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5 章
溫知取到車開着回家,溫林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整整齊齊擺在客廳。
“林林!”溫知推開家門,叫了聲溫林。
溫林正躺在沙發玩游戲,聽到聲音瞬間彈起來:“哥!你可算回來了!”
溫知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東西裝好了嗎?”
“裝好了,”溫林說,扯着脖子往溫知身後瞅,“咦,霍凜哥沒來嗎?”
溫知換過鞋直起身,看他一臉期待,不解的問:“他來做什麽?”
溫林說的特自然:“和你一起送我去學校。”
“多大點事,”溫知不怎麽在意,越過他去茶幾,“還讓兩個人送你。”
溫林有點不高興,小聲嘟囔:“我同學他們都是爸媽一起送。”
“嗯?你同學怎麽了?”溫知正彎腰倒水,聽到弟弟的聲音問。
溫林直直撲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糊弄親哥:“我說我同學的英語成績都特別棒,我跟着學一定能考到一百五。”
溫知對弟弟有清晰的認識,一針見血的指出:“你能考及格我就謝天謝地了。”
溫林立馬從沙發裏扭頭,不可置信:“哥,你也太不相信我了。”
“語言學習嘛,需要循環漸進,”溫知端着水杯喝一口,不慌不忙的說:“今年先考及格,明年高考争取一百五。”
溫林想到ABCD就頭大,嘆一口氣:“高考為什麽要考兩門語言,單考語文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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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單考語文也不是不行。”
溫林呲溜一下來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哥。
溫知淡淡道:“只要你缺考英語也能考六百分,京大肯定破格錄取你。”
溫林又趴回了沙發。
溫知放下水杯,坐在溫林身邊,安慰他:“上次五十四,下回考試最少六十,按照這個漲幅,高考前肯定能考一百五。”
溫林悶着頭說:“可是英語好難呀。”
溫知說:“難所以才要學嘛,如果每個人什麽都會,還要學校和學習幹什麽。”
溫林反骨之心直起:“不要正好,我們班同學都想背上炸藥包,炸了破學校。”
溫知笑出聲:“那你就把書包當作炸藥包,把高考當作一場游戲通關挑戰,每門學科是一個關卡,過了一個關卡就扔一個炸藥包。你不是經常說太簡單的游戲沒有挑戰性嗎?正好英語難,你打通關了,成就感不就來了?”
溫林不反駁了,悶在沙發裏繼續自閉。
“行了行了,背不了炸藥包就老老實實的背書包,”溫知拍拍他的後背,讓他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學校。”
溫林哼哧哼扛着行李箱,溫知呼哧呼哧惦着行李包,倆人一前一後,成功找到了指定的宿舍,宿舍沒人,兄弟倆将床鋪和儲物櫃整理好,溫知洗了手,拿毛巾擦着,不停囑咐:“學習在忙也不能不吃飯,而且吃飯別吃太快,太快不容易消化,打籃球後少用涼水沖澡……每天制定一份學習計劃,晚自習做小結,高三時間還多,我們慢慢進步……”
溫林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聽,不打斷也不反駁,在溫知走的時候叫住他:“哥!”
溫知停下,回頭望:“怎麽了?有東西漏掉了?”
溫林站在宿舍門口,神态很認真:“明年我就十八了。”
“我記着呢,”溫知笑,說:“送你一份最大的成人禮物。”
“不是禮物,”溫林搖頭,看着溫知的眼睛:“我長大了,能對自己負責。哥,你經常告訴我的,要有學識,更要善良,我一直記着呢,坐公交車我會讓座需要的人,看到長輩我有主動打招呼,同學有困難我會盡我所能去幫,連我班主任都開玩笑說我是班裏的大善人。”
“我會認真學習,考上京大,你放心,我不會走上彎路。”
溫林停了下,繼續說:“你看,你教出的溫林很好。他長大了,不是要飛走,是你不用太操心他的事,你要多放點時間在自己身上,不要被束縛,要為自己而活。”
溫知一怔,眼睛發熱:“林林……”
溫林朝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滿是朝氣:“哥,你要和霍凜哥好好的。”
白天宿舍走廊的燈沒開,長長的過道只有兩頭窗戶探進來的陽光,光線不強,足夠亮,溫知視線模糊,朦胧的光霧中,他突然發現——
他的弟弟已經比他高了。
*
出了學校的大門,溫知給裴亦川打電話,約他出來吃東西,裴畫家今天突然來了靈感,關在畫室搞藝術創作,沒空吃那些人間煙火。
溫知握着方向盤,盯着數字不斷變換的紅綠燈,黃燈閃了幾下,綠燈亮起,他踩下油門,拐去了商場。
不管有沒有人投喂,一個人在家也要好好做飯,溫知在蔬菜去挑挑揀揀,先買了斤西紅柿,又買了盒鮮雞蛋,想了想又加了把蔬菜和挂面,最後,他路過零食區,嘩啦嘩啦裝了一購物車。
溫知提着滿袋子花花綠綠的東西,甩進後座,心情就像鼓囊囊的膨化食品一樣滿足,可能是太開心,倒車沒注意,溫知手打滑,哐當!車屁股撞到了人家左車燈。
一聲響,直接把溫知的滿足和開心撞沒了一半,他打了下自己不争氣的手,下車去查看,這一眼,看的他開心和滿足連渣都不剩。
車是輛白色的車,車标是匹躍起的黑馬。
溫知:“……”
摸方向盤的手打早了,我應該直接扔了的。
溫知僵硬的仰起頭,地下車庫四周的攝像頭紅外線盡職盡責的亮着,他把頭挪回去,死了偷偷逃跑的心。
溫知從口袋裏掏出個剛剛買的棒棒糖,剝開含在嘴裏,牙齒咬着棍,眉頭緊皺,和撞壞的車燈大眼瞪小眼。他盤算了下自己的那點積蓄,嘎巴,咬碎了嘴裏的硬糖。
糖渣沾滿整個口腔,溫知又開始想,按照平時的新聞走,他撞壞了車,由于車主不在,他有急事要離開,只得留下一張帶有聯系方式的充滿歉意的小紙條,車主回來看到後,認為他是一個善良且誠懇的人,心中感慨萬分,法拉利家不缺錢,這件事從此不了了之。
溫知覺得這個情節甚為合理,邊想象邊等法拉利車主,一顆糖吃完了,沒有等來車主,空曠的地下車庫反倒響起他的名字。
“溫知?”
聲線有點冷又帶點懶,溫知認識的人中沒有這號人物,但叫的确确實實是他的名字,他轉過身看清來人,頓時明了,這個聲音今天中午聽過,叫魏清琅,有只名為二花的貓。
溫知:“魏清琅?”
“我看着背影像,還真是你,”魏清琅雙手插兜,背包單肩背着,開了句玩笑:“你這練靠牆靜蹲呢?”
“沒有,”溫知疲憊的應付那句玩笑,“來買東西,不小心撞了別人的車,”他又指指身後的車,“在等車主。”
魏清琅這才看到白色法拉利破碎的車燈,眉頭一挑:“你撞的?”
溫知嘆氣:“我倒不希望是。”
魏清琅不緊不慢的說:“那你等到車主了。”
溫知:“!”
魏清琅掏出把與車标一樣的鑰匙,拇指一按,車燈閃了幾下,他長腿邁過去,打開車門,将書包扔進副駕駛。
“抱歉,”溫知眼睛順着他的動作移動:“維修費……我可能要分期付。”
“一輛車而已,撞了就撞了,”魏清琅五指骨節分明,扶着半開的車門,毫不在乎道:“真覺得過意不去,你就請我吃頓飯。”
和人家只有無親無故的一面之緣,好幾個零的維修費怎麽可能一頓飯就抵消,溫知堅持:“吃飯是應該的,維修費也是應該的,這樣,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具體費用出來後發告訴我。”
魏清琅摸着下巴想了想,說:“行,我們加個微信。”
兩個黑腦袋湊一塊,掃碼加好友,對方點了同意,溫知放心的把手機裝進口袋,他想把事情早點解決,問:“有空嗎?現在帶你去吃東西。”
“現在不行,”魏清琅眼皮低聳,在手機上打字,看樣子是在改備注,“我等下要回酒店參加晚會,來不及。”
能在南北商會期間的嘉意酒店健身房裏健身,還開着法拉利,這位魏清琅大概也是哪個集團的接手人,溫知說,“你先忙,我們改天約。”
魏清琅關上手機,擡頭,桃花眼眼尾上翹:“你回酒店嗎?順路一起。”
溫知:“不了,我回家。”
少年身姿修長,眉眼漆黑,短硬的寸頭讓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利落,他看着溫知,心情莫名很好:“那我們改天見。”
溫知告別魏清琅回到家,天已經擦黑了,他抱着拿六七位維修費換來的零食,噔噔噔的跑回家,該放櫃子裏的放櫃子裏,該塞冰箱裏的塞冰箱,呼呼呼的一陣忙活,溫知給自己留了包薯片,剛撕開,耳尖微動,聽到了鑰匙轉門鎖的聲音。
溫知夾片薯片放嘴裏,歪個腦袋看門口,他弟弟不會怕學校床板太硌,又跑回來了吧。
門開了,随之而來的是皮鞋踏地板的聲音,溫知夾得第二塊薯片掉在地上,進來的不是他弟弟,是提着保溫桶的霍凜。
霍凜轉身發現溫知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笑了,問:“小知,吃飯了嗎?”
溫知薯片扔在一邊,抽張紙擦手指的殘渣,站起來,問:“你怎麽來了?”
南北商會已經結束,今晚的商業晚會同樣是一場重頭戲,霍凜作為東道主,應該站在宴會廳中央,挽着女伴,與那些巨賈大鱷一起談笑風生,酒杯一碰,零頭都能抵他撞車的維修費。
霍凜沒過多的解釋,只是道:“溫林說,他不能吃一周白食,讓我住在這,用房租來抵他的餐飲費。”
溫知:“……”
溫知擦手指頭的動作頓住,突然想到,他卧室最底層抽屜裏放着本房産證,紅彤彤的大本上也寫着溫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