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喜歡

三十五、喜歡

洛頤的确失控了,身體是,精神更是,難得進入了可以放縱的時刻,難得進入了和戚千慕感情這麽濃烈的時刻,他不想結束,哪怕以後還有無數機會做這件事,但他也不希望面對此刻的結束。

戚千慕想探身拿床頭櫃的濕巾幫洛頤清理一下,手伸到一半,被洛頤攔下。

洛頤雙手摟着戚千慕的脖子,擡頭和戚千慕接吻。

洛頤整個人貼着戚千慕,纏着戚千慕撒嬌:“再來一次。”

戚千慕為難地笑笑,勸道:“洛博士,雖然我聽了你的邀請之後心花怒放,但是,不能這樣貪歡,你正在興頭上可能不覺得,到了明天身體要難受的。”

洛頤不想聽,任性地去堵戚千慕的嘴,手還不停亂摸。

摸到濕漉漉的地方,洛頤一把摘下用過的保險套扔掉,拿了個新的塞給戚千慕。

戚千慕沒動作,洛頤歪頭看向戚千慕,正好是狐貍眼睛最妩媚的角度,手上還把玩着戚千慕,挑逗意味很強地問:“想要我幫你戴是嗎?”

這下想不擦槍走火都不行了,戚千慕只好順着洛頤,再來一次。但最後沒有進去,戚千慕将洛頤翻了個面,在洛頤夾緊的腿根處随便解決一下。

洛頤一晚上被全方面伺候着出去三趟,身體受不住了,就着跪趴的姿勢倒下,雙眼緊閉,半張臉埋在枕頭裏又喘又抖好久才緩過勁。

他的力氣已經全部用光了,渾身軟塌塌,動不了,被戚千慕掰着臉親了好幾下也只能哼哼唧唧地反抗,一點效果都沒有。

戚千慕調侃道:“就你這體格還大言不慚說要再來。”

洛頤:“……”

戚千慕拿濕巾幫洛頤擦拭,開了一瓶酒店送的礦泉水,從床上撈起洛頤,讓洛頤挨靠着他喝了半瓶水,他仰頭喝掉剩下的半瓶,給洛頤蓋好被子,而後下床收拾洛頤亂扔的保險套和兩人的衣物。

在屋裏轉了兩三圈,驀然間回頭一看,正好看到洛頤乖乖躺在床上,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只露半張臉,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盯着他,跟随他的移動而移動,真的像一只小狐貍,滿眼都是純粹的信任和愛意。家養的小狐貍,他養的,只會相信他一個人,只會對他一個人露出這樣缱绻的眼神。

Advertisement

戚千慕的心頓時化成一灘水。

戚千慕過去揉揉洛頤頭頂,俯身在洛頤額頭印下一吻,柔聲說:“累了就休息。”

“嗯。”洛頤應了聲。

洛頤想想覺得不對,又說:“我們一起休息。”

“好。”戚千慕這麽答應着,卻轉身往浴室走去,“我先把現場收拾好,省得明天早上再忙。而且我想抽根煙。”

洛頤忽然想起什麽,捏着嗓子學女孩子的語氣質問道:“事後煙啊?”

戚千慕被逗笑,也捏着嗓子說:“是呀。”

“別人都說只有渣男才抽事後煙。”

戚千慕停下腳步:“那我不抽了。”

洛頤倒也不是要阻止戚千慕:“去吧,這次我原諒你。”

戚千慕笑着翻衣服拿煙和打火機。

戚千慕抽完煙後簌了口,帶着清新的薄荷味,還有身上沾到的一點煙味,一同暖呼呼地鑽進被子裏,躺到洛頤身邊。

洛頤一直盯着戚千慕看,仿佛怎麽都看不夠,小聲說:“我們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戚千慕溫和地接着洛頤的目光,應道:“是呀,我需要遵守什麽規矩嗎?你睡覺輕不輕?還是會有點鬧?”

“沒有規矩,我睡覺很安靜的,也不怎麽會動,經常入睡是什麽姿勢,醒來還是什麽姿勢。但是現在這麽早,你會睡不着嗎?你不怎麽會在這個點睡覺吧?”

“沒事,我想睡就能睡了。”

“嗯,那,晚安。”

“晚安。”

戚千慕伸手關燈前,又湊過去親親洛頤,親完了覺得不夠,輕咬一下洛頤的下唇。

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會很想咬一口。

房間陷入一派昏暗,只通往洗手間的小過道有一盞夜燈,微弱光線艱難描摹遠近擺設。

洛頤摸摸自己被襲擊的嘴唇,很是不滿:“咬我?”

戚千慕摟着洛頤,笑道:“還你一咬。”

“斤斤計較,我那個時候是醉迷糊了嘛。”

戚千慕用點力将洛頤摟得更近些,和洛頤睡一個枕頭,鼻尖碰鼻尖,說:“我現在也有點迷糊,喜歡你,喜歡到暈乎乎的。”

洛頤笑着嫌棄:“什麽呀,好肉麻。”

“你不暈嗎?”

“其實有點暈。”

戚千慕擡手到洛頤嘴邊,說:“要不我免費給你咬一下。”

兩人像不願睡覺的小朋友,熄燈了還要挨在一塊兒說悄悄話,絮絮叨叨黏黏糊糊到後半夜,洛頤先撐不住熟睡過去,戚千慕才閉上雙眼休息。

作為承受的一方,第二天早上起床時品嘗到的滋味不好受。洛頤六點半就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來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分明一切動作都結束了,卻覺得仍是進行時,戚千慕仿佛還在裏面。

洛頤艱難地用無力的手去揉揉自己酸痛的腰和腿根,又揉揉自己難受的屁股,暗道果然是福禍相依有得必有失,快樂之後總會有罪要受。

側躺着緩了十來分鐘,也盯着在他身邊熟睡的戚千慕十來分鐘,洛頤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緩緩挪動讓自己平躺,離戚千慕遠一點,慢慢掀開被子。

他覺得看不夠戚千慕,想看得再清楚些。

隐形眼鏡昨晚被他随手摘掉扔了,不知道扔在了哪裏,他只能起床拿替補。

洛頤一手捂着腰,一手撐着床,如同術後恢複期的患者一樣掙紮起來,彎腰扶着牆慢慢走動,從背包裏找出眼鏡盒,戴上他的框架眼鏡,這下可以将戚千慕看清楚了。

洛頤又慢慢往回走,回到床上,趴到戚千慕邊上,托腮看仍在熟睡中的戚千慕。

戚千慕的眼皮很薄很薄,上面有一條明顯的小靜脈,彎彎曲曲的一角正好落在眼皮右上方,洛頤覺得看上去很像穿長裙的女孩上臺階時落在身後的裙擺,輕盈,華美。洛頤暗道戚千慕真是長得漂亮,連眼皮上的血管也漂亮,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漂亮得不得了。

洛頤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一下,再摸一下,連續不斷地摸,終于把戚千慕弄醒了。

戚千慕皺眉睜眼,眼前是洛頤靠得很近的挂着微笑的一張臉。戚千慕很困惑:“嗯?”

洛頤忙說:“你把眼睛閉上,你眼皮上能看見一段靜脈。”

戚千慕聽話地重新閉上眼,但仍是困惑:“這有什麽可稀奇的?”

“不稀奇,就是看着好玩。”

戚千慕由得洛頤摸眼皮,他的手在被子下摸索着摟過洛頤的腰,問:“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這麽一問,洛頤的委屈勁全上來了,癟着嘴叫道:“哪裏都不舒服!”

戚千慕笑着睜開眼,坐起身,将洛頤往床上壓:“抱歉,我給你揉揉。你趴着。”

洛頤順着戚千慕的力道趴在床上,扭過頭往後看,視線在戚千慕身上掃過一圈,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戚千慕熟練地給洛頤按摩腰部肌肉,但不肯按洛頤說的做:“不穿,按摩就是要坦誠一點。”

洛頤:“……”

太坦誠的結果就是再一次擦槍走火了。

洛頤由趴着被折騰到仰躺着,從床上被折騰到浴室,解決某些早晨必須解決的需求并順便沖了個澡,又回到了床上,戚千慕還是沒有放過他。洛頤始終處于極度害羞又極度舒服的狀态,整個人都紅透了,手手腳腳都在無力地掙紮着,再虛弱也要喊:“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快停下!”

戚千慕玩弄手裏濕透了但軟乎乎的東西,故意用驚喜的語氣說:“好像是诶,都蔫了,瞧着好可憐啊。”

洛頤欲哭無淚,撐着最後一點勁手腳并用爬開一點距離,抓起被子裹着自己,胡亂揮手:“走開走開,我不跟你玩了。”

洛頤微微掀開被子的往裏看了眼,哭喪着臉伸手揉揉自己被玩得有點腫了還有點發麻的地方,一碰就倒吸一口氣,敏感到疼了,馬上穿褲子大概要受罪,只能先這麽裹着被子待會兒。

洛頤擡頭兇狠地瞪戚千慕,義正詞嚴:“你好過分!你怎麽這麽沖動行事!你起得這麽早難道是為了做這種事的嗎?!”

戚千慕輕飄飄地承認了:“是呀,不然你想做什麽?”

“你昨晚才說不能貪歡!”

“我說的是後面,沒說前面。”

洛頤:“……”

“這你還不知道,緩一會兒就沒事了。”

“……什麽沒事,我都虛了。”

在酒店吃過早餐戚千慕就送洛頤回學校,洛頤堅決不休息,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宿舍拿東西,再去實驗室用功。

洛頤渾身痛了一整天,還伴随着某種不可言明的酸軟感。于是他痛定思痛,做了一個決定。

洛頤有意識地控制和戚千慕見面的頻率,不希望自己被戚千慕折騰得太虛了,也不希望自己念書念得不夠專心。兩人回到從前的相處模式,洛頤窩在實驗室埋頭苦幹,偶爾和戚千慕一起吃一頓飯,且一周只休息半天,只利用這半天和戚千慕正兒八經地約會。

很黏人的、恨不得把洛頤栓褲腰帶上的戚千慕對此多有反對,聲稱這樣的安排會害他得相思病。

但洛頤不搭理戚千慕的反對,說這樣的安排能制造小別勝新婚的效果,有利于兩人感情的發展和維持。

戚千慕不敢明着反抗洛頤的□□,只敢暗地裏使壞,到了床上就變着法子折騰洛頤,洛頤受不了嚷嚷,他還要一臉無辜地告訴洛頤:“小別勝新婚嘛,我們新婚那天都弄了好幾次,今天肯定得超過那天才行,不然緩解不了我的思念之情。”

洛頤:“……”

就在洛頤不斷嘗試各種方法保持學業和愛情之間的微妙平衡時,洛之裴第二次在晚飯期間發現洛頤脖子邊上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小塊紅痕。

洛頤一驚,趕緊往上扯了扯衣領,心裏暗罵戚千慕,都跟戚千慕說過不要在可以被別人看得見的地方弄出痕跡了,戚千慕居然沒聽,也暗罵他自己,他在戚千慕亂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察覺到,太過深陷意亂情迷之中了。

洛之裴不可能再誤以為那是蚊子叮出來的痕跡了,瞥了洛頤一眼,問:“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洛頤只好認了:“我是在談戀愛。”

洛之裴臉上沒有表情的波動,一邊伸筷子夾菜一邊問:“是可以帶回家來的嗎?”

洛頤遲疑了一下,說:“等我們再穩定一些,我就帶回來。”

洛之裴覺得洛頤這種年紀談的戀愛一般都是要走到底的,便交代他:“找個性格溫柔一點的,以後有商有量地生活,安生點。而且最重要是身體健康,別像你媽媽那樣,這麽年輕就走了。”

洛頤沒吭聲。

沒得到回應的洛之裴選擇繼續說下去:“女朋友要好好談,該結婚就結婚,你年紀也不小了,雖然工作上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可你學歷這麽高,不愁以後找不到工作的,我這麽跟你說,你就這麽跟她說,讓她不要擔心。年輕一點要孩子,對誰都比較好,我身體也還算健康,可以幫着看一下小孩,你們在這方面就能輕松幾年……”

洛之裴說了一通怎麽分配幾個大人的精力帶好小孩的話,又說了洛頤結婚之後房子和車子的問題,洛頤一直不吭聲。

洛之裴不肯讓洛頤保持沉默,問:“你覺得怎麽樣?我們家這種環境,房和車是急不來的,只能等你畢業了參加工作再說,她那邊可以接受嗎?如果她認為必須要等你安穩下來再結婚,我也能理解,就是要小孩的事情得往後挪幾年了,我擔心幾年後我的身體沒有現在好……”

洛頤捏着筷子,臉色凝重,鼓起勇氣開口說:“爸,我以後大概不會有小孩。”

洛之裴頓時愣住,仿若不識地皺眉盯着洛頤,遲疑着問:“那個女孩不肯生孩子?”

洛頤小聲嘀咕:“他生不出來。”

洛之裴一聽就激動地扔了筷子,急道:“她是有病的呀?那不行,怎麽能找個身體不好的呢?絕對不可以,你看我伺候你媽媽還看得少嗎?你自己也伺候過你媽媽,你還想再伺候別人嗎?我不同意,身體不好的絕對不可以!”

洛頤忙說:“不是,呃……”一下子想不到可以搬出來什麽借口,洛頤放棄了,“算了,以後我再跟你說吧。”

洛之裴發出中氣十足的怒吼:“有問題就要趕緊解決!有話就要趕緊說清楚!幹嘛要等到以後?!”

洛頤有一瞬間仿佛看見了範書娟去世前的洛之裴,那個還會生氣罵人、替家裏人出謀劃策但主意都是馊主意、态度懶散還經常糊裏糊塗、做不好各種瑣碎事的洛之裴。

但此刻不是懷舊的時候。

洛頤暗暗嘆氣,随便搪塞道:“我和他的感情還沒有穩定下來,變數太多,還不是時候聊未來的事,等我們的感情再穩定些,我會和他說的。爸你放心,他身體很好,沒有生病。”

洛之裴用淩厲的眼神掃了洛頤兩下,洛頤還他一個肯定的回應,他便勉強接受了這種說辭,臉上的表情全都沉了下去,撿起一東一西散落在餐桌上的筷子繼續吃飯。

松糕被飯廳的争執吓得夾着尾巴逃回它的狗窩裏了,洛頤扭頭往客廳的角落看了眼,看縮成一團的松糕,想那個角落以前是他和洛霖罰站用的,罰他們的經常是媽媽,只有兩三回是爸爸。

洛之裴原是一個非常傳統也非常普通的父親,無法平衡家庭和事業,心裏為家庭着想卻很難為家庭撥出多少時間,很難深度參與到家庭生活中,他終日為工作奔波,沒有節假日,每天晚上都要應酬,幾乎不會在十點以前回家,那時的洛頤一年下來都沒見過洛之裴幾次。工作以外的事情他全部交給範書娟處理,跟家裏兩個小孩的接觸并不多,小孩的事、家裏的事範書娟說什麽就是什麽,範書娟也是他和小孩之間的緩沖地帶,他的一切想法都通過範書娟傳達,洛頤印象中沒和洛之裴面對面商量過什麽事,從小到大都這樣。

範書娟生病後,洛之裴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郁郁寡歡,不理世事,如一潭死水,再無拼搏的勁頭,再不是在生活裏打拼多年的成年人,連活下去的動力似乎也失去了,仿佛得了絕症的人是他。

洛之裴至今接受不了範書娟的離世,不知道該怎麽接受,他和範書娟做了三十幾年夫妻,擁有了三十幾年的家庭,剎那間全沒了。

他的一切都被攪亂、摔碎,一切都不成樣子,生活失去了方向,望夜空望不見北鬥七星,望四周望不見燈塔,茫茫世間對洛之裴來說就是怎麽也渡不出去的苦海,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無論如何也無法重新提起對生活的樂趣。

洛頤不覺得洛之裴對範書娟的愛有多麽深刻,洛之裴的變化原因不單純是因為失去了另一半,洛之裴更像是一個被吓壞了的人,死亡的腳步曾經無限逼近他,他雖沒有被虜獲,但他已然記住了死亡的陰森氣息和可怖面貌,已然知道了人一生的終點的模樣,他逃不過死亡的網羅,便一直在死亡的陰影中繞圈子,惶惶不可終日。

他從最親近的家人的離去中猛然發現,人生不過如此。

洛頤洗了碗就躲在房間裏和戚千慕聊電話,戚千慕問洛頤晚餐吃了什麽,又問洛頤和爸爸聊了什麽。

這些是戚千慕随口問的問題,周六晚上戚千慕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問,對洛頤的家庭生活表現出與衆不同的好奇。洛頤一般是有什麽說什麽,如果心情好一點,還會回憶範書娟還在世時的趣事告訴戚千慕,戚千慕很喜歡聽他說這些。

但此時回答到嘴邊了,洛頤又猶豫一下,最終沒有告訴戚千慕剛才飯桌上發生的事。

洛頤自己都沒有準備好,不曾想過這種事會來得這麽快,他什麽說辭和方式都找不到,更遑論說出來和戚千慕一起商量。

洛頤覺得自己身上很重,他不僅要平衡學業和愛情,還添了一個家庭,三足鼎立,以最穩定的結構壓在他的身上。

這根本不可能處理得過來。

面對生活中無解的難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洛頤這麽想着,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煩悶又洩氣地呢喃着:“不管了,管不起……”

同類推薦