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親手做的
親手做的
這幾日自覺任務有進展的初禾興沖沖去看那個存在于她意識裏精致的黑色沙漏，發現底部竟淺淺地鋪滿了一層，雖然不多，但至少讓她看見了回家的希望。
她若有所思，喃喃問系統：“難道談清真是梁周亦的真命天子，這是起作用了？那是不是我朝着這個方向解開她的心結讓他們倆在一起就能回去了？”
她的說法讓系統聞言支支吾吾半天，顧左右而言其他：“唔，總之任務進度的确在漲就是了，宿主請再接再厲。”
系統的反應初禾心裏劃過一抹深思，她一直都覺得系統也藏着很多秘密沒有與她明說。
“初總，好久不見啊？”初禾上班時剛踏出電梯就被一個一身緞面紅裙的女人伸手攔住了，她依然紮着丸子頭，頭發一絲不茍的全部梳起，大光明也不影響她的美貌。
“鄭總，早啊。”初禾懶洋洋地伸手晃了晃，顯得很不誠心。
初禾對這個女人印象不深刻，不過就是公司平級的同事，從她第一天來似乎就看她不順眼，應該是自己的死對頭。
鄭心妍看她不冷不熱那死樣子原本還笑着的臉立刻就不爽地冷下了。
“哼，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被她幽怨的語氣怼愣了，初禾眯了眯眼，腦袋上浮現一個碩大的問號，她在說什麽？
于是她好奇問：“誰是新人，誰是舊人？”
“難道你不是有了梁周亦就很久沒來找我麻煩了嗎！”鄭心妍叉着腰冷哼。
這位鄭總的語言表達能力讓初禾很是汗顏，她驚恐地看了她一眼，一邊快步往前想甩開身邊的女人，一邊似笑非笑道：“鄭總的品味還挺獨特哈，看來秦總布置給你的工作還是少了，以你的閑暇時光應該能給公司創造更多的利潤。”
“初禾！”鄭心妍見她走得飛快也邁開腿去追她，高跟鞋蹬的十分穩，妩媚的臉上飛起一抹驚怒。
初禾步子跨得極大，她額不禁上挂上一滴冷汗，不是說好的死對頭嗎？這情況怎麽看都有點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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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31層樓的大廳辦公室裏響起鄭心妍的叫聲，初禾在前面快走，她在後面繃着臉追她，初禾只能無奈停住腳步卻被她撲了個滿懷，她嘴角抽搐忙将人推開，問：“你到底想幹嘛？”
鄭心妍身材嬌小玲珑但長着一張禦姐臉，她忸怩道：“我就想你還和以前一樣……”
“再見。”初禾被她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扭頭就走，臉上是明晃晃的嫌棄。
梁周亦身邊的同事攪拌着咖啡，饒有興趣道：“是誰說咱們初總和鄭總關系不好的，我看她們倆倒是挺有相愛相殺那味兒的，是吧，周亦……？”
她順口問梁周亦想得到她的附和時，發現身邊的人雙手緊緊握着面包，幾乎将它捏成扁扁的一片，不知道為什麽她竟從那張清秀的面癱臉上看出幾分愠色與失落，真是見鬼了。
梁周亦被叫得回過神才松開手，表情很茫然，像是無法理解和接受自己的舉動，她有些失神地坐回椅子。
“周亦……”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梁周亦看起來就很像一條落水被救上來的小狗，可憐又警惕，讓人忍不住生出點心疼。
“嗯？”梁周亦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沒事，我剛剛只是在想昨天那條數據不好的文案。”
同事松了口氣，開始附和着罵：“哎，可不是嘛，許路他每天就揪着這些數據問個不停，本來視頻爆不爆又不是單看腳本……”
那頭被纏得有些煩躁的初禾忍無可忍地給陳歆洛發微信叫她将人弄走，前世的初禾也不是沒碰到過一些追求她的男男女女，只是傲嬌受虐狂到鄭心妍這個份上倒也是少見，上趕着求初禾給她找麻煩。
被氣樂的初禾将她抛之腦後，把切掉吐司邊的雞蛋牛油果三明治從包裏拿出，她眼尾上挑，眸中有細碎的微光，她端上東西勾着唇去找梁周亦，這可是她自己做的。
只要不開火就不至于炸了廚房。這是從她下廚的血淚史裏總結出來的。
但捧着東西的初禾對上梁周亦冷漠的眼神一下子有點懵，這感覺就像回到了他們認識的第一天，她無端有些緊張：“周亦，嘗嘗？”
“不吃。謝謝初總。”梁周亦的聲音帶着絲絲寒氣。
“你嘗嘗這可是我親……”
“我說了不吃！”梁周亦皺着眉一擡手不小心打到初禾手中的盒子，三明治“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親手做的。”雖然不解但初禾還是下意識将剩下半句話說完了，眼神迷惑又懵逼。
梁周亦聽完初禾的話語，身子僵硬了一瞬，咬着唇手指幾不可查地抖了抖，她悶悶道：“對不起。”
“啊，沒關系，你又不是故意的。”初禾從她桌上抽了兩張紙巾将三明治拿起放回塑料盒裏，眼裏全然是溫和與縱容，“你不愛吃我下次就給你送別的，可能是我想當然了以為你也喜歡……”
梁周亦被她的眼神燙到，迅速瞥過頭，喉頭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幾乎是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的戒指這兩天有人來問，你看看回一下吧，她問的那些我也不太懂。”
“哦，我看看。”初禾仔仔細細地擦了擦修長的手指，連指縫都沒放過才接過手機，她順手回了幾條消息，不小心退出時看見了梁周亦曾經賣出的東西，只有一件，初禾擡頭瞥了一眼梁周亦的側臉，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那個界面。
時間是五年前，那便是梁周亦大學時期？
初禾迅速地滑動頁面，直覺告訴她這個信息非常關鍵，她指根有些發抖，抿着唇浏覽完所有信息，才面色如常地将手機還給梁周亦。
她握着那個盒子，指尖微微用力，指甲蓋因為按壓泛起了血色。
梁周亦一轉頭就看見初禾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胸口處有些發緊的窒息感。
她強迫自己投入到工作裏，但心髒總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着，讓她喘不過氣來。
梁周亦終是認命地站起身，壓下心中的自厭木着臉往樓道走，她推開那扇沉重的門，昏暗的樓梯裏頭頂的燈明明滅滅，她倚靠在牆上才剛點燃煙就有一個人推門而入。
梁周亦獨自抽煙時的神态放松而冷漠，有一種散漫的迷人，和往常的她很不一樣，她看清來人的臉，微微挑了挑眉沒有作聲。
“梁周亦。離初禾遠一點。”鄭心妍豔麗的臉龐帶着怒意與厭惡，開門見山道。
這話讓梁周亦夾煙的手頓了頓，覺得心中那股郁結之氣更甚了，她近乎輕佻地掃了鄭心妍一眼，笑了笑沒吭聲。
那笑聲中隐含着的不屑之意讓鄭心妍臉色愈發難看，她被煙味熏得咳嗽了兩聲才篤定道：“你也喜歡初禾吧？”
也？這話信息量很大，梁周亦挑了挑眉，放下手完，任由那點猩紅兀自燃燒，她語氣迷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裝什麽呢？”鄭心妍輕嗤，“你和我是同類，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梁周亦舔了舔唇角，掐滅煙頭丢進垃圾桶，那雙黑眸裏沒有一絲光亮，她聲音有些無機質般的空洞陰冷：“鄭總如果沒有證據最好不要亂說話。”
“敢做不敢認呗？你明明就是這類人，有什麽好藏着掖着……”說到一半的鄭心妍忽然頓住了，因為梁周亦的表情實在過于陰沉恐怖，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馬上又直起身，“你敢說你對初禾沒意思！”
“沒有！”梁周亦幾乎是吼出這句話，語氣帶着理所當然被冤枉的憤怒，“我不知道鄭總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今天我就當作什麽都沒聽過。”
“沒有就沒有嘛。這麽兇幹什麽……”鄭心妍被她吼得退了半步，腳後跟抵在牆上心髒跟着突突狂跳，伸手扶着牆壁才徹底站穩身子，摸得她一手牆灰。
她本身也只是懷疑，便想詐一下梁周亦，結果她這副做派還真讓鄭心妍有些踯躅不定，難道真是她感覺錯了？
“這樣最好不過！你這樣的人離初禾遠點為好，你們呢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她很快就會明白跟你玩不到一起，你不如趁早醒悟，聽姐一句勸，人要找志同道合同個階層的朋友，這樣才能走得長遠，明白不？”鄭心妍挂着高高在上的笑容，滿臉都是為了梁周亦着想的模樣。
“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你說了算？”梁周亦其實知道她應該乖乖敷衍她忍下這份勸告，但此時此刻她不知怎麽的就是無法像平常那樣讓步往後退甚至一退到底。
鄭心妍有些訝異地偏了偏頭，之前因為向淺淺的事情她和梁周亦有過短暫交流，只知道她一直是個謹小慎微的員工，沒想到今天一碰面卻是個紮手的刺球。
“好言相勸你不聽，行啊，那就走着瞧呗。”鄭心妍推開門，又忽然回過頭那張臉在光影交界處看不太清，她嘲諷道，“梁周亦，你就是個陰溝裏的老鼠，別去沾染你駕馭不了的東西，我真的是好心相勸，你別不識好歹啊。”
聽着這樣諷刺的比喻梁周亦心情卻很平靜，事實上她認為鄭心妍對她的評價還不夠準确，她就像住在地底裏暗無天日的鼹鼠才對，永遠不配見到陽光，也承受不住陽光的灼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