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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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霭失語。

心虛加心疼讓他不知怎麽面對此時此刻的靳向帛。

他沒有靳向帛想得那麽好,和那群被讨厭的人一樣,也抱有別樣目的。

甚至他更惡劣,不僅騙人還拿了錢,道德行為都有失。

林初霭在靳向帛炙熱的眼神裏像快現形的妖怪,一旦接了這話,必原形畢露。

他狼狽地轉開臉:“先說你偷偷和我結婚的事。”

是正事,也是他為自保轉移話題。

靳向帛遺憾,臨時應變的太快,毀掉了他的戲,真是調皮。

靳向帛并不生氣,他還有別的,比如打直球。

“就是我在兩個人裏選擇了你。”

“還有另外一個很适合你的女孩嗎?”

林初霭形容不好問出這句話的心情,只覺得自己真可惡啊。

這讓他在看靳向帛的時候格外愧疚,大有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意思。

靳向帛眉梢微動,捕捉到這一訊息,立即乘勝追擊。

他偏過頭,适當露出些許含蓄的羞來,聲音很低:“嗯,可我更想和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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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霭的心像被人虛虛握了下,酸澀腫脹:“是嗎,那個女孩和你門當戶對吧?”

又不按套路出牌。

靳向帛沒能得到預料的許諾,小有煩悶。

“你為什麽一直問那個女孩的事?在你心裏,別人比我重要嗎?”

“不是,我就是……”

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拒絕了多好的對象來和我這個騙子結婚。

如果沒有他橫插一腳,是不是會有和靳向帛各方面都般配的女孩一起白頭偕老?

眼看他的表情不對,靳向帛冷下臉:“就是什麽?想知道她有多好,然後和我離婚嗎?”

林初霭咬了咬唇,不肯承認确實這麽想過。

靳向帛氣死了:“你是不是沒搞清楚一件事?”

林初霭看他氣紅的臉跟關公似的,還記着他大病初愈,不能動肝火,趕緊說:“我搞清楚了,都知道呢。”

比調和直播間粉絲打架的語氣還假還糊弄。

靳向帛哪裏肯信,紅着眼睛問:“說說你搞清楚什麽了?”

林初霭漲紅臉,抿了下唇:“你、你沒想和我離婚。”

廢話。

他根本不懂自己生氣的點,靳向帛更氣了,口不擇言:“我是個東西嗎我?連選結婚對象的權利都沒有,被你推來推去的。”

林初霭懂了,怕靳向帛氣過頭再暈過去,連忙點頭:“有的有的,你都背着你奶奶偷偷和我結婚了,哪會沒選擇權。”

“是啊。”靳向帛不鹹不淡地看着他,咬着牙,“結完婚,挨過打,我難過的想來求個安慰,他呢?”

回想過去十多分鐘自己的所作所為,林初霭尴尬地撓撓臉,沒了聲。

“他知道來龍去脈後想和我離婚呢,真是好樣的。”

“沒、我沒說啊。”

否認的底氣非常薄弱,還是心虛。

靳向帛一想到他膽大到敢想,恨不得立即把他關起來。

“是,你是沒說,但是你想了。”

“……”林初霭弱弱地說,“想和做是兩碼事。”

好有道理。

靳向帛給氣笑了:“我就多餘跑這趟,讓你看笑話。”

繞過愣在原地的林初霭,靳向帛的臉秒沉,敢不挽留,他就慘了。

三,放慢腳步。

二,他在猶豫什麽啊?!

一……

“你去哪啊?”

林初霭追上來,過來拽住靳向帛的袖子,內疚又着急。

“抱歉,剛剛我失态了。”

“不用道歉,我剛才反思過,是我的問題。”

短短幾秒能反思出個什麽東西?

別又是剛編的糊弄學。

靳向帛心裏很煩,想把他帶回去,當着自己的面大聲朗誦反思內容。

“我先給你擦擦臉吧。”林初霭又說。

靳向帛看了眼腕表:“來不及了。”

“五分鐘。”林初霭說,“就五分鐘。”

他說得不像擦藥,更像要借着這五分鐘說別的。

靳向帛答應了。

林初霭找護士臺借了醫藥箱,帶着人去樓下花園。

花園裏有一棵高聳入雲的蒼天碧樹,樹下的微風還算涼爽。

讓坐下來的雙方都冷靜了不少。

林初霭用棉簽沾着碘伏,小心清理靳向帛臉頰的刮痕。

傷口附近紅腫的厲害,在他白淨的臉上更突兀。

林初霭很心疼,難得對還沒見面的人有了不滿:“她再生氣也不該對你下這麽狠的手,腫這麽厲害。”

靳向帛當然不能說,來的路上消了,為博取同情,下車前自己又扇了兩巴掌。

“嘶。”

“我太用力了?”林初霭拿捏不準上藥的力度,見他眼底有水光,可見真疼,心跟着一抽一抽的,“我再輕點。”

怕再弄疼靳向帛,林初霭靠得更近,塗藥的時候下意識輕輕吹了吹:“呼呼。”

吹完想起靳向帛不是能被哄的小孩,他又不吭聲了,低頭繼續忙。

陌生的體驗,因是林初霭,靳向帛接受良好。

視線都被彼此占據,靳向帛的目光不加掩飾落在林初霭臉上,睫毛很長皮膚白,每一處都長在他審美上。

粉色唇瓣抿得很緊,他很緊張。

靳向帛的視線太有存在感,比手下的俊臉還難以忽視,尤其是對方只盯着他的唇。

要做什麽還是想做什麽?

林初霭臉頰滿是不自然的紅暈,再被盯下去,他要忍不住了。

這刻,他只想快點結束。

“不呼呼了?”

他聽見靳向帛正經疑惑的問話。

這個問題還算好回答,他視線停在棉簽劃過的地方:“哄小孩的。”

然後靳向帛也沒再問。

唯有風吹樹葉飒飒聲格外響亮。

最後撕開創可貼,遮住傷處,林初霭收手,坐直身體,才驚覺手有點酸軟。

“三分鐘過去了。”靳向帛提醒。

他争取到的有效解釋時間剩餘兩分鐘。

“對不起,我不該有那麽離譜的想法。”

林初霭想過了,靳向帛之所以那麽生氣是因為他居然動離婚的念頭,在大少爺心裏,他有權選結婚對象,作為被選的那方怎麽敢想離婚的啊。

那一刻是他僭越,冒犯到對方。

最可氣的是他還妄想替大少爺做主,這實在太把自己當回事。

在他心裏靳向帛确實斯文又紳士,但他不能忘記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有不可言說的驕傲。

哪怕再平易近人,也很忌諱別人過界。

這次是他沒認清身份,說錯話惹人生氣,下次——

不,根本沒下次。

他拿錢,要扮演個合格的員工。

時間有限,他挑重點的說:“你能和我結婚,我很開心。靳少爺,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好的。”

要是靳向帛全都知道得當場發瘋。

兩句重點很好撫平了靳少爺的內心創傷。

“沒關系,初初,我不想被誤解。”

“好,以後我會試着多理解。”

“請允許我再次道歉,這次是我唐突了,應該耐心等你回我消息。”

林初霭把用過的棉簽等東西收好,沉默了數秒,字斟句酌道:“我想你那麽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太過貼心的人自帶好欺負buff。

靳向帛:“電話沒接,申請沒過,我擔心你出事了。我想,就過來看一眼,确認你沒事再走。”

這是除奶奶外第一個以實際行動來關心他的人。

林初霭喉嚨微動,有點堵:“是我太不小心。”

“也是我大驚小怪。”靳向帛說,“領證後我就想該對你負責,包括你的安全。”

他沒像自己把這樁婚姻當生意,林初霭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恥又無可奈何。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靳向帛有跨界的資本,他有什麽呢?

“以後我去哪都會和你說。”

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一,林初霭能給。

靳向帛輕笑了下,被傷破壞的斯文裏帶着可憐:“婚姻裏雙方地位平等,我也會和你說。”

林初霭也笑了笑:“好。”

“那麽請允許我現在就平等一次,馬上我要回渚州,白天耽誤的工作要趕在明早處理完,今晚我會加完班再回家。”

輪到他了。

林初霭未來幾天的事簡單又充實。

“明天先陪奶奶做手術,術後會比較忙,會及時回消息,後續三天配合護士給奶奶做護理。和醫生溝通過,十天後奶奶會出院。”

“你要在這待十天?”

“可以嗎?”

靳向帛自然地說:“當然可以啊,我也想奶奶健健康康出院。或許,等奶奶完全康複,把她接到渚州,我們一起照顧。”

這個夢被靳向帛構建的太美太虛幻了。

林初霭哪敢做:“奶奶不喜歡大城市。”

“那我們就多回去陪陪她。”

不假思索的态度最能打動人心。

林初霭點點頭:“好,奶奶肯定很喜歡你。”

靳向帛低笑:“那就好,我挺怕她責怪我沒經過她老人家同意和她疼愛的小孫結婚了。”

林初霭不好意思:“我會保護你。”

他乖巧的模樣太勾人,可惜時間不夠。

等他回去。

靳向帛站起來,張開手臂:“初初,抱一下?”

見他還呆着,靳向帛輕嘆,語氣竟有些哀怨:“我心甘情願開車三小時來見你,臨走前有個小請求。初初,願不願意行行好抱抱我,給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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