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今晚你住這

第四十六章 今晚你住這

夏天本就是多雨的季節,天空中烏雲密布,低矮的像是蓋在頭頂上,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還帶着暴雨前泥土和地面的潮濕氣息,聞起來讓人渾身難受。

看來今天的南京要下一場大雨。

姜唱走在路上,悶熱潮濕的天氣讓他很不舒服,眼睛因為流淚變得有些紅腫,整個人也都無精打采。

路人從他身邊經過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心裏懷疑這好看的小男孩是失戀了還是被父母罵了。

姜唱背着小書包,嘴裏小聲嘟囔:“陸霖澤,大瘋狗。”

說着,他一副惡狠狠的小模樣,掏出自己卡頓無比的手機,點開浏覽器在上面搜索。

“被瘋狗咬了會得狂犬病嗎?”

回答:盡快去打狂犬疫苗。

姜唱歪了歪腦袋,又搜索。

“被人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嗎?”

回答:如果是被男朋友咬的,當然不需要。

姜唱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他自言自語道:“才不是呢,陸霖澤最壞了,誰和他在一起誰倒黴!”

陸霖澤天天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還總是咬他,也不會理會他的抗議,就像古代的暴君,專制又獨裁。

姜唱正腹诽着,手中一直拿着的手機突然被人奪走。

他下意識地轉身,以為是搶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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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個搶劫犯怎麽那麽眼熟。

這高挺的鼻梁,這好看的眉眼,還有這熟悉無比的冷酷眼神。

不是陸霖澤是誰!

姜唱拔腿就跑,可剛往外跑了兩步,後衣領就被陸霖澤輕輕松松拎住。

陸霖澤手長腿長,甚至都不用往前走一步。

他一只手拎着姜唱的衣領,一只手打開姜唱手機的鎖屏。

破手機非常卡,過了好幾秒才顯示姜唱剛剛的浏覽記錄。

上面俨然是幾條關于被咬了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的問題回答。

陸霖澤磨了磨後槽牙,氣笑了。

“來,你給我解釋解釋。”

姜唱躲避着陸霖澤的眼神。

他現在心裏是又害怕又生氣,本來就被陸霖澤氣的跑出家門,又被逮住,更多的是一種惱羞成怒,還有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的錯覺。

陸霖澤松開姜唱,把手機扔到男孩懷裏,拽着他的手腕往不遠處的河邊走。

快要下雨,水位漲的厲害,原本平靜的河面在風的侵擾下變得波濤洶湧。

姜唱腿肚子打顫。

“我不會游泳,你別把我丢進去!”

“把你丢進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姜唱欲哭無淚的模樣,任由陸霖澤牽制着。

直到把他拽到河邊的木質長椅上。

姜唱坐下後,陸霖澤順勢坐在了他的身旁。

壓迫感頓時襲來,男人身上帶着冷冽的氣息,即使不開口也把姜唱吓得夠嗆。

有種臨死前等待宣判的感覺。

“打狂犬疫苗?我是狗?”陸霖澤問他。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搜一搜,順手而已……”

這個借口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看到陸霖澤沉默許久,嘴角平平,心情并不是很愉悅,陸霖澤本就是理智過頭的人,此刻給姜唱的感覺卻與以前不同。

男人的眼神望向起伏的河面,頭上的垂柳被風刮的呼呼作響,還有數片柳葉落下,在他們的腳邊。

陸霖澤看起來,又孤獨了許多。

他想問陸霖澤,出門是為了來找他的嗎?可他突然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問出口了,他難得聰明一回。

沉默着,可姜唱仿佛能看到陸霖澤平靜的表情下隐藏的情緒。

就好像平日裏安靜的河面,只有暴雨前才會露出原本澎湃的樣子。

“就這麽怕宋清越知道我們的關系。”陸霖澤突然開口道。

姜唱聽到,他說的是陳述句。

他眼神黯淡下來,腦袋微微垂下,手指因為這個問題而緊張焦慮的糾纏交錯。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想了許久,直到一片柳葉從姜唱的視線中掠過,他才悶聲回答:“嗯,我怕他誤會。”

耳畔傳來男人意味不明的輕笑聲。

姜唱怕宋清越誤會,誤會自己和陸霖澤有親密的關系。

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偏離軌道,向不可預知的方向延伸發展着,姜唱只覺得害怕和恐懼,他怕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可控,害怕周圍無關的人和重要的人都因為他這個異類而扭轉命運的軌跡。

他也糾結過,自己到底要不要按照前世那樣,順着命運走下去,服從安排嫁給宋清越。

可他也會自私,他想為自己活一次。

所以他想遠離宋清越,遠離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任何事情。

宋清越從前那麽愛陸霖澤,他還記得,宋清越在一次醉酒後說的話。

“阿澤,我愛了你整整七年,你為什麽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姜唱再傻,也知道人只有在酒後不清醒的時候才最誠實。

心髒像被熱水潑上一般,撕裂的疼。

可他沒辦法,他只能默默地給醉酒的男人擦拭身體,為男人整理那些滿地的嘔吐物,聽着男人口中說的另一個名字。

眼淚不知道掉過多少回,以為能換來憐惜,可他換來的哪次不是厭惡的目光和羞辱他的話語。

他不想讓宋清越誤會,他也清楚宋清越內心深愛着陸霖澤。

他不想再被遷怒,被侮辱,被毆打。

他只想好好的活着,為自己活着。

“陸霖澤,我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人會在我闖禍的時候為我兜底,我很笨,因為這個我遭到了不少欺辱。”

“可我只能忍耐,這條路上我一直是一個人在走。”

“其實挨打很痛,如果拳打腳踢和柔韌的皮帶相比,我會選擇皮帶,因為不用像垃圾一樣被人踩在腳底下。”

姜唱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通紅,他的眼中帶着失望和不甘。

他繼續道。

“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次,我心裏很感激,我也願意把自己的力所能及的都給你,只要你不嫌棄。”

“你的光芒太刺眼了,所以我求求你,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行嗎?”

男孩的通紅的眼中帶着乞求和卑微,陸霖澤看到這眼神,內心突然抽痛了下。

陸霖澤聲音沙啞:“行。”

他覺得此時的自己變得可笑。

又一次輸給了內心的憐憫和愧疚,這些情緒只會在遇到姜唱的時候出現。

“我會成全你,但你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呆着。”陸霖澤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姜唱一時間沒明白成全的含義,但還是順着陸霖澤的意思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才明白陸霖澤說的意思。

那句讓他印象深刻的話他永遠記得。

“我要你當我的寵物,臣服我,喜歡我,這雙眼睛——只能看我。”

雖然屈辱,但能讓他安生過一陣子,這就足夠了。

-

碩大的雨點随着天空中的悶雷落下,把姜唱吓一跳。

陸霖澤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勢,皺了皺眉。

他拿起帶出門的黑色雨傘,雨傘手柄上還有低調奢華的邁巴赫車标。

許是覺得打傘太費事,他把傘遞給姜唱,道:“你來打。”

姜唱惶恐:“給我了你怎麽辦?”

陸霖澤冷笑:“我是讓你給我打。”

姜唱一愣,有些尴尬的接過雨傘,認命的撐開遮在陸霖澤的頭頂。

雨點越來越密集,姜唱給陸霖澤撐着傘,自己在傘外被從頭澆到尾,身上沒一處幹的地方。

陸霖澤突然停住腳步側身看他。

姜唱一直低着頭走路,沒注意陸霖澤突然停下,一頭就撞上了陸霖澤堅硬的胸膛。

他茫然地擡頭問道:“怎麽不走了?”

陸霖澤皺着眉說:“把傘往你那邊打點。”

姜唱剛想感動,又聽陸霖澤說。

“傘柄一直挨着我,煩。”

姜唱無言,陸霖澤還是那個熟悉的陸霖澤,冷酷無情。

好在自己也能擋一些雨,不至于真的變成落湯雞。

回家的路途不遠,姜唱還是盡量把傘往陸霖澤那邊靠,避免讓這個挑剔又有嚴重潔癖的男人淋雨。

到陸霖澤家後,姜唱在玄關處換鞋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陸霖澤皺着眉神情有些嫌棄,不着痕跡地往後躲閃了一瞬。

然後從旁邊的玄關櫃中拿出幹燥的浴巾,扔到姜唱頭上。

“擦幹淨再進去,省的把身上的水滴的到處都是。”

姜唱拿浴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又把身上的雨水擦幹,那股冷飕飕的潮濕氣才緩解一些。

外面雷聲密集,時不時落下閃電照耀半邊黑夜。

姜唱臉上有些為難。

這麽大的雨,等會可怎麽回家。

思慮半晌後,他開口道:“陸霖澤,可以借我二十塊錢嗎?我一會兒打車回去,身上沒帶錢。”

陸霖澤說:“現在打不到車,你等到明天早上也等不到。”

姜唱為難道:“那我怎麽回家……可以麻煩陳叔送我一下嗎?”

陸霖澤拿起熱水壺在廚房接純淨水,聲音透過水流聲傳到姜唱的耳朵裏,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陳叔夫人生病了,今天沒時間。”

“那……”

姜唱剛想開口,又被陸霖澤打斷。

“今晚你住在這。”

外面又是一聲雷炸開。

吓的姜唱身體一顫。

“可是我怕我夢游。”

姜唱咬了咬嘴唇,還是開口道。

他上次醒來就是在陸霖澤的床上,把他吓壞了,還以為陸霖澤會把他弄死。

那天或許是陸霖澤心情好,放過他。

但這次如果他還夢游,他覺得陸霖澤一定不會放過他了。

因為陸霖澤最近脾氣越來越壞,臉上像是結冰似的,看着就不好招惹。

還總是咬他。

姜唱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

那地方傷口不深,此時已經開始愈合,不碰還好,這一碰又癢又麻的,如同小蟲子在噬咬。

陸霖澤走出廚房,看向此刻紅了臉的姜唱,沉聲道:“這次我會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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