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選項E
我是選項E
“吼吼哈嘿!吼吼哈嘿!臭老姐就這麽把我丢在了公司,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陳明杉上勾拳,下勾拳,一套眼花缭亂的連招,最後亂拳打死老師傅,将哈士奇毛絨玩具踩在腳下。
“就問你,臭老姐你服不服。”陳明杉擦了擦鼻子,臭屁道。
她自娛自樂,擠了擠尖叫雞以做回應,“叽叽,叽叽叽。”
陳明杉拍了拍哈士奇毛絨玩具的腦袋,“哼哼~這次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哈。”
空無一人的娛樂室裏,陳明杉一個飛撲,蠕動,翻滾,陰暗爬行,将自己整個人都埋在毛絨玩具堆裏,“老姐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被陳明杉随手擱在不知哪個犄角旮旯的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她頹喪emo不想動彈。
毫無聲調變化的機械音在房間響起,“明杉小姐,您有一條特殊關注,來自備注為[媽媽mua親親親]的微信語音留言,請問是否确認查看。”
“放放放。”陳明杉使勁揉了揉眼前的抱枕,回來後就沒看到談父陳母了,雖然平時也難見到,總覺得……又是熟悉的流程,既視感超強的先斬後奏。
果不其然,陳母軟糯的聲音從音箱中傳出,直升飛機螺旋槳帶起的呼嘯風聲特別明顯,自帶3D立體聲回音環繞,“杉杉寶貝,媽媽和爸爸去拉斯維加斯度假了哦,跟姐姐在家乖乖的,要聽姐姐話鴨,媽媽愛你親親親~”
“哼,老姐也出去潇灑了好嘛。”陳明杉嘴上嘀嘀咕咕,高貴冷豔的讓智能管家回了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老姐跟舒淅辦完事沒有?問問。陳明杉鯉魚打挺坐起身,“沒用沒用,我的手機在哪?”
“明杉小姐,請叫我吳用。”機械音再次響起,同時一輛迷你鏟車亮起燈,“已操作鏟車,明杉小姐原地等待三十秒即可獲得明杉小姐的手機。”
迷你鏟車鏟起一部手機,送到了陳明杉手邊,陳明杉定睛一瞧,“……這是我上個月淘汰掉的舊款,果然是人工智障,你也太沒用了吧。”
人工智障靠不住,陳明杉蛄蛹蛄蛹撈到了自己的手機,指着新手機對吳用說,“這才是我現在的手機。”
“信息已更新,吳用很傷心,吳用自閉了。”機械音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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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杉興致勃勃的給談沐盈發消息,半小時,一小時,消息石沉大海。
“不回我,老姐不回我。”陳明杉踮起腳尖,旋轉的擁住自己,“我懂,我明白,我是選項E,我是plan B,是分叉的頭發,是地上被踩踏的草,是這堆在角落裏發爛發臭沒人稀罕的毛絨玩具。”
陳明杉的語調驟然變低,“果然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嗚。”
另一頭被陳明杉惦記的談沐盈正舉着手機收信號,“這信號也太差了吧,陳明杉發什麽了?啊……語音加載失敗,聽不了。”
談沐盈回了個1,消息框的綠條一直在原地轉圈圈,看樣子一時半會是發不出去了。
談沐盈收起手機,“大娘,王招娣是住這附近嗎?”
賣菜大娘狐疑的看着她,“你找王招娣幹嘛?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報喪,她的姐姐去世了。”談沐盈道。
賣菜大娘笑了,“年輕人,也不知道你從哪打聽的,我們這确實有鄰居叫招娣,可她是家裏老大,底下只有個弟弟,沒有姐姐。”
“唔,那可能确實是找錯地方了,不好意思,麻煩大娘了。”談沐盈笑了笑,“大娘這菜怎麽賣?”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這啊,十裏八鄉叫招娣的多了去了,我那鄰居,可憐的哦。”賣菜大娘招呼說,“白蘿蔔一塊一斤,黃瓜三塊一斤,這雞蛋是自家老母雞下的,營養,一塊一個。”
“哦?怎麽說?”談沐盈挑眉八卦道,“這幾樣都給我裝點,雞蛋都要了。”
看談沐盈大方,賣菜大娘也舍得多說點,“哎,也是個可憐人,想不開嫁了個賭棍,男人賭也就算了,還經常輸了就打人,偶爾看到,那婆娘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
“我啊也是可憐她,看她每次都撿點爛菜葉子回去吃吃,都會給她拿兩個雞蛋補補,瞧瞧她和她那兒子瘦骨嶙峋的樣子,我看着都心疼。”賣菜大娘一邊裝袋一邊說。
談沐盈問,“這樣的婚不比沒結還慘,為什麽不勸她離婚。”
賣菜大娘理所當然道,“這年頭哪有離婚的呀,嫁人管他什麽人,都是要過一輩子的,熬一熬也就過去了,離婚的婆娘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罵的,死了也進不了祖墳,只能當孤魂野鬼撒,再說了,兒子都那麽大了,湊合湊合過呗。”
談沐盈不置可否,“确實可憐,那大娘你把這袋雞蛋替我拎給你鄰居吧,這麽多雞蛋,我在找人也不太方便拿。”
“啊行行行。”賣菜大娘熱情道,“你可真是個好心人啊。”
王家村頭,聚集了一群乘涼的老頭老太,聽到舒淅和溫知白兩人的問詢,老太太搖着扇子,“盼娣,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穿着老頭衫的大爺說,“王苞米家好像有女兒叫這個名。”
“叫的是招娣吧?”老太太不确定道。
大爺肯定說,“不不不,有招娣有盼娣,兩個娃一起生的,想起來沒。”
老太太恍然大悟,“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大的叫招娣,小的叫盼娣,忘了兩個是誰來着嫁了個那個誰……張家村賭棍家的那個。”
另一個大媽插嘴說,“大的嫁給了張偉強,要我說,這大的也不是什麽省心的玩意,不好好跟張偉強過日子,回來哭什麽……家暴?哪家不是這麽過來的。”
一臉刻薄相的大娘接話說,“可不是,那張偉強天天上門鬧,有這麽個造孽的女兒,瞧瞧苞米那兩口子心虛的啊,回回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女婿。”
大爺一時想不起後續,“那娃後來怎麽了來着?”
大媽問,“誰?”
“盼娣。”大爺答。
老太太拍了拍自家老頭,“诶你個老糊塗,就是村裏傳的那個跟男人跑了的不孝女。”
刻薄相的大娘接話說,“是啊是啊,聽說跟男人跑了的時候還懷着孕呢,也不知道是跟哪個野男人偷/情懷的野種。”
“我看是村頭那偷雞摸狗的畜牲。”大媽随口說道。
“十幾年前那畜牲還是個小豆丁吧,我看吶,是李家那老家夥,離婚不是鬧了十幾年了嗎?”刻薄相的大娘猜測的有理有據,說的跟真的一樣,“好像就是因為那什麽來着?啊,出軌。”
大媽嚯了一聲,“那李老頭都六十好幾了吧。”
“哎喲喂,瞧你說的,十幾二十年前,不剛好三四十歲嘛。”刻薄相的大娘擠了擠眼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大媽信了,吃着瓜說道,“那野種也不知道生下來了沒?”
刻薄相的大娘扭頭看了眼舒淅,“要是那野種生下來了,估摸都有你這般大了喲~”
三人成虎,周圍吃瓜的村民都信以為真,連連點頭以表贊同,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李老頭可真是造孽啊,那盼娣當年也才十五六七吧?”
“是啊是啊,萬一那野種哪天要是回來了,跟李老頭的兒女有的争哦,他那兒女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吶。”
“争什麽?家産麽?”
“可真是笑死我了,李老頭都窮成了什麽德行,就那一畝三分地,整的誰稀罕一樣。”
“指不定呢,說不準哪天拆遷,可不一下翻身了撒。”
“苞米夫妻一把屎一把尿把倆個娃拉扯大,一個嫁給了賭棍,另一個更糟心,十幾二十年了也不知道跟家裏聯系聯系。”
“還是男寶好啊,幸虧當年苞米他們寧可頂着高齡也要拼了個男寶出來,苞米家這輩子也算是熬出頭喽。”
…… ……
嘈雜無序的聲音在舒淅的耳邊嗡嗡作響,無理由的宣洩本性的惡意,怪誕荒謬的劇目在眼前上演。
——“我看吶,還不如幹脆就直接死外頭得了,還省的讓苞米他們臉上蒙羞。”
衆說紛纭如添柴加火,然而僅僅是其中一句毫不起眼的無心之言,徹底點燃了舒淅的怒火,她直視眼前的幾人,衆人。
在大嗓門的村婦中本該細小無聲的舒淅用她那不大的聲音堅定的蓋過了村民的嗡嗡議論,“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麽給別人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背地裏說別人的壞話好玩嗎?”
刻薄相的大娘不以為意,反過來指責舒淅,“随便說說而已,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