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眠的第六天

失眠的第六天

醉無眠出去的這段時間，李蓮花也沒閑着，他忙着将手铐打開。他估計這應該是他唯一逃跑的機會了。

如果只有手铐，那對李蓮花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可是，連接手铐的是一個機關，而這機關看起來十分複雜，走錯一步基本上就出不來了，李蓮花知道這是醉無眠親手做的機關，所以大概率只是表面複雜。之前問過方多病，雖然他沒明說，不過還是給了一些提示。思考了幾天，李蓮花總算想到了法子。

将手铐取下，李蓮花迅速下床，還沒走到門口，關河夢端着苦藥湯來了。李蓮花只好又回到床上，咳嗽幾聲，說了句“請進”。

盯着李蓮花喝完藥湯的關河夢并沒急着走，而是坐在椅子上，聽着窗外的叽叽喳喳的麻雀聲，說：“這幾年他一直四處求醫，不是為他身上的毒，而是為了另一種毒——碧茶之毒。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你中的毒。我不知道李神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無眠耗費這麽多年去求一個毒藥的方子，以至于連他自己都不顧。但我想總歸不會是什麽狼心狗肺之輩。等無眠解了你身上的毒，你想走也不遲。”

李蓮花撫摸香囊的動作逐漸變慢，驀然他問關河夢：“關神醫，他身上的毒真的沒法解嗎？”

關河夢默了默，實話實說：“他中的不只一種毒而是好幾種，而且每年的毒都會發生變化。他叫我不告訴你，所以我少說一點。我一開始懷疑他拿自己試藥，不過他說不是。”

語畢，關河夢轉身看了眼李蓮花：“你的病快好了，注意事項也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就是個大夫。我勸你保重身體，不只為你一個人……一兩月前，我去了趟域外，在那兒找到了些眉目，無眠的毒不勞煩李神醫費心。”

待關河夢離開，李蓮花重新躺回床鋪，仰望天花板，閉上雙目，想了又想，還是将手铐戴上。

醉無眠在福慶酒樓吃完晚飯才回到吉祥蓮花樓。原以為李蓮花已經逃之夭夭了，醉無眠在離蓮花樓幾十米遠的地方發現李蓮花津津有味地在二樓看方多病練武。

醉無眠也觀察了十幾分鐘，覺得方多病真的是不可小觑，假以時日在江湖上的影響力甚至能超過李相夷也說不定。

與方多病相識已久，醉無眠了解方多病對李相夷無比仰慕的态度，但還是頭一次心中萌生了李相夷要是有這麽個徒弟好像也不錯的想法。要是李相夷回來……

嗤笑自己妄想的醉無眠心裏清楚今時不同往日，今天的李相夷——李蓮花對江湖已經沒有太多向往了，他只想像個平凡人一樣生活，享受平凡的幸福。等解了碧茶之毒，醉無眠估計他也不會再涉江湖，而是會去欣賞大千江山美景，或許那時還會拿起畫筆，繪出不同以往的作品。

李蓮花不知道吃錯什麽藥，最近格外安靜，具體表現在不作妖、少說話、按時休息。

看他這樣，醉無眠心理多了幾分警惕。但為了做做樣子給方多病、蘇小慵看，醉無眠也就解開了李蓮花的手铐。手铐一解，蘇小慵試探完醉無眠的态度，拉着李蓮花，李蓮花拉着方多病三個人就出去逛街。清楚了醉無眠病情的關河夢，給他寫了幾張方子，原想着天天監督他喝藥，但因為有不能得罪的病人，只好留下幾句狠話，收拾包袱離開了，走之前還囑咐李蓮花盯着醉無眠。

這幾天夜晚，李蓮花和醉無眠雖然不想待在一個屋，但因為有各自的目的。李蓮花要勸醉無眠喝藥，醉無眠呢則需要讓李蓮花願意以李相夷的身份去見喬婉娩，順便讓肖紫衿知道他倆已經沒什麽除友情之外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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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雙方都很配合，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友好态度達成協議。

大婚前日，醉無眠分別以故人相見的緣由約好和喬婉娩，肖紫衿見面。因為新婚前按理來說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所以見面的地點是在兩個相鄰很近的房間。

李蓮花和喬婉娩談話完，喬婉娩解開心結後，先行離開。李蓮花留在房間喝茶，不知思緒。

另一個房間，肖紫衿聽完整場談話，沉默了良久，問：“……李相夷他真的快死了？”言語間情緒複雜。

“可不是麽，你沒發現他現在連曾經心愛的少師劍、刎頸劍都沒帶出來嗎？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不出意外，未來會變成個瘋子。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沒人會知道這樣一個人是曾經大名鼎鼎的李相夷。”這次約肖紫衿出來，醉無眠用的是一個假身份，為了讓肖紫衿能放下年少對李相夷的敵視，還補充了李相夷十年來的“悲慘生活”，可謂是用心良苦。

等肖紫衿虛情假意完，他輕蔑地看向李蓮花“失意”的背影，得意洋洋地踏出房門。清楚任務已經完成，醉無眠無語地搖搖頭，只盼着喬姐姐真的能過上好日子吧。

當晚，醉無眠收到一封信，信上說角麗谯很有可能會在大婚當日傷害喬婉娩。

“新仇舊恨一起報。”醉無眠的記憶失去了不少，但看到這個人的名字，心中的恨意根本抑制不住。十年前，要不是因為她，李相夷就不會輸，變成李蓮花，華司穆不會被困發病去世。一切的一切都會是另一種結局。

他想殺這個人已經想瘋了。幾年前潛入金鴛盟調查東海之戰的事情，一看到這個人，廿十劍都差點出手，好在陳蝶奴拉住自己，醉無眠才得以全身而退。

認真思考過後，醉無眠決定先聯絡百曉堂的人，召集一定的人手，再去找喬婉娩告訴她這件事，然後想法子引誘角麗谯并将她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