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30 章

“啪”!

溫知手裏的糖皮掉地上了,聲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在這個極其安靜又些許驚慌的氣氛中,聽的異常清晰,他想,合格的接班人怎麽能扔垃圾呢,迅速彎腰撿起來,重新握在手裏。

魏清琅在他眼裏就和溫林一樣,溫林是誰?他弟弟呀!還有什麽能比心中的弟弟對着自己表白更驚悚的嗎!溫知內心淚流滿面,盡量鎮靜:“清琅,你……先坐。”

“學長,六年裏,我每天都在想念你,”魏清琅站的筆挺,“我不停的在想,如果我能再次遇見你,我一定要和你……”

“清琅!”溫知站起來打斷他:“感情的事你要想清楚,喜歡更是不能随便說出口。且不說,你對我究竟是感激還是喜歡,何況我……那天在醫院,你應該看到了,我和霍凜在一起。”

魏清琅沉默下來,低着頭,硬朗的五官半隐在夜色中,看起來很低落。溫知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正想說兩句讓他徹底死心,魏清琅猛地抓住他的手:“不對!”

“我就是喜歡你!”魏清琅盯着他,聲音堅定。

溫知同他對視,冷靜的說:“清琅,你仔細想想,你只是見過我一面,感激在記憶裏堆積讓你誤做喜歡,那是感激不是喜歡。”

魏清琅抿了抿嘴唇,遲疑道:“感激?”

“對,”溫知輕輕道,“你可能只是想和我說一句謝謝,漫長的時間裏,這份感謝沒有宣洩出口,在心中慢慢膨脹,讓你誤成喜歡。”

魏清琅眼神閃了閃,慢慢松開溫知,斂起眼簾看着手心的奶糖,風過樹林,沙沙作響,溫知和魏清琅相對而立,魏清琅低頭看着手心,溫知并不打擾,等他想明白。

“不對,不是感激,我喜歡你,”良久,魏清琅擡起眼,又重複一遍,他不等溫知反駁,又道:“我很清楚,我并不想感謝你,我想得到你。”

溫知将手心的糖皮握緊些,想使用暴力打醒他。

魏清琅接着說:“如果按照這樣推斷,你對……霍凜難道不是出于感激嗎?他救了你弟弟,所以脅迫你跟着他,對吧,一定是這樣……”

“不一樣的,清琅,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溫知開口道,聲音很緩很輕,但不容否決:“不是感激也沒有脅迫,我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因為我愛他,愛霍凜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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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你的!”魏清琅突然扣住溫知的肩,慌忙又急促:“沒有感激,真的很喜歡你……”

溫知猝不及防,被他撞的後退一步:“清琅!你冷靜一點!”

“你還不明白嗎?”溫知反搭在他手臂上,耐心耗盡,厲聲說:“我有霍凜,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和你都不可能。”

魏清琅眼神暗下去,忽的,他像是想到什麽,無意識捏緊溫知的肩,眼睛發紅:“可是霍凜要抛棄你了!”

溫知微愣,他頓了頓,猶豫的問出口:“你什麽意思?”

魏清琅靜了片刻,嘴唇繃得很緊,而後他說:“知道陳長山嗎?”

溫知點點頭,婦孺皆知的名字,即使退位多年,依舊極有分量,他住在尋畔別墅時聽到過很多次。

魏清琅又問:“你在霍凜身邊那麽多年,對霍家的事知道多少?”

這次輪到溫知沉默不語,除了霍凜新年和清明那幾天帶他去霍家老宅,溫知幾乎沒有主動了解過,他只看知道霍家家大業大,還有祭祖時見過一排排牌位。

魏清琅等了溫知幾秒,不見他答,說道:“霍家百年,不僅僅是個商人,清朝前,霍家就世代為官,後來投身商界,上戰場打過日本人,渡江之後,在南京城上插/過旗。時至今日,那些放在臺面上的,暗地裏見不得人的,裏面根系錯綜複雜。四十年前的滔天巨變,霍凜的爺爺站錯隊,霍家遭受巨大打擊,一直萎靡不振。”

“後來,霍凜成為霍家家主,開始大刀闊斧的內整,南征北戰九死一生,霍家在他手裏重返巅峰。那時候陳長山就很欣賞霍凜,霍家站的也是陳派。”魏清琅一眨不眨的盯着溫知的眼睛:“但今年的選舉不同,霍凜需要重新做出抉擇。”

“現在又一個時代變了,政界不是新聞報道的那樣粉飾太平,舊派和新派,争權奪利,亮出的都是真刀實槍。你知道霍凜的旅游村項目好端端的為什麽出現問題嗎?那是陳長山的警告。”

溫知心下一緊。

魏清琅仍在繼續:“陳派與霍家休戚榮辱多年,霍凜如今卻搖擺不定,陳長山自然不會容許,他不信任何人,能讓他徹底放下心的,只有婚姻。與霍家老太太放出的我姐和霍凜聯姻消息不同,小打小鬧,他倆事先完全不知情。這一次,霍凜背後是整個霍家,陳長山不會放過霍家,他沒得選。”

魏清琅說完,周遭一片寂靜,不遠處的商業街傳來籠統嘈雜的說話聲,路燈盡職的亮着光,路道兩旁的草叢裏,連只蟲鳴也沒有。

“他不會。”溫知靜靜地看着魏清琅:“他不會抛棄他的責任,也不會抛棄我。”

“他會的!”魏清琅說,語氣淩厲逼人,“他出生就站在權利的高塔,最懂取舍定奪和生存之道,這樣一個被利欲浸透的男人,玩弄心術于股掌間,心裏想的并不是情愛。”

“我知道,”溫知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他。”

“如果說,他們拿你做威脅呢?”

溫知倏地擡起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魏清琅垂下手臂,走到在長椅上坐着,溫知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動,只聽他說:“具體我不太清楚,纏着我大姐問過兩句,只知道很多人都打聽過你的消息,霍凜全部擋了下去。霍家涉獵範圍再怎麽廣泛,對外是商,政策制度擺在這,商鬥不過官,如果霍凜和陳長山撕破臉,不一定能贏。”他向溫知看過去:“學長,我的意思你懂嗎?陳長山真的拿你開刀,可能、可能沒人能保住你。”

“所以呢?”溫知仰起頭,皓月當空,灑了一地月光,像是一泓溫柔的水紋,此刻他不合時宜的想到,如果霍凜這時也在看月亮就好了,這樣他們就算見面了。

魏清琅說:“你得離開他。”

“我不會走,除非霍凜親自趕我。”溫知看着月亮,笑了笑:“我剛剛說了,我信他,我不會做一些自以為對他好的事情,他沒告訴我離開的消息,說明他就能護着我,在這之前,無論發生什麽,我得陪着他,我需要做的也是陪着他。”

回應他的是魏清琅的沉默,溫知拍了拍額頭,收回視線,心裏已經打算與魏清琅減少聯系,回應不了又勸不回的感情,還是回避比較好,再者被霍凜知道,免不了又要吃醋讓他哄。

“還有要說的嗎?”溫知向魏清琅問道:“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該走了,亦川可能也等急了,天色太晚,要回去了。”

溫知說罷,自己率先往前走,剛踏出一步,魏清琅在他背後說,“學長,我去找過霍凜,在前天下午,他住院的最後一天。”

溫知腳下頓住,扭頭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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