此事。”
紅衣冤魂立刻噤聲。
過了一會兒, 她又湊到何姑娘面前,既忐忑又懊悔道:“那前輩會不會因此生我的氣?”
何姑娘沒說什麽前輩如此厲害,定然不會和她們計較這種小事,認真道:“等下我陪你一起和前輩道歉。”
紅衣冤魂神色複雜, 道:“我從前那麽對你,你又為什麽還要幫我。”
像她們這樣力量不夠強大的冤魂, 往往只會有兩種命運。
一種是被奇人異士連魂帶魄消滅掉,另一種則是被其他強大妖物操控, 從此依附對方行事,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被妖物吃掉。
但這團金光後背之人卻不同。
對方實力不但強大, 還對她們這樣的妖物心懷善意。
何姑娘本應趁這個機會好好在對方面前表現, 說不定能因此扭轉命運, 而不是和她一樣可能會被前輩所不喜。
何姑娘看向紅衣冤魂,半張鬼面的臉上滿是認真溫柔,道:“從我變成冤魂妖物時, 是你一直在保護我, 不然我早就被其他小妖吃掉了。”
只憑借這個,她永遠都會記得這份恩情。
更何況對方只是說話難聽了些, 實際上心卻是好的, 她自然不會将這些事情記在心上。
紅衣冤魂神色越發複雜。
她生前幫過許多人, 哪怕是在死後也幫過不少人與妖物,甚至是……奇人異士。
可從未有人記得這些恩情,反倒因為她是女人、妖物的身份說翻臉就翻臉,仿佛被她幫助是一件及其羞恥的事,甚至還會下死手想要将她滅口。
她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只覺得心像是被一座看不見的大山壓住,明明有許多情緒想要說出來,卻又不知該怎麽發洩。
日複一日。
她心底越發壓抑麻木,卻又更加不甘心。
直至今日。
她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究竟不甘心的是什麽。
其實她并不圖那些人日後的報答,只要那些人發自內心的向她道一聲謝就足夠。
甚至什麽都不做也可以。
她真正想不通的是,那些人和妖物為何總是如此輕視她,甚至不惜将她殺死來掩蓋過往被幫助的事情。
從前,只因她是女人。
如今,只因她是人人該除之後快的妖物。
或許因為這個原因,她見到同樣是女人、同樣遭遇了痛苦的何小姐,才會屢次選擇出手幫助對方。
何小姐目光擔憂:“小怡,你怎麽了?”
她從未見過小怡露出這種表情。
刀客聽着身後兩人的對話,開口道:“這團金光還在前面帶路,這就意味着前輩并未将你剛才說的話記在心上。”
他又轉過頭,神态與語氣格外認真:“若真是能見到這位前輩,我也會與你們一起和前輩道歉。”
這兩位姑娘不惜冒着危險救下他,從頭到尾都未曾抛下他獨自逃走,那麽他也會與這兩位姑娘站在統一線上。
何小姐忙道:“大人,您已經幫過我們了……”
刀客頭也不回,沉聲道:“我向來有恩必報,你們不必再推辭。”
何小姐不敢再說話。
紅衣冤魂心中翻湧,不知怎麽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刀客之前喃喃自語說過的話。
‘師門的想法和觀念或許是錯的’
紅衣冤魂在心裏重複了一下這句話,目光望向刀客的背影,低聲喃喃道:“是不是我的想法和觀念也錯了?”
她被人以及奇人異士背叛過,但并不能以偏概全認定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何姑娘,以及這個不過一面之緣的刀客,并不像那些人那樣恩将仇報。
紅衣冤魂想到這裏,心下已有了決定。
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
四周景物漸漸從荒涼變得熟悉,刀客神色中浮現出一絲遲疑。
這……似乎是前往那間客棧的路。
刀客暫且壓下所有疑慮,繼續跟着這團金光往前走,直到前方出現一條幽靜小路,盡頭處赫然是一間分外眼熟的客棧,大門兩側挂着燈籠,正随風輕輕晃動着。
何小姐望向客棧牌匾,輕聲道:“有家客棧?”
話音剛落,金色光團便以極快的速度湧入客棧消失不見,火燭光微微照亮前方的小路,似是在歡迎他們進來。
紅衣冤魂遲疑道:“那位前輩莫非就住在這間客棧?”
怎麽會有人将客棧開在如此荒山野嶺之地。
刀客神色變換。
那位前輩為何會選擇住在這間客棧,對方既然救下他與這兩位姑娘,就表明并非是那種估值偏見的人。
對方必然不會任由客棧老板不斷害人。
刀客心中一緊。
難不成他……誤會了謝老板?
何姑娘見刀客遲遲不說話,輕聲問道:“大人,我們是否該進去了。”
刀客壓下紛湧情緒,沉聲道:“進去吧。”
客棧二樓。
謝子钰緩緩睜開眼,掌心處赫然是剛剛消失的金色光團,裏面隐約閃動着像是一團黑色旋風似的東西。
這是黑山妖的妖魂。
他之前将這團靈氣附着在刀客身上,一來是想保護刀客,二來也是想借這團靈氣查探山嶺周圍。
當刀客不敵黑山妖時,他催動這團靈氣幫忙削弱黑山妖的妖氣,直到這場戰鬥即将結束時收走了黑山妖的妖魂。
黑山妖仍保留着意識,情緒顯得異常激動和驚駭。
“你是誰,那個奇人異士又在何處,你們為什麽要捉我的妖魂。”
妖魂震蕩産生的妖氣,完全被這團靈氣包裹住。
謝子钰神色平靜:“把你知道的關于奇人異士的事都告訴我。”
黑山妖能明顯感覺到謝子钰的實力強勁,沒有像上一個妖物那樣嘴硬叫嚣,反而冷靜下來,問:“你難道也是……妖物?”
他的妖魂完全被這團靈氣所困住,根本無法感知外面所有的情況,更別提謝子钰此刻的身體,完全脫離了妖物的範疇。
只要謝子钰想,就可以完美扮演活人而不被發現。
謝子钰聞言有些意外,“你為何會這麽想?”
黑山妖有意讨好謝子钰,道:“奇人異士雖然彼此關系不怎麽樣,但他們大多都知道各自門派所擅長、以及所使用的功法,哪怕是實力不濟的奇人異士,也有屬于自己的門道打聽出這些事。”
沒等謝子钰開口,黑山妖繼續往下說道:“而妖物卻不一樣,礙于身份和實力的原因,對外界的信息根本不如那些實力強勁的大妖,很多時候都會因為輕視那些奇人異士而吃了大虧。”
他從不會盯上實力高于他的奇人異士。
那個刀客——實力分明是弱于他的,奇人異士有底牌,身為妖物的他同樣也有底牌,哪怕那個刀客耗費三年修為也不一定能敵過他。
黑山妖心中忿恨,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若不是眼前這人插手幫忙,他早已将那個刀客殺死成為自己的養料,又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忽的。
金光閃爍了幾下,其中的妖魂似是受到某種攻擊顯得異常痛苦,不由得慘叫起來,最後又被金光完全隔絕了聲音。
黑山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求饒個不停。
謝子钰見黑山妖的妖魂越來越黯淡,這才收回靈力,聲音不冷不淡道:“你只有一次機會。”
黑山妖聽得出這話裏的威脅,哪怕眼前這個身份疑似妖物的人看起來格外溫和,臉上還挂着仿佛天生自帶的笑意。
但他的心卻止不住的發寒,連忙将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南慶國建立已有三百多年,直到當今聖上登基便将國號改為天元,如今已過去十三年,因昏庸無能,紙醉金迷耽溺酒色,再加上奸臣當道,導致國脈因此衰弱。
妖物則因此橫行。
但只要天元國尚在,國脈便會一日存在下去。
讀書人可通過科舉當官,所持官印者可消耗官氣操控國脈力量改變地貌與天氣,甚至是調查人口等等匪夷所思之事。
只是遠離所治理封地,所能調動的國脈便越少。
不像是江湖奇人異士,比如道士,和尚,刀宗,以及以因各種緣由成為奇人異士的散人,他們完全不受國脈限制,甚至可以通過消耗修為來強行提升實力。
道士大多擅長符篆與陣法,和尚則是擅長法術與武術兩種修煉體系,而刀宗則是依賴刀法秘籍。
三大體系因此衍生出不同其他小門小派。
謝子钰聽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黑山妖惴惴不安道:“大、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您……能不能放過我?”
謝子钰回過神,道:“恐怕不行。”
話音剛落,他掌心處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妖氣明顯與黑山妖如出一轍。
謝子钰又掌握了第三種妖力本源。
黑山妖的妖魂震蕩不已,像是之前那個妖物一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到底是誰?”
他曾見過一位實力極強的大妖,實力堪比一品官員,移山倒海都不在話下,可即便這樣,對方也不能輕易改變自身的妖力,更別提是将本源僞裝成另一個妖物。
客棧地磚又一次裂開,黑山妖的妖魂被鎮壓到最深處,日日夜夜受到煎熬,直到身上的渾濁之氣消耗幹淨後,就會被這間客棧吸收走全部妖力。
謝子钰暗自點頭,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往一樓大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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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趙老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這深更半夜是誰在敲門?
他壯着膽子上前打開一條門縫,不由得愣住:“大、大人?”
他趕緊把門打開,心下疑惑。
對方不是說明早才會回來麽。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刀客身後跟着兩名陌生女子,一紅一白。
白衣女子用袖子遮着臉,雖看不清容貌,卻能感覺到定然是個容貌姣好的女子。
另一位則穿着紅色紗衣,紅衣黑發,五官妖豔至極。
趙老二沒由來打了個冷顫,緊張道:“大人、您身後那兩位姑娘,可是和您一起過來的?”
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柔弱女子出現。
刀客見趙老二神色驚懼的模樣,開口道:“我們是一起來的,這二位姑娘也要住客棧。”
冤魂女子心中不爽。
換做是平日,她早就和這客棧小二吵起來了。
她現在這副模樣,簡直比活人還要真實,對方怎麽還是露出這種恐懼的表情,活像是把她認成人人喊打的妖物。
可一想到那位前輩或許就在客棧中,便閉上嘴裝作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的模樣。
趙老二這才放松下來,趕緊側身讓開:“三位客官裏面請——”說完後又趕緊跑過去擦了擦凳子和桌子,扭頭揚聲道:“妮兒,趕緊泡壺茶過來。”
正收拾廚房的趙妮兒聞聲趕緊道:“這就來。”
不一會兒,她拎着一壺茶小跑過來,目光不自覺落到兩側一紅一白的女子,神色中透出些許小女孩才有的驚豔和羨慕。
趙老二趕緊拽了拽趙妮兒:“發什麽呆呢。”
趙妮兒臉色微紅,趕緊倒茶。
趙老二自覺回了後廚。
他一個廚子,還是個粗人,總不好一直在大廳裏多呆。
趙妮兒這會兒已經緩過神,習慣性露出讨喜的笑容:“三位客官若是有事可以随時喊我,我就在櫃臺那邊。”
她雖然很好奇刀客為什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還帶了這麽兩位陌生的姐姐過來住客棧,只是這些念頭閃過的瞬間很快又被壓下去。
她不該好奇這些事。
正當趙妮兒擡腳離開的時候,刀客忽然開口道:“小姑娘,請等一下。”
趙妮兒轉過頭,迷茫道:“啊?”
刀客沉聲道:“這客棧可有住進來什麽較為獨特的客人麽。”
趙妮兒不解道:“什麽樣的才算獨特?”
刀客不由得怔住,沉思半響後道:“抱歉,你就當什麽都沒問過吧。”
趙妮兒滿頭霧水的退下去了。
刀客轉頭看向身邊一左一右的女子,正想開口解釋方才的舉動。
何小姐輕聲開口道:“大人,您不必解釋,還是您想的周到些,不然我們方才打聽的舉動過于唐突,也許那位前輩有意隐瞞身份,否則那位小姑娘也不會答不上來剛才的問題。”
冤魂女子這才恍然,小聲不解道:“既然這樣,那前輩暗示我們過來是為了什麽?”
何小姐道:“我們不要妄以揣測前輩的想法,只做我們自己該做的事就行。”
冤魂女子點點頭,單手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略帶苦澀的茶香彌漫在口腔,神色恍惚了一瞬。
她生前喝過許多好茶,甚至只憑借茶香便可猜測出是何品種,可唯有這鄉間随處可見的粗制茶葉,讓她覺得宛若甘霖般驚豔無比:“真是好茶。”
何小姐神色微怔,用袖子擋住茶杯輕輕飲了一口,喃喃道:“确實是好茶。”
她多久沒有嘗到過人間的味道了,連這種幹澀苦味的茶,都覺得無比懷念珍惜。
她不知道這種狀态能持續多久,便又珍惜的捧起來小口小口喝起來,大有一種要喝個水飽的架勢。
趙妮兒看的愣住。
刀客見狀,伸手招呼了一下趙妮兒,“不知客棧有什麽吃的?”
趙妮兒趕緊跑過來,“竈臺裏的火還沒滅,只要是簡單的飯菜都可以做。”
她順帶又報了一些菜名
何姑娘悄悄放下茶杯,尴尬的渾身不自在,“大人,這飯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她們兩個身上根本沒銀錢,只能由刀客來請。
冤魂女子雖然很想拒絕,但想到死後已經很久都沒吃到過飯菜,不自覺吞吞口水,改口道:“我也會還你的。”
刀客神色不見半點揶揄,反倒認真道:“這飯錢自是我來請,多謝兩位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我以茶代酒再次向兩位道謝。”
兩名冤魂聽得不由得一怔。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奇人異士向她們道謝,神色中不見半點輕視與敵視,反倒像是真把她們兩人當做普通女子看待。
何小姐微微側身,也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恭敬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們也要多謝大人除去黑山妖,才能還我們二人自由。”
冤魂女子最不喜歡這種客氣來客氣去的,便開口道:“別謝來謝去的了,就當我們之間的救命之恩一筆勾銷。”
刀客皺眉,正想開口說話時,二樓忽然傳來腳步聲,伴随着淡淡的槐花香充斥在整個大廳,聞之心曠神怡,身心連同靈魂都跟着放松下來。
刀客擡眸望去。
一名身穿白衣青年緩步下樓,白淨清俊的臉上挂着笑容,氣質溫和謙謙如玉,目光在空氣中正好與刀客對視,露出些許詫異神色。
謝子钰心下不解。
這個刀客之前還曾經懷疑他身份有問題,哪怕刻意掩蓋,卻依然可以從眼神中看出防備與警惕。
這次刀客态度卻變了,仿佛只當他是普通客棧老板看待,不見半點警惕與探究。
謝子钰剛走下來,趙妮兒立刻跑過去,聲音歡快:“謝老板,你怎麽下來啦?”
謝子钰摸了摸小姑娘細軟枯黃的頭發,溫聲道:“只是下來看看,等會兒讓你爹煮三碗雞蛋羹,咱們三個各來一碗。”
如果他不喝,趙老二定然不會煮雞蛋羹,但小姑娘該喝點雞蛋羹補補身體了。
趙妮兒也想到了這點,眼底不自覺發紅,趕緊道:“我回後廚跟我爹說一聲。”
生怕再多呆一秒眼淚就會流下來被謝老板看見。
刀客将這一目盡收眼底,神色中多了些許複雜。
這謝老板明明是為了讓小姑娘補身體……看來他确實誤會這位謝老板了。
等到趙老二把客人和雞蛋羹都做好端出來時,大廳只剩下香味飄蕩。
趙老二和趙妮兒原本打算在後廚吃飯,謝子钰直接将兩人叫出來,“今日客人不多,在這偏桌坐下吃即可。”
趙老二神色忐忑,又舍不得趙妮兒這輩子一直躲在後廚,便咬牙坐下來埋頭吃雞蛋羹。
趙妮兒也有點緊張,餘光瞥向不遠處那兩名連吃飯動作都格外優雅賞心悅目的小姐姐,不自覺露出豔羨的目光。
她從來都沒見到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謝子钰放下羹匙,看向趙老二,“你可想過趙妮兒日後的人生該如何麽。”
在現代世界,趙妮兒這個年紀正念着小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小小年紀為生計奔波。
趙老二聽得心中一緊,不知道謝老板此番話寓意是什麽,趕緊打起精神磕磕絆絆道:“我、我想以後給妮兒攢個嫁妝,嫁個靠譜的漢子,也好在這亂世中有個活路。”
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保護妮兒。
刀客所在的桌子距離謝子钰這邊不遠不近,恰好可以聽見這邊的對話,紛紛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何小姐與紅衣冤魂,不知想到了什麽顯得有些出神,刀客想到何小姐曾說過的事,沉聲道:“過幾日,我便陪你去回去調查此時,如若是真的,定然會替你報官徹查此事,将那幾人繩之以法。”
何小姐表情卻更難過了,眼眶似是帶淚笑着道:“大人可知香豐村在何縣?”
不等刀客回答,何小姐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聲音平靜卻又隐藏着波濤洶湧的恨意,“是永安縣。”
刀客表情微變,“縣長可是那馮山輝?”
這邊的趙老二不由得面色一變,顯然也知道這永安縣。
謝子钰心中詫異。
天元國能夠被叫做縣城的地方不知有多少,而這永安縣難不成有什麽奇特之處?
冤魂女子表情複雜,“沒想到你竟然也是永安縣的。”
何小姐道:“永安縣的縣令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貴妃之胞弟,未經過科舉便授予官職成為永安縣縣令,其地民不聊生,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喊冤卻無處可申。”
何小姐摸了摸半張臉:“而香豐村的村長與那縣令有茍且,專門村中挑選貌美女子送與對方,若不是我這張臉有胎記,恐怕也早就被送過去了。”
刀客神色已經變得冷厲起來,問道:“你那堂叔與這村長?”
何小姐點點頭,“堂叔的女兒嫁給了村長。”
所以她根本沒辦法報官伸冤,只能親自過去複仇,哪怕為此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
“原來如此。”
寂靜的大廳忽然傳來一聲輕嘆。
所有人下意識看過去,才發現說話的便是這間客棧的謝老板,明明還是在笑着,眼中卻透着一種令他們感到敬畏的高高在上的冷意。
仿佛……神明真正發怒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只日六,明天開始保六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