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把最好的愛都給你
第六十五章 把最好的愛都給你
姜唱無聲的流着淚,他無助地看向陸霖澤,口中說不出話。
陸霖澤只是站在那,就足以讓他覺得安心。
警方那邊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他們派了大量的救援人員在河裏撈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任何蹤跡。
調查監控發現喬夏蘭确實走到了這處河邊,脫了鞋子以後,對着洶湧的河流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跳了下去。
姜唱想不明白母親在這沉默的十分鐘裏究竟想了些什麽?
有沒有想過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扶着他學走路。
有沒有想過在小時候那場高燒時,她深夜背着姜唱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有沒有想過姜唱說出口的,那些幼稚的誓言。
姜唱聲音嘶啞,喉嚨沉重,一字一句都費盡了力氣:“她害怕嗎?”
陸霖澤沒聽清,他湊近,皺着眉頭問:“什麽?”
姜唱又一字一句的重複:“她害怕嗎?”
“或許是怕的吧。”陸霖澤回答。
冬天的河水有多麽的寒冷刺骨,跳下去又需要多大的勇氣。
陸霖澤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蝴蝶效應造成的後果如此嚴重,直接讓姜唱母親的自殺提前了這麽多天。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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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霖澤沉聲道:“進。”
姜元軍推門進來,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就連陸霖澤都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稀客啊。”陸霖澤嘲諷道。
從姜唱跳河被救起來,然後送往醫院救治的這段時間裏,他一次都沒來看過姜唱,甚至也沒有出現在河邊的案發現場。
陸霖澤試過聯系他,但一直聯系不上,或許是躲在哪個角落裏當縮頭烏龜。
此時突然出現,更讓人不解和猜疑。
姜元軍一雙渾濁的眸子看向陸霖澤,眼裏倒是沒有曾經的敬畏,而是像一潭死水。
他的聲音甚至比姜唱還要嘶啞,語調奇怪,聽起來讓人渾身不舒服:“陸先生,我想和我兒子單獨聊聊。”
姜唱離老遠都能聞到姜元軍身上那股臭味。
是一種濃烈的二手煙,夾雜着劣質皮革的氣味。
他太熟悉姜元軍此刻的樣子,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于是姜唱死死的拽住陸霖澤的衣角,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陸霖澤知道姜唱的畏懼,所以他始終堅定的站在姜唱的面前。
姜元軍此刻的神情特別不對勁,他不放心把姜唱一個人留在病房中。
姜元軍看陸霖澤不為所動,又木着臉重複:“請你出去,我要和我兒子單獨說話。”
陸霖澤朝姜元軍走過去,他比姜元軍高半頭,俯視姜元軍,滿滿都是壓迫感。
“我警告你,別耍什麽小心思,喬夏蘭是死是活,你脫不開幹系。至于姜唱,要是讓我發現你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弄死你。”
姜唱躺在病床上,沒聽清陸霖澤在和姜元軍說什麽。
他的手心冒冷汗,下意識攥緊被子邊緣,不想一個人面對姜元軍。
他看到姜元軍臉色一變,看向陸霖澤的眼神瞬間帶上畏懼。
姜元軍讪讪一笑:“姜唱是我親兒子,我不會對他怎麽樣。”
陸霖澤冷笑:“不會對他怎麽樣?我一次次把他送往醫院,每次他身上都是傷痕累累,全都是你的傑作,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
姜元軍被堵的沒話說,臉色漲紅,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又畏于陸霖澤。
最後什麽也沒說。
陸霖澤走近病床,伸手摸了摸姜唱的腦袋,語氣溫柔:“你聽聽他要說什麽,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他如果打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姜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他必須要獨自面對。
這是他的責任,他不能一股腦兒全抛向陸霖澤,陸霖澤已經夠累了。
陸霖澤轉身走出病房。
這間偌大的豪華單人病房裏,此刻氣氛凝滞,兩人都沒說話。
姜唱閉上眼睛,刻意躲避着姜元軍的注視。
反正他現在躺在病床上,連掙紮和躲避的力氣都沒有,姜元軍如果要打他,他只能挨着,索性擺爛。
他的腦海中都是喬夏蘭,他最擔心的就是母親此刻的安危,根本顧不上姜元軍。
姜元軍走過來,身上刺鼻的氣味一下就變得更加濃烈。
姜唱把被子拉到鼻子,正好覆蓋着,勉強遮掩部分氣味。
這味道讓他作嘔,就像姜元軍一樣。
“你媽出去前,和我吵了一架。”姜元軍說。
姜唱瞪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坐起身,他瞪着姜元軍:“你說什麽了?她跳河一定是因為你!”
姜唱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着。
姜元軍坐在陪護椅上,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我和她因為你的婚約起了争執,我堅持讓你嫁給宋清越,她的想法和我相反,她說你的人生有資格自己去做選擇。”
姜元軍笑起來,笑聲沙啞難聽:“說什麽自由,哈哈哈哈,我自己射出來的玩意,就該由我掌控,如果不是我……”他看向姜唱,“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你媽和你很像,也是個蠢貨,非要激我說我如果硬要和宋家聯姻,就死給我看。”
“我說,要死早點死,別在這礙眼,最好帶着你那個智障兒子一起!”姜元軍像魔鬼一樣笑起來,身體顫抖。
姜元軍口中所說出的一字一句,将姜唱一點點地打入寒潭。
他覺得此刻渾身冰冷,就連心髒的跳動都快感受不到。
這一瞬間,濃濃的恨意湧上他的心頭。
姜唱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齒,他忍住想要掐死姜元軍的沖動,問:“所以,你就任由她跑出去了,是嗎?”
姜元軍笑着,看向姜唱。
眼裏是毫不在意,語氣更是随意:“不然呢,像個傻.逼一樣攔着她?!”
姜唱伸手拿起床頭的水果刀,狠狠地朝姜元軍刺去!
他力氣太小,刀子正好朝着姜元軍的大腿紮下去!
姜元軍或許是因為宿醉,腦子不清醒,一時間沒有躲過姜唱的襲擊。
刀子紮進他的大腿。
只聽見姜元軍慘叫一聲,這聲音響徹整間病房。
他的大腿頓時冒出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褲子汩汩流出。
姜元軍捂住傷口,失去行動能力,摔倒在地,疼的一直打滾。
姜唱眼神平靜,他注視着地上狼狽的姜元軍,還有那刺眼的鮮紅。
“這是你應得的。”
陸霖澤聽見聲音後,推門而入。
看見地上受傷的是姜元軍後,松了口氣。
他走過去,打滾的姜元軍擋了他的路,陸霖澤一腳将姜元軍踢開,扶住姜唱。
“害怕嗎?”他問。
姜唱搖搖頭,抿起唇,滿眼冷漠:“不怕。”
陸霖澤眼中帶着贊賞:“唱唱做的真棒。”
說完,他恢複了冷漠的模樣,開始處理掉落在地的刀子。
他把刀子上面的指紋一點點擦除。
然後半蹲在姜元軍面前:“這一刀,是你活該,你要是讓任何人知道這一刀是誰捅的,我讓你沒命走出這間病房,”他揪住姜元軍的頭發,逼迫姜元軍擡頭看他,“聽到了嗎?”
姜元軍點頭如搗蒜,他頭上全是汗:“聽到了……”
這邊姜元軍剛被護士從病房擡走。
警方就打來電話,說河裏的打撈工作有了新的進展。
陸霖澤在電話中與警方溝通。
姜唱只能焦急的豎着耳朵聽。
電話挂斷。
陸霖澤坐在姜唱病床前。
“怎麽樣了?我媽媽她……”姜唱問。
陸霖澤打斷他的話:“她被暗流沖到了下游的河堤上,目前陷入昏迷,生命跡象微弱,已經送到了醫院救治,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姜唱的眼淚嘩一下就流下來,他撲過去抱住陸霖澤,泣不成聲。
“媽媽沒有丢下我,對嗎?”姜唱哭着問他。
陸霖澤擦着姜唱臉上的淚水,心髒像被揪着一樣疼痛。
“對。”他聲音低沉沙啞。
姜唱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雖然生命跡象微弱,但還有搶救回來的可能,這是不是說明,媽媽在河裏的時候也曾後悔過,所以她想活下來。
其實在看到那雙鞋子的時候,他想過,喬夏蘭為了他在姜元軍身邊委曲求全的生活了那麽多年,姜唱又因為高燒損傷了智商。
姜唱覺得,母親也會在深夜徹底崩潰,覺得他是個累贅,是個沉重的需要背負一輩子的包袱,或者說大山。
就因為他,姜元軍對喬夏蘭失去愛與耐心,因為他,喬夏蘭的家庭徹底對她失望,抛棄她。
姜唱知道,自己出事以後姜元軍提出過再生一個孩子,來繼承姜氏産業。
但是被喬夏蘭拒絕了。
喬夏蘭說,姜唱需要更多的關心,她放不下。
姜唱想到這裏,已經淚流滿面,眼睛哭的紅腫。
陸霖澤只是安靜地坐在他身旁,時不時用指尖拭去姜唱的淚水。
他這一輩子所有的耐心幾乎都用在了姜唱身上。
姜唱淚眼朦胧地看向他:“陸霖澤,我好怕,我怕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就這麽離開我,我知道我不夠優秀,我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樣讓家人驕傲,我不奢求大家喜歡我,我只是想讓我媽媽平安……”
陸霖澤輕輕抱住他,在他耳邊沉聲道:“不是唯一,你以前跟我說過,那個男孩會得到更多的愛,姜唱,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人不止有你媽媽,還有我,我會把這世間最好的愛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