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痕跡
二十五、痕跡
然而下一步洛頤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無人可商量，于是洛頤又找洛霖幫忙，他主動給洛霖打電話，乖乖喊了聲姐姐，說：“我想問你一點事。”
洛霖應道：“嗯，你問。”
“你上次說的男朋友，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吧？”
“是呀，怎麽了？”
“如果你想哄男朋友高興，你會怎麽做？”
“我為什麽要哄他高興？”
“好的心情有助于關系長久發展啊。”
洛霖十分無情：“我又沒想跟他過一輩子。”
“……”
“幹嘛問這些？你要哄誰？你談戀愛了呀？”
洛頤猶豫片刻，低低地應了聲：“嗯，談戀愛了。”
洛霖猛地笑出聲，說：“厲害呀，我還以為你會和實驗室裏那些瓶瓶罐罐相愛終生。”
“……”
“你要哄女朋友的話不應該問我，去問你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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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頤悶聲說：“我不想問同學，就想問你。”
感覺自己被弟弟依賴了的洛霖又笑笑，告訴洛頤：“像我這種年紀的人談戀愛其實沒有太多花樣，每天工作都快累死了，不用工作的時間只想休息。但如果我破天荒地想哄男朋友的話，就投其所好呀，根據他的愛好給他買點小禮物，再買瓶不錯的紅酒，在家裏一起喝了之後一起睡覺，不是純睡覺的那種睡覺啊，這樣他高興，我也不虧，他技術還挺好的。”
“……”
“你別不好意思，男女朋友之間不就這點事嗎？要是彼此都有時間，還可以去一趟短途旅行，放松放松，不過我們真的沒那麽多時間就是了，兩三年能出門玩一趟算樂觀的。”
洛頤趕緊說：“好，我知道了，謝謝姐。”
“不客氣，你要是想用這一招的話，盡量把技術練好點啊，可以上網找找教程，盡量多培養培養服務意識，這樣女生才會喜歡。男人要是活兒不好會很讓人瞧不上的……”
“哎呀，不說了，再見！”
洛頤快速挂電話，聊一通電話聊得臉都熱乎起來了，洛頤随手拿過一張紙給自己扇扇風。
洛霖提的那些少兒不宜的事都不現實，他現在還處于戚千慕所說的适應階段，連最後階段都沒有進入，更遑論對此道純熟之後的默契。
而且他能夠施展的技術與服務在戚千慕面前，應該太過小兒科了。
至于投其所好，洛頤嘆了嘆，難道他還能有本事給酒吧老板買到一瓶不可多得的好酒？
洛頤越想越得不出結果，總覺得他對戚千慕的了解并不多。
戚千慕卻能了解他的大部分，時不時就能投他所好逗他開心。不過這也是因為他的人生太過普通，太過按部就班，沒有任何值得說道的趣事，看一眼就能全看完了。
洛頤嘗試過和戚千慕聊聊過往，他問：“你小時候是怎麽樣的？”
可戚千慕似乎是不想聊，移開視線，看着窗外，臉上無甚表情地說：“就那樣吧，和很多小男孩差不多，調皮搗蛋，誰都不服。”
“哦……”洛頤有點不敢問了，聽那語氣，戚千慕的童年似乎過得不怎麽開心，他想了想，轉而問，“你爸媽是做什麽的？”
戚千慕淡淡地回答：“我爸媽都不在了。”
洛頤心一緊，趕緊道歉：“啊，不好意思。”
問題全踩地雷，洛頤徹底熄火。
洛頤不再打聽戚千慕的過去。
一個沒有父母的小孩的成長過程，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是遍布各種艱辛的，而且戚千慕似乎對父母感情很深，都将他們紋在心口上了，這才是一生一世的心上人。
他不方便打聽這種事，無論關系多麽親密都不方便。如果以後戚千慕願意跟他說，他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洛頤開始着眼于戚千慕的現在。
下一次見面，洛頤又開始問問題：“你只開了酒吧嗎？還要做點別的嗎？”
“要啊，除了酒吧我還投資了幾家餐廳，不過事情很少，如果經營順利，不是倒閉了要還我錢，就是有時候合夥人開會我要出現一下，其他方面的工作我不管。”
“哦，那你開酒吧之前是做什麽的？”
“做點小生意，買和賣。”
“買賣什麽？”
“看別人需要什麽……”
戚千慕給洛頤講述他怎麽在一些朋友的建議下做起小生意，又怎麽在各種訊息中做分析與篩選，找到對他有用的部分，在別人吃肉的時候趁機舀點肉湯喝。
戚千慕認識不少愛玩的富二代，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拿着家裏的錢随便揮霍還要找個好聽的名目，這種行為簡稱投資。也因為他們有錢在這方面折騰，很多大小項目主動找上門，他們投大部分，戚千慕看情況借錢跟着投小部分，有些項目回報快，這麽兩三回能掙不少錢，也就有了繼續投資的資本。
洛頤不怎麽能聽懂戚千慕的一大串話，他在商業領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等戚千慕說完，洛頤随口誇戚千慕幾句，然後問：“還有什麽嗎？”
戚千慕失笑道：“這就要看你還想知道什麽了。”
洛頤索性直說：“關于你的各種事，你能想到什麽？”
“唔……”戚千慕依言認真思考，說，“例如，我挺喜歡逛街買衣服而不是上網買，我要将東西拿在手裏看過了再買。”
“這我知道啊，跟你多出去幾趟就知道了。”
“還有我喝不了牛奶，覺得味道很腥，各種牛奶都是一個味道，加進咖啡裏我也接受不了，而且喝了肚子不舒服。”
“我也知道。”
“……”
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洛頤仍然不怎麽了解戚千慕，且他隐約覺得他知道的都是些表面的東西，底下應該還有大千世界，戚千慕的許多種面貌都沒在他面前展示過。
周六晚上洛頤回家吃飯，洛之裴早做好一桌菜等洛頤回家。
松糕是只活潑的小狗，尤其在洛頤面前。平日跟着洛之裴生活，松糕尊老愛幼，不會太使勁折騰，但遇上洛頤這種年輕人，松糕簡直是玩命蹦跶，洛頤一進門松糕就圍着他又跑又跳又叫，弄出了好幾個人歡迎他的架勢。
洛頤手忙腳亂地跟松糕打招呼，恍惚覺得松糕和戚千慕一樣黏人，真不愧是戚千慕買下的小狗，的确有緣分。
洛之裴在飯前已經喂飽松糕，但松糕吃得再飽也會在飯桌底下打轉，扒着主人的褲腿嘤嘤叫，讨點肉吃。
洛之裴每天都和松糕待在一起，早就對它的扒褲腿行為不為所動，洛頤卻是見得少，被松糕扒一回心軟一回，受不了咧嘴吐舌頭的可愛小狗沒肉吃。
洛頤尖着手指撚起煲湯的一塊瘦肉，側身低頭喂給松糕，笑着看松糕一口吃掉。
洛之裴正好看向洛頤，想跟洛頤說別喂太多，可他愣了一下。
“你被蚊子咬了嗎？”洛之裴突然問。
洛頤沒懂：“嗯？”
“你脖子這裏。”洛之裴指指自己的脖子側邊，靠近鎖骨的位置，“好像有個蚊子包，有點紅。”
洛頤頓時大氣不敢出，扯扯衣領遮住洛之裴說的地方，僵硬地笑着說：“應該是吧，夏天多蚊子。”
“出門的時候要記得開電蚊香，你宿舍樓下樹多草多，蚊子肯定也多。”
“好，我會開的。”
洛頤被吓得夠嗆，飯都吃不下了，過于緊張導致胃部肌肉無法正常蠕動，他有點想吐。
他趕緊喝半碗湯順順氣，同洛之裴說吃飽了，起身離席，将桌底下的松糕抱到客廳去，等洛之裴吃好了再收桌子。
洛頤拿着叮叮當當的小玩具逗松糕玩，制造出熱鬧聲響，掩蓋住他慌亂的心緒。他和戚千慕的事早晚要向爸爸坦白，他早晚要面對爸爸的憤怒和刁難，一想到這個他就如臨深淵，心驚膽戰。
那會是一場痛苦且無有勝者的鬥争。
他想以後生活上需要解決的最麻煩的大事，應該就是那場鬥争。
松糕不知道洛頤在想什麽，只知道洛頤手裏的玩具很好玩，它盯着那玩具高高跳起，又撲騰不明白，摔倒在地，囫囵滾了半圈，四條短腿劃拉出八個方向爬起來，再樂呵呵地高高跳起，如此反複。
洛頤被松糕的可愛模樣逗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抱起松糕親了親，暗暗對松糕說以後的事以後再煩吧，現在無事發生就要抓緊時間享受難得的安寧。
洛之裴飯後帶松糕下樓散步，洛頤洗了碗就窩在房間裏，從櫃子拿出一面小鏡子，微微拉開自己的衣領照着看。
脖子最低處有一小塊淡紅痕跡，應該是前兩天戚千慕弄上去的。戚千慕很喜歡親他這個位置，他每次坐在戚千慕身上和戚千慕親熱，這個位置幾乎都會被戚千慕弄出痕跡。
洛頤輕摸那紅痕，一小塊皮膚似乎特別敏感，他不自覺顫了顫，仿佛一下子摸到了自己的內裏，神經密布之處，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一場海嘯。
他想起戚千慕親吻這裏的感覺，柔軟的嘴唇，溫熱濕潤的舌尖，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痕跡，如同用熾熱的情感燙傷了他，且戚千慕的手還會在他身上揉捏，被觸摸的地方總會特別熱，特別舒服。
但洛頤沒有心猿意馬太久，緊接着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明明他們已經很親密了，卻沒有再進一步。
戚千慕只說讓他适應，沒說別的，也沒做別的，而幫助他适應的事情，戚千慕只是在酒店第一次和他一起洗澡時做了，之後沒有再做。
洛頤不明白戚千慕的用意，總不能是讓他自己适應吧？他哪裏懂這種事情的竅門？戚千慕這個老手多少要指導指導他才是。再者那種情侶間的親密事肯定是要兩個人一起做的，不然也不能稱其為親密。
洛頤眉頭緊鎖，挪挪位置，側坐着，狐疑地伸手拍拍自己的屁股肉，又捏捏，滿心懷疑他的屁股可能是沒有吸引力的那類屁股。
可是屁股和屁股之間能有多大區別，誰的屁股不是這樣？
實在是困惑，洛頤放下鏡子，打開電腦，打算找幾篇研究同性戀群體喜好的論文做做功課。
用功到淩晨十二點多，洛頤在疲倦中猛然醒悟，他的努力方向錯了，他的研究對象和論文的研究對象不同，他又不是打算在同性戀的世界裏馳騁，根本不需要知道群體怎麽想，他只需要知道戚千慕一個人怎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