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六章
溫知只在成連市呆了兩天,他倒想陪着霍凜考察結束,經濟實力不允許。溫知想起未完成的車貸和嗷嗷待哺的溫林,默默嘆氣,開着自己的小大衆,哐哧哐哧去了公司。
在溫知回來的第二個星期五,霍凜結束了考察。夜裏,兩人闊別已久氣氛幹柴烈火,溫知衣服都脫了,霍凜關了燈,帶着他睡個清湯寡水的覺,室內靜谧平和,窗簾縫隙透出城市夜光,霍凜攬着人閉着眼,呼吸平穩。
溫知眼睛卻閉不上,目不轉睛的盯着霍凜的睡顏,明天休息日,按照常理,今晚不該蓋着棉被純潔的躺着。以往他們一旦膩在一起,過得簡直可以用夜夜笙歌荒/淫無度來形容,溫知回回被折騰的外浮內虛,四肢酥軟,去浴室洗澡的力氣都不剩。
今天一大早,溫知便做好了徹夜不眠的打算,晚上,他看着霍凜做飯刷碗洗澡睡覺,然後摟着他不吭不響的蓋上被子。
溫知從被面探出腦袋,眼神狐疑,老東西這是轉性了?不可能呀,溫知絲毫不懷疑霍凜對他身體的喜歡,也很清楚被媒體吹噓的高人雅士般的霍家當家有着怎樣強盛的欲/望。有一回霍凜過生日,溫知趕走一衆家傭,鎖了別墅大門,給自己剝得幹幹淨淨,頭上帶個貓耳朵當做禮物送給了壽星。他只打算送一天,霍凜逮着機會給他請了一周的假,把別墅的門也鎖了七天。浴室,沙發,客廳,廚房,窗臺,甚至他去冰箱拿瓶水,仰頭喝一口,水過喉結滾一圈,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又被霍凜扯掉了浴袍。
溫知越瞧越可疑,仔細瞧了片刻,得出一個驚恐的結論——以前的日子夜夜承歡縱/欲過度,老男人怕是不行了!
!!!
溫知眼睛瞬間放光,機會來了!老男人不行了,他行呀!
溫知按不住燥熱的心,忘記了上次懷疑老男人之後差點遭受的慘痛教訓,他躍躍欲試,探出手,放到霍凜後腰,慢慢往下滑。
霍當家常年健身,身材保養得甚好,皮膚順滑不燥,覆蓋着塊塊分明的肌肉,觸感堅實手感極佳。溫知不自覺咽口水,又往下滑兩下,碰到那一層薄薄的布料,突然滑不動了。
“寶寶,”霍凜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握着他不斷動作的手腕,語氣森森:“你在幹什麽?”
溫知一驚,驟然醒過來,整個人都繃直了,作案工具被逮個正着,扯了扯,沒能收回來,磕磕巴巴的:“我、我……看你身上涼不涼,天冷了,別凍着……”
霍凜眼神幽深,在昏暗的室內有些危險,溫知讓他看的心虛,求生本能告訴他,如果此時此刻敢說出老男人不行而他想要承上位的話,不僅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往後一段時間,屁股夜夜開花,觀世音菩薩來了照樣救不了。
溫知不敢擡頭,手還在霍凜身後放着,他又怕又慫,唯恐自己的表情出賣真實想法,僵硬的埋在對方胸膛。
半晌,霍凜松開他的手,把他從被子裏提出來,盯着那雙飄忽不定的眸子,忽而笑了:“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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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與不是溫知都不敢說,紅着臉咿呀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霍凜打了一下他挺翹的臀:“安分點,過兩天補給你。”
溫知不敢再多想,卷着被子緊貼霍凜,快速把頭埋了起來。
清湯寡水的覺睡得綠色健康,溫知起床時背不疼腰不酸,簡直生龍活虎。午飯後,霍凜充當司機,把溫知塞在副駕駛,給他扣上安全帶。
溫知看他側臉柔和,問:“叔叔,我們要去哪?”
霍凜說:“爬經雲山,看日出。”
“啊!”溫知頓時睜大眼睛,明白了昨晚清湯寡水的原因,如果霍凜帶着他吃魚又吃肉,別說爬山了,估計這會還在床上躺着。
霍凜扣好安全帶後,開始倒車,察覺溫知情緒的變化,說:“怎麽了?”
溫知對爬山有心理陰影,精神萎靡不振:“叔叔,我不想爬。”
霍凜笑笑:“怕了?”
“也不是怕,”溫知皺着臉,回憶起以前的痛楚,“太累,腿要疼好多天。”
他當年為求玉片,去爬經雲山,整整一天,不吃丁點東西,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單靠兩條腿,爬上爬下,等到霍凜在山腳找到他,已經完完全全不能走路,幹嘔酸水,肌肉酸痛,差點去了半條命。
“放心,”車開出小區,霍凜右方向轉彎,“爬不動了,有叔叔呢。”
經雲山距離京市大概二百多公裏,霍凜路上開的慢,三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經雲山留世千年,是聞名中外的旅游景點,即使不在旺季,游客照舊絡繹不絕,熙熙攘攘比肩疊踵,霍凜來到一早就定好的酒店,辦過手續帶着溫知刷卡入住。
“今晚先在這住一晚。”霍凜放上房卡,溫知進來後,順手帶上門。
房屋內有個小陽臺,溫知拉開手推門,趴在木質欄杆旁,不遠處的群山層層環繞,上空藍天碧雲,叢林鳥雀啼鳴,擡眼便是翠巒交疊,蜿蜒而上連綿起伏,山尖聳入雲端,放佛與天相接。微風遠處而來,吹起額頭前的碎發,溫知眯起眼睛,惬意十足。
背後腳步聲傳來,溫知毫不吝啬的誇贊:“叔叔,你選的視野開闊又漂亮!”
霍凜走過去,倚在旁邊,問他:“喜歡嗎?”
溫知說:“很喜歡。”
霍凜神色溫柔,說:“以後常帶你來玩。”
溫知一聽,當即說不:“不要。”
霍凜疑惑:“不是喜歡嗎?”
溫知捏捏鼻子,甕聲甕氣的說實情:“來這要爬山,累。”
霍凜搖搖頭笑,溫知自從上次之後看到爬山二字就繞着道走,這次能陪他一起來,怕是克服了不少心理鬥争。他擡手安撫的揉了揉溫知的額角:“說過不會讓你累着,叔叔什麽時候騙過你。”
霍凜掌心溫暖,有實質力量似的,溫知挨着,便覺得心安,神出鬼差的叫人:“叔叔。”
霍凜:“嗯?”
半天不見人說話,霍凜看向溫知:“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叫你。”溫知扯過他的胳膊,在霍凜與欄杆的縫隙裏一擠,硬生生把自己塞進對方懷裏,仰着脖子親他的下巴:“看看叔叔在不在。”
霍凜輕輕回應着,摟緊懷裏的人,笑道:“我就在這呢。”
兩人就這樣靠着欄杆一直看到太陽隐落群山,幕色降臨,星河紛踏而來,月光涼,夜風也涼,霍凜從屋裏拿出外套給溫知披上:“餓了嗎?”
溫知兩只胳膊套進袖子,說:“有一點。”
霍凜:“想讓酒店送上來還是去外面?”
“外面!”溫知斬釘截鐵,一下子來了精神:“叔叔,外面就是旅游街!”
酒店走個百米就是小吃市場,經雲山晚上更加沸沸揚揚,流光溢彩的小吃街,燈火通明的古高樓,複原的古代神話和民間故事,廣場的吆喝叫好聲聲不絕,來往人群或穿現代衣服,或着各朝古代服飾,人生鼎沸,熱鬧非凡。
溫知選了一家小龍蝦,霍凜給他剝蝦仁,并不吃,溫知問,“叔叔,你不吃嗎?”
“我不吃,”霍凜在他盤子裏放蝦仁,“你吃。”
溫知只當霍家家主今日不願食用人間煙花,也不強求,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吃過飯,溫知爬了城樓、看了雜耍、扮了古人,一身精力終于全散發出去,回到酒店沾上床就打起了輕鼾。
霍凜簡單沖個澡,換件新衣服,走到溫知身旁俯身吻在他的額頭。溫知嗅到熟悉的氣息,睡夢中嘟囔,“叔叔……”
“寶寶,”霍凜輕聲說,“我在呢。”
溫知不算低,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模樣俊秀又帶了些肆意張揚,笑得時候當真是眼亮眉黑。明明二十四了,出去還被不少人認做是個學生,這會兒眼睛閉着,嘴唇微張,更是顯小。霍凜深深望着他,絲絲柔情漫過細膩的空氣,緩緩繞在溫知周圍。
良久,霍凜站起來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
世人皆知,經雲山千年不倒,風雨不催。這座山上有太多故事,歲月的更替、朝代的輪轉、塵世的悲歡離合都在這裏發生。他猶如一尊高不可攀的神像,冷情又悲憫看着一個又一個來人,跋山涉水,仆仆風塵,看着他們帶着欲/望,拜佛求神,又看着他們痛不欲生,所求不得。
陪同經雲山經歷千年風雨的有兩座古寺,山頂上的經下寺和山腳下的雲上寺。
玉片是溫知在山頂上的經下寺求得的,霍凜眼前的則是雲上寺。
寺廟門未關,門口飛檐紅漆,正門兩側各有一個偏門,霍凜從正門踏入,走過庭院,來到佛像前。
已近深夜,寺廟愈加莊嚴肅穆,庭院空無一人,只有方丈在佛前敲擊木魚,空氣中彌漫着散不開的香火味,佛祖法相金身,目光慈悲,與經雲山如出一轍。
霍凜周身的氣場不掩飾分毫,沉默的與佛祖對峙,眼鋒犀利,像是在威脅逼迫。
“施主,”一直沉默的方丈開口,眼睛未睜開:“我佛慈悲。”
霍凜聞聲,斂了戾氣,重拾一身儒雅裝扮,看向方丈。
方丈停下動作,站起來,來到霍凜面前。
“施主心中暴虐太重,”方丈着紅色袈裟,靜靜注視他,“是身上經下寺的東西壓下了。”
霍凜從衣領下掏出那塊玉片,上面刻着溫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方丈看到搖搖頭,似是無奈,雙手合十,詢問道:“施主來求什麽?”
霍凜握住玉片,擡眼:“求來世。”
“阿彌陀佛,”方丈說:“萬發緣生,皆系緣分,緣起即滅,緣生已空。施主莫要強求。”
霍凜說:“如果我偏要求呢?”
方丈嘆一口氣:“施主心中不信,又何苦強求。”
空氣在這一刻放佛凝固,濃郁的香火味無影無蹤,檀木粉塵定格半空,草叢的蟲鳴消失不見。
許久後,霍凜走到蒲團前,直直的跪下去,慢慢彎下背脊,雙手合十,姿态極其虔誠。
他說,“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