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愛你
我愛你
“你說她叫初禾”初澤此刻看梁周亦的眼神完完全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他聞言将視線偏移到初禾身上，忽然怔楞了一下，這個女孩長得和他母親有幾分相似。
“你認識她”梁周亦雙眸緊緊盯着初澤，自然沒有錯過他的表情。
“不認識。”初澤緩緩搖了搖頭， “但不知道為什麽，見到你們同時出現時我居然會有點生氣真還真有意思……”
梁周亦忽然想到他們之前分別時鬧得不愉快心下有些無奈，大抵是初澤當時氣不過，于是就算是他忘了，但是本能上還會殘存着一點情緒這是不是側面說明感情可能會比記憶留的更久。
“這段時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初澤交疊着雙手，身板挺得很直，他似乎再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一般，仔仔細細觀察着初禾他終究還是說， “我認識了個叫初禾的女人，我一直以為那是夢，但今天見到你們時夢裏那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好像清晰起來了。”
“那你記得都夢到了什麽嗎”梁周亦追問。
初澤否認了，他露出一個有些疏離的笑: “抱歉，這我完全不記得了。”
*
告別初澤後，梁周亦似乎終于不想掙紮了，她有些頹然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像是行屍走肉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初禾有些緊張地在身旁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她們走了很久很久。
“所以還有多少時間”梁周亦冷不丁問她。
初禾頓住，思忖了一下才回答: “一個月吧。”
“那你做一年的旅行計劃作什麽”
這話讓初禾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世界和你現在的這個世界幾乎沒什麽不一樣，可以說連時間線都所差無幾。我只是……希望我回去以後還能走過你去過的地方，如果你能按照計劃來，說不定我能同時去你所去的地方，這樣或許還能幻想一下你就站在我身邊。”
梁周亦沉默地看着她，說不出是有些心酸還是有點感動，她自嘲一笑: “那我是不是該誇你心思缜密”
“過獎了。”初禾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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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行啊。一個月就一個月。”梁周亦咬了咬牙，攥着拳頭冷聲道， “那這段時間你得聽我的安排。”
終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初禾忍不住鼻腔一酸，她重重點頭: “好。”
梁周亦沒有像初禾最初所設想的那樣用最後的時間選擇去旅行，她沒法做到明明知道時間所剩無幾還能有心情去欣賞風景去拍攝，所以她只是帶着初禾去了她從幼時到長大的很多地方，似乎想要帶着初禾走過那些年她一個人走過的路。
她最先帶初禾去了鎮上有些偏僻的村裏，指着那個紅色的房子說: “這個幼兒園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只有每天在這兒才我能短暫獲得一些快樂，因為我一回家就會面對永無休止的吵架。”
梁周亦和初禾并肩走到那個有些破敗的圍牆處，原本的欄杆失去了顏色顯得鏽跡斑斑，往裏望去地上堆滿了厚厚的落葉，裏面的游樂設施全部都已經掉漆褪色，梁周亦伸出手拂掉灰她撐着牆想翻上去，初禾緊張地在後面托了她一把。
梁周亦膝蓋抵住牆順利攀上來，她深吸一口氣張開手臂站在牆上往下看，忍不住感嘆: “原來這牆是這麽矮的。”
“它現在不開了嗎”初禾仰頭看站在牆上的梁周亦。
“這個幼兒園是園長和她父母一起建立的，在我們鎮上它雖然是私立的，但是學費很便宜，後來園長她結婚了也生了孩子，再後來她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她老公跑了，只剩下她父母帶着孩子搬走了，這邊也就慢慢地荒蕪了。”
梁周亦頓了頓繼續道: “我那時候得知她生病的消息還想過去做醫生，畢竟園長她真的幫過我很多。”
“後來呢”
“嗯……沒有後來了。”
初禾伸出那雙養尊處優的手扒着牆然後往上一蹬毫不在意地坐在牆上，她看身旁梁周亦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恍惚之間她好像可以想象出一個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在這裏奔跑的樣子。
“我想去玩那個秋千。”梁周亦說完這句話忽然毫無征兆從牆上一躍而下，把初禾吓了一跳，梁周亦站穩後指着那個看起來有些生鏽的鐵秋千對初禾說， “你來推我。”
初禾長出口氣，一臉無奈，她晃了晃腿從坐着的牆上跳下來，雙腳踩在枯黃色的落葉上，堆積的葉子讓底下很軟，她擡眸看去梁周亦已經坐在那個秋千上了，她眼神清澈幹淨，神色期待地看着初禾，幼稚地就像一個小孩子，仿佛這件事能帶給她極大的樂趣。
初禾緩步走上前，她繞過梁周亦走到她身後，伸手握住兩邊的鎖鏈，聲音很輕，像是還帶着哄小孩的味道: “準備好了嗎我要推了哦。”
秋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高高地将梁周亦抛向空中，她閉着眼，感受風拂過臉頰帶來的細微癢意，她沒有告訴初禾是的，這個秋千她其實從來沒有坐上過，因為她仿佛是不被允許快樂的，就連玩個秋千也總是搶不過任何人，那幾年在父親的打罵聲和同學的嬉笑嘲諷聲裏她才漸漸長大了，她後來自然有很多機會去玩別的秋千，但年少不得之物終将困其一生。
梁周亦也回來過這裏好幾次，她也總是看看就作罷，不知道為什麽從未再想坐這個秋千過，但這次初禾她身邊終于讓她明白為什麽之前她一個人來時不想了，因為只有現在她身後有人站着并且也會穩穩地接住她。
那個被困在這裏很多年的小女孩似乎在此刻終于可以擺脫束縛往前走了。
梁周亦帶初禾去了很多地方，有她獨自玩耍的公園，幽靜的小竹林，偏僻的溪流……初禾能從這些經歷中拼湊起一個完整的梁周亦，一個孤僻安靜卻學會自己去享受生活的女孩，她在小小的天地尚且能過得十分快樂，将來天高海闊，梁周亦一定能活得更精彩。
梁周亦在帶初禾路過一條漆黑的巷子時有些懷念地感慨: “這裏是我認識談清的地方。”
初禾好奇地打量周圍，這條小道兩邊是很高的牆顯得這裏狹窄又陰森，于是她問: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梁周亦坦然: “這邊抄近道會比較快，能讓我早點趕上家裏的晚飯。”
但是那天她依舊沒趕上，因為幫了談清，她身上也挨了好幾下，回去自然就很晚了，她母親一門心思都撲在丈夫和兒子身上，在她的字典裏是沒有留飯這個詞語的，她只當梁周亦回去晚了就是自己想辦法解決了，但好在她算是因此認識了談清這個朋友，也不虧。
初禾忽然就很難過，她看出梁周亦這段時間在努力地将自己的過去展示給她，她也明白梁周亦希望她能不要忘記她，因此她不惜揭開很多傷疤讓初禾能看得更清楚一點。
想到這初禾忽然扯過梁周亦将人用力抱進懷裏，她當然有很多安慰的話可以說，可是面對未知的将來她卻連一個承諾都不敢許下，她能做的只是在此時緊緊抱着她。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梁周亦和初禾十分默契地沒有提起時間的流逝，直到某一天梁周亦和初禾買東西時發現周圍的人好像看不見初禾了，明明在她眼裏還是清晰可見活生生的人，卻被視若空氣，所有人的視線從她身上穿透，仿佛除了梁周亦誰也不能将目光落在初禾身上。
這一天比梁周亦想象中來得還要來得快，她以為自己會歇斯底裏，會絕望到無法接受，但是她意外得很平靜。
初禾和梁周亦這段時間住進了梁周亦租的公寓裏，雖然地方小，但拉開窗簾也能看見一大片蔚藍色的天和車水馬龍的景象。
那幾天的天氣格外好，溫暖得仿佛春天提前來臨了。
落日西斜時，初禾就穿着薄薄的白襯衫給花花草草澆水，很突然的，就那麽一瞬間，梁周亦看着這樣的初禾就覺得仿佛得到了自己的全世界，心髒被塞得滿滿當當，初禾沖她回眸笑得時候美好得像在夢裏一樣，她恍惚間感覺初禾紅唇上下翕動說了句什麽，但她沒聽清，只是迷迷瞪瞪看着初禾。
“我說，我們做吧。”
初禾眼含笑意地重複了一遍，她放下手裏的東西，順手拉上窗簾，另一只手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扣子。
梁周亦當時正捧着一個水杯，聞言杯子哐當甩在木制地板上，水灑了一地，杯子也骨碌碌滾遠了。
初禾的動作很緩慢，白皙精致的鎖骨往下是起伏的山巒，她沒有解到底，就這麽松松垮垮地套着這件衣服，內衣帶子若隐若現地透過白色的布料，素白的臉上帶着明媚的誘惑，梁周亦就像腳底生了根一般，只能看着初禾赤腳踩着地板上一步步走向她。
灰色的長褲緩緩垂落在地上，初禾踩過這團布料，一步步走向梁周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梁周亦心上。
梁周亦近乎虔誠地環住眼前人的腰，任由密集的吻鋪天蓋地地落在她的眼睫，她的唇上，滾燙的舌尖刮過她每一顆牙齒，幾乎要将她口中的空氣全部掠奪，她有些喘不過氣般咬了下初禾的舌頭，卻遭到了更嚴重的反撲，血腥味在唇齒間流淌，這是個有些兇殘的吻，僅僅是一個吻，就讓梁周亦渾身癱軟，她眼前有些發黑，被初禾扶着陷入床褥間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只一秒，初禾的臉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那張疏冷的臉染滿了欲色，眼尾帶着抹很豔麗的紅，她顫抖着手去摸初禾的眼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真好看。
初禾有些暧昧地順勢揉了揉她的手指，唇邊帶着喟嘆，她湊在梁周亦耳邊，聲音有些黏糊: “你放心，不會讓你受傷的。”
梁周亦的眼睛瞪大了一瞬，她的大腿處有溫熱的觸感在磨蹭，随着時間的推移，小腹仿佛有一團火直直往上燒，似乎要将她燒成灰燼才罷休。
“初禾……”梁周亦無力地握住初禾的手，眼角是晶瑩的淚痕，初禾埋頭将淚水吻去，一連串的吻落在她的脖頸鎖骨處，她只能抓着初禾的長發，任由身上的人死死糾纏着她的腿。
初禾好半晌才擡起頭，她将手抽出放在燈光下，淡粉色的指甲被修剪得十分光滑，她舔了舔唇笑得如同水波般蕩漾。
梁周亦的臉帶着緋紅，她看着燈光下的初禾，總覺得她此刻既像是來拯救她的天使又像是誘惑她要将她拖入深淵的惡魔，她身上一種帶着攝人心魂的靡麗，她閉上眼去感受這份悸動，到最極致的時候她恍惚之間想到初禾與自己的關系，莫名的微妙讓她有些更奇異的感受，她努力擡了擡腰湊近初禾，去吻那雙紅唇，馥郁柔軟，怎麽都親不夠。
窗外不知道何時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珠落在花草上，打濕花瓣，它有些無法承受般抖動起來，雨絲細密地落在整朵花上，露出最中間的花蕊，顯得十分可愛。
細密的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清晨十分才停止。
梁周亦醒來時，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邊，沒有摸到人，她撐着身子坐起來，發現初禾托着腮坐在飄窗上，修長的腿垂下來，身上那件白襯衫顯得有些透明，她似乎察覺到了梁周亦的目光，轉頭笑得很溫柔，那只白皙漂亮的手臂拉開窗簾，燦爛的陽光忽然就湧了進來，梁周亦被刺激得閉上眼，她含着淚望去，大片蔚藍色的天空映入眼簾。
“梁周亦，看見了嗎”初禾精致的臉被陽光照耀得有些模糊，她整個人處于光影間有些明暗交織，她聲音清淺但堅定， “去吧，向着你的未來努力奔跑吧。”
而我會在另一個世界與你同行，如果有一天我們有幸再相遇……到那時我會告訴你，我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
愛意在此刻瘋狂生長，我們有着最為純粹的聯系，或許我們都無法愛上任何人但卻永遠會被彼此吸引，就算遺落在不同的時空裏，但只要遇見便是一眼萬年。
我愛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梁周亦用力眨了眨眼，她看着被陽光照得身體都開始透明起來的初禾呼吸有些停滞。
初禾淺笑着看她，還是有些懶洋洋地靠在窗邊，她聲音有些空: “周亦，我想吃樓下那家店的溏心蛋了，你幫我去買好嗎”
“好。”
梁周亦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答應得很快，幾乎不敢多看初禾一眼，迅速起身收拾自己，只是在最後關門的時候，她像是不舍得合上門，最後透過門縫還深深地望了眼初禾的身影。
沒去多久梁周亦就提着早餐回來了，在握上門把手時她忽然一陣心悸，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充斥着她的胸口，她咬着唇推開門，風瞬間将窗簾吹得全部揚起，梁周亦無意識地看向窗口，那裏空蕩蕩的一片，她緊緊攥着塑料袋，神色有些茫然，她為什麽會把窗戶開得那麽大
似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梁周亦順手将東西放在桌上，走上前去關窗，在看見窗口那些一盆盆的小植物時心髒微微軟了下，她伸手小心地将它們往裏推了推，防止她關窗時不小心碰倒。
做完這一切後她下意識捂着胸口，像是覺得空氣有些稀薄，要不然她怎麽會呼吸這麽困難，她有些呆愣地回到桌邊，機械地拉開椅子坐下，在看見早餐盒裏滿滿當當的食物時那種奇異之感更是升到頂峰，她今天為什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而且她從來就不吃溏心蛋的，又怎麽會買它呢
但梁周亦最終還是吃了那顆蛋，果然是很不好吃，她吃着吃着眼眶就蓄滿了淚，等她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是一片冰涼，梁周亦總覺得這個蛋好像有點苦，于是她悶頭喝了一大口豆漿，很好，連豆漿也是苦的，真是太奇怪了，這都苦得她哭出來了。
她就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将所有早飯都吃下去，吃得自己脹得有些難受了，又開始緊緊盯着那個飄窗，似乎那裏好像會冒出一個人似的。
梁周亦有些後知後覺地擦了擦臉上的淚，她似乎忘記了什麽事情，但這件事一定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她怎麽會覺得心裏這麽焦躁，躁得她渾身都開始泛疼，好像連骨頭深處都在被啃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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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明天要結局了……你們不會很意外吧(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