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是夜，窗外烏雲随風走，亮出如圓盤的月亮。
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亮病床上一躺一靠的兩道身影。
“……那是向往的居住之所，綠水環繞青山，竹林叢處有人家，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飯過着最平凡的日子。”
側身朝他睡的人呼吸平緩，怕手機亮光會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再弄醒，林初霭偏頭，借月光看桌上的小鬧鐘。
剛過十二點半。
他垂眸用視線描繪對方恬靜漂亮的睡顏，前所未有的平靜。
聽話點，早點康複。
他無聲對靳向帛說，或許是沒聽見他的聲音，靳向帛眼皮微顫，隐又要醒過來。
“睡吧，我在呢。”
他學着安慰人的話，笨拙的去拍靳向帛後背，想哄着人繼續睡。
哪想靳向帛蹭了蹭枕頭，長睫抖了抖，緩緩睜眼，迷蒙地看着他。
“我夢見你了。”
睡下到醒來沒超過兩小時，睡眠質量太差。
額前發遮住靳向帛過分美豔淩厲的眉眼，使得他看起來柔軟無害。
林初霭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撩起那幾縷發絲，輕聲同他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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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什麽了”
“夢見你在我睡着後走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
不安會促使他夜間多夢。
林初霭見過他斯文裝可憐，也見過他強勢霸道，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他的脆弱。
疼惜讓林初霭說不出傷他的話，指腹懸在他額前許久未動，直到一絲溫熱傳來，勾回神。
低頭便見他像只眼巴巴的小狗一下又一下蹭自己的指腹。
“睜眼見到你的感覺真好，別抛棄我好不好”
說着眼睛裏有一層很潤的水光，倒影月亮，清澈又渴望。
“有了你，我的世界才有顏色。”
“別撒嬌。”林初霭按住他的額頭， “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比你想的要早。”靳向帛小聲說，趁他不注意往他那邊挪， “有年徐鶴亭去你們學校找人，找了個同學問路。”
林初霭看了眼兩人間的距離: “我給指的路”
靳向帛得寸進尺，想要牽他的手: “是孟映陽，半路遇見了你。”
這樣也就能說得通為什麽沖喜的事都到截止時間，孟映陽還把他塞進去了。
林初霭按住靳向帛蠢蠢欲動的手: “你一直關注我”
“見過你後我的精神不好，徐鶴亭建議我去山上修養，過幾年與世無争的生活。”
去了之後，基本不碰電子産品，也就失去他的消息。
時間久了，靳向帛也淡忘很多事和人，精神穩定下來後，被徐鶴亭同意下山。
只是徐鶴亭沒想到他的執念會那麽深，不過看了他的一個女裝視頻，徹底記起他，還跟王八吃秤砣似的非要他。
林初霭對此沒任何印象: “我想不起來。”
“沒關系。”靳向帛從被子裏伸出另只手撐着臉， “你是不是和徐鶴亭達成了某種合作”
“啊”林初霭一愣， “什麽合作”
靳向帛動動被他壓着的那只手，掌心向上，試圖擠進他的指縫裏，神情漠然: “比如治好我的失眠。”
“他是你的主治醫生，連他都搞不定，我一個門外漢哪來那麽大本事”
“別那麽妄自菲薄，你有。”
林初霭被誇的發怔，也是這時候靳向帛如願和他十指相扣，發出聲滿足的喟嘆。
掌心相貼，溫暖幹燥。
林初霭沒掙脫，任他新鮮地揉來捏去: “靳向帛，我想要你健康平安。”
“然後你好離開我去和別人好嗎”靳向帛猛地靠近，下巴搭在他肩膀，逼迫似的等答案。
“不是。”林初霭沒這麽想過， “我沒想和別人好。”
“那就是想過離開我了”靳向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聰明人擅長發現突破口，比如在這句話裏做排除法。
林初霭被這尖銳發言刺的無言以對，因為他确實這麽想的，所以狡辯起來很無力。
“其實我……”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靳向帛打斷他的話， “從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那刻起，我就不想放你走。”
掙紮過，放棄過，可做不到。
就是想要他，光是設想最後得不到，靳向帛的心就像缺了一塊，痛到不能呼吸。
也如徐鶴亭所言，靳向帛無法接受他和別人接吻，擁抱，甚至做更親密的事。
雙标和勉強都說出來了。
林初霭好笑: “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剛還一副霸道總裁的靳向帛不說話了，被他探究視線一看，肩膀一側把臉埋在他肩窩，聲音很悶帶着點鼻音。
“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林初霭沒回答，颠颠肩問這位躲避的大少爺: “說啊，我要是執意想逃，你怎麽辦”
“不說。”靳向帛很抗拒這個話題，單手捂耳朵， “我聽不見，你別問了。”
哪有人這樣的
林初霭更好笑了: “幼稚。”
“嗯，我就是幼稚，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會撒潑打滾的那種幼稚小鬼。”
“胡說八道。”
“你不信”
靳向帛擡頭，眼睛還濕着。
林初霭點點頭，扭身要開燈: “太黑拍不清，這麽難得的畫面一定要錄下來留念。”
靳向帛氣得牙癢癢，居然不哄哄，還要錄視頻，太過分了。
既然這樣，就別怪他小心眼。
林初霭只覺得腰間一緊，掉入溫暖懷抱，接着被往下拉，被子蓋過頭，遮住外界的光亮，他看不見了。
“靳向帛，你要幹嘛”
“報仇。”
“報什麽仇”
“你要錄我視頻的仇。”
這還講不講道理了，林初霭啼笑皆非，去掰他扣在腰腹的手。
“我還沒錄呢，你這仇報得太超前了。”
“嗯，這叫未雨綢缪。”聲音突然拉近，就在耳邊。
林初霭不敢動了，炙熱的呼吸打在耳朵上，那片肌膚滾燙起來。
“為什麽不說話了”靳向帛低聲喃語，唇若有似無觸碰他的耳朵，順着發燙的軟骨往下，停在微涼的耳垂， “寶寶，我想親你。”
黑夜裏，林初霭臉如滿天霞光，他下意識捂住嘴。
“別亂叫。”
“嗯……那林初霭，我想親你。”
被叫名字帶來的震撼比一個爛大街的寶寶稱呼更讓人心動。
林初霭羞紅了臉: “不可以，睡覺。”
“親不到你，我睡不着。”靳向帛把他往懷裏摟得更緊，貼合太嚴實，任何變化都會實時感受到。
觸感分明，忽視不了。
林初霭僵着不敢動，也不說話了。
以前也有人追過他，他沒那個心思都拒絕了。
哪個追求者也沒像靳向帛離得這麽近，還追着問給不給親，甚至堂而皇之對着他*硬。
他心神不定，不知道該說什麽，更怕一張口刺激到靳向帛，這是絕不可以的事。
在他僵着像個屍體的時候，身後人突然嘆了口氣，憤恨地咬他的耳垂。
“我以為問過你就能像讨糖果的孩子一樣有糖吃。”
林初霭眨眨眼睛，醉酒那天他抱怨靳向帛動不動随意親他，所以……
他抿緊唇，藏住了笑。
“沒事。”靳向帛松開他被磨到微腫的耳垂，湊過去和他臉貼臉， “以後你會讓我親的，對嗎”
大有來日方長對着耗的意思。
林初霭擡手蓋在眼睛上，當初圖錢還能順便辦個好事，怎麽沒想過會是個出不去的陷阱。
身後人沒了動靜，胸膛起伏趨于平穩，似睡着了。
林初霭沒敢亂動，睜着眼等人睡得更熟後嘗試着想要逃開這溫暖的懷抱。
可惜嘗試無果，他像個大號玩偶被摟在靳向帛的懷裏。
算了，他也累了，先湊合睡吧。
陽光落進來，林初霭若有所感地睜開眼睛，先對上靳向帛若無其事收回去的手。
“你幹嘛”
剛醒的嗓音沙啞柔軟，讓靳向帛眼底閃過絲暗色。
“數了數你的睫毛。”
林初霭揉着眼睛坐起來: “昨晚睡得好嗎”
靳向帛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好，我很久沒睡過這麽好的覺了。”
難不成他真的會魔法
林初霭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挪到床邊低頭找鞋: “白天我要工作，晚上會回家。”
“我能和你一起去工作嗎”靳向帛問。
林初霭拎過沙發上裝有衣服的袋子往洗手間走: “不能出鏡也不能幹擾我直播。”
是的，昨晚林初霭又攤了底牌。
這也是靳向帛知道的事，該叫開誠布公地聊。
聊聊他對現狀的計劃，和對靳向帛的希望。
交完底，彼此終于站在了同一起跑線，誰也沒再藏着。
所以當靳向帛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并不抗拒。
“好。”
去的路上，林初霭和孟映陽打過招呼，又在車上找到個黑色口罩。
靳向帛撐着臉懶洋洋地看着他: “我見不得人”
“當然不是。”林初霭見他直勾勾盯着口罩，耐心解釋， “怕你被認出來。”
“認出來又怎麽樣”靳向帛問， “怕人家知道我們的關系，還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誤解人很有一套。
林初霭拆開口罩，靠過去: “你喜歡當動物園的猴子”
“什麽意思”
“工作室的人都愛湊熱鬧，看見帥哥互相分享，還會偷偷發到網上。”
靳家一貫低調，基本沒曝過靳向帛現照，在新聞八卦方面更是把控嚴格，不允許登報。
沒必要因為他破了靳向帛的規矩，這太不值當了。
靳向帛眉梢微揚，乖乖擡臉: “那你給我戴。”
林初霭展開，對着他的耳朵戴好，确認遮住了臉，又從包裏拿出個漁夫帽。
“直播時間很長，如果無聊就給我發消息。”
帽子也成功戴上了，現在的靳向帛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眉眼。
林初霭理了理靳向帛帽檐下的頭發，不經意略過他的睫毛，勾得他心裏發癢。
“我這麽聽話，不給點獎勵嗎”
“中午可以不吃蔬菜。”
沒見過比這還敷衍的獎勵，靳向帛哼笑，倒也沒非要追着不放。
下車後，關景承遞過來一個電腦手提包，林初霭剛要接，便被靳向帛拿走了。
“走吧。”
傲嬌的大少爺哪怕手沒好，也不會給他添麻煩。
進電梯的時候，正好碰上小李。
“林總，今天直播內容有變，可能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變化”
“最近粉絲留言說想看你和別的主播PK，我和孟總合計了下，認為這是個寵粉好機會。活動策劃昨晚發到您微信的。”
“哦，我馬上看。”林初霭昨晚忙着應付靳向帛，沒來得及看。
“不難的，您可以直播時候學一下。”小李給他支招，靠得近了，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她順着看過去，便見一位氣質矜貴看不見臉的高個男人盯着他們，眼神很不友好，似乎很瞧不起直播這一行。
小李: “……”
這是哪來的檸檬精
都什麽年代還瞧不起這瞧不起那的。
看不得她和林總這麽好，還是嫉妒他們林總長得好啊
林初霭長得好，脾氣也好，工作室的人都喜歡他，小李更是護短高手，這會兒狠狠瞪過去，小聲和林初霭說: “林總，我覺得你超棒的。”
突然被發好人卡的林初霭不解。
小李: “沒事，這裏有個見不得別人好的檸檬精。”
轎廂內一共三人，排除他們，那就只剩下……
林初霭看向靳向帛，只見到一雙委屈的眼眸，憋不住笑了下。
好像有誤會。
但林初霭沒急着解釋。
當電梯門開了，靳向帛跟着林初霭走出來，小李呆了呆。
林初霭: “啊，他是我朋友，生病嗓子壞了，他讓我向你說聲抱歉。”
小李一下紅了臉: “沒，沒事。”
林初霭又笑了，拉着明顯不高興的靳向帛進了工作室。
留在原地的小李往八卦群裏噼裏啪啦發消息。
【我的CP天下無雙:緊急預告，林總帶了個帥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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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候我會努力多寫點哈， 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