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旅行
旅行
那天短暫但清晰的一瞥還是讓梁周亦心裏十分在意,所以即使初禾這些天興致勃勃地與她規劃路線做運營方案,她仍然郁郁寡歡,就像是一直存在着某種不詳的預感,讓她難以安眠。
“周亦”初禾第三次沒喊動梁周亦後,她将盤着的腿伸直,披着睡袍走向她,伸出五指在發呆的梁周亦眼前晃了晃, “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沒什麽。”雖然梁周亦已經焦慮到幾乎無法認真思考,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去看初禾所寫的規劃,這一看讓她愣了, “這麽多地方,我們得一年都走不完吧。”
初禾的笑意微斂幾分,她認真道: “沒關系,會走完的。你可一定要按照我給你的路線計劃去這些地方,因為我也會去的。”
“這是什麽話啊,你當然會和我一起去啊。”梁周亦沒太明白她強調這句話的意義。
初禾咬了咬唇,就當是她難得自私一回,想讓梁周亦按照她的給的路線去走。
初禾收拾行李那天幾乎把所有家裏的東西都帶上了,梁周亦這才忽然發現初禾在自己家的生活痕跡都淺薄得厲害,就像是一個租客,随時準備要離開一般。
“你這些植物怎麽辦”梁周亦好笑道, “它們不會就這麽死了吧。”
初禾戴着墨鏡,神色淡定: “沒關系,它們會活得好好的。有人會保佑的。”
系統: “能不能換個詞語,保佑聽起來不是很吉利。”
初禾: “滾,上次說的事情你申請得怎麽樣了”
系統嘆道: “主神同意了。”
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初禾望着梁周亦的背影鼻子很酸,她捏緊手中的行李箱拉杆,在梁周亦呼喊她時聲音很平穩: “來了。”
因為梁周亦沒有坐過飛機,所以起飛的時候她莫名有些惶恐,攥緊初禾的手不願意放開,直到平穩升到空中,她蒼白的臉色才恢複了血色,她側眸去窗外的景色,白色的雲海機身在翻騰,金色的晚霞襯得藍色的天空有些發紫,那是一種從來未見過的夢幻色彩,美好到有些不可思議。
“初禾,你快看!”梁周亦一時之間忽略了身體的不适,她緊緊拽着初禾的胳膊,初禾微微轉過臉,她帶着墨鏡,梁周亦只當她在看窗外,卻不想此時初禾用一種很傷感的眼神注視着她,仿佛要将此刻笑容燦爛的她牢牢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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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禾輕輕将頭靠在興奮的梁周亦肩膀上,臉頰貼着梁周亦的發絲,梁周亦的頭發好像長長了些,披散下來已經超出肩膀很多了,初禾伸手抓起一縷纏繞在指尖,平靜安逸的感覺讓她什麽都不想思考,只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最好在慢一些,就算是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也行。
梁周亦其實知道初禾是個做事比較嚴謹的人,但是她沒懂初禾為什麽嚴謹到幾乎要排滿她一年的行程是什麽意思,幾乎将幾號去哪,那一天幹什麽做什麽都給寫好了。
就算等她們到了下榻的酒店,初禾還戴着那副眼鏡噼裏啪啦地寫東西,于是梁周亦開始感到不滿了。
“你是什麽計劃型人格嗎,我們就不能随意點嗎”
初禾唔了一聲,沒有擡頭: “我先寫着,到時候你再改也沒事。”
“那我肯定得改,我不喜歡被這麽束縛住。”梁周亦将東西一丢,拉開窗簾往床上一躺,這個視角從窗外看去就能看見巍峨的雪山,視野開闊讓人心情舒暢起來,即使此刻是晚上,梁周亦也能想到能明天太陽灑在山頂,灑和附近中式構造的院子裏會有多美。
她在床上滾了一圈,拿起相機突然給皺着眉認真打字的初禾拍了張照,初禾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頭看她,臉上帶着寵溺的笑,梁周亦忽然就有些舍不得放下相機了,怎麽會有人每一幀都可以這麽美,這麽讓她喜歡,她真的會覺得初禾此刻的笑容勝過世間萬千風景。
初禾合上電腦,她穿着一件寬松的灰色毛衣,整個人都顯得很慵懶,她站起身時下半身的白色紗裙浮動,裙擺好像撩在了梁周亦心裏讓她有些心癢難耐,初禾坐到床邊,半摟着梁周亦,感嘆道: “我好看嗎”
梁周亦被她撲得身體往後仰了仰,趕緊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初禾的腰很細,小腹上因為鍛煉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只有她知道初禾繃緊身體時整個人有多美,梁周亦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又覺得此刻的想法很不對,立刻将它甩了出去。
初禾将頭埋在她脖頸,小聲笑起來,暧昧的呼吸掃得梁周亦皮膚有些癢: “你在想什麽”
“沒有。”梁周亦有些心虛,她故作正經道, “我在想明天要拍的東西。”
初禾恍然大悟: “哦,原來不是在想我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梁周亦抿唇: “逗我很好玩嗎”
初禾忽然露出一個有些邪惡的笑容,一把将梁周亦推倒在床上: “好玩啊,現在更好玩了。”
她的手開始不老實地在梁周亦身上亂竄,梁周亦又是個十分怕癢的人,被她按在床上幾乎提不起力氣,癢得眼淚都止不住,臉上紅了一大片,只能挂着淚任由初禾為所欲為,她忽然慶幸起那天的初禾完全沒力氣,要不然當時結果怎麽樣還真不一定。
最終還是初禾放過了梁周亦,她翻身往梁周亦身邊一躺: “明天一早還要出門,不鬧你了。”
梁周亦滿身是汗地轉過頭,窗外是明朗的天空,身邊是最愛的人,她閉了閉眼,忽然覺得曾經不論發生了多少不好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原諒去釋懷,原來人真的會因為眼前的幸福而撫平曾經的傷痛。
晚上梁周亦睡得很沉,好像這輩子都沒有今天睡得安心,初禾聽着梁周亦清淺的呼吸聲沒有絲毫睡意,她支起手肘,長卷發如瀑布般垂落,她微彎長眸湊近梁周亦去看她,發現她長期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了,那張清秀恬淡的臉細看其實是帶着些倔強和桀骜的,倒是和梁周亦的性格十分吻合,初禾伸手在她長睫上掻了掻,梁周亦微微動了動身子,沒醒。
她有些珍惜地在梁周亦眼皮上輕輕烙下一吻,将自己的身子緩緩靠在她身上,仿佛在努力汲取梁周亦身上的那點氣息,似乎這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天還沒亮時梁周亦就被初禾從被子裏掀起來,初禾看起來精神很好,不由分說地将衣服拿給梁周亦: “該出發了,你還想不想看日出了”
梁周亦睡得正香,困頓地看着初禾的嘴巴一張一合,她嘆了口氣,忽然之間有些搞不懂現在到底是在實現她的夢想還是初禾的,總覺得初禾看起來比她還迫切得多。
最終還是完美地按照初禾的計劃看到了日出,金色的陽光灑在皚皚雪山上時美得驚心動魄,周圍的風很大,刮得那些綁在一起的彩色小旗幟舞動起來,初禾站在梁周亦身前不遠處,她張開手臂站在山坡邊緣,整個人在陽光下都被映照得有些模糊,風确實有些大了,仿佛要将纖細的人直接卷走。
梁周亦心髒重重一跳,忽然奮力跑向初禾,她黑色的長發被吹得很淩亂,但她仍然頂着風跑過去将人死死扣在懷裏,這才感覺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安分下來,她紅着眼眶把人拉開一點,就掐着她的臉用力吻上去。
初禾被這突如其來的吻搞得差點背過氣去,四唇相貼,梁周亦的吻總是帶着一股子不顧一切的絕望感,初禾白皙修長的手指插入梁周亦的發絲間,很用力将她摁向自己,她微閉阖着眼皮,橙紅色的光芒灑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唇舌交換間,梁周亦似乎要将人吞吃入腹才甘心,周圍帶着善意的起哄尖叫,但她們什麽都聽不見了,仿佛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只有舌頭上的酥麻之感才能證明懷裏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最終還是梁周亦先敗下陣來,無他,肺活量不如初禾,她氣喘籲籲地推開初禾,彎着腰大喘氣,感覺自己要被接吻憋死了,梁周亦舔了舔唇,笑得很張揚,初禾臉上挂着有些回味的笑容蹲下身看她,對視間那種無人能插進去的氛圍在兩人身邊滋生蔓延。
梁周亦最後是被初禾攙扶着往山下走的,她在此刻體會到了幾年社畜生涯到底給她帶來了什麽,當年初高中時期的精力旺盛真的被工作磨得不剩下什麽了。
“所以說嘛,以後還是好好鍛煉吧,到底是誰不行啊”初禾打趣她。
梁周亦忿忿不平地瞪了她一眼,腿肚子還在打戰的她正想說些什麽,被一個有些猶豫的女聲喊住了,梁周亦猛然回頭對上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
“周亦,真的是你啊!”向淺淺看上去很意外, “我剛剛就懷疑這個人很像你,但我總覺得這個時間在這兒應該遇不到你才對,我才一直沒敢認。”
“好巧。”梁周亦淡淡颔首,她自認為她和向淺淺那點交情在當初分別時的不愉快下已經煙消雲散了,沒想到她還會主動打招呼。
“這是我男朋友。”向淺淺有些羞澀地拉過身邊的男人介紹道。
梁周亦恍然: “以前在公司就聽你總是提起他,終于是見到了。”
向淺淺和身邊的男人同時身形微頓,向淺淺尴尬道: “這是我現在的男朋友,在新的公司遇見的,也算是托你的福,讓我能碰見真正對的人。”
梁周亦皺眉思索了一下,托和她吵架的福然後離職嗎這樣說她最應該感謝的人難道不是初禾嗎她明明記得是初禾介紹她去的現在這個公司吧,怎麽她此刻表現得一副不怎麽認識初禾的樣子。
她這麽想于是也這麽說了: “倒不是我的原因,你真要謝就謝初禾好了。”
不料向淺淺臉上露出一個很困惑的表情,她聲音卡頓了幾秒: “初禾她是誰啊”
梁周亦好像在寒冬臘月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往日所有的不對勁信息被串聯起來,她拽過身邊的初禾神情有些激動: “就是她啊,初禾啊。當初內推你去現在公司的人!”
梁周亦忽然有些絕望,她死死盯着向淺淺,仿佛她即将要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能給她當場判死刑。
看梁周亦一臉急迫的樣子,向淺淺噗嗤笑出聲: “跟你開玩笑呢,我當然記得初總啦,我們的領導嘛。不過你現在怎麽和初總在一起呢”
看她一臉八卦的樣子,梁周亦反而松了口氣,她有些精神猛然間放松下的倦怠感: “我辭職了,和初禾一起來這邊旅行。”
向淺淺然地點點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又重新梁周亦的心墜入谷底: “我是記得初總沒錯,可是我印象裏我跟她沒什麽交集吧。我去的公司不是你推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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