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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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後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林初霭看完奶奶，又和主治醫生詳談手術，後帶着箱子到附近找落腳點。
醫院附近很多小賓館，狹小昏暗，勝在便宜。
林初霭選了一家離醫院最近的，把箱子放好，回到病房照顧奶奶吃中飯。
病房裏，顧阿姨也在，還特意給他也帶了份飯。
知道奶孫兩有話要說，飯後顧阿姨借口要打開水離開了。
這是間雙人房，另一張床的病人今早剛康複出院，目前還空着。
林奶奶摸摸坐着矮半截的林初霭，語氣悵然：“是奶奶拖你後腿了。”
如果她身體康健，哪會讓他一次次在渚州和鎮上往返。
林初霭握住她的手，仰臉一笑：“哪有，我老板很好說話，知道我家裏人生病，特意給我批了假，讓我回來照顧你，等你出院再回去。”
和靳向帛結婚後，他的工作重點不再只是直播，而是幫助靳向帛。
那說靳向帛是他老板也沒錯，這次回來也是靳向帛特批，事實如此，他沒騙人。
林奶奶不信：“什麽老板能對員工這麽好？”
“真的。”林初霭努力為靳向帛正名，“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奶奶，你不用操心我的工作，真挺好的。”
“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術後盡快讓我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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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聽醫生的。”
“醫生巴不得我在醫院裏一直住下去。”
老一輩的觀念很難扭轉，林初霭不和她犟，好聲好氣地說：“怎麽會呢，醫院床位很緊張，到時候你想住，人家還不讓你住呢。”
林奶奶笑罵道：“我就那麽想住啊？這哪都沒家裏小院子好，這不方便那不行的。”
話裏話外透着對家的想念。
林初霭聽得眼睛發酸：“好，只要醫生點頭，我就帶你回去。”
林奶奶又摸摸他的頭，說：“你別太操心醫藥費，我有醫保。”
“嗯，術前的手術費也夠的。”林初霭這次有底氣，他握緊林奶奶的手，“不偷不搶賺的，現在你只需要安心等待手術，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短時間內怎麽賺到那麽多錢。
林奶奶腦海頓時浮現出這些年關于包。養的電視劇，臉色驟變，看向自己孫子那張秀美漂亮的臉，話到嘴邊，愣是說不出口。
他歡天喜地的回來，肯定想陪自己度過人生這一道難關。
不管這些錢怎麽來的，現在都不是問的時候。
林奶奶裝作沒發現，悄無聲息觀察起小孫子來。
很懂事的在削蘋果，和平時一樣，察覺到自己在看他，還露出個乖巧的笑容來。
畢業到今，他沒在自己面前提過工作煩惱，也沒提過同事。
早知道他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回回都是林奶奶主動問，問多了，他會岔開話題。
那時林奶奶以為他煩，現在回想哪哪都不對。
更別提他剛對老板大誇特誇的認真，一聽就是真有這麽個人，可到底是不是正經的老板，無從确認。
林奶□□一次覺得小孫子長大了，有秘密了。
弄不清他交醫藥費的錢哪來的，林奶奶心裏始終不踏實，打定主意術後就問。
清白的最好，要是……她砸鍋賣鐵也要還回去，決不能讓林初霭走上歪路。
“奶奶，吃蘋果。”
林初霭把果盤放到林奶奶手邊，抽出紙擦刀。
林奶奶先遞給他一個：“初初，你老板對每個下屬都這麽好嗎？”
林初霭咬蘋果的動作一頓，不确定地說：“應該吧。”
“……那就是對你格外照顧了？”
“也不是，他很斯文也很紳士，就顯得他很好說話。”
起碼在林初霭眼裏的靳向帛是這樣的。
林奶奶很少聽他這麽真情實感地誇人，心情複雜：“你能找到這麽好的老板真不錯。”
“我也覺得。”林初霭記得和靳向帛的婚姻長久不了，“就是不知道合同到期後能不能當朋友。”
林奶奶張了張嘴，讓亂七八糟的情緒堵得心口疼，只得默默吃起蘋果。
這時，借口打水的顧阿姨總算回來了。
一見雙雙看過來的奶孫兩，顧阿姨笑開了，和他們說剛看的樂子。
“你說這年頭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家人叫什麽啊？護士臺那有兩人來探望，居然弄不清楚住院的到底是誰。”
“可能關系沒那麽好吧。”林奶奶說。
“不是不是。”顧阿姨散播八卦多年，很懂抑揚頓挫，“那可是他老婆啊，關系不好哪能結婚，我看啊，是他老婆鬧脾氣偷跑了。”
“那你沒聽見他老婆叫什麽？”林奶奶知道她自來熟，早打聽清楚這裏病人的名字。
顧阿姨往她身邊添了杯熱水，也給靜靜聽的林初霭拿了個一次性水杯。
“聽見了，說來也巧，初初，你猜那人老婆叫什麽？”
林初霭一愣：“不知道。”
顧阿姨笑眯眯的：“叫林初初，是不是很巧？更巧的是那找老婆的最後和身邊人說，問問初初奶奶叫什麽。哎喲，我當時差點就接話說在506，得虧記得咱們初初是男孩，不能給人當老婆的。”
林初霭眼裏閃過絲錯愕，忙翻出手機，看見了那條好幾個小時前的好友申請。
會不會……有沒有可能……
他坐立難安，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奶奶，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麻煩顧阿姨陪奶奶說會話。”
“哎好。”
林奶奶預感猜測即将驗證成真，心痛、自責和悔恨齊齊湧上心間，苦得她不由得抓緊心口衣服，深深呼了口氣。
顧阿姨完全沒注意帶回來消息攪亂了兩輩人的心，眼見林奶奶臉色不好，趕緊站起來，要去按鈴叫醫生。
林奶奶按住她的手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就是嗆到了。”
“真不用讓醫生看看啊？”顧阿姨一陣心悸，“初初前腳剛走，你要後腳出事，我這可怎麽和他交代？不成，還是叫醫生吧。”
“我要不舒服會說，你啊，過來坐，和我說說剛看見的那兩人到底什麽樣的。”
顧阿姨見她神色無恙，便放下心來：“別說，那找老婆的年輕人長得真俊，跟明星似的。”
林初霭在護士站看見了跟明星似的靳少爺，及旁邊打電話的關景承。
很難相信幾小時前答應他下次一起見奶奶的人會招呼都不打的跑過來，還在這打聽半天找不到人。
給他打個電話有那麽難嗎？
非要搞突襲，看他慌裏慌張的狼狽樣很好玩是嗎？
林初霭越想越氣，快步到背對着他的靳向帛身後：“找誰呢？”
關景承捂着手機，微微躬身當做打招呼便走開了。
走廊有風來，撩起兩人的發絲。
一分鐘過去沒得到應答，林初霭奇怪，轉到靳向帛面前：“靳少爺？”
靳向帛把臉往旁邊側，睫毛微濕，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紅，因為離得近，看得更清楚。
哭過。
林初霭難以置信，又覺得梨花帶雨的靳少爺格外招人疼，沒忍住又探頭去看。
“你在看什麽？”躲不開的靳少爺問，嗓音有點啞，還有點不好意思。
“你怎麽了？”林初霭似要看出答案來，視線始終落在他臉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沒加好友，見醫生的時候靜音，後來忙忘了。”
“沒關系，我沒和你說聲就過來，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靳向帛半垂眼睛，卑微的語氣聽着可憐。
是有麻煩，也有點氣他不守承諾。
可他一副有事發生的模樣，林初霭兇不起來。
“沒事，就是今天太倉促，我也沒提前和奶奶說，不好讓你見她。”
“都聽你的。”
說話的時候，靳向帛一直側着臉，也不敢看他，明擺着有問題。
“轉過來。”
“見到你就夠了，我還要在天黑前趕回渚州，下次見。”
靳向帛終于擡頭看他，這一眼是濕漉漉的無助，又低頭欲背對着他走。
仿佛來這一趟，就是看看他。
“等等。”林初霭擋住靳向帛的去路，先看見對方左臉頰上的紅腫刮痕，瞳孔微縮，“這怎麽了？”
靳向帛猛地擡手捂住，盡量語氣自然：“沒什麽，下樓梯沒注意摔倒了。”
林初霭拽下靳向帛的手，輕擡他下巴：“靳少爺，我分得清巴掌印和摔痕。”
被不留餘情的拆穿了謊言。
靳向帛格外沉默，眉頭緊皺似有難言之隐。
是了，他們之間還沒熟到無話不說。
這次是他逾越了，大膽碰過人後，林初霭鬧了個紅臉，不自在地收回手。
“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你，有事給我發微信。”
“其實沒什麽不能說的。”靳向帛看着他，“我奶奶知道我偷偷和你結婚，一怒之下打了我。”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林初霭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驚愕道：“你偷偷和我結婚？”
“對。”靳向帛偏過頭，耳朵通紅，“我讨厭奶奶推過來的人，他們都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我，只有你。”
靳向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熱烈如豔陽：“是為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